若溪看着地上的那名女子,从她问话开始到为她解了围,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只那么埋着头一动不动,仿佛这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此刻,她才有了些动静,不过却也是低着头自顾自地收拾着地上那株秋菊,那一双手竟是纤细娇弱,虽然上面有了不少伤,但完全不像是长期做苦力的一双粗糙之手。旁边地上有一张粉色丝巾,已满是泥渍,想来是那几个丫鬟给踩的。
不知为何,若溪对她很有兴趣,很想帮她,或许是因为同样是府里被欺负的对象,所以有些惺惺惜惺惺吧。
“你叫什么名字?”若溪走上前在她旁边蹲了下来,轻声问道。
那女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顿了半晌才缓缓转过头来。
“啊——!”若溪在看见她面容的一瞬间不禁被吓得身体往后一仰,一坐到了地上。
那女子见到若溪的反应却并不惊讶,只是转身继续她手上的工作,仿佛那样的反应完全是预料之中的。
缓过劲来的若溪开始后悔自己的夸张反应,想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或许每个人第一眼见到她都会有这样惊诧甚至厌恶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溪依然保持着跌坐地上的姿势,满怀歉意地说道。
那女子又是一顿,她刚才听那几个丫鬟喊她王妃,原来她便是那昨晚才到府,一夜之间又失宠的王妃。这王妃被自己吓到了,自己都还未道歉,她怎么还跟自己这个下贱丫头说对不起?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被若溪的真诚所触动,女子再一次转过了头来。
这一次若溪没有任何惊吓的反应和痕迹,而是面露微笑,真诚地看着她。虽然她整个右脸被几块黑灰色如花朵般的诡异胎记所覆盖,确实有些骇人。
“奴婢叫紫鸢,王妃为何要理睬我这样可怖的下贱丫头?”淡淡的语气,透着一股清若慧兰的气质。若溪这才注意到这女子除开那右脸,竟是生得清透怡人,柳眉凤眼,如削的细致脸庞,精致的鼻梁和饱满的唇......
一切的一切都向若溪传递着一个信息,这紫鸢绝不是普通的丫鬟。
“或许是因为同命相怜吧。同在这座地狱里,同是处在被人欺压的境地,我尚且还能有那么一丝的权力,自然是能帮就帮的。这么个令人厌恶又无趣的地方,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若溪说的这些都是心里话,她现在在这府里孤零零一个人,连陪嫁过来的小荷也半路离开了人世,如今惹恼了翼王,那几名妾侍又对自己充满敌意,她真的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紫鸢听她这话说得坦诚,目光移到了若溪额角的伤口上,良久未言。
“呵呵,看吧,这就是那些话的证据。”若溪有些俏皮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角,仿佛是害怕她不相信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似的。
“我正郁闷得慌,想去找我唯一的伴儿说说话呢,没想到就在这里遇到你了。”
“唯一的伴儿?”紫鸢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王妃,下意识地问道。她刚刚不是还说这里没人说得上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