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的人差不多都坐好了,身为主人的崔烟烟站起来道:“诸位,诸位,请安静,我们的聚会现在开始,老规矩,我们还是玩击鼓传花,鼓声停了,花在谁手里谁就要作一首诗。”
不知道谁带头的,所有人都鼓起掌来,不过掌声刚停,跟着李俶来的一个少年站起来道:“作诗嘛,对我们来说小意思,不过就怕有些人作不来?”
在场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多少有点交情,听到少年这么说,立刻就有人问道:“柳公子,你说的是谁啊,在座的哪个不是书香门第,还有人不会作诗?”
柳公子哈哈大笑,眼睛瞄了一眼许默,笑道:“子通兄,你崔家自然是书香门第,不过有些人不仅不会作诗,还双手沾满鲜血,简直玷污了我们今天的诗会。”
他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众人的轰动,他们纷纷交头接耳,在讨论谁是那个不会作诗又满手是血的人,这些人个个自负文采风流,不与粗鄙野夫为伍,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站起来道:“是谁,柳兄说的是谁啊,站出来,我孟叔瑜不与此人同席。”
阿舒士对许默颇有好感,不忍许默受辱,对同席的李俶道:“殿下,许将军毕竟是大唐的将军,点到即止即可。”
李俶正在高兴的脸上沉了沉,一旁的皇甫亮笑道:“阿舒士,你管姓许的干什么,一个大头兵,立了点功劳就一飞升天,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阿舒士脸sè变了变,他一直不把皇甫亮放在眼里,此人仅仅凭着自己父亲的功绩才当上一个小小校尉,比起许默来差远了,但他看李俶没有说话,便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听到众人话说得越来越难听,独孤明成首先听不下去了,站起来说道:“你们不要乱说,许默虽然不会作诗,但他也没有双手沾满鲜血,你们不要侮辱他。”但她声音小,说的话又有几个人听到,见自己说话没有效果,独孤明成急得都要哭了,崔烟烟、王婉如和妮娜的脸sè也很不好看。
许默拉住独孤明成的手,让她坐下来,独孤明成心里害羞,但也还是顺着他坐了下来,只听许默心平气和地微笑道:“明成,别理他们。”
独孤明成还在生气,许默抚了抚她的手,温柔地道:“别理他们,谁说我不会作诗,只是不想作给他们看,就算我双手沾满鲜血,沾的也是敌人的血,这是军人的荣耀。”
独孤明成听了心里甜甜的,不住点头,然后道:“那你,既然会作诗,作一首给我好吗?”她任由自己的手让许墨握着,低着头不看看他。
崔烟烟原本想站起来为许默说话,但看到许默拉住独孤明成的手,心里一阵难受,竟然对许默有了一丝恨意,也就不想说什么了,王婉如和妮娜看到这一幕,心里怅然若失,对今天的聚会也失去了兴趣。
许默笑了笑要说作古诗,许默自然没有这个功底,不过他读高中的时候还真写过几首诗,更多的是词,但放在今天的意境里自然不适合,他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些权贵之后,想起了一首诗来,闭目吟道:“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独孤明成听着他吟诗,眼睛越来越亮,等他念完,立刻鼓掌叫好道:“好诗,好诗。”
这时又有人在聒噪了,那人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到底是谁啊,脸皮真厚,赶都赶不走。”
许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不屑地笑了笑,道:“本将军也许不会作诗,不过,本将军不以为耻,因为本将军是个军人,上阵杀敌才是本分,刚才有人说本将军双手沾满鲜血,说的没错,不过都是突厥人的鲜血,盗贼的鲜血,作为军人,这是我的荣耀。”说完对着首座的崔烟烟抱拳道:“烟烟小姐,在下军务繁忙,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崔烟烟刚被许默刚才的话震惊,看到许默要走,伸出一只手道:“诶,许默,你······”
但是许默已经转身,刚走出几步,李俶站起来道:“许将军,就这么走了,也太没礼数了吧?”
许默缓缓转身,盯着李俶道:“哦,广平王殿下还有何赐教?”
