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yīn似箭,时光荏苒,转眼半年时间过去了。
深夜,蔚州兴唐郡,大同军军营内,蟋蟀的鸣叫声充斥着整个营地,围着营地的篝火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巡夜的士兵已经回去休息了,只剩下几个哨兵在营地门口耷拉着脑袋打瞌睡。
忽然,营地外闪过几道黑影,如同幽灵一般,一个还未睡着的哨兵有所察觉,jǐng惕地揉了揉眼睛,却什么都没发现,还嘟囔道:“见鬼了,刚才明明看到几个影子,真是···”他话还没说话,就闷哼一声,软软瘫倒在地,后面突然冒出两个黑衣人,迅速的将哨兵拖到两堆篝火中间的yīn暗处,一个拿出绳索将哨兵四肢帮助,一个拿出毛巾将哨兵的嘴巴堵住,接着又将其他三个哨兵击晕,完毕之后,一个人吹出似鸟叫的口哨,营地外又迅速出现了数十名黑衣人,一个个蹲在地上,不发出任何声音,其中为首一人指了指三人,低声道:“按原定计划行动,一刻钟后在营门口会合,第三队负责掩护。”听声音,竟然是许默。
“得令。”担任队长的南霁云、李天英、张龙三人低声应道,随后便分头行动,率领本队人马向营地模去。
而许默则换上哨兵的衣服,身旁的薛义则月兑下黑衣,换上了一套灰sè的长衫,还弄得乱乱的,还把头发也弄乱,已经换好哨兵衣服的苏武则拿出绳索,将薛义捆了起来,不过自然不会太紧,做做样子而已。收拾完毕后,许默和苏武押着薛义就往营地里走,方向是杨克瑾的中军大帐。
大同军摆的是梅花阵,此阵出自大唐军神李靖,要到中军大帐,必须经过层层叠叠的营帐才行,经过一天的观察,许默等人已经知道了中军大帐的大概位置,不过要穿行到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这是两万多人的军营,营帐连绵数里,步行也要花点时间呢。
由于夜sè深沉,营中将士都已休息,许默等人如入无人之境,所以走得很快,走了两三里路,已经看到了巨大的中军大帐了,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大喝:“你们是什么人?”
许默等人大惊,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看着他们,此人年约四旬,浓眉大眼,正气凛然,蓄着长须,手持一根长枪,似乎正在练武。
许默连忙抱拳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在营门外抓到一个人,他说是杨使君的亲戚,家中有急事要找使君,我等便押他来见使君。”杨克瑾在城中有一座府邸,几个小妾在这里照顾他。
军官点了点头,走过来看了看被押着的薛义,又有了些疑惑,打量了一遍后,忽然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薛义很没礼貌的回了一句:“我也没见过你啊。”
军官被噎了个正着,没有说话,莫不真是杨克瑾的亲戚,如此嚣张跋扈?
许默怕夜长梦多,忙问道:“大人,此人说有要紧事要见使君,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军官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杨使君的什么人?找他有什么急事?”
薛义使劲挣扎了一番,许默和苏武用力压住,他才没有挣月兑,但嘴里却道:“哼,你们这些丘八,等我见到我家三姨丈,告诉他你们打我,由你们好看?”
那军官一听有些头大了,最近原本听说杨克瑾最宠爱的小妾的一个侄儿到了蔚州,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搞得杨克瑾都很头痛,原来就是眼前这位,便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许默又是一躬身,然后就要拖着薛义走,薛义却是演得意犹未尽,口中骂道:“你这个长毛怪,报上名来,我让三姨丈割了你的长毛!”
军官大怒,喝道:“本将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郭子仪是也,你去告诉杨使君,本将军等着。”
“郭子仪?”许默大吃一惊,眼前这个军官最多就是一个中郎将,若说军职,比自己还低,他就是郭子仪?不过眼下还有任务在身,便装作害怕郭子仪发怒,赶紧拖着薛义跑,郭子仪也没发现破绽,只是果真站在那里等着。
经过这一闹,许默命令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来到了杨克瑾的中军大帐前,外面还有四名亲兵守卫,还隔着三丈远,就有一个亲兵喝道:“站住,什么人?”
