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彦云醉得一塌糊涂,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rì上三竿了,他的妻子李碧娘已经怀孕四个多月,有些显怀了,正在一边绣着宝宝的衣服,见他醒来了,笑道:“醒啦,我去给你倒水。”说完就要站起来,南宫彦云连忙爬起来道:“不用了,碧娘,我自己来。”
自从妻子怀孕以后,南宫彦云对妻子更是体贴了,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李碧娘却不理他,已经站起来在旁边桌上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他,看他站得歪歪斜斜的,不由嗔道:“你啊,站都站不稳了,还要喝这么多酒。”
南宫彦云咕噜噜喝了一杯水,道:“唉,宗汉好不容易回来,喝点酒没什么。”
“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准备?”李碧娘道,对许默她也很是感激,要不是许默帮忙,她和南宫彦云虽然两情相悦,但不知何时才能长相厮守。
南宫彦云穿好衣服道:“不用了,我去洗漱一下,然后去找宗汉,到他那里蹭饭吃。”说完在李碧娘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娘子,我走了。”
李碧娘白了他一眼,道:“早点回来。”含笑看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南宫彦云来到旁边许默的主院,一进院门就听到许默练功的声音,现在的许默经过战场的磨练,无疑更加高强,虽是练的拳脚,一招一式如有风雷之声,噼噼啪啪,张成等四人也是一副练功的短军装,不过看四人一身大汗,也是刚刚练过,不过坚持的时间没有许默这么长。
许默身上也已经是汗流浃背,身体已经在阳光下冒出水汽,见到南宫彦云来了,许默收了功,笑道:“仙尘,你可终于起来了,太阳都晒了。”
南宫彦云苦笑着摇摇头道:“唉,不行啊,下次喝酒要慢点喝了,还有吃的没,肚子饿死了。”
丫鬟苏晴立刻端着一盆水来到了许默旁边,许默从脸盆里拿出毛巾擦了擦汗,道:“苏晴,立刻放水,我和张成他们要洗澡,你再让人给仙尘准备早饭。”苏晴现在是内府总管,人称小苏总管,原本手下有九个宫女,主要呆在内府,伺候秀儿、沈月、沈良等人,现在宫中又赐给了一白宫女,再加上chūn香、灵儿二女,内府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昨晚宴会后,许默和杨安谈了一下府中的情况,如今许府内有侍女一百一十二人,家丁仆人二十八人,包括厨子、马夫、门房等,如今许默身居高位,普通的家丁不能用,只能用亲兵,所以许默让杨安清理一些家仆侍女,想回家的一概发给工钱路费,留下必要的人就行了。
“是,将军,奴婢这就去安排。”苏晴应道。
南宫彦云刚吃了没多久,许默换了衣服也过来了,早餐是羊肉包子和羊肉汤,是突厥亲兵的手艺,南宫彦云吃得津津有味。
“昨天晚上你睡了以后,李林甫来了。”许默边吃边说道。
“什么?”南宫彦云嘴里咬着馒头问道。
许默点点头,道:“他还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是新任的御史中丞王鉷,他是上次被我整惨了的王銲的亲哥哥,还有一个叫李岩,是他的第十六子,现任金吾卫中郎将,同时还告诉了我两个消息。”
南宫彦云想了想,一时难以明白李林甫带这二人来许府的目的,便问道:“两个什么消息?”
“第一,皇上有意在年底举办一次各镇之间的大比武,第二,皇上要命我担任一段时间的左金吾卫将军。”
啪嗒一声,南宫彦云嘴里的包子掉进了汤里,他浑然未觉,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许默也没有打扰他。
半晌之后,南宫彦云眉头松了松,道:“此事很复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宗汉,你异军突起,却在朝中没有根基,如今恐怕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了。”他看许默没有说话,继续道:“这个王鉷,是李林甫的心月复,刚由侍御史升任御史中丞,还是借了你的东风呢,这个李岩我也听说过,年中的时候才在长安出现,据说是一直在终南山中拜师求艺,回到长安后倒是大出威风,很是扫了几股纨绔的脸面,后来被李林甫安排到金吾卫中当了个中郎将,没想到这个公子哥倒是很快就镇住了那些权贵子弟,有些真本事,这次左金吾卫将军宇文征死后,李岩本来有很大的机会当上将军,没想到皇帝会让你来,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啊。”
“我们现在在长安没有丝毫根基,能依靠的一是皇上的信任,二是王大帅,三是裴相国他们,不过这些都是不可靠的,皇上这次对你的敲打就是表明他并不是完全信任你,王大帅虽然很看重你,但他也只是节度使,不在朝中,不能给我们助力,裴相国已老,怕是不能坚持多久了,所以,要想在长安立足,做好这个金吾将军,必须在朝中找到一个靠山。”南宫彦云郑重地道。
许默心里很难过,没想到在什么时候要做一番大事业都这么难,自己尽管已经这么努力,出生入死,九死一生,没想到还是什么也得不到,最终要依靠别人才能生存,他握紧了拳头,狠狠道:“找个靠山?好,那我就找个靠山。”
南宫彦云叹道:“没办法啊,宗汉,行大事者必要忍人所难忍之事。”
许默点头道:“只能如此了,我想,我们接下来必须和以下这几个人处理好关系,一个是太真妃,一个是高翁,还有一个是李适之,前面两个是距离皇上最近的人,对皇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力,在这样的社会里,我们只能抱紧皇上的大腿了。”
南宫彦云不解道:“还有一个为什么是李适之呢?他现在不过是范阳节度使,远在河北,能有什么助力?”
