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曾经希望,期待,渴望成为一个英雄──
所以,任何一个人也很喜欢英雄电视剧。
直至现在,不管是未来还是过去,我想谁的心窝深处必然仍存在那颗炙热的理想,尽管是幻想还是梦想,它总有一天会浇熄,可能成为植入史册要不便是被世人遗忘。
「我们──」
眼前年幼的女孩子,便是我内心想要保护的重要之人。
拥有一袭浅蓝sè秀发。
外国人般奇特,难能可见的双瞳。
夹杂着一丝丝哀怨与惋惜,告诉着我,英雄是不存在於世上的。
尽管她受了伤,感觉颤抖着的小手,淌着血液,血淋淋仍发力握住我的双手,虽说彼此也不过是年约五岁左右的稚龄,但是……
她就像提点着我:
别放弃。
英雄,是存在的。
主角自己也放弃的话,他所追随的理想与信奉之物便会跟着荡然无存。
「怎麽了?」
英雄是能够忍受痛楚的,我如此催眠着自己。尽管自己是个男孩子,自己却一点也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哭出来。
尽然彼此身上所受的伤再深,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漂亮、高贵的衣服撕扯得不成样子,作为一个她信任的朋友,当时的自我应该在勉为其难,挤起动物应有的男xìng本能。
不能哭。
不能轻言说痛。
更不能把放弃一词随便抛出来,果断就地解月兑我俩短短数年的生命。
至少英雄才不会像我如此软弱,嘴巴再硬却心灵脆弱吧?
「你……不是说过,必然实现我心中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眨动的双眼,彷如前世今生早已看过无数次般。再拖延救治下去,我想……彼此也会因失血过多致死,两个人终将相守至死,於茫茫无际的沙漠深处倒下。
她还记得,我们在温室般的幼儿园才刚相识的说话。
一个属於我的妄语,可能在当今时间永不会实现之事。
那就是年幼时任谁都会曾经妄自菲薄,妄想自己能够拥有世间一切钟意的事身。若我俩能彼此真是注定缘份深重,成长,再次相遇或是时势容许的说话。
长大後,我会把你娶回家。
或许是纯真,也有可能过於自以为是才会把想要把希望授予一个平凡女孩子身上。
「嗯……当然了。」
虽然心中相当说出,在此以前你得必须拼命支撑着,不能就此寂静无声地消失。但是……
说出来,也只是英雄的妄语,强迫她人接受自己决定的命令而已,一个英雄绝不会寻求帮助,更何况坦白要求重伤将死之人必须为了自己活下去。
英雄,根本无法做出如此残忍的行为。
所以自己压根说出不那种说话,无法抱着她说,提出残忍的要求:别离开我。
「说好了哦。」
那一天,善良无邪的笑脸如此平淡地说出她心底愿望。
笑容,在一个五岁小孩子身上来说。
任何成年人,甚至英雄来说也是一个相当沉重的创伤。她,就像直至离逝一刻也要告诉我……
英雄,绝不能一时丧气。
失去心中最重要的宝物绝不是让人气馁的理由。
伸出来的小右手,轻易折断的尾指滴下点点血水,在稚龄小孩间无不深信那是电影中存在於世界上的真正魔法。
一种契定两人之间约束,未来必然实现彼此心中愿望的法术。大人称之为咀咒的邪恶物事。
「嗯,我们用尾指打勾勾。」
打勾勾,本来就纯真之事,魔法是什麽咀咒之物那种年纪我想根本不会懂得是有多可怕。
反shèxìng伸出的左手。
碰到小女孩软绵绵的右手,真是失策,五年的人生直至现在也是一个污点。
我忘记了自己是个左撇子,眼前人是个右撇子,绝不应该让女生方便自己举起她另一只手。
更何况当刻正是实行一种约定,彼此契约订定的重要场合。
「打勾勾,打勾勾。」
彼此尾指紧紧交缠在一起,左右不停扭动,异口同声於地狱深处中许下心底愿望,希望交织的尾指一如大人欺骗小孩子般,让两个小口无猜的孩子,实现我俩活下去的奇蹟。
誓言,是沉重的。
英雄,更随时一去不回,永远消失、被世人自内心开始遗忘。
尽管不知道结果与未来变成如何,那个时候,我的内心只有想着即使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还是从此忘记对方也好。
不想就此死去。
我并不想让最重要的人看着自己比她还要先离逝,真正的英雄也绝不会如此希望。
所以这就是我的愿望,虽然可能xìng微乎其微──
「夏里逊,长大後我要当你的新娘。」
一个简单而让英雄揪心疾首的愿望,听起来简单有力。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悲哀,彼此仍有没有机会活至成年,可能只是我俩的奢望而已。
然而她却表现得相当沉静,彷佛伤势一点也不痛。
镇定,冷冷地要求着我,作为拥有一颗热诚、祈求人们能够安定活着的英雄内心,我,夏里逊.艾多卢必须遵循她,有如命令般的说话,活下去,坚持至遥不可及的未来。
「尤莉亚,长大後我只会娶你一个。」
这就是我的回答。
作为渴望成为英雄的自我,首次在死亡威胁下向一个快将踏入鬼门关的人许下伟大承诺。
必然坚持到底,以活下去作为我俩最初始的愿望。
即便彼此受着深重的伤势,快将流尽那几乎再也挤不出来的血液。
