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已是全身戒备状态,左躲右闪,使得薇安的箭连连放空。它在薇安几步开外略略顿足,弓起身形,飞身扑向薇安。
烨斯汀停下脚步,呼吸一滞,有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随即凭感觉射出一箭。
薇安看到那庞然大物飞过来的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前爪闪利如勾。
她没有烨斯汀那样丰富的经验,也不会比他力气更大,不能硬碰硬。
千钧一发之际,她拔出腰间匕首,双膝着地,整个人向后朝地面仰去,反手将匕首全力刺出。
野兽在她上方飞了过去,之后颓然落地。
薇安即刻起身,模到之前丢在地上的箭支,反身拉弓对准野兽。
野兽头部中了一箭,月复部渗出鲜血,已经奄奄一息。
薇安呼出一口气,收起弓箭,和已经到近前的烨斯汀过去查看野兽伤势。
匕首深深刺入野兽心脏,再加上烨斯汀射在它头部的箭支,再无生还可能。
烨斯汀上下打量薇安,确定她毫发无损才忍不住发脾气:“你差一点就死了!”
薇安挑眉,“可我还活着。”
“不听话,欠打!”烨斯汀语气沉冷。
薇安依然振振有词:“我是跟你合伙,不是你的手下。”
烨斯汀看住她眼睛,缓缓笑开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声转为愉悦:“好样的!”
薇安目光转为愉悦,抬手取下匕首,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收入鞘中。
“正中心脏,真是不可思议。”烨斯汀拍了拍野兽的头。那样危急的情况之下,换了他都不能有这么精准的身手。
薇安心生笑意,且无意居功,道出事实:“其实只是我运气好,我连它心脏在哪儿都不知道。”她凑过去细看了看,“现在知道了。”
烨斯汀又教训她:“以后不准再这样。”
“尽量。”薇安漫应一句,去把刚才放空的箭全捡回来,又跑回去拿回行囊。
烨斯汀则利用这段时间放了鸣镝箭,让外面的人进来把野兽弄走。
薇安问他:“上次的野兽,你为什么不杀死它再送回镇上?”
“城里有个疯子出高价要活的,撒莫碍于情面答应了,我只好留下它的命。结果你也看到了。”
“这种野兽叫什么名字?”
烨斯汀摇了摇头,“不知道,今年才不时见到。”
连名字都没有,薇安有点遗憾。从心底来讲,她对这种性情刚烈的野兽有着敬意。只是在大漠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很多人生存下去的途径之一就是打猎,没办法与动物相安无事。
外面四个人进来,把野兽搬到平板车上送出去,留下两个人,拿着绳索铁锹等物看情形做事。
四个人继续往丛林深处走去。
因为一早说过的话,烨斯汀把看到的两只野兔留给了薇安。两个年轻男子也想猎取,可是箭还未上弦,野兔已被薇安射中。至此,他们才不再怀疑薇安的能力。
天黑之前,烨斯汀发现胡狼出没的踪迹,让两名男子在附近挖陷阱,自己则循着胡狼足迹探询它栖身处的大概位置。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它们”,胡狼本就成双生活,而在捕食大型动物或面临危险的时候,胡狼会呼朋引伴,结队行动,有时候数目多达十几二十。
烨斯汀确定了大略位置,又观察地形,让人把几条绳索悬在几棵大树的枝杈上,以备不时之需。
末了,烨斯汀要带薇安去往胡狼巢穴的后方守株待兔,两名男子死活也不答应,执意让他们去丛林外面过夜,把外面的两个人叫进来留守。理由是胡狼不大可能在夜里活动,而烨斯汀与薇安的箭法精准,是打猎的主力,精力能省则省。
烨斯汀没有坚持,带着薇安走出丛林。
这晚,吃过东西之后,烨斯汀从装着杂物的平板车上找出两张毯子,铺在地上,中间隔着几丈的距离。
薇安躺下后,皱了皱眉。两天的跋涉之后,从头到脚被汗水冲刷了几次,这感觉真不好受。
之后想起一件事,她坐起来,查看毯子周围。
“怎么了?”烨斯汀望着星空问她。
“会不会有蝎子?”薇安把匕首拿在手里。被沙漠里的毒蝎蛰了,可轻可重。此时有点后悔,如果整夜睡不安生,倒还不如在丛林里保持戒备状态熬上一夜。
烨斯汀无声地笑了笑,“等等,我看看。”
他看的不是周围的沙地,而是又去了平板车上翻找,过了会儿,拿出一包白色粉末,洒在她毯子四周,之后丢掉纸包,回去躺下,“下次记得让贝娜给你准备。”
“嗯。”薇安记得,这是他第二次提及以后,已认可她成为他的伙伴。
“还有面纱。阳光太毒的时候,不戴面纱会被晒伤。”
“好,我去买一块。”
平时薇安说话没有延伸性,话题也便就此打住。
薇安裹着厚外套,把毯子半铺半盖,又不再害怕毒蝎会蛰伤自己,睡得还算安稳。
夜半醒来,是因为听到了那边的细微动静。侧头看去,烨斯汀手里的尖刀在星光下闪着寒芒,随即他伸手将一个东西弹开。
应该是毒蝎之类的东西。
薇安回忆了一下,他把一包药粉都洒在她这边了,才落得此时不能睡个好觉。
她皱了皱眉,撩起T恤袖子,看看腕表。虽然时间上有偏差,却能算出自己睡了三个小时。
“你来我这儿睡。”薇安说着话,起身走到他那边坐下。刚醒的缘故,语气闷闷的,冷冷的。
烨斯汀看着她,有点搞不懂,明明是出于好意的话,怎么这时经她一说,就会变得那么别扭。
“去啊。”薇安穿上外套,“我睡够了。”
烨斯汀站起身来,过去她那边的同时,像拎只小兔子一样,把她一道拎过去了。
薇安被丢在毯子上,不由生气地打他一下,“莫名其妙!”
烨斯汀俯身,眼中是满满的笑意,“薇安,不求人的时候,你就不会和气的说话了?”之后揉了揉她蓬松凌乱的头发,语调温柔地说,“我谢谢你,现在请你跟我睡在一起,有福同享——记住没有?要这么说话。”
薇安很想笑。他对人又何尝客气过?现在居然一本正经地来教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