李俶摇着扇子走到场中间,淡淡道:“刚才许将军的一番话,本网怎么觉得是在教我们怎么做人啊?”他扇子一直周围众人,道:“你看看周围这些人,哪个不是名门世家,书香门第,幼承庭训,用得着你来教吗?”
许默嘴角一翘,似笑非笑地道:“广平王哪只耳朵听到在下要教你们做人?”
李俶没想到许默还会耍赖,指着许默想骂却骂不出来,只好说:“你,······”
许默不屑地笑了笑,抱拳道:“殿下好好玩,在下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独孤明成和崔烟烟打了一个招呼,也跟在后面走了,倒是搞得这些人面面相觑,这个许默是谁啊,这么嚣张,连广平王都不放在眼里,这不是找死吗?
旁边的一个女孩看到许默的席上放着一张纸,觉得有些奇怪,就过去拿起来看,只见纸上写着几列清秀的字,不自觉念道:“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许默,作于开元二十九年元月初五。”突然大声道:“是那个人写的诗呢!”
众人大惊,几个少女还过去抢着拿来看,崔烟烟、王婉如和妮娜听到了都觉得很奇怪,难道真的是许默写的诗?
说起来,这些少女对许默印象还不坏,看到了这首诗都说写得很不错,李俶等人见状,心里很不舒服,皇甫亮更是分开几个少女,一把夺过那张纸,刷刷刷撕成了碎片,还骂道:“写的什么狗屁啊,狗屁不通。”
被夺了纸的少女指着皇甫亮怒道:“皇甫亮,你干什么啊,凭什么撕了它?”
皇甫亮当然不甘示弱,狡辩道:“姓许的书都没读过,写的什么诗,肯定是抄别人的,你们不要相信他。”
众人将信将疑,妮娜却不相信皇甫亮的话,她向崔烟烟和王婉如告罪一声,道:“烟烟,婉如,我有事先走了。”说完跑着出了后花园,连两女在后面一直叫都不听,不过此时聚会已经乱成一团,李俶等人对许默的抹黑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有些人相信那首诗是许默所作,两帮人正在那里辩论呢,崔烟烟作为主人,连忙过去劝解,忙得不可开交。
出了后花园,独孤明成连忙追上许默,见许默沉着一张脸,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赶在他的身后。
许默并不知道独孤明成跟在身后,他心中正在焦虑,担心像李俶这样的人如果当了大唐皇帝,再经过安史之乱,大唐的命运怎么改变呢?直到他下定决心要阻止李亨、李俶父子登位,才突然停下来,却感觉到背后有人撞了一下自己,接着听到一声娇呼,连忙转身去看,才发现是独孤明成,她正在揉着额头,吸着冷气,忙道:“明成,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也出来了?”
独孤明成低着头道:“我看你出来了,我也不想呆在里面,就跟着你出来了。”
许默看她额头还有点红,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还疼吗?”
独孤明成摇摇头,道:“没事了。”
许默不放心,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在她还红着的额头上吹了吹,独孤明成心里既甜蜜又紧张,身子都有点发抖,不过许默并没有得寸进尺,吹了几口气便放开了她,倒让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许默刚放手,就看见妮娜公主转了过来,看到两人在那里,还愣了横,许默走过去抱拳道:“妮娜公主,你好。”
妮娜脸上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才道:“许将军,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许默点了点头,笑道:“公主若是不急着回国,可以到河东来玩啊,在下带公主去看看大草原,那里的草原和安西的草原可不太一样。”
妮娜公主咬了咬嘴唇,道:“许将军,我哥哥对将军推崇备至,很希望能和将军交个朋友,不知道将军有没有时间?”
许默脑中闪过阿舒士忧郁的俊脸,想了想道:“什么时候?今天晚上我可能有时间。”
妮娜听完竟然高兴地跳了起来,笑道:“太好了,今天晚上我和哥哥在家里恭候将军的大家光临,我家在胜业坊,离王大帅的府邸不远,到时候我派人在街口等候将军。”
许默答应了,“好,在下一定前往,就叨扰公主了。”
妮娜高兴的点了点头,许默抱拳道:“那在下告辞了。”独孤明成也和妮娜点头示意,两人本来就是好友,独孤明成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跟在了许默后面,妮娜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