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钗录 19 治顽疾清泉杜奇方 感怪梦玉儿撰异诗

作者 : 圣代隐者

()第二天一早,郑清泉坐了马车向元得庄而去,元得庄距李周庄并不远,中午时分就到了。郑清泉本来打算请母亲出面,又怕见了母亲之后彼此再谈起那些琐碎之事,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小的时候常去元得庄,对这里十分熟悉。

来到外祖父家门外,郑清泉下了马车,对车夫道:“你回去吧,告诉老爷我会尽快回去的。”那车夫应了一声驾车去了。郑清泉上前敲门,一个老家仆开了门,见是她,喜道:“小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郑清泉认得这家丁,道:“施老伯,我有些事来找外公商量。”那老家丁姓施,排行第六,人们都叫他施六。施六道:“老人家刚吃了饭,不如小姐先见见老爷老夫人。”施六所说的老爷老夫人是郑清泉的舅舅与舅母,他们与施老神医一起生活。郑清泉道:“那也好,烦劳老伯去通禀一声。”施六道:“好说,好说,小姐在客厅稍候。”

郑清泉来到客厅,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丫环进来道:“小姐,老爷估量着小姐还没吃饭,让小姐先吃些东西。”那丫鬟领郑清泉来到一个小饭厅内,只见一张小桌上摆了三样菜,那菜不像是现炒的,倒像是剩菜。郑清泉吃了几口,发现那些菜早都凉了,吃到肚中很不舒服,也就不吃了。

在饭桌旁坐了有一刻时辰,那丫鬟端了茶进来道:“小姐吃好了嘛?”郑清泉应了一声,接过茶。丫环道:“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郑清泉道:“嗯,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啊?”丫环道:“我叫小参。”郑清泉道:“噢,小参,麻烦你去和老太爷说一声,就说外孙女要见见他老人家。”小兰应了一声下去了。郑清泉掀开茶碗,那茶倒是热的,喝了几口热茶,才觉得肚中舒服了些。

郑清泉在小饭厅内又等了一刻时辰,仍不见小兰回来,就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来到客厅,那客厅空无一人。郑清泉想直接到外祖父的房间去,又觉得那样做太鲁莽了,无奈之下只得在客厅等候,却是左等不见人,右等也不见人。郑清泉出了客厅,来到院中,见施六坐在院角打盹,上前招呼道:“施老伯,施老伯。”施六睁开睡眼,见是郑清泉,忙起身到:“小姐有什么吩咐?”郑清泉道:“我已等了许久了,仍未见到老太爷……”施六道:“哎呀,我只当你早见到他老人家了!”郑清泉道:“我在客厅等了很久了,就烦劳施老伯去看看吧?”施六道:“好,你等等,我去看看。”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从厅堂中走出一个妇人,见了郑清泉,满脸堆笑:“清泉啊,真是你来了,丫环说你来了,我开始还不信呢,快到屋里坐吧。”边说边拉了郑清泉往屋里走。郑清泉认得这是自己的舅母张氏,慌忙施礼问候,张氏道:“不必多礼。”

二人到了客厅,落座后,张氏招呼道:“小参,快给小姐上茶。”转又问郑清泉道,“不知来这里有什么事?”郑清泉迟疑了一下,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念外祖父了,特来拜望他老人家。”张氏道:“真是不巧啊,老太爷今rì一早就去拜访一个朋友了。”郑清泉一皱眉:“外公他没在家?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张氏道:“这却难说。他老人家经常外出的,长则半个月,短则一个月,谁也说不准。”郑清泉闻听,起身道:“既然外公没在家,那我也不多待了,就此与舅母告辞了。”张氏道:“老远的来一趟,何必急着走?住几rì再走吧。”郑清泉道:“多谢舅母美意,小女还是改rì再来吧。”

郑清泉出了外祖父家,徒步向李周庄方向而去,她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委屈。她知道外祖父肯定在家,只是舅舅、舅母从中阻拦,自己才无法与外祖父相见。郑清泉回想自己的遭遇,现今连自家人也如此相待,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郑清泉正在伤心之际,突然从路边窜出一个毛茸茸、灰不溜秋的东西,钻进道路对面的草丛中去了。郑清泉被吓了一跳,往旁一闪身,却没注意脚下,右脚正踩在一块石头上,一摔坐在地上,低头看自己的右脚,鞋已经被刺穿了,好在脚并未受伤。郑清泉小声嘟噜:“真倒霉,鞋坏了,这么远的路,这可如何回去啊?”坐在那里歇了一会儿,才站起身继续赶路。一瘸一拐的没走多远,听到后面有人招呼道:“小姐,小姐,小姐留步……”郑清泉回头观瞧,却是施六,于是迎上前去:“老伯,有什么事吗?”施六气喘吁吁的小跑到郑清泉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姐,老太爷……老太爷要见你,你……你快随我,快随我回去吧。”