许默答道:“有人自称是使君的亲戚,名字叫李诚,有急事要见使君。”
亲兵手一指道:“在那里等着,我去禀报使君。”说完进了大帐,不一会儿大帐亮起了灯,那名亲兵也转出来,来到许默面前,喝道:“还不快解开?使君有令,让李少爷自己进去,你们可以回去了。”
许默一听要糟,这不是把薛义送进虎口吗?不仅没有把杨克瑾引出来,还搭上薛义,这样就算杀了全营的士兵,没有制服杨克瑾,也只能算是失败了,便低声对薛义道:“小义,打我们,弄出动静引出杨克瑾。”
薛义会意,嚣张地喊道:“解开,放开我,解开绳子,······”许默等人装作害怕连忙给薛义解开绳索,没想到绳索解开后,薛义立刻对许默两人大打出手,打得两人惨叫连连却不敢动手,那亲兵没想到薛义会动手,连忙过来阻止,不过薛义却不管不顾,亲兵无奈,只好叫来三个同伴把三人拉开,当他们一靠近,就被许默等人抱住打晕了,然后慢慢放倒在地。
这时,中军大帐的门帘突然拉开,只穿着内衣的杨克瑾出来,看到亲兵们倒下,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薛义立刻哭着边爬边跑过去,抱住杨克瑾的腿大声道:“三姨丈,你要给我做主啊,他们打我,呜呜呜······”
杨克瑾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温言道:“好了别哭了,站起来说话。”他心里也很不喜欢这个妻侄,不过好歹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妾的侄子,也不好太过苛责。
薛义边哭边站起来,没等杨克瑾看清楚薛义的长相,已经感觉到脖子一凉,他感觉有东西划过自己的脖子,心里又惊又怒,但他是穿着睡衣出来的,可谓手无寸铁,只是指着薛义喝道:“你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薛义抬起头笑了笑,便后退几步,杨克瑾这才看清楚薛义的相貌,怒道:“你不是李诚?你是什么人?”
许默摘掉头盔,一边走一边抱拳笑道:“杨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杨克瑾如遭电击,失声道:“宗汉?怎么是你?”
许默笑笑道:“在下闲来无事,带部下出来散散心,正好走到大人的军营,进来探望探望杨大人。”
杨克瑾苦笑着摇摇头,想起了上次王忠嗣大帅召集开会时和许默立下的赌约。
20天前,王忠嗣召集各军主将开会,商议进军草原,掠夺突厥各部牛羊马匹,削弱突厥战争潜力的事情,许默请愿为先锋,杨克瑾也想当前锋,他的大同军编制两万人,仅次于天兵军的两万四千人,自然不肯将先锋大印拱手相让,当然他也不可能全军而出,而是派出一部骑兵为先锋,两人相争,王忠嗣也不好决定,许默便提出要在一个月之内战胜大同军,杨克瑾哪里将猛虎营放在眼里,自然应战,他也想过去扫荡猛虎营营地,只是从那之后猛虎营便消失了,他以为猛虎营躲起来了,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晚上栽了。
“好,我认输了。”杨克瑾叹道。
许默没想到杨克瑾认输认得这么干脆,笑着抱拳道:“承让了,承让了。”然后向薛义道:“小义,通知部队集合。”
薛义点头,把手伸入口中吹响口哨,连续三声哨响,没过多久,穿着黑衣的三十多人便来到了杨克瑾面前。
“报告队长,黑虎队第一二三队集合完毕,应到36人,实到36人,请指示。”第一小队队长南霁云向许默报告道。
许默点头道:“好,全体都有,稍息。”
啪一声,36人同时稍息,声音非常整齐,如同一人,看得杨克瑾眼睛都直了。
“你就来了这点人?”杨克瑾实在无法相信。
许默点点头,道:“黑虎队全体到齐,不过我的猛虎营五百人在营外候命。”
杨克瑾松了一口气,道:“还算没有输的太惨,就算我死了,我的兵还在。”
许默笑了笑,道:“你们汇报一下各自的战果。”
“报告队长,第一小队斩首士兵4412人,军官188人。”
“报告队长,第二小队斩首士兵3875人,军官167人。”
“报告队长,第三小队斩首士兵3944人,军官173人。”
三个队长汇报完毕,杨克瑾如同五雷轰顶,半晌才道:“宗汉,你骗我的吧?你这才三十几人,杀了我上万人,怎么可能?”
