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正在血腥厮杀的时候,河东各地也是一片忙碌,尤其是驻军的各州,更是引起了混乱,一切的原因就是王忠嗣要发兵援救镇北州,他人还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发了鸽信,要求各军做好出征准备,经过五天五夜的长途跋涉,王忠嗣回到了太原。
太原东市内西北转角处,新开张了一家大的骡马店,叫王记马行,卖的都是上好的马、牛、羊,价格还不高,当然也有受伤的牲畜,价格就更低了,就是里面的一些伙计,也是身子有残缺的。
由于价格实惠,供货充足,王记马行的生意特别好,伙计们每天都忙着送货,这几天生意更好了,很多士兵都来买马。
王忠嗣出兵的命令传来后,驻扎在太原的天兵军快速做好准备,但此次出击是为了救援镇北州,所谓救人如救火,行军一定要快,骑兵问题还不大,但唐军主力是步兵,步兵要是急行军,会降低战斗力,到了战场可能就是送死,于是很多士兵想买马,刚好王记马行有大量好马出售,很多还是战马,最重要的是价格不贵,如果是士兵购买的话,还能打折。
如今的中原,一匹好马价格至少要五十贯,在太原会便宜一些,也要四十贯左右,但王记马行只要三十贯钱,就能买匹好马,如果是现役士兵购买,二十贯就能牵走,所以很多天兵军的士兵都来王记马行买马,这几天卖掉了几千匹。
“掌柜的,您要的一千匹马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城外军营旁边。”太原王记马行内,一个伙计来到掌柜的房间外禀报道。
“好,我这就出来,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的各一千匹送过去了吗?”说着从房里走出一个掌柜打扮的人来,却是王东。
“已经送过去了,应该还在路上,伙计还没回来禀报。”伙计答道。
王东点了点头,快速向门外走去。
没错,王记马行的掌柜就是王东,不过幕后的大老板却是许默,两个月前消灭突厥左厢的战争,唐军缴获了近三十万匹马,除了装备部队大约十万匹外,其他的许默去芜存菁,受伤的、老的、病的马匹,一共清理了六万余匹,许默按照柯六斤提出的建议,在太原、长安、洛阳等开马行,也卖牛和羊,反正他也有本钱,到现在连同好马,一共卖出了七万多匹,赚了上百万贯钱,在马行工作的伙计,也大部分是此次战争中受伤退伍的唐军士兵,他们领了抚恤金以后,也有了一份安身立命的职业。
至于完好的十多万匹马,有大有小,许默将他分成了四个马场,分别组建了四个放牧队,并制定评比制度,对这四个马场进行考核,只是刚刚开始,如今效果还不明显,其余牛羊,也按照此制度,进行专门的养殖。
天兵军军营内,也是一片忙碌景象,到处是到军械库领取装备、粮草的士兵们,他们有的兴高采烈,有的愁眉不展,有点魂不守舍,有的恋恋不舍,也许有着太多的牵挂,不过这些作为兵马使的裴定都不在意,他现在很兴奋,也很紧张,原本他对自己三十出头就出任兵马使还是蛮自得的,现在和许默一比,那就什么也不是了,所以他憋着一股气要好好立功,扬眉吐气。
中午吃完饭后,裴定就站在中军大帐得地图前面思索,思索怎么样才能立大功,所有的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下午他回去检查一下,如果军令不变,他的军队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报,将军,外面来了一个马贩子,自称是将军的故人,想要见您。”亲兵进了大帐报道。
正在思索的裴定不耐烦地摆摆手,喝道:“都什么时候还拿这种事情来烦我,给我赶走,赶得远远的。”
亲兵有些迟疑,道:“将、将军,他还带来了上千匹的好马。”
“好马?”裴定愣了愣,突然眼睛一亮,自己军中不久缺一些战马吗?天兵军驻扎在太原,粮草、军械等补给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是充足的,而唐军中不仅配备了大量的战马,骑兵不用说,自然是有马的,很多步兵也有马,有些是军中的马,更多的是私马,即士兵自己所有的马,也许不是很好的马,但也大大增强了机动力。
“快,快让他进来见我。”裴定马上下令道。
不一会儿,帐外就吵闹起来,很多人说话,还夹杂着大量的马嘶声,裴定还有些奇怪,难道有这么多马?他出去看个究竟,刚出大帐就看到以前王忠嗣府里的家丁王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还正纳闷着,王东已经作了一揖道:“王记马行掌柜王东见过裴帅。”
“王东,你怎么来了?咦,你什么时候成了王记马行的掌柜?”裴定笑道,他看到了这些马匹,都是上好的战马,王东前来,必然是有好处的。
王东也不是以前的王东了,以前他是个家丁,见到裴定这个舅老爷,必须恭恭敬敬的,自从许默鼓励他后,他就立志要跟着许默做一番事业,后来许默请他来做管家,现在又把偌大的马行给他经营,还取名为王记马行,这在让他死心塌地、感激涕零的同时,也变得自信多了。
“突厥来犯,镇北州危急,听闻裴帅马上就要领兵出征,救援镇北州于倒悬,王某心中至为敬佩,特地送来好马一千匹,以壮军威,望裴帅笑纳。”王东笑着道。
裴定的大嘴张了张,然后就没合上,都可以塞进个鸡蛋了。