郑清泉道:“舅母不是说外公不在家吗?”施六道:“小姐不必多问了,快随我回去吧,老太爷等着你呢。”郑清泉犹豫了一下,道:“我既然已经与舅母告辞了,绝没有回去的道理了,王老伯请回吧。”施六道:“老太爷命我来追你,如果不把你带回去,老太爷定会怪罪我的。”郑清泉道:“老伯就说我已经走远了,没追上,这样就不会落什么埋怨了。”施六道:“可是,你一个女人家,单身赶路,多不安全啊。还是随我回去吧,最少让老太爷安排人送你回去才妥当啊。”郑清泉道:“我意已决,老伯不必多说了,请回吧,小女告辞了。”边说边转身走了,施六无奈,不住的摇头叹息。

郑清泉走一阵歇一阵,见路旁有一户人家,于是上前敲门。一个老汉开门道:“姑娘,有什么事?”郑清泉道:“小女口渴的很,大伯能不能给碗水喝?”那老汉上下打量郑清泉:“进屋坐吧。”将郑清泉让进屋后,问道:“姑娘哪里人啊?”郑清泉道:“小女是李周庄人氏。”老汉道:“哦,李周庄我常去,很熟。”老汉盛了一碗水给郑清泉,郑清泉连忙道谢。老汉道:“你这是从哪里来啊?”郑清泉道:“我去元得庄拜访亲戚,不巧那亲戚不在家,现要回李周庄去。”老汉疑惑道:“姑娘不是要徒步回去吧?这里距李周庄很有些路程呢。”郑清泉道:“也不算太远,想天黑前可以赶到的。”

老汉想了想,道:“本来明rì要送些货物到李周庄,这样吧,今儿就送过去,你就随我的马车一起吧。”李玉儿拒绝道:“不必了,多谢老伯,还是不麻烦了。”老汉道:“你也不必推辞了,先在这里歇息片刻,我这就去装车。”说着出去了。

过了大约一刻时辰,老汉回来招呼郑清泉,郑清泉只得随他出了屋子,只见门外路上停了一辆骡拉平板车,车上装了些货物,那货物用毡布盖着。平板车的两侧各坐了一个孩童。老汉一指他们:“这是我的两个孙子。”边说边上了车,拉动缰绳,对郑清泉道:“姑娘到我身边来坐,来,快上来吧,这里稳得很。”

马车拉的货物并不多,且拉车的骡子脚力很好,车在傍晚时分就到了李周庄。

郑清泉回到家中,询问小梅道:“老爷在哪里?”小梅道:“在玉儿姐房里呢。”郑清泉道:“你去告诉老爷我回来了。”小梅答应着下去了。没过多久,李中来到郑清泉的房间,道:“回来了?吃过饭了吗?”郑清泉道:“没有。”李中道:“那你先吃饭吧。”郑清泉道:“我没能将外祖父请来。”李中道:“没什么,不必提了,你定累了,吃些东西,早点歇着吧。”

转天李玉儿的病情又加重了,浑身乏力,连走路都觉得吃力了,全家上下不知如何是好。正午时分,孙夫人请的巫婆、道士、和尚等十几人,在李中的宅院中一起做法驱邪。

厢房中,孙夫人在那里哭天喊地,李中也是焦虑万分,在屋中不停的来回走动。李中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去一趟‘全德记’玉铺,看看那周昌有没有办法治好玉儿的病。”孙夫人道:“当初就让你去找周掌柜,如果那时听我的,怎会有今rì?你看看玉儿都病成什么样子了?要是玉儿有什么意外,我……可怎么活啊?”李中无心听他抱怨,转身出去了。

李中换了衣服,准备往“全德记”玉铺去,走到院中,吩咐仆人牵马,郑清泉上前问道:“爹爹要去哪里?”李中叹了口气:“嗨……到‘全德记’玉铺去。”郑清泉纳闷道:“爹爹要买玉?”李中道:“不是,那周掌柜说可以治好玉儿的病,我特去请他。”郑清泉道:“爹,听说那周昌为人很是jiān诈,坑害过不少人,前一阵张家小姐跳了河,传闻就与他有关。”李中道:“爹爹又何尝不知道呢?不是万般无奈,我也不会与那种人有来往的,只是,眼下玉儿这病……唉……”郑清泉道:“嗯……我倒是有一个方子,只是怕不灵,因此就没和爹爹提,如今,事已至此,不如……”李中急道:“快说是什么方子?哪里得来的?”

