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起笛
张一凡慢慢的走在岛上。
他的心很犹郁,迷茫。
他依稀记起宁香离开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想到明茜。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好与不好。
他有种感觉,这次如果走了,就不会在回来。
所以,他想转转。
与其说是散心,不如说是寻找明茜。
可是,他一直找不到。
他也寄希望于明花树下的论道?可是对方很少来。
他碰到过一次,对方躲开了。
当时,他记得他旁边有几个修士……
也不知道哪个是她的双修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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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走。
忽然前面的小树林子里草一晃,一个松鼠大小,全身白毛,两个小圆耳朵,一条细长尾巴的家伙,从那窜出来。
小珠子,正在他身上……
飞起来扑上去,象苍鹰捉了小兔子。
把那小家伙提起来。
对方也真是聪明,蹬了几下,就开始装死。
小珠子把它运回来。
这小家伙,身体象个球,大尾巴一晃,猛的把小珠子打了个跟头。
小珠子嘴里叫着,一幅要拼命的样子。
那小兽,称机就跑。
张一凡没有出手,他在看热闹……
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怜意……
他想“如果把这家伙送给小铃铛,那孩子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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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了想,又往前走。
纤陌勾田。
横竖交错不平的田埂上,脚踩上去软软的,赤着脚的感觉更好。
他躺在渠里,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阵风吹,刮了他一身的土。
他嘿嘿笑着,也不在意……
顺手抓过一棵草,毛戎戎草花,在他眼前晃动
他忽然觉的,黑夜就像一面镜子,象暗夜里的幽灵,自已该如何取舍?张一凡嘴里叨念着什么,象一个疯子,坐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已这是怎么了?
体内的燥动不安,便他象疯了一样,想找一个发泻的途境……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脚踩着溪边的碎石,清凉的水流过来,一条象鱼在他脚边来回游动。
他轻轻的伏,水有点浊,他两人弄起一点水,慢慢的喝进肚子里……
一层薄雾散开,又是一个晴天。
淡淡的香气,从周围传来,水在不远处,轻轻的流。
他快意的躲在一棵树下。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翻的身影……
他飞快的追过去。
对方也很快的转过头。
那是明茜。
对着看着他,没有躲,只是走过来……
张一凡看呆了……
女人在这里,变得好美,真象一个仙女。
明茜没有做别的,竞直走过来,轻轻的抱住他……
张一凡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好,很好……听说好多人要走?你也要走吗?”
“我打算去看看?你呢?”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我的道侣对我很好,他并不以我是外面人,排斥我,所以我……”
“我知道,所以,你就不想理我……”
“不,也不是那样,我只是说不清楚。”
对方忽然抱着他,轻轻的哭起来说“有的时侯,我把你当成亲人……”
张一凡呆了……
他轻轻的抚模着女人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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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凡没有问明茜住在哪?
对方也没说。
他将对方送走后,一度觉的心空落落的,好象丢了什么东西……
可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这是自已的过程……
他继续上路了。
以林间穿行,脑子里还是布满着明茜。
那脸,那身子,那一谈一笑……
他真想不明白,一个男人女人,一旦有了那种关系,为什么会这么亲近,这么……他开始想象,明茜对他是什么感觉……
对他而言,明茜是唯一的……
可明茜却有无数的选择……里面有丑,有俊,有老而恃重的,有年轻有才的……
他不想了,他开始诅骂自已,在亵渎的明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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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走着。
由于脑子的失神。
忽然,钻着一只白sè斑毛大虎,离到很近了,他才发现……
对方昂着硕大得虎头,摇动着如龙珠的大眼,扑向他。
张一凡一愣,吓了一步,扬掌一拍头顶,祭起飞剑,叫道“虎,大胆”
可飞剑,刚飞起来,那虎跳开……
两足着地……
一阵清风一转,眼前出现一个女孩。
她摘下虎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个女子,好象在哪见过?
张一凡想不起来。
对方说“这位道友,可是张一凡”
“是,姑娘你认识我”
“我们一起来的,你还帮我收着东西呢?”张一凡愣了。
对方忽然不满,问道“你难道想独吞?”
