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屋时,宋恩冰先在屋外调节了下情绪,而后再走进房去。
冷熠天还没有醒,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如果让他知道,她独自去牢房,他肯定是不准许的,所以这几天她都悄悄在他的药里加了少量的安眠药,以方便自己行事。
经过自己一番打听调查,事情的真相就离所看到的越来越远。
正如他经常对她说的,看人不是用眼看而要用心看,做事待人都是一个道理。天底下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多了,你目前没有遇到就不能表示它不存在。
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
从小她就失去了亲人,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人会关心,没有人会心疼她。生活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她无力改变眼前的一切,却能改变自己。让自己傻傻地活着,什么都不要关心,什么都不要多想,就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组织有任务下达,她就去执行,没有任务的时候就接受训练或躲在房间里睡觉。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斑斓多彩,她都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人就不会变。变得不再是自己,会变得更加贪婪,那样只会更累。
在云天第一次接受训练的场景本是好遥远的事情,然而却总是很清晰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当时她不小心磕破了额头哭得稀里哗的,本想有人会同情她,会伸出一只手拉她起来,给她一个小小的安慰。
然而没有,她得到的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一句话。从进入云天这一刻起,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活着往前走,二是死在这里。
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她还不太明白这些话的意思,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脸,本像大哥哥的样子,却是满脸的冷酷无情。
这个人就是阳正南,是他在她小小的年纪里置入了挥之不去了魔咒。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和五个年纪大小差不多的孩子一起接受训练,成绩最差的就会没有饭吃,会被关小黑屋。因此,她必须活下来,努力地往上爬,努力地向着阳正南前进。
十年,十年时间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她从来没有去计算过。她以为以后的十年还是会这样子过,或是哪天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就那样死了,没有人会难过,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冷熠天出现了。在她毫无预备的时候,他突然闯进她的生活中,霸道地要主宰她的一切,她的生命、她的婚姻或许还有好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小冰儿……”
冷熠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又听得他说:“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她愣了愣才往床边走去,问:“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你怎么了?”她有一点点的不同,就逃不出他的双眼。
她又没好气地回话:“我问你伤口还疼不疼?”
“你今天去干什么了?”冷熠天立即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她回答得淡然:“杀人。”
“你……”冷熠天立即发了火,“谁让你去地牢的?”
“……”她转身不吭声。
“宋恩冰。”他下床向她走来,大力扳过她的身子,脸色尤为难看,“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
她却不急不缓地说:“你为了救我挨了一刀,我帮你拿回你想要的东西,大家就扯平了。”
“宋恩冰!”这颗榆木脑袋要诚心气死他吗?他担心她担心到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而她竟然还能如此态度如此语气对他说这样的话。什么叫大家扯平了?
他这几天因为她的柔情照顾,心里乐开了花,而这朵花让她一盆冷水给灌死了。
“有事请吩咐。”她刻意地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只要一直都保持着原来的心态,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容易解决。
“你……”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气结,气得刚结疤的伤口又渗出血迹来。
他没有感觉到疼,但是她看到了,只好放柔些语气:“你的伤口又流血了,先回去躺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他堵气:“让它流,流完更好。”
“你……”宋恩冰也让他这句气话给气到,转身就往外走。
这男人知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是她这个没有人疼惜的孤儿这些年也尽量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总觉得在天堂上的父母会看得见自己。而他呢,还有活生生的亲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打从心眼里难受。
“你又要去哪?”
她懒得理他,这个男人瞪鼻子上脸的,越是迁就他,越是闹腾,像个孩子似的。
“哎哟……”
听到他的叫声,她赶紧走回去,忙问:“怎么了?”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夸张地叫着:“疼死了,疼死了。”
“手放开,让我看看伤口。”
他趁机将她抱在怀中,非常用力地搂着。
“冷熠天快点放开。”她想推开他,又担心再次扯动他的伤口,只好任由他搂着。
他孩子气地说道:“我就不放。”
“会扯到你的伤口的。”
“只要你乖乖不动,就不会。”
“你流血了,我总得给你止血吧。”
“我的心在流血。”
“你胡说些什么?”
“小冰儿……”他低头咬住了她的耳垂,轻轻磨咬。
一阵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宋恩冰再也顾不得是不是会伤到他,大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
她与他两具身躯紧紧地贴在一起,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也浸到她的衣服上,即便这样,他还是说什么也不放手,任由她发横。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就是不懂,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小冰儿,答应我不要再去做危险的事情。”
“我有分寸。”
“答应我。”
感觉到他的伤口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她只好点头答应:“好。”
“那就好。”
“现在总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要。”
“那你究竟要怎样才放开?”她快失去所有耐心了,这人还真当自己是个孩子吗?
他嘟着嘴:“你亲我一下。”
“冷熠天,你别得寸进尺。”再这样下去,疯的是会是她。
“那我们就这样一直抱着,不用去处理伤口了。”他就是知道怎么戳中她的软肋。
“……”她咬着牙,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嘴唇,又不是没亲过,多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虽是这样想,可真要下口,却怎么都亲不下去,而后她只好说,“你闭上眼睛。”
“好吧。”他真的闭上眼,又将嘴唇凑近了些。
宋恩冰灵光一动,伸出手指迅速在他的嘴唇上点了一下,说:“好了。”
他眼睛都没有睁开,说:“不是用手,是用嘴。”
她服了他了,真心地服了他了,他眼睛都没睁开怎么知道她用的不是嘴。一咬牙闭上眼,很不情愿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