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衙外,许默、南宫彦云陪着芙蓉和雪梅来到jǐng鼓前,许默看了芙蓉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拿起鼓槌,咚咚咚连续敲了三次,立刻有一个衙役出来喝道:“谁在敲鼓?”
许默抱拳道:“差大哥,是我敲鼓,要告状。”
衙役看了看他们,道:“好,跟我来吧?”众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府衙内,听到鼓声,一班衙役急急忙忙来到大堂内排好,太守陈启亨也扶着官帽急忙来到文案后面的太师椅上坐下,他年约四十,续着三缕长须,面目白而清秀,坐定后威严的看了看堂下,咳嗽一声,喝道:“带击鼓者上堂。”
旁边的捕头大声喝道:“带击鼓者上堂!”
在大堂外等着的许默等人跟在衙役身后进了大堂,芙蓉和雪梅第一次进衙门,看到两边扶着水火棍一班衙役,心里就已经发慌了,进了大堂就跪了下来,许默和南宫彦云没有下跪,在芙蓉两人的两边站定。
陈启亨看到两人站着不跪,一拍惊堂木,喝道:“你们是何人,见了本府为何不跪?”两边衙役很配合的顿着水火棍喊道:“威···武···”
对于这种电视里经常有的桥段,许默没有丝毫畏惧,他从怀中掏出王忠嗣的令牌,陈启亨看了看,又看了看身旁站着的判官,判官来到他耳边轻声道:“大人,王大帅是太子的铁杆,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此人能得王大帅的金牌,必是王大帅的心月复,大人切不可得罪了他。”陈启亨点了点头,便不再追究两人不下跪的责任了,喝道:“堂下所跪何人啊?”
芙蓉连忙磕了一个头,道:“民女芙蓉,越州人。”雪梅也不敢怠慢,道:“民女雪梅,吴州人士。”
“芙蓉,你为何击鼓啊?”
芙蓉有些害怕,他抬头看了看许默,许默向她点点头,用眼神鼓励她,她这才道:“回禀大人,民女是**的,梁四公子梁祈贵欠民女一万贯钱,今天民女去要钱,梁家不仅不给钱,还用棍棒将我们赶出来,因此向大人鸣冤,讨回公道。”
陈启亨一听到是梁家的事,还涉及到长史梁直,他心里不由一阵兴奋,他是太子的人,去年开始任扬州刺史,而梁直仗着是扬州本地官员,父亲曾经官至淮南道观察使,兄长梁文任苏州刺史,又是相国李林甫的人,背景深厚,平时虽然对他有些恭敬,但政务基本上为他所把持,其他官吏也是近梁直而远陈启亨,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扳倒梁直,甚至梁氏,也是一大收获。他定了定神,喝道:“你说梁四公子欠你钱,可有凭证?”
芙蓉连忙拿出欠条,道:“大人,有欠条为证。”
陈启亨大喜,手一挥,捕头立刻将欠条呈上来,果然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道:“芙蓉,你刚才说你在**,是否属实?”
芙蓉以为陈启亨怀疑她,连连磕头道:“属实,属实,请大人明察。”
陈启亨对判官道:“刘判官,去请梁长史过来。”判官应命而去。
梁直正在处理公务,见到刘判官来访,还有些奇怪,这个刘判官一向紧跟陈启亨,这次来是所为何事?等刘判官请他去大堂,他还一无所知。
两人来到大堂后,梁直看到芙蓉,立刻冷汗直冒,没想到这个婊子竟敢上告。他赶紧思索对策,对于陈启亨的企图,他已经了然于胸,没想到陈启亨这么狠毒,竟要借他的手严惩梁祈贵,可以想象,等陈启亨征求他的意见,他为了避嫌,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陈启亨见到梁直来了,立刻道:“梁长史,这次请你来,是因为有人状告贵公子,事情涉及到长史,本官想征求一下长史的意见。”说完把欠条交给了梁直。
梁直对陈启亨躬了躬身,接过欠条,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好道:“此时请大人秉公办理,下官为了避嫌,不敢发表意见。”
陈启亨摆了摆手,低声道:“长史不要见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本来我想驳回此案,但此事关系到梁氏的声誉,我不敢擅自做主,这才请你来。”
尽管陈启亨说的很推心置月复,很亲近,但梁直更加jǐng惕,他退后一步躬身道:“请大人秉公处置。”为了避免留下把柄,他也只能如此了。
陈启亨目的已经达到,他装作很惋惜的样子,坐好身姿后,一拍惊堂木道:“来人,将被告梁祈贵带到大堂。”
捕头连忙应是,带了四名衙役出了大堂,去抓梁祈贵。
这一rì,梁老夫人正带着家中女眷在花园中散步,晒晒太阳,林嫣、梁祈贵也在,忽然听到梁波来报,说府衙派人来找梁祈贵,并未说什么事,梁家众人皆以为是梁直有事要找梁祈贵,都没在意,原来是这个捕头耍了个小心眼,怕梁家不让带走梁祈贵,就编了个府衙有事找梁祈贵的理由。
一路上,梁祈贵都在问府衙找他什么事情,捕头不敢说,其他衙役也不敢触这个霉头,等到了府衙门口,捕头手一挥,两个衙役各抓住梁祈贵的一只手臂,押着他进了府衙大门。
梁祈贵大惊道:“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捕头谄笑道:“四公子,我们也是没办法,奉了陈使君的命令,带四公子上堂,请四公子莫怪。”推推搡搡间,几人已经进了大堂,两个衙役放开梁祈贵,梁祈贵抖抖手,看见跪着的芙蓉,脸sè大变,随着陈启亨的一声咳嗽,忙向陈启亨鞠了一躬道:“梁祈贵见过陈大人。”
陈启亨拿起桌上的欠条,道:“梁祈贵,这张欠条可是你所写?”