许默笑了笑道:“这是我的预感,李适之很快就能进京。”
南宫彦云惊喜道:“你是说,李适之会进京担任左相?”
许默点头道:“不错,你想想,如今裴相国年迈,环顾朝堂,有谁能取代他的相位?”
南宫彦云想了想,把朝中官员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摇了摇头道:“没有了,陈希烈、杨慎衿这些人资历倒不错,不过他们没什么功绩,又是李林甫的人,要当左相不太可能。”
“对啊,所以这左相必然是从节度使中选拔而来,王大帅功劳大,不过资历尚浅一些,河西、陇右节度使盖嘉运是胡人,朔方节度使韦光乘畏畏缩缩,难堪大任,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刚刚就任,没有这么快入朝,所以,应该只剩下李适之了。”许默侃侃而谈道,实际上,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李适之后来担任了左相。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南宫彦云有些无语,什么时候许默也这么会分析了?
“这样,我马上发一封鹰信,让郭子仪立刻派人把登利可汗那些俘虏还有缴获的名马、奇珍异宝送进长安,我记得有登利可汗有一红一白两匹宝马,到时候献给皇上和太真妃,登利可汗的宝刀就送给李适之,至于高力士高翁,我今天去他府上拜会,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再说。”
“送马给皇帝和太真妃也不错,他们很喜欢打马球,这两匹马刚好一对,他们会很喜欢的。”南宫彦云笑道。
“唉,我许默竟然沦落到要靠给别人送礼来保住自己的位置的地步了。”许默叹道,这和他一直以来的价值观是相悖的,唉,这让他很难受。
南宫彦云安慰道:“环境如此,宗汉,你也不用纠结于此了,除了在朝中要结交这些人以外,我认为你还有一个优势。”
“优势?什么优势?”许默有些不解,他现在可谓是四面树敌了,和李林甫关系不好,和太子是死敌,和世家的关系也不好,本身出身也没有优势,看不出哪里还有什么优势。
南宫彦云指了指北边,道:“突厥。经过这几次大战,你在草原上已经算是威名远扬,镇北州的数十万突厥人对你奉若神明,现在突厥牙帐式微,连登利可汗都被你所俘,突厥右设又死了,已经算是群龙无首,内乱必起,而回纥、拔悉密各部对突厥人虎视眈眈,还有同罗、仆骨等部,草原上即将大乱,除了王大帅,就数你的威望最高,但现在吐蕃又在蠢蠢yù动,我看,皇上有意让王大帅主持对吐蕃的大局,这时草原上就不能构成威胁,否则北边堪忧,你手下有这么多突厥人,不靠你镇住还能靠谁呢?”
许默苦笑道:“希望皇上能看清楚局势吧,现在镇北州突厥俘虏还有十多万人,突厥骑兵近五万人,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要是一旦有异动,影响还是很大的。”他一拍桌子道:“明年要修筑几座县城,再移一部分汉民过去,城内还是以汉人为主,突厥人主要到外围去放牧,不过不能随意游牧,要进行一定的规划,否则很容易被其他部落钻了空子。”
南宫彦云道:“那你明年好好干吧,以后城内高翁这些人我会去多联系。”
许默想了想道:“仙尘,你要不要弄个官来当当,现在这个身份走动起来不太方便,要是有个一官半职,也好名正言顺地出来走动。”
南宫彦云刚想说什么,许默伸手阻止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说想通过科举来进入仕途,可是你想想,就算你考中进士,你也是从底层做起,不是去一个小县当县令,就是在哪个部寺当主簿这些小官,这样联系起来更不方便,不如我找高翁帮忙,帮你弄个至少五品的官,也不一定要实权,就是一个门面,出去别人也重视一些。”
南宫彦云想了想,叹道:“好吧,为了我们的大业,也只能如此了。”
许默笑着安慰他道:“放心,你是我的张子房,rì后是要做我的宰相的。”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