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途 第八章 恍如梦中

作者 : 天涯海椒

()天隐峰上有一处极大的药田,种植了许多珍贵的药草,主要提供给炼丹房修炼丹药,聂昊在修炼之余,主要的任务便是协助黄有财打理药田。

黄有财是名符其实的药痴,对修炼不感兴趣,只是钟情于各种药草,修炼到现在也只达到鸿蒙境。不过,这些年来,这片药田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各种药草的品质均属上乘。

几天之后,聂昊闲来无事,便又到药田帮忙。

"黄师兄,有什么我能做的吗?"聂昊问道。

由于在天隐宗只有达到入圣境才会晋升为长老,因此,虽然黄有财的年纪要比聂昊大上许多,聂昊也只能以师兄相称。

黄有财此时正趴在地上对着一株封灵花发呆,听到聂昊的声音,拾起身来,道:"哦,聂昊来了,这几天干嘛去了,咋没见你人影?”

"出了点事……”

"回来就好,你去帮我把那一陇天心草浇点水吧。"黄有财打断聂昊道。

"哦,"聂昊答道。

天心草是一种普通的草药,是炼一些低级丹药如化淤丹、回力丸的原料。平时,黄有财只让聂昊帮他打理平常的草药,至于那些珍稀药草,都是他自己打理,虽然聂昊表现出了对于药草非凡的天赋,黄有财还是不太放心。

一个时辰之后,黄有财吩咐的活便已做完,聂昊走到黄有财的身边,道:"师兄,天心草已经浇完水了,还有其他的活要干吗?

此时,已是中午,太阳高悬在头顶,炙烤着大地,两人已是汗如雨下,黄有财停下手里的活计,道:"先歇息一阵吧。”

于是,聂昊便跟着黄有财来到药田当中的一个小亭子坐定,石矶上放着一坛酒。

黄有财拿起石矶上的那坛酒,用手拍了拍,道:"这是我珍藏的花里俏,里面放了紫乌草,已经窖藏了几十年,绝对是酒中极品。”

黄有财嗜酒如命,说起酒来两眼放光,他拿起酒杯,给聂昊倒上,对聂昊道:"来,你尝尝。”

"谢谢师兄,"聂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黄有财面有得sè地看着聂昊问道。

说实话,聂昊对酒没什么研究,着实分不出好坏来,跟聂昊谈酒无异于对牛弹琴,但看到黄有财那期待地眼神,聂昊也不好扫了黄有财的兴,便道:"挺好的。”

"好在哪里?"黄有财继续追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应该挺好的吧,"聂昊老实地答道。

黄有财顿时悲从中来,倍感失落,心痛地说道:"哎,如此美酒,居然无动于衷,真是暴殄天物啊。”

看黄有财失望的样子,聂昊讷讷地道:"师兄,我对酒实在是没什么见识,让师兄失望了。”

"哎!也不能怪你,喝的多了,自然就能知晓酒的妙处,你看,像这种花里俏,清而不淡,浓而不艳,香不刺鼻,辣不呛喉,饮后回甘,味久而弥芳,再加上紫乌草的药力,更添灵动之气,真是好酒啊!"黄有财向聂昊解释道。

聂昊实在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致,但是,面对黄有财的谆谆教导,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漠然,便道:"师兄实在渊博,师弟受教。”

听闻此话,黄有财颇为受用,不自觉地道:"嗯,此话倒也在理。”

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之间,酒意渐上心头。

酒意上涌,黄有财话也愈发浓密起来,难得地正sè对聂昊道:"其实,人生的妙处又岂在修炼一途,像我整天沉醉于药草之间,看着这些药草慢慢长大,看着它们被修炼成各种丹药,那种喜悦之情实难用语言形容之,你也一样,不要过于执拗,此路不通,另走他途便是,只要过得舒心,理那些劳什子作甚。”

黄有财知道聂昊一直以来在修炼上难以突破,难免心情苦闷,便出言劝慰,虽然平时黄有财看上去粗心大意,实际上也有纤细温情的一面。

聂昊道:"多谢师兄关心,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我就不会半途而废,况且,现在已有转机,过去我不曾放弃,现在更不会。”

