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忠嗣的话,许默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一心放在十rì后的草原之战上,一连几rì,他都是住在军营里面,召集南霁云等人部署作战计划。
虽然许默没当回事,但在长安,却有一大帮人在为他的事情而忙碌,有些人是想帮他,有些人是想置他于死地。
今天是六月二十五rì,十五rì一次的中朝之rì,左右相国、六部尚书、侍郎、大理寺、鸿鸬院等zhōngyāng各部门的官员都参加了早朝,正当李隆基打了个哈欠,要退朝的时候,含元殿外传来了响亮的报告声:“报,河东节度使六百里加急送到!”
偌大的含元殿大殿上顿时一片惊讶之声,李隆基也是一阵大惊,嚯地站起来,喝道:“快,呈上来!”
一名太监立刻从来报的军士手里接过奏折,然后快速从边上一阵小跑,交到了下台来的高力士,高力士不顾年老体差,快速上了台交给李隆基,李隆基以为是边关jǐng讯,连忙打开来看,看了之后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不过越看下去越恼火,好不容易看完了,他狠狠将奏折摔在皇案上,怒骂道:“这个太原王氏,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李林甫见状,连忙出班小心翼翼问道:“皇上,太原王氏是名门望族,不知他们犯了何罪?”
李隆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拿去看看!”高力士不敢怠慢,连忙将奏折拿下去给李林甫,李林甫可不敢有劳高力士,立刻到台阶下等着,接过奏折的时候还向高力士点了点头,然后才仔细看奏折,看着看着脸sè变红又变白,看完之后又交给裴耀卿,裴耀卿又仔细看了看,看完之后立刻出班道:“皇上,昨天政事堂也接到关于这件事情的奏折,是太原刺史王德所奏,不过,他们说的内容大相径庭。”
李隆基眼睛一亮,道:“快,去那道奏折来!”
裴耀卿应了声遵旨,然后招来一个小太监低语了几句,小太监不断点头,然后急急忙忙去政事堂裴耀卿的办公室取奏折。
趁着小太监去取走着的空隙,李隆基在龙座上坐下来,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李林甫,道:“李相国,此事你意下如何?”
李林甫躬身道:“圣上,老臣认为,此事其实是个小事,不过是许默将军和王鹏争风吃醋而已,许默将军一气之下动用军队,已然违反军法,不过念在他年幼,且立有大功,姑且网开一面,如今河东正在计划深入草原扫荡,让他戴罪立功即可,至于王鹏,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可杖二十,拘役三年,以儆效尤。”
毫无疑问,李林甫的说法是对此事最好的解决方式,把影响力降到最小,轻描淡写地双方都各打一板,双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情就解决了,李隆基也在犹豫之中。
裴耀卿原本还想反驳几句,突然灵感一想,许默已经是戴罪立功了,这对许默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王鹏,他也不认识,以后再收拾也不迟,便没有再表态。
不过,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太子李亨也看了奏折,他冷哼一声道:“如果立了大功便可以私自调动兵马,那恐怕已经是天下大乱了吧?”接着他出班出来道:“父皇,儿臣认为,此事绝不可姑息,像许默这种目无法纪、意图谋反之人,必须斩草除根,以儆效尤。”
李亨话刚说完,几个**的官员也出来劝谏,裴耀卿是正直之人,想到许默确实是私自调动兵马,他也无话可说,只好心里祈祷皇上李隆基能网开一面了。
李隆基皱了皱眉头,心里很不悦,太子果然心胸太过狭窄,到现在还在想着将许默置于死地,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李林甫原本就善于揣摩上意,此时见李隆基皱眉,便笑着道:“太子殿下从哪里看出许默私自调动兵马的?本相已接到河东节度使军报,他们将于近期北伐突厥,据本相所知,许默不过是奉命集结本部兵马,准备出征,适逢王鹏掳走了他的义妹沈月,才动用军队,所以,本相认为,许默并未私自调动兵马,只是为了私事动用军队而已。”
李隆基眼睛一亮,不过却没有说话。
