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奇怪的是,云静婉坐下后,寒霖不仅没有说话,没有在书案前坐下,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完全不像是有事要与云静婉商量的样子。
他一直居高临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云静婉,直把云静婉看的心神不宁丫。
云静婉不敢回视寒霖,也不好开口提醒,她只能安静的坐着,双眼看着书案,等待着寒霖开口。
仿佛是过了十年之久,寒霖终于动了起来。他转身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拿下了一卷画轴。之后,他看了看手中的画轴,又看了看云静婉的侧脸,似是犹豫了一下,才把画轴递到了云静婉的面前。
云静婉接过画轴,抬起头来,不解的看向寒霖。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心中猛然生出了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
“打开看看。”寒霖柔柔一笑,温声说道媲。
闻言,云静婉便顺从的打开了那卷画轴。当画中女子的容貌出现在云静婉视线之内的那一刹,她心中猛然一窒。而等到她将整个画轴全部打开的刹那,她的心脏,险些停跳。
她惊讶的不是寒霖给她看的这幅画像上的女子,和她长的一模一样。而是画像上的那个女子,分明就是她尚未出嫁前的模样。可是,为什么寒霖会有她从前的画像?难道说,寒霖已经识穿了她的身份?但是,他是怎么识穿的?他又是什么人呢?能够弄到她的画像,这说明,寒霖绝非普通人。
云静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故作平静的抬起头来,用一种疑惑的神情看着寒霖。似乎,她只是在疑惑,为何画中女子的模样与她极为相似。
然,寒霖并没有向云静婉做出任何解释,他忽然后退半步,一边说一边向她福下了身去。“公主,您受苦了。”
云静婉心头一震,很是莫名的看着寒霖,完全不明白这终究是怎么一回事。
寒霖直起身,见云静婉满脸疑问,他苦笑着反问道:“公主,您还记得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祁家吗?”
“你是?”寒霖的反问,让云静婉惊震万分,她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对,我便是祁致远,唯一活着逃出来的人。”寒霖嘴角的苦涩更重,没有隐瞒的证实了云静婉心中的猜想。
云静婉怔怔的看着寒霖,想说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已逝去十年的故人,如今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怎叫她不惊不诧。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公主别担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寒霖隐去嘴角的苦涩,他抬起手,安慰*性*的拍了拍云静婉的肩膀,向她保证。
被寒霖这样一拍,云静婉终于回过了神来。她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寒霖的双眼,一脸严肃的问道:“当年的事情,祁家是被冤枉的,对吗?”这个疑问,自祁家被灭门后,就一直藏在她心中。今天,她总算可以问出来了。只是,她全然感觉不到半点的欣愉,唯有一股深深的遗憾。
“是。”寒霖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酸楚,在一瞬间毫无防备的袭上了云静婉的鼻尖。她强忍着已涌上眼眸的湿润,继续问道:“这么多年,为何你一直不回云若国?你不想为祁家洗清冤屈吗?”
“我若是回去了,净尘谷该怎么办?”寒霖无奈的笑了笑,他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随着净尘谷的规模越建越大,他心中的想法,也就慢慢的淡了下来。何况,祁家只剩下了他一人,即使平反了,又能如何?况且,平反后,就真能让祁家所有的冤魂得到安息吗?
“净尘谷可以交给古澜打理,不论如何,祁家蒙受了这样的冤屈,你一定要洗清,这是天意!”云静婉语气坚定的回道。若非天意,她怎会被古澜带回净尘谷,若非天意,她又怎能与寒霖相认?
“我知道了。”寒霖点了点头,但并未做出承诺。之后,他话峰一转,说道:“公主,时候不早了,您回去歇息吧。”
“嗯。”云静婉没有勉强,她知道寒霖需要一些时间去考虑。毕竟,这不是一件事情。
寒霖将云静婉扶起来,又嘱咐了一句:“公主,您若有事,便过来找我,我不方便过去找您。”
“好。”云静婉微微一笑,跟随寒霖一同走向房门。
“柏凡,送李姑娘回去。”寒霖打开门,唤了一声候在不远处的柏凡。
“是。”柏凡闻声走上前,等到门外。
云静婉看了看寒霖,对他笑了笑,尔后,抬腿跟着柏凡走了。
寒霖往屋外送了几步,直到再也看不见云静婉的身影,他才终于将心中的那口气,重重的吐了出来。
寒霖在屋外站立了片刻,才转身回屋。反手把房门关上后,他直接走到书案前,又拿起了那卷画轴。轻轻的打开,双眼注视着画轴里的女子,许久,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十分无奈的微笑……
另一边,一路往回走的云静婉,心情亦是同样的复杂。
她想不到,她竟然会再见祁致远,更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重逢。
当年她还年幼,虽然她对祁家的事情无能为力,可不代表她不知道祁家发生了什么事。她父皇被人蒙骗,犯下这样的错误。如今,既然她知道祁致远还活着,那她一定要想办法劝服他回云若国洗冤。
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的云静婉,完全没有去注意她与柏凡经过了什么地方,直到柏凡的声音突然响起时,她才意识到,她已经回到了她与王皇后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