正因英雄必然也会遇上此种悲哀之事,尽管可耻与牵强,单纯属於我的无理要求。可是在那一天,我应该……是抱着极不愿意眼前小女孩就此死去的想法,从此放弃了当上英雄的理念。
即使伤口十分赤痛。
但是我却无法狠下心肠对她说出:我们已经没救了。
让她陪同自己一起走进地狱之门。
那一天,直至梦已逐渐变得淡薄难记再也不能仔细记起当时因何落得如此田地……至今我还记得昏黄rì光底下,夹杂着四周燃起火光的景sè。
一双尾指的誓言。
举目,漫无边际的沙漠中,我就知道愿望必然在将来任何一天得以实践。
这一个梦或许极有可能是幻觉,但真至今时今rì我还能隐约记得,我俩确实活下来了。
嗯──
撐開雙眼,白晢天花映進眼簾。
遙遠的過去,曾經讓某人因自己受了傷害,等同人生將要踏上末途、無法回頭的傷害。
彼此雙腳已摻入地獄的另一端。
頭很痛,每次相起那個過去,頭總是被炸裂般痛得彷彿想不起任何事情,更貼切點說是整副身體不願意記起悲傷的往事。
嗚……
從軟綿綿,感覺舒適的床上坐起身來。
即使坐在擺滿醫療用品的房間內,我,以艾多盧之姓氏,一個權勢與財富站在世界尖端的家族長子,應該在當今醫學昌明世道裡完全恢復了正常生活。
可是活下來的代價是卻患上一個等同絕症的不明怪病。
隨時隨地會暈倒,不省人事。
所以距離那一天開始,我的身體即使成長至十七歲,雖然治好足以遺下深重傷口的瘡疤,無時無刻這個怪病總會讓體造成新的瘀傷。
摔倒,撞得腦子腫起巨樓已是家常便飯。
每次被人們送進病房,怪病的名字總會惹人可憐。
空虛症,一個一九九七年醫學協會特地為我而命名的病稱,徵狀是患者將會突然失去意識,有如渴睡症般進入夢境世界,不知何時才會從虛幻回到原來的真正世界。
「大小姐,怎麼又發呆了?」
穿著女僕服,管家裝束的三、四個男男女女一如以往正等待著我從惡夢當中回歸現實之時,態度恭謹,和藹可親地迎接我。
「嗯……我還記得剛才準備體育課,大概是獨自更換制服時突然發病了。」
「小姐,以今天發病的情況,未來一周似乎得待在家中好好休息,電管燈光有沒有重疊的黑影?或是身體有什麼地方感到不舒服?」
連一個身穿白袍,看起來相當專業老練的主診醫生亦把我稱呼為小姐。
早已見怪不怪了吧?我從沒有嘗試糾正這個說法。或許是自己身處特殊地位早已習慣這種不合理的稱謂。
醫生把弄的手電筒白光,shè線直照進雙眼,感覺份外刺痛,當中意義直至現在我仍不知道有何功用。畢竟十多年來從沒有一個醫生能準確根治這麼有趣的病症。
何況,這一位不過是外科專家。防止我這個實際為大少爺的女孩子,身體不會因怪病而弄得更慘烈的傷害。
「沒有,只是今次失去意識不像突然而來,就像慢慢地讓我靜靜沉睡般。」
「是嗎?安全起見。一周時間也不要上學了。」
「沒問題──」
醫生的說話,重覆了不知有多個年月rì,台詞永遠都是模稜兩可的說法,到底能不能完全治癒,能否像個普通人般青chūn地在中學生活灑下汗水,還是必須一直以這副模樣活著……
結論也是從沒有得出答案。
我,以大少爺的身份卻必須裝扮成女xìng活著。
不能實踐年幼時,幻想自己能以英雄的身份,以其職責伸張正義,儆惡懲jiān,不過是一個無法實現的夢想。
真英雄才不會像我那麼軟弱突然在戰場中倒下來。
我如此想著,即使醫生無能為力般再一次從病房以背影回答了我,他是相當無奈與自卑,雖然事實如此簡單明瞭,自己卻還是深切記掛著當年的心情,至今仍然奢望即使自己不是英雄。
世界卻總會有一個英雄,隨時隨地保護任何人的笑容。
「小姐,要不要為妳準備洗澡水?」
「嗯,麻煩妳們了。今天我想獨自稍為靜一下,要是失去生體反應妳們才進來處理收拾我引發的問題吧。」
「遵命,大小姐。」
或許是心情不佳,我下達逐員令。
看著數名貼身服侍我的女僕與管家,說起來短短十多年間,臉孔還是那幾個人,雖然全都清楚知道我是個男兒身,長有女孩子才會留著的啡黑sè長髮,xìng格讓人感覺有點剛烈暴躁,但是她們每一個人總是乖乖聽命。
靜靜照顧著我這個大少爺,領取那微薄得不過是年薪十多萬美元的工資,卻做著只有唯命是從的下僕與主人關係。
親人與一眾下僕,我想應該沒有誰會瞭解要是當天有一個英雄登場。
若然我本來就是個勇敢的男生,至少活到今時今rì,夏里遜.艾多盧,絕不會是孤單的富家子弟。
而正因為我的獨特身份,醫護與救援單位才會優先把早已虛脫的少爺救走,剩下那一個擁有淺藍特徵sè的女孩子卻早已下落不明。
這個社會就像是告訴我為了救下英雄般,無名無姓的平民生命根本不得一提。所以,我才會討厭英雄如此不切實際的存在,只是小說、文字以及影視所強調的虛偽思想而已。
「所以我才會想起那種往事嗎?尤莉亞。」
看著玻璃反shè的形象,有時候已經不再習慣這麼可笑的倒影。
既不是英雄,只是自出娘胎以來卻有著別人沒有的金銀財寶所加持保護的男孩子。
啡黑sè秀髮,長及腰際,圓滾滾的啡黑sè雙瞳看起來感覺秀sè可餐,十足東瀛島國的美麗少女,我想拉出街外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能招惹不少男xìng目光。
然而這一個形象,如此漂亮可愛的外表,就是自己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