梁祈贵看了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
陈启亨一拍惊堂木,喝道:“既然是你所写,那你为何不付钱?反而将前来要钱的芙蓉等人赶出大门?”
梁祈贵一惊,看了看芙蓉,道:“我并没有不付钱,也没有把芙蓉赶出大门,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来过?”
“芙蓉,你是什么时候去的梁府?是什么人把你赶出来的?”
“回大人的话,民女是今天一早去的梁府,打我们的是管家梁波。”芙蓉应道,她不敢扯出梁直,只说出了梁波。
陈启亨又看向梁祈贵,道:“梁祈贵,今天早上你有没有见过芙蓉?”
“没有,绝对没有,我早上起来后一直在我nǎinǎi那里。”
陈启亨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望,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无法扳倒梁直,脸上却没有显现出来,道:“梁祈贵,现在芙蓉告你不还钱,还打伤了她和她的丫鬟,你立刻还钱,再给一百贯的医药费,案子就算结案了。”
陈启亨这边还在可惜,梁祈贵心里却苦的很,他现在哪里去拿一万贯钱啊,况且现在上了公堂,他父亲梁直肯定知道了,事情就大发了,还不知道他父亲会如何处罚他呢。
陈启亨见他在发呆,还以为他不肯还钱,还挺高兴,道:“你是否不肯还钱?”
梁祈贵听到声音,连忙摆摆手,道:“我还,我还。”
陈启亨点点头,叫过捕头,低声交代了几句,捕头立刻带着那几名衙役又去一趟梁府。
半个时辰后,捕头和衙役们便拿着一张纸和半块玉佩回来了。
“启禀大人,梁家已经写好了字据,只要凭这半块玉佩,就可以在侯记柜坊取钱一万一百贯。”
陈启亨点了点头,对芙蓉道:“芙蓉,你将这张字据和玉佩拿去,梁祈贵就是还钱了,本案就结案了。”
芙蓉大喜,连磕了十来个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许默也抱拳道:“大人秉公办案,真不愧是扬州百姓的青天老爷,在下钦佩。”
陈启亨不敢怠慢,站起来还礼道:“将军过奖了。”
梁祈贵本在发呆,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人是送林嫣南下的河东军校尉许默,也不怪他认出来,许默之前一直穿着军服,今天却穿着白衫,他来到府衙后注意力一直都在芙蓉和陈启亨身上,没有注意到许默。不仅他没有认出来,他的父亲梁直也没有认出来。
他指着许默道:“你,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
许默向他拱了拱手,微笑道:“四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南宫彦云在等衙役去带梁祈贵的时候已经除了公堂,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已经目的已经达到了。
梁祈贵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瞪着许默道:“你等着,我们梁家不会放过你的。”
许默耸了耸肩,正要说话,公堂旁边传来一声大喝:“孽子,还敢在这里张狂,真是丢尽了我梁家的脸面。”
这声大喝如晴天霹雳,吓得梁祈贵动也不敢动,许默看着从旁边偏堂出来的梁直,心中冷笑一声,看他怎么教训自己的儿子。陈启亨听到声音也过来,他已经把许默当做自己阵营的人,现在许默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情,他对王忠嗣也不好交代。
梁直来到梁祈贵面前,直接一个巴掌扇过去,“啪”地一声,正在惊惧之中的梁祈贵不堪受力,竟跌倒在地板上,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嘴角的血液流了出来。不忍再看儿子的惨状,他转过身来,对着许默抱拳道:“许校尉,下官教子无方,望许校尉海涵。”他其实并没有走,一直在旁边的偏堂听案,听到儿子说的话,他才认出了许默,这才知道了问题的根源所在,所以连忙出来向许默说软话。
教训梁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许默知道逼急了梁家自己也没有好处,还礼道:“长史大人言重了,在下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现在案子已经了结,在下就告辞了。”
梁直又拱手相送,陈启亨见许默就这么走了,有点奇怪,但在梁直当面,他也不便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