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不多。”
“无妨。”
丁寒靠着树木站在他旁边等待着下文,孙云义总算也是算得上有名号的强者,此时虽然还坐在地上,神态却已一如往常,不再像刚才那样惶恐。
“我只知道这个人被杀的事,以及葬礼的时候……”
“葬礼我知道,你觉得这和最高学生议会有多少关系?”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理由?”
“这次的犯人很可疑,十一天以后才落网,以前从来没有超过三天的情况,如果不是他们的人做的,那就是这件事已经到了连最高学生议会都难以随意插手的程度。”
“无法插手……吗……”
丁寒深吸了一口气,只在呼吸之间,整个人就变成了平时的模样,挠挠头对孙云义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我态度是不是不大好?”
孙云义终于感受不到丁寒带来的压力,心中一轻,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丁寒再度表达了歉意。
听到丁寒二度的致歉,孙云义终于开口问道:
“朋友?”
“嗯,无可代替。”
“这样……”
简短的交谈与同样简短的沉默之后,丁寒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不怕我说出去?”
孙云义在后面就叫住了丁寒,丁寒摇了摇头。
最高学生议会……或者比这还要强大的势力,不知道那面前的黑雾当中,隐藏着一头什么样的巨兽在虎视眈眈。
而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只能是“力量”了吧。
“如果他们以为有力量就什么都能做到……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也许是说给自己,也许是说给孙云义,或者是说给不在场的人,丁寒始终没再次驻足。
“我不会说出去!”
望着丁寒的背影,孙云义高声喊道。
然而这时丁寒已经走得很远了,不过孙云义还是勉强听得到,因为风从丁寒的那边送来了两个字,尽管不太清楚。
“谢谢。”
丁寒走在回家的路上,表情依然阳光开朗而且带着点天生的笨拙,路边不少相识的店铺老板向丁寒挥手打招呼,丁寒也逐一笑着回应。
“这好象又长了啊。”
钓鱼器材商店里面养了只拉布拉多,洗完澡后栓在外面晒太阳,丁寒凑过去挠狗的耳朵,狗与丁寒熟悉,拱进丁寒的怀里蹭着。
“估计还能长。”
商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头发已经开始月兑落,同样蹲在狗的旁边憨笑着。
玩过了狗,心灵得到充分治愈之后,丁寒告别钓鱼器材店的老板,继续往家走去。
在楼前按了前往九楼的电梯,丁寒走进了进了电梯的门,靠在电梯的边墙毫无意义地仰望。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没有值得仰望的东西,而丁寒的灵魂和思绪穿透了电梯的顶棚,穿透了大楼,直达远方的天空。
五月。
yīn雨。
气象变化本来是正常的yīn阳流转,是世间万事万物运行的一种形式,如果说由于人的悲哀才会有这种天气,未免有些过于托大。
以人的能力想要掌控天,不知道有多难。
关阳区三十六校争霸联合体,简称三十六联,总帅郑海涛,阿弥陀高中一年级。
灵堂前空无一人。
真真正正的空无一人,连本应躺在灵柩中的那个人都没有。
只剩下长明的香烛孤独地燃烧着,已经烧了数rì的巨大蜡烛也只剩下短短的数小时生命,无论有风无风,残烛的生命终究不会太长。
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曾经有数百个悲伤的人。
而现在,虽然不在这里,但几百个悲伤的人已经变成几百个愤怒的人。
一天之前,灵柩当中,已经yīn阳两隔的郑海涛依然躺在那里。
今天是告别式的rì子,前来的多数是郑海涛生前的朋友,部下,以及敌人,在这其中却不包括丁寒。
当他们沉痛地入场的时候,眼前的事实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打击。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遗体,没有父母亲属,没有人前来解释,有些人拨通了电话,显示的是没有号码。就在这一夜之间,郑海涛的所有亲戚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于是那些人愤怒了,他们发疯了似的满城奔走,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渠道企图查出个真相,最后却一无所获。
而此时,丁寒把正在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没有拉开,房间里除了黑暗以外,还充斥着某种含有铁味的气息。卧室内的多余家具和其他物品被丁寒提前搬出,只剩下一张单人床。
丁寒T字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单是刺眼的红黑sè,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会带来这种令人厌恶的红sè,那就是干了的血。血液的红本来比什么颜sè都富有生命力,就像跃动着的火焰,疯狂,有力,具有破坏xìng。然而一旦当它其中蕴含的生命力挥发殆尽,它的颜sè就会变得无比地颓废衰败。
身上密密麻麻地遍布着无数细微的伤口,极细极小,却又深入肌肉内部,那些伤口无一例外流淌着不止的鲜血,流淌着自己的生命。
世界上所有的武器都可以伤人,因为这是武器存在的意义之一,但是却没有一种武器能够让人受到这样的伤。
何况能够伤到丁寒的武器本来就不多。
能够这样伤害自己的,只有自己。
丁寒的血在流着,一般人失去了很多鲜血头脑就会变得很不清楚,然后死亡。
但现在丁寒的头脑比平时还要清醒。
“算是……成功了吗?”
丁寒一手按着心脏部位坐了起来,对着黑暗无光的空间自言自语,没有人回答,或者说,这个看似疑问的句子本身就是自己给自己的回答。
也许是成功了。
身上的伤丁寒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刚开始的确还需要忍耐痛苦,但是到后来身体似乎已经麻木,或者说习惯了。拖着沉重的身体挪到门口,丁寒想伸出手开门,全身却沿着卧室的门一点点滑了下去……
“叮。”
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打断了丁寒的回忆,丁寒望着熟悉的家门,迈步走出了电梯。
“那时候我的脸sè一定非常难看吧。”
丁寒如此想着,摇头驱走了不好的回想,拿出家门的钥匙,“咔”地一声打开了家门。
“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