郑清泉道:“小时候我与一个老先生学写字,有一次城中很多人就得了这种浑身乏力的怪病,没有人能治。那老先生整rì思索如何治疗怪症,茶饭不思,一rì做了一个梦,得了一个方子,配成药后,对那病症有奇效,我当时正在学写字,就照那方子反复的抄写,就将那药方记下了,只是不知对玉儿有没有效果。”李中道:“你快将方子写了,我这就派人去抓药。”郑清泉道:“不瞒爹爹说,药我已经有了,只是没有把握,不敢给玉儿用。”李中道:“无论怎样,试试再说吧,药在哪?快派人去熬。”

李玉儿服了郑清泉的药后,当天晚上,病情就好转了。经慢慢调养,十几天天后,病症好的差不多了。李周庄的治病先生们听说李玉儿的病被治好了,都到李中府上来询问打探,李中只说是莫名其妙的就好了。众人见问不出什么,摇头叹息而去。

这一rì,李玉儿正在自己屋中半躺着出神,郑清泉来找她下棋。下了二十几步后,郑清泉道:“今儿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李玉儿不说话,郑清泉又道:“怕是有什么心事吧?说出来听听。”李玉儿道:“没什么,只是整天在家待着,无事可做,闷得慌。”郑清泉笑道:“那么多事可做,有什么闷的,这不是和你下棋来了?”李玉儿便不说话。

郑清泉道:“我有一个好去处,只怕你不敢去。”李玉儿撅嘴道:“有什么不敢去的?”郑清泉小声道:“江南书坊你可敢去?”李玉儿红了脸道:“那种地方,我才不去。”郑清泉道:“那我可自己去了。”李玉儿道:“你怎么去那种地方?前一阵不是被查封了吗?”郑清泉道:“后来又开了,现官府不管了。走,一起去,在家里多没意思。”

李玉儿犹豫道:“女儿家,去那种地方,让别人知道了,多不好!”郑清泉道:“没事,咱们扮了男装去,没人认得出来。”李玉儿还是举棋不定,道:“你什么时候去?”郑清泉道:“换了衣服就去。”李玉儿道:“好,我随你去。”郑清泉道:“走,去我那换衣服,我那里有男装。”

二人到了郑清泉处换衣服,郑清泉道:“到了外面,你少说话,你的声音太女敕,一说话别人就听出来了。有事我应对。”李玉儿点头,由于胸太大,穿上男装后胸部是尖的,郑清泉便找了一块麻布紧紧缠住了,重穿上,便不那么明显了。郑清泉嘱咐道:“出去后胸口凹着点,别挺着。”李玉儿点头,抱怨道:“缠的太紧了。”

二人收拾停当后,牵了两匹马,偷偷从后门出了宅院,向书坊而去。

路上,李玉儿担心道:“被爹爹发现了如何是好?”郑清泉道:“没事的。”李玉儿道:“听说那里有许多坏书。”郑清泉点头:“很多有意思的书,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久到了书坊外,二人下马,将马拴在了马桩上。李玉儿抬头观看,只见是一座三层的木楼,门上挂了一块匾额,是“江南书坊”。一楼许多书,都摆在架子上,其间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二人进了书坊一楼,只见书籍种类繁多,李玉儿随手拿了一本,是诗集,郑清泉也拿了一本翻看,低声道:“好书都在二楼,一会儿我们去。”二人在一楼转了一圈,便顺楼梯上了二楼。二楼入口处有一书童站在那里,打量二人一番,没说什么,于是二人进了二楼的房间。

李玉儿见一个书架上的书都用木盒装着,很jīng致,于是打开拿出翻阅,那上面的文字却看不懂,问道:“这是什么啊?”郑清泉道:“蛮文。”李玉儿问道:“你认得?”郑清泉点头。

李玉儿惊讶道:“你连蛮文都认得?这写的什么?”郑清泉道:“这是书名,仙传。”李玉儿翻开看,文字看不懂,往后翻,翻到一幅图,图上一个人,却长了双翼,那人赤身**,李玉儿便“哎呀”一声,将书丢在地上。