“什么?一千匹这么好的战马都送给我?”裴定在心中狂问自己,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良久,裴定才小声道:“是真的吗?”眼睛如同猫看见了鱼一般热切。
王东含笑点点头,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裴定,道:“这里还有敝东主给裴帅的一封信。”
裴定有些茫然,什么东主,他不认识,不过他还是接过信,迅速拆开来看,一看才知道,原来王东的东主就是许默,才恍然大悟的大笑道:“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善人要送战马给我,原来是宗汉这个臭小子,好,我收下了。”说完他拍了拍王东的肩膀,笑道:“回去告诉这小子,他这个兄弟老子交定了,没说的。”
被裴定的大手拍疼了肩膀的王东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裴帅的话在下一定告诉东主,裴帅出征在即,军务繁忙,在下就先告辞了。”
裴定也不以为意,他还沉浸在天上掉下一千匹战马的喜悦当中,挥了挥手道:“好,你先走吧,等打完这一仗回来,再找宗汉喝酒,你也来。”
王东脚底漂漂的,又是弓了躬身,领着自己的伙计出了军营。
同一时间,王忠嗣的节度使府内,王忠嗣刚刚饱饱睡了一觉,刚刚起身,王夫人正在给他穿衣服,刚穿完衣服,欧阳正明进来了,笑着抱拳道:“对不住了大帅,打扰了您和夫人。”
王忠嗣笑着指着他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王夫人脸红了红,道:“先生来了,你们坐,妾身去安排酒菜。”
王忠嗣点点头,和欧阳正明来到外间的书房榻上坐下。
“大帅,那两千匹战马已经安顿好了,上次留了两千多亲兵给宗汉,这次从亲兵中再抽调两千人,带三千人出征,您看如何?”说道公事的时候,欧阳正明也收起了刚才的玩笑之态。
王忠嗣点点头,道:“可以,明天出征没问题吧?”
“学生来之前问过王仲,都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件事,似乎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都收到了一千匹战马。”
王忠嗣脸上现出有些玩味的笑容,道:“正明啊,你可不要把宗汉当成小孩子,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放在宗汉身上不合适,别看他年纪轻,做起事情来敢想敢干,就说这战马,一出手就是六千匹,几十万贯的钱财,就这么撒手给了别人,想必他也知道他这段时间太出风头了,几千匹战马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却能结交这么多大将,缓解别人对他的嫉恨,何乐而不为呢?你看吧,打完这一仗,凡是到场的援军,必定都有一份大礼。”
欧阳正明更是聪明人,这点道理一点就通,他笑着接道:“另外,他也怕援军久久不到,那他就危险了,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收了大礼还能不好好办事吗?”
王忠嗣也笑了起来,不过笑了几声后他正sè道:“宗汉是个人才,我大唐虽然尚武,但如今奢靡之风rì盛,尚武之风倒不如以前了,很多人以读书为荣,却只会纸上谈兵,宗汉既有超强的战略眼光,又能脚踏实地,身先士卒,此次本帅无论如何要保下宗汉,否则,就是大唐的损失啊。”
欧阳正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叹道:“大帅所言甚是,学生常常以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乃最高境界,今乃实知,还是应该脚踏实地,务实为上。”
“先生过谦了,如今这个王记马行如何了?”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开张不过两个月,如今已经发出差不多七万匹马,还有大量的牛羊,价格普遍比较低,深受百姓的欢迎啊。”
王忠嗣点头道:“恩,这还不错,以前宗汉和本帅说过,打下草原后,要让百姓得利,首先就是推广马耕,提高跟做效率,其次是让牛羊变得便宜,让百姓多吃肉,才能提高身体素质,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开始做了。”
“据说王记马行在长安、洛阳、汴州等地都开了分店,主要都是从太原这里发货,以后应该会铺的更广一些。”
“你还别说,这小子还有些做商贾的料,他如今占着草原,牛羊马匹有的是,以后这中原的马行都要成了他的独家生意了,不愧是有个大商贾的老丈人啊,哈哈。”王忠嗣说着笑起来。
欧阳正明也跟着笑了笑,接着道:“说起宗汉的老丈人,他提亲已经快一年了,是不是该把婚事给办了?”
“恩,争取今年chūn节的时候办吧,打完这一仗,本帅还要进京,宗汉如今深得恩宠,恐怕皇上也会过问,到时可能要到长安去,这也好,宗汉到时候总要回京述职的。”
······
两个人的谈话中就把许默的婚事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