李亨一甩衣袖,冷声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李林甫笑着摇摇头道:“这自然不同,如果没有军令就调动兵马,是为私调兵马,形同谋反,应该斩立决,而许默奉了河东节度使王忠嗣的军令调动兵马,真正动用的,奏折中也只说动用了本部亲兵,不能等同于私调兵马。”
裴耀卿接着道:“不错,这两件事有本质的区别,老臣同意李相国的意见,让许默戴罪立功即可,况且此次北伐如箭在弦,事关对突厥的北伐大计,还是妥善处置为好。”
朝堂上难得两位相国意见一致,李亨始料未及,这时,小太监已经拿着王德的奏折进了大殿,立刻呈给了李隆基。、
王德的奏折自然主要是为自己和王鹏开月兑,对王鹏的行为和自己的应对仅仅是轻描淡写,王忠嗣位高权重,他也不敢得罪,对王忠嗣也是极尽赞扬,奏折中着重写了许默的蛮横无理、飞扬跋扈和私调兵马,李隆基看了之后面无表情,将它递给了高力士,高力士又交给了李林甫、裴耀卿等人。
一刻钟之后,奏折在一帮大臣手中轮了一圈,又回到了高力士手中。
李隆基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然后道:“各位爱卿,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李林甫躬身道:“陛下,老臣还是原来的意见,许默可以戴罪立功,王鹏拘役三年,另调王德为沙州刺史,他已经不适合留在太原。”
李亨立刻道:“父皇,儿臣不同意,许默有私自调动兵马的嫌疑,况且他并非州府官员,岂能为一己之私调动兵马,此举已经干预了地方行政,按本超律法,应夺职贬谪,儿臣恳请父皇下旨,治许默之罪。”
裴耀卿立刻反驳道:“不可。皇上,奏折中并未说明许默干预地方行政,审判之事是河东节度使、御史大夫王忠嗣所为,他也有这个权限,太子殿下要将这个罪名套在许默头上,似乎不太合适吧?”
**的几名官员又出来声援,引起李党和中立官员的反驳,整个朝堂一片吵闹。
李隆基看着大殿之上的混乱,心里并没有烦躁,不过却有一丝担忧,太子似乎心胸过于狭窄,也难以服众,特别是在对许默的处理上,竟然和裴耀卿等官员也发生矛盾,而李林甫的立场竟然也和裴耀卿一般,因为许默,朝堂之上的形势变得复杂了,也更平衡了。
高力士也在看着朝堂上的纷争,心里为许默暗暗高兴,这个小伙子别看年纪小,但立身正气,心底无私,得到了李隆基和左相国裴耀卿等人的青睐,由于不得太子喜欢,李林甫也就没有对付他,倒让他左右逢源了,听说李适之也很看重他,看来前途远大啊。
不过一帮文武百官吵了半个时辰了,仍然没有一帮人占上风,李隆基前一天晚上还和太真妃杨玉环芙蓉帐暖,这时候就有点犯困,见下面吵吵闹闹也有点烦了,便轻咳一声,下面这些人立刻依班站好,安静下来,等候皇帝的指示。
李隆基正了正坐姿,咳了咳道:“众位爱卿,可以拿出个章程了吗?”话音刚落,看到下面众人又要跃跃yù试,心里一阵恼火,不耐烦道:“吵就不要吵了,谁能告诉我怎么处理?”
大殿上一片沉寂,看到李隆基不耐烦,谁也不敢再触这个霉头,李林甫是察言观sè的高手,自然不会说话。
李隆基的脸sè越来越黑。
就在李隆基要爆发的时候,裴耀卿出班道:“皇上,依臣所见,现在此事案情未明,河东节度使和太原刺史各执一词,然此事事关重大,若许默确有谋反之事,恐对我大唐不利,因此,不如派一名钦差到河东详细查察此案,再禀明皇上。”裴耀卿这也是没办法,再争执下去也没有个好结果,他相信王忠嗣和许默,还不如就此缓冲一下,查明情况,堵住太子李亨的嘴。
李隆基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就准裴爱卿所奏。”接着看了看朝堂中的百官,威严地道:“吏部左侍郎刘尚为正钦差,刑部左侍郎林源光为副钦差,明rì启程,到太原详细查察此案,务必做到公正无私、水落石出。”
礼部左侍郎刘尚、刑部左侍郎林源光出班应道:“微臣遵旨。”
圣旨一下,黄门信使便出发了,八百里加急直奔太原,三天之后便可到太原。
早朝过后,长安城里便传遍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左右相国竟然联合起来了,与太子李亨当朝对垒,斗了个不亦乐乎,另一个消息是关于许默的,许默擅自调动兵马英雄救美,皇帝竟然没有追究,反而愿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着实让京城里的权贵大吃一惊,很多人都想起了半年前会猎时那个矫健的身影,更引得京城中的少女们无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