许默看了看天sè,道:“我相信我的部下,杨大人,你要是不相信,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到时候让人清点一下,有多少人脖子上有条红印。”
杨克瑾大怒,暴喝道:“来人呐,都他妈的死光了吗?”
睡在旁边帐篷里的亲兵首先反应过来,亲兵队长抱着头盔出来赶紧跑出来,还没站稳,杨克瑾劈头就问:“今天晚上是谁值夜?”
亲兵队长从没见过杨克瑾如此愤怒,简直面目狰狞,吓得都有些结巴了,答道:“是,是,是胡四海将军。”
杨克瑾见他如此不堪,气得一脚把他踹倒,喝道:“快去找他,快去把他找来,我要扒了他的皮。”
亲兵队长不敢久留,连忙爬起来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后半片营地就喧闹起来,到处是呵斥声、惨叫声、辱骂声,而前半片营地却毫无声息,看见这种情况,杨克瑾就知道许默所言不虚了,脸sè也越来越难看。
众人都没有说话,亲兵队长还没有回来禀报,倒是郭子仪先来了,他看到营地大乱,连忙过来找杨克瑾,却见到门口站了一排黑衣人,连忙抽出腰间的宝剑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大同军里撒野?”
黑虎队一动不动,但郭子仪感到一丝寒意,有一阵杀气扑来,许默听出是郭子仪的声音,便道:“让他过来。”
黑虎队员们让出一条路,郭子仪立刻从中间穿过,持剑来到杨克瑾面前摆出防御的架势,同时道:“末将保护来迟,请大人恕罪。”
杨克瑾却不买账,沉着脸喝道:“人都死光了,你来还有什么用?”
郭子仪不由愕然,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看看周围的情形,再看到许默,大惊之下指着许默,刚想说什么,脑中灵光一闪,一时冷汗直下,这时才明白,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再看看杨克瑾,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脸sè很难看,放心了一些,这些人应该不是敌人,否则杨克瑾哪里还能说话。
杨克瑾见郭子仪一惊一乍的,心中更是不喜,一挥衣袖喝道:“郭子仪,你真糊涂!”说完转到一边不再说话。
郭子仪低着头不敢说话,只好尴尬的站在一边。
这时,负责值夜的郎将胡四海终于赶来了,他身材高大健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这时脸上冒汗,赶来比较急,气喘吁吁的,还没说话,杨克瑾已经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骂道:“**的干什么去了,营地都被破了,你值的什么夜?”
胡四海支支吾吾地道:“是末将疏忽了,末将、末将知罪,请杨帅宽恕。”
杨克瑾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更是怒火攻心,大怒地把他扔在地上,怒喝道:“你这个废物,让我恕你的罪,那谁来宽恕我,因为你这个混蛋,我大同军就要成为笑柄了。”
湖四海脸sè苍白,张了张嘴低声道:“谁知道这些王八蛋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动手,弟兄们已经准备了十几天了,他们都没来,末将以为没事了,没想到······”
杨克瑾心中一叹,何止胡四海他们放松了,他自己不也放松jǐng惕了吗?无力地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自顾自进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