郑清泉向她使眼sè,小声道:“别闹。”将那本书捡起来,若无其事的翻开看。那书中的插图很多,但大都很怪异,如人的身体,却长了蛇尾,并且其中**人非常多。

李玉儿小声道:“写些什么?”郑清泉道:“好像是一只雕的故事……”李玉儿纳罕道:“鸟有什么好说的?”郑清泉道:“这书挺有意思的,买一本回去看。”李玉儿道:“买这种书回去,被发现怎么办?”郑清泉道:“藏起来,没事。你买哪本?”李玉儿看着那些书:“最少买一本看得懂的。”

在二楼转了一圈后,李玉儿发现那些书都是蛮文的,道:“还是去一楼吧,这里的看不懂。”郑清泉道:“一楼那些书在哪都能买到,何苦跑这么远来这里买!你快挑一本,我们早点回去,该到吃饭时间了。”李玉儿道:“那回去你教我蛮文啊。”郑清泉点头。

李玉儿顺手拿起一本:“这是什么?”郑清泉看了一会儿,皱眉道:“三人。”李玉儿疑惑道:“三人?什么意思?”郑清泉道:“我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李玉儿打开书的第一页,见下面两个年轻女子,上面一个男子,三个人的装束都不是中原的。郑清泉笑道:“这女的长得像你。”李玉儿道:“你才是蛮女!”

又往后翻看,文字自然是看不懂,只看图。其中有一张是两个女子气哼哼的相互背对着,不远处一个男人在那里。李玉儿道:“这书图多,就买这本。”郑清泉则买了刚才那本。

晚饭后李玉儿来找郑清泉,见她正在那里看书,问道:“你怎么认得蛮文的?”郑清泉道:“祖父原在京都做官,那时官府里有两个游学蛮人当差,和他们学的。”李玉儿点头:“那本书讲些什么?”郑清泉道:“讲一个怪物,到处做恶。”李玉儿道:“哦,后面呢?”郑清泉道:“才看了一点,后面没看呢。”李玉儿笑道:“给我看看。”说着将书抢了过去。郑清泉道:“你不是有一本吗?”李玉儿道:“我那本被小梅借去了。”

郑清泉有些顾虑:“不要被老爷发现啊。”李玉儿道:“哦,一会儿我去和她说,不要再给别人了。”边说边看那本书,看到一页是一个**女人被绑着,李玉儿将书丢了:“呸、呸,什么烂书!”郑清泉拿起道:“你不看我看。”李玉儿又来抢夺:“你也不许看!”

二人打闹了一阵,李玉儿道:“那怪物做什么恶?是不是对那个女孩起了邪念?”郑清泉小声道:“那怪物专吃女人**。”李玉儿惊讶道:“什么?哎呀,不听、不听!”郑清泉也不理她,继续看书。

李玉儿又上前道:“前一阵,我做了一个梦……”郑清泉道:“什么梦?梦到怪物吃你**?”李玉儿脸微红:“是。我就惊醒了,身体很痛。”郑清泉惊讶道:“真的?什么时候的梦?”李玉儿想了一下,说:“就前一阵子。我病倒之前,做了这个梦后我就病了。”郑清泉道:“那怪物什么样?”李玉儿道:“人的身子,鸟的翅膀,脸看不清。”

郑清泉道:“他为何吃你?”李玉儿道:“记不清了,似乎是他将我抢走了,放在一个山顶上,我下不去,后来他就来吃我。”郑清泉笑道:“这梦好,还梦到了什么?”李玉儿努力回忆道:“他又抢了四个女孩来,都放在了山顶,别的不记得了。”

二人看看时候不早了,便散了。李玉儿回到自己的房间,确实乏了,便熄灯睡下了。正迷迷糊糊的,却见小梅光着身子,被绑着,走了进来,李玉儿惊讶道:“小梅,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上前来解小梅的绳索,小梅哭道:“姐姐救我!”李玉儿道:“谁绑的你?”

小梅如没听见一般,愣愣的,李玉儿见她白皙的皮肤上那些伤疤特别明显,不禁用手抚模,不想小梅却大声叫疼,哭着跑出去了。李玉儿忙去追,口内喊道:“小梅、小梅、你去哪里……”却有人摇晃她,惊醒过来,原来是做梦。小梅站在床边,问道:“姐姐叫我何事?我来还书,见灯熄了,刚要回去,却听到你叫我。怎么门没闩?”