“不不,我帮你收着什么了”
对方一说,他才想起,大家初来时,这个女孩要跳海,还给了他三个木片。
他后来看过。
黑黑地,闻着还有点香,不知做什么用的。
如今见主人来了。
他拿出这三个木片,递过去
女孩问“道友难道不要什么回报,作为答谢吗”
“举手之劳,何况都是落难的人”
女孩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可至信,不过很快拿出一个羊脂玉盒,将几个木片放进去。
“话是这么说,小女也不会白受人恩慧,道友不想知道这木片是做什么的吗”
“不想知道”
“真是个怪胎,好了,那木片对你没用,对我有大用,这是我们小姐送我的。当初我怕我是小姐的丫头,又想一死了之,声恐这样对不小姐……”
张一凡点头。
对方又说“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本来听说,张道友好sè,我便送你个东西,看来不用了。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吧?你知道,岛为什么叫奇风岛吗”
张一凡摇头说“难道是周围有怪风”
“岛外有风不假,然而此风未必是水里的风”女孩说。
“那是为什么”张一凡问。
“这个岛又称不死岛,人死后埋进土里百天,你刨出来。还能活过来,只是那时记忆全没了,就象初生得婴儿,当然这些人的死要是自然死,而不是受伤或重病,所以这里也叫奇风岛”女孩说。
张一凡听呆了,忽然联想到这一行……他开始拿不定主意了,便问“姑娘怎么称呼,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璇窝的事?”
女孩掩嘴笑说“叫我月蝉就行了,至于告诉你这些,倒不是我话多嘴,只是不想道友这么不明不明就死了,另外璇窝的事,我不知道?”
“姑娘是不是说,这次一行,我们会死”
女孩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告诉你小心一点,你认得宁香姐吗?”
张一凡点头。
“你可以试试,前辈也说,全凭自愿,谁知道他老人家的心思。我知道得都说了。”
张一凡看着。
直到把女孩看的脸红了,怒冲冲说“你看什么?”
张一凡有些尴尬,说“我在想炼气士到底是为什么?不就是为图长生吗?继然可以不死,那何必炼气”
“真是莫名其妙,蠢才……你说什么长生,真是笑话……我走了。”月蝉说着,手一弹,打在旁边一棵小树上,树身被火烧着了一会化成灰烬。
“人就是树,天就是我”月蝉的话声,还从远处回响。
张一凡抬手模着小鸟,还是没有明白。
月蝉一弯头将虎头又披在身上,身子一转,又化成白虎,往树林里钻去……
原来的心情已经够乱了,现在更乱。
这些事和谁去说?摇摇头这种事和谁也不能说?哪怕是周朗,张一凡仍是信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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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走了。
斜躺一块石头上……
阳光照下来,很舒服。
他忽然看到,一条米长的小青蛇,正慢慢爬过来。
看到他,头刚抬起来,又伏下去。
小珠子飞起来。
想抓对方……
对方却灵巧的围着石头转。
看着他们玩。
张一凡烦乱得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忽然觉的,人生真的是一场游戏。
就象前面的鸟追蛇,蛇躲鸟……
也许生死只是一步之差。
他用心感受着周围的宁静,忽然明白人失去了太多,才会得到更多……才会懂得留恋是什么?
在这一刻,他忽然迷茫了。
他眼前,出现了无数幻影。
当暴风雨来临的前夜,他在荒野里狂奔,脑子象疯子。
头顶亲动起一道乌黑如月的剑光……
忽然一变。
他看到一个竹林,几十间草舍。
师傅,那个中年人是他的师傅……
还有师母,那个女人太熟了……
另一个年轻的稚气的女孩。
他的心一跳,自已喜欢的第一个女人……
怦一声,记忆碎了……
万年了?遥远的梦,象闪动的星云。
时间一去不复,那些人,也成了过眼云烟。
他不由自主的哭出来……
两行泪,不自主流下……
哭师傅,哭师妹……
在一瞬,他看到一株三米高的古桃树,树叶掉得几几片叶子。
树杆衰老成了浅黄sè,带着几个蛆弄出来的鼓肚,树杈不多。
那个皮屋子……
自已的父亲……
那个当年,在村里人见人怕的老张头……
人们说他是恶霸,可是他对妻子非常好,其际上很怕妻子……
张一凡看呆了。
难道,父母亲还活着……
万年了,已过了万年……
心里一阵绞痛,记忆得泉水,无法截止流出来,金铃,师傅,父亲,母亲,弟弟……
一个个影子转动,他眼神呆了,心要破开从肚子里飞出来。
万年一梦,旧人去了,为什么偏留下我这无用的人?
在这一刻,他心里充满的死意。
骨头,身体,头颅,在这瞬,变得好象一个风干的雕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