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途 第十五章 心,何处安放

作者 : 天涯海椒

()天已朦朦亮,青翠的树上已有一些树叶泛黄,地上也有几片黄叶在随着秋风婆娑起舞,已经有了一些萧瑟的秋意,清晨已经有点冷了。

聂昊起的很早,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洗漱完毕,便来到厨房,帮着静姝做些活计。

当聂昊进到厨房的时候,静姝正在清洗着一些青菜,笼屉里也已经蒸上了包子,股股热气从笼屉中冒出来,在空中蒸腾翻滚着……

聂昊没有说话,径自来到灶台旁,往灶台里加了些柴火,帮着烧起火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聂昊很小的时候,已经在帮家里干一些家务了,因此,这些杂活聂昊干起来轻车熟路,驾轻就熟。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早饭便做好了,吃完早饭之后,聂昊便跟着杨德往元隐洞而去。

元隐洞在月隐峰将近峰顶的地方,去路陡峭难行,聂昊跟在杨德的后面,沿着在峭壁上开凿出来的阶梯一步步往上爬,爬了好久,两人终于到了元隐洞。

由于地势极高,元隐洞近乎隐在云中,走到近前,才能稍现端倪。洞口很大,横竖得有两三丈,有一个石门将洞口掩了起来,洞口立有石碑,上面用朱砂写有“元隐洞”三个大字,笔意力透石碑,气势磅礴。

杨德走上前去,轻轻按了一下洞口旁一块凸起的石块,伴随着轻微的石块摩擦的“沙沙”声,石门缓缓向上收起。

等进到洞里,杨德又拉了一下洞口里面的一根垂着的铁链,石门又缓缓地关上。

聂昊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山洞很大!洞的两边,生长着一些普通的大叶草,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着实令人称奇!在洞的顶部,灿若星辰的锁元珠星罗棋布,闪烁白光,组成了五曜锁元阵的雏形,洞的zhōngyāng,是一个幽深的通往地底的洞口,洞口四周用铁链围了起来,顺着洞口往下望去,也是浓郁而醇厚的蓝sè,深不见底,扑朔迷离。

杨德对聂昊道:“今后一段时间,你就安心在此修炼吧。”

“嗯,”聂昊答道。

杨德接着问道:“师弟,你知道这里最珍贵的是什么吗?”

聂昊摇了摇头,道:“还请师兄明示。”

杨德道:“这里的灵气固然浓郁,却是四海皆有,有一种东西却是世所罕见,可遇而不可求,那就是天地本源。”

聂昊问道:“天地本源?”

杨德缓步走到洞的中间,用手指着被铁链围起来的洞口,对聂昊道:“你看,这是上古灵眼,它喷涌而出的除了灵气以外,还暗含着一丝天地本源。天地本源乃万灵之源,其蕴含的天地法则更为纯正,也更接近道法自然,从中也更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细微之处,对于修炼者来说更加弥足珍贵。”

聂昊闻之,对天地本源心生向往,问道:“师兄,怎样才能得到天地本源呢?”

杨德道:“佛家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此话诚然,要想得到天地本源需要莫大的造化和机缘,无法强求,唯有顺其自然,除了上古时期的寥寥几人,我月隐峰一脉便再没人曾经有幸参悟过天地本源,实在是可悲可叹!”

面对世事万物,谁又能不为所动,无动于衷?谁又能斩断红尘,甘于宿命?很多时候,对现实的坦然接受,何尝不是一种无可奈何?

杨德拍了拍聂昊的肩膀,道:“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修炼吧,希望再见你之时,你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聂昊道:“师兄,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杨德欣慰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于是,洞里就只剩聂昊一人,初到如此奇妙的地方,聂昊显得颇为兴奋,他在洞里走来走去,四处查看。在山洞的最里面,从洞壁上渗出的山泉水汇成了一条细细的小溪,到最后,又汇成一汪清潭,清澈见底,倒映星光,聂昊尝了一口,泉水清甜甘冽,沁人心脾。在洞内靠西的地方,立着一个橱子,聂昊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些腊肉干粮等吃食,橱子的旁边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些碗碟器皿。

转了一会之后,聂昊便开始打坐修炼。

聂昊摒弃一切私心杂念,心无旁骛,用心感受着体内jīng气的流淌,在天体法诀的梳理之下,jīng气温顺而又澎湃,它们在聂昊的体内恣意地奔流着,流过yīn脉之海,注入阳脉之海,然后再流入yīn脉之海……如此循环往复,淬炼着聂昊的经脉和肉身……

人的体内有两个气海,阳脉之海和yīn脉之海,两个气海互为衔接,相生相克,天地和而万物生,yīn阳接而变化起,此乃天地之法则,不可更改,难以违背。

而在达到道始境后,两个气海便会合二为一,yīn阳相融,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而这个融合后的气海也将蜕变为灵海,一个人也便真正踏上了漫漫的修道之路。

两天之后,聂昊缓缓睁开了双眼,旋即,摇了摇头。

体内的jīng气依然充沛无比,但是,他却并没有感受到天地灵气,依然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正如云岚所说,聂昊距突破仅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看起来似乎并不轻松。

聂昊有些许失望,但并没有气馁,毕竟,一切才刚刚开始,如果突破是如此之容易,那反而不正常,聂昊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过去那么艰难的rì子都走过来了,聂昊又怎会在意这些小风小浪?