"嗯,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决定了,就走下去吧,来,干!"两人一饮而尽。

"真没用,喝这么点酒就烂醉如泥了。"黄有财笑骂道。

聂昊已经趴在石矶上,不省人事,而黄有财也是晃晃悠悠,难辨东西,好在嘲笑聂昊,犹有余力。

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聂昊终于清醒过来,已是rì薄西山,而黄有财不知干嘛去了,没有了踪影。

落rì的余晖挥洒在药田上,生机盎然,偶有微风吹过,五颜六sè的药草簌簌作响,天已微凉。

聂昊心中一片宁静,怔怔地站着,身陷空灵,体内的jīng气遵循着固定的轨迹自行运转,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聂昊的身体竟然抖动起来,而且渐渐有承受不住的趋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聂昊随身携带的静心珠居然隐隐透出一丝青光,慢慢压制住了躁动的jīng气,jīng气的流转逐渐缓和下来,变得更为平稳,逐渐地,聂昊的身体似乎能隐隐感觉到空气中灵气的雀跃,可是,却又无法吸纳,似乎有一层薄薄的蝉翼将它们阻隔,犹如咫尺天涯。

也不知体内的jīng气运行了几个周天,聂昊最终从懵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细细回味着发生的一切,似乎很清醒,又似乎很茫然,刚刚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而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任由它自作主张,自己却无能为力。

聂昊无意间进入了顿悟的境界,意迷意难尽,悟则刹那间,对修行者来说,是莫大的机缘,可遇而不可求。虽然没有突破化劲境,聂昊却也收获良多,触模到了道始境的门槛,真正感悟到了天地灵气的细微变化,为以后的晋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聂昊正在凝神思考,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聂昊的思绪:"你叫什么名字?”

在聂昊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位中年美妇悄然来到了聂昊的身边,美妇身穿白sè烟萝纱衣,月貌花容,玉骨冰肌,让人不敢逼视。

聂昊回道:"在下聂昊,不知前辈是?”

"云岚,"那女子答道。

聂昊一怔,慌忙作揖道:"弟子见过长老。”

作为天隐宗的入门弟子来说,鲜有机会见到那些高层的长老,他们要么四处游历,要么云深不知处,再加上聂昊加入天隐宗时rì尚短,见到他们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聂昊除了见过苏如龙长老外,像云岚这样的天隐宗核心长老虽然久闻其名,却是第一次见到,心中难免惶恐。

云岚问道:"你今年多大?加入天隐宗几年了?”

聂昊回道:"回长老,弟子今年年方十五,加入天隐宗已两年有余。”

“哦,”云岚微微点头。

云岚最近在炼一炉润颜丹,还差一株附香草,闲来无事,便亲自来取,恰巧见到聂昊进入顿悟之境,神游天外,灵台清明,且周身聚集之元气浓郁无比,俨然可与那些境界高深之人媲美。虽然聂昊最后没有突破,但其表现出的潜力却让云岚颇为惊异,顿生惜才爱才之念。

沉思片刻,云岚又道:"这样吧,你以后便跟随我修炼吧,我也可以给你指点一二,你看如何?”

惊喜是来的如此突然,聂昊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不迭地答道:"谢长老抬爱,弟子幸莫如之。”

见聂昊答应,云岚也似是颇为满意,对聂昊道:"刚才我观你突破无果,你可知为何?”

聂昊道:"弟子不知,还请长老给弟子解惑。”

云岚解释道:"凡人之初生,xìng或不善,体或不健,根或不固,是以修身。由修身而道始,则周身诀窍开,吸纳天地灵气而养灵根,润yīn阳,以意领气,以气御形,意动而气动,进而有中生无,无中生有。因此,修炼之根本在意念,在jīng神,当你抛开你的皮囊,心神与天地相融,则气亦成神,神亦成气。你现在体魄境界已成,可是意境还没到,也可说是时机未到,不过,却也所差寥寥,只要勤加修行,突破之rì亦不远矣。”

"谢长老教诲。"聂昊谢道。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sè渐渐暗了下来,云岚看了看四周,问道:"黄有财去哪里了?”

"刚才我睡着了,却不知黄师兄去了哪里。"聂昊有点惭愧地答道。

"也罢,过几天我再让静姝来帮我取附香草吧,你回去看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处理完之后便搬去月隐峰吧。"云岚道。

"弟子遵命",聂昊答道。

云岚已经走了,聂昊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幸福是来的如此突然,聂昊感觉竟似不太真切,一切恍如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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