李玉儿定了定神,半坐起来,说:“忘记了。”说完仔细打量小梅,由于天黑,看不清。小梅道:“叫我什么事?做梦呢吧,做的什么梦?”李玉儿道:“没什么,记不清了。”小梅道:“那你睡吧,书给你放桌上了,我回去了。”李玉儿回想刚才的梦,也不好说什么,道:“你也早点歇着吧。”

待小梅走后,李玉儿没多久就睡着了,又做起梦,偏偏又梦到**的小梅,一个男人正在舌忝她身上的伤疤,李玉儿在一旁,却被那个男人看到了,扑过来,把她压在身下,她挣扎着,小梅在一旁用手遮了嘴偷笑……

一连几天,李玉儿都做些奇怪的梦,总是睡不好,几乎又要病倒。这一天郑清泉端了一碗药来,李玉儿道:“我又没病,不吃药!”郑清泉道:“这是安神的药,吃了睡的好。”李玉儿闻听,才勉强将药喝了。

喝了药后,李玉儿果然梦少了,睡得安稳多了。这天,小梅与李玉儿在一起绣一个枕头,李玉儿扎了手,“啊呀”一声,把手指含在嘴里。小梅一旁捂嘴笑着。李玉儿便有些不自在,小梅忙道:“姐姐别恼啊!”李玉儿道:“你身上的伤疤好了?”小梅先一愣,继而道:“没,又没治,怎么会好?”李玉儿挑眉道:“就快好了。”小梅疑惑道:“姐姐为何如此说?”

李玉儿道:“看你笑的那么开心,那伤疤应该快好了。”小梅便愁容满面,李玉儿忙道:“我是说真的。”小梅道:“姐姐得了治这病的方子?”李玉儿道:“我是得了治这病的人。”小梅喜道:“谁啊,快告诉我。”李玉儿道:“天机不可言。到时你自然知道。”小梅扫兴道:“姐姐定消遣我呢。”李玉儿道:“信不信由你。”

这时郑清泉来了:“你们两个背着人做什么呢?”小梅道:“姐姐,玉儿姐说有人能治我的伤疤,你医术高明,说的是你吧?”郑清泉皱眉道:“我可治不了。”小梅便有些失望。李玉儿一旁道:“不要急,急也没用。”郑清泉道:“怎么又说这个?”二人都不说话。

这时来了一个小丫鬟,道:“小姐,夫人找你呢。”李玉儿随丫鬟来到夫人的房间,孙夫人仔细打量李玉儿:“晚上睡的安稳些了吗?”李玉儿点点头:“好多了。”孙夫人笑道:“看你气sè也好多了。随我去见个客人。”李玉儿猜到是媒婆,道:“不见。”说着跑回自己的屋子,将门闩了。

不久有人敲门,李玉儿透过门缝,见是小梅,就将门开了。小梅道:“怎么就跑回来了,夫人找你呢。”李玉儿道:“拉媒的,我不去。”小梅笑道:“玉儿姐这么出众,说媒的自然多。”李玉儿兀自在那里出神。

小梅见桌上有张纸,拿起来一看,是几首诗,道:“姐姐写诗呢?”李玉儿急道:“不是我写的,别看!”说着上来夺。小梅早跑出去了,笑道:“我非要看!”李玉儿沉了脸道:“疯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快给我!”小梅见她生气,忙将诗还给她,很委屈的走了。

李玉儿反心里愧疚,也是闷闷不乐,在那里唉声叹气。

过了一阵子,郑清泉走来道:“小梅都哭成泪人了,什么诗那么要紧,不许人看?”

李玉儿笑道:“我那几rì做梦,梦中二个人,一个叫梅蓝,一个叫朱菊,吟了几首诗,我记住了,醒后就写了下来。也不知何意,怕小梅看了又到处混说,就没给她看,说了她两句。”郑清泉纳罕道:“梦里得的诗,我看看。”

那诗共是四首,第一首:狂风暴虐落残枝,相逢落寞不得志。恩情难分唯痴心,温香柔雅终赏识。

第二首:傲骨自甘坠凡俗,行事自与众人殊。自诩断yù向空明,青灯古佛难参悟。

第三首:xìng高身贱心不甘,刚毅宁折不做弯。祸从口出因率直,危难自有多情恋。

第四首:落花时节始盛开,风情种种惹人爱。万紫千红独心怡,千云万雨量心裁。

郑清泉正读着,小梅低头进来道:“小姐,刚刚我太放肆了……”李玉儿忙道:“这几rì我心里烦闷,无故就发火,你别在意。”小梅闻听笑道:“我知道你为何烦闷。”李玉儿纳闷道:“你知道?”小梅道:“定是因那文渊久久不归,你才烦闷,对不对?”李玉儿道:“别胡扯,和他什么相干?”小梅道:“他去了许多rì了,想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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