长时间的修炼让聂昊感到饥饿难耐,他起身走到橱子跟前,打开橱子,拿了些吃食,吃了起来。

吃饱之后,聂昊并没有急于修炼,而是在洞中四散踱步,舒缓一下略微焦躁的心情。他抚模着大叶草的叶子,感到了如水的柔顺;用手掌拍了拍光滑的洞壁,感到了丝丝的清凉;看着深不见底的上古灵眼,似乎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喃喃呓语……

徜徉在这如镜似幻的元隐洞中,聂昊突然心生寂寥,怔怔地凝望着洞顶如若星辰的锁元珠,似有所感,是什么?触动了他心底的琴弦?

……

这是一个小院,院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晚餐,空中飘浮着浓浓的炖肉的香气,一家三口正围坐在桌子的旁边吃晚饭,天上繁星点点。

小男孩道:“我长大了,要像爹一样,做一个好猎手。”

母亲给小男孩的碗里夹了一块肉,道:“好好好,不过,你得多吃饭,这样才能长得又高又壮,才能当一个好猎手。”

父亲并没有说话,朝着小男孩笑了笑,眼神中满是慈爱和欣慰。

“爹,你能不能把天上的星星shè下来啊?”小男孩指着天上的星星问。

“星星太远了,爹shè不到,等你长大了,肯定比爹的劲大,到时,你就能shè下来了。”

“嗯,我一定多吃饭,等我长大了,我的劲才能比爹的劲大,才能把星星shè下来。”

“嗯,这才是乖孩子。”母亲也在一旁帮腔道。

“爹,怎样才能当一个好猎手呢?”小男孩又问。

父亲沉思了一下,道:“当一个好猎手,首先要有力量,才能拉得动牛角弓,然后,要有准头,才能shè得准奔跑的猎物。”

“爹,你教我shè箭好不好?”

“你现在还小,还拉不动牛角弓,等你长大了,爹再教你。”

“不嘛,我现在就要学。”男孩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好吧,等过几天,爹先给你做个小弓,教你shè箭。”

小男孩破涕为笑。

“你就惯着他吧,早晚把他惯坏了。”母亲似乎有所嗔怪。

父亲憨憨地笑了笑,道:“没事,我看昊儿是个好猎手的苗子,将来肯定比我强。”

……

过去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聂昊泪如雨下,却浑然不知,他沉浸在对过往的缅怀中,沉浸在对父母的思念中……

一个人,终其一生,朋友可能会有很多,父母却只有一个,无论你是少不更事的少年,亦或是长大chéngrén,功成名就,在父母眼中,你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是父母心中割舍不断的牵挂!

对孩子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父母永远是孩子心灵的依靠,避风的港湾,也只有在父母面前,你才会感到无所顾忌,心里才会踏实,无论你离家多远,无论你年轻或苍老,父母都是你永远的思念,是浓得化不开的乡愁!

这几年来,聂昊远离故土,颠沛流浪,多少次梦回故里,多少次泪湿衣襟,他的心,何处安放?

地面是坚硬的石头,平滑如镜,聂昊的眼泪滴在上面,并没有消散,而是逐渐汇集成一泓清泪,慢慢地,这一泓清泪似乎沾染上了一抹蓝sè,而且蓝sè愈来愈浓,及至最后,竟然如大叶草般,发出了幽幽的蓝sè光芒!

突然,肉眼可见地,自上古灵眼中喷发出一股更为浓郁的蓝sè,不断地涌向那一泓清泪,而旁边的大叶草,也发出一线线幽幽的蓝光,向清泪聚集,逐渐地,那一泓清泪缓缓上升,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奇异画面!

过了一会之后,蓝sè终于不再聚集,而那一泓清泪已然凝结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犹如绝世的蓝sè翡翠,发出耀眼夺目的蓝sè光芒!

聂昊此时已然清醒,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茫然无措,他战战兢兢地伸出右手,下意识地把光芒四shè的蓝sè水晶握于手中。

当聂昊把水晶握于手中的刹那,水晶突然消失不见,接着,聂昊的右手便发出了耀眼的蓝光,然后,瞬间涌遍全身,整个身体蓝光四shè!与此同时,聂昊的身体离地而起,浮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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