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联盟……吗……”
丁寒重复了一遍,略略地沉思着,能够起这种一看就是反派的名字也挺不容易的——这只是丁寒的胡思乱想而已,名字可能来源于传说中的黑铁时代吧,人类彻底堕落的时代,世间只剩下恶而已,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正与现在的情况互相符合。
“一会我可以给你一些资料,看过后要彻底销毁,都是关于黑铁联盟在幕后引起这些事件的证据,顺便说一下,前些rì子对教授他们的袭击事件可是没有发现一点点和黑铁联盟的关系,你猜牵扯到了什么地方?我知道你猜不到,阿弥陀高中,以及三十六联。”
会长微微的叹了一声,面sè尽是讥嘲。
“什么!”
对丁寒来说这堪称最为令人震惊的事实,阿弥陀高中……郑海涛的母校,以及三十六所学校组成的三十六联……这么说来,海涛之死与这个黑铁联盟的关系就要更深一层了。丁寒知道三十六联是个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和辉煌联合对抗一下的争霸团体,如果想对在最高学生议会当中有着绝对话语权的辉煌联合下手的话,三十六联的确是最佳的选择之一。这种大事策划起来绝不仅仅是一两天就能完成,海涛想必是违背他们的意愿或者得知了某些真实而被杀害的吧,而海涛不在以后控制阿弥陀高中与三十六联的难度就会直线下降,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成功了。
“而且与阿弥陀高中的关系只限于与教授的交谈当中,其余方面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不仅是袭击者还是前来劝诱他们的那些人,可笑的是现在居然连他们是不是在借刀杀人都不能确定。教授和会计都是因为他们有朋友突然失踪才来借用咱们学校的力量的,我来说没关系吧?”
会长中途征求了一下教授的意见,得到了允许后就将教授与会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丁寒道明,上次前来劝诱他们的人也是曾经的友人,而教授想要知道的就是那些失踪朋友的下落。
“我想……我和琳琳也该把目标从找到那些家伙而转到为他们报仇了……”
教授第一次在丁寒的面前咬起了牙齿,那种痛苦之情使得会计强撑着从办公桌上爬了起来,一点点地向着他的位置挪动着,想要尽可能地去安慰他,看上去竟有些心酸。丁寒已经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决定,不是今天,而是很久之前——不管那些家伙是什么人,必定要亲手用这双拳头将其彻底碾碎。
“算了……也别这么沉重,这么容易被击倒可真要麻烦了,这几天主要的事务我来处理,反正你们只要看到我醒着就直接和我交流吧,啊,好困,先睡一觉……呼……”
这种快速睡眠简直是见所未见的神技,不过这倒也让丁寒沉重的心情多少轻松了一些,没错,现在不是痛苦的时候,学生会成员和学长重伤,现在连宫咏都没有归来,没想到交谈到现在已经接近傍晚。
“那今天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教授站起身来,阻止了企图爬向自己的会计,温柔地将她送回了座位。
“那我先走了!”
受不了自己身为电灯泡的现实,丁寒随便道了一声告辞便夺门而出,没想到刚刚冲出大门,手机却突然收到了宫咏的短信,只有一句话而已——“我发现图书馆楼顶是个看夕阳的好地方,你也来,现在。”
好像没说常见的那句“不许不来”……但丁寒觉得这里面已经有着这句潜台词。
图书馆的楼顶……这里曾经留下过非同一般的回忆,就算现在丁寒也会偶尔想起来,那时的情景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过今天这条短信内容确实很奇怪,按照往常的宫咏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为了看夕阳特意把自己叫来吧,尽管丁寒也觉得宫咏似乎也可以划分到文学少女这个范围,看看夕阳倒也符合这种特质……胡思乱想着,丁寒推开了图书馆楼顶的大门。
宫咏确实在那边,双手很危险地放在顶楼的护栏上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思考什么,纤细的身影被夕阳镀上了淡淡的金sè,远望过去竟显得有些落寞不安……或许是焦躁,其中也有相当程度的胆怯,就好像是面对着某种重大抉择之前的忐忑。丁寒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主动靠近,他害怕打扰了宫咏的沉思,然而现在自己已经站在这里了,不主动出现的话多少有些鬼祟,这不是丁寒所喜欢的。
“那个……我……“
“啊……”
沉思当中的宫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正在走来的丁寒,当丁寒出声示意的时候才被稍稍地吓到了一下,发出了细微的惊呼。
“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丁寒觉得宫咏越来越奇怪,以她的力量不可能注意不到自己这么大的脚步声,看来真的是全神贯注地在思考。话说回来,这里的夕阳确实并非虚言,并不是因为空气比别的地方清澈所以看起来不同,而是从楼顶眺望之下的主校区另有一番不同的风貌。
“算了……我也没怪你……总……总之……你能来我是很高兴的啦……”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丁寒宫咏竟显得有些失措,而呼吸也相当的混乱。
“嗯……这里景sè确实很不错啊,我……我不是故意看到的,刚上来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你在这儿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能和我说说吗?”
因为宫咏的状态实在太不正常,丁寒甚至觉得会不会是战斗的后遗症,这样装作没事一般沉默下去绝对不行。
“我在想什么和你——啊……和你说当然是没问题的……倒不如……不如说只能和你说……”
如果只凭前半段的语气猜测的话,后半段一定是“和你有什么关系”才对,但在中途发生了奇妙的转折,一下子就变成相反的意义。
“那究竟是?”
“你等等……呼……”
宫咏将手从护栏上拿下,转过身来面对着丁寒,深深地呼吸着,仿佛想要借以平静心情。背对着金sè夕阳的宫咏就站在丁寒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这不是一个很远的距离,但在丁寒眼中却觉得与宫咏极其遥远……不,也许那种感觉只是源于丁寒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点不坦率,和宫咏本身没有任何的关系。
丁寒一直没说话,他等待着宫咏的下文。
“我……丁寒,这世界上有一种人非常的傻,你……你知道吗?”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点的宫咏却提出了怪异的问题。
“傻……吗?我觉得只要不像茉莉那样觉得所有的人都是傻瓜就应该没问题吧……你指的是什么样的?”
虽然不太明白宫咏所指,但丁寒觉得好像在说某些很厉害的事。
“嗯,简直让人没法想象,仅仅为了一件事就能不顾生命地穷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就像一辈子再也没有其他生存的意义,而且竟然还在一点把握都没有的情况下随便做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约定……当然他也为了这个约定能够付出最大的努力……可是那看上去就是绝对做不到的啊,好像根本就没想过这一点……也根本没想过如果没完成的话有什么结果,只知道傻乎乎地拼命……又迟钝又没有文化修养……家里还有奇奇怪怪的姐姐……根本就是不可救药的家伙……”
此时宫咏有如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旁听的丁寒起初没觉得什么,但这些形容越听越觉得仿佛熟悉,到最后根本就是毫无遮掩的指名。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呼……一口气说出来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更傻的人?”
宫咏的呼吸开始由混乱转为炽热,胸部稍有些剧烈地起伏着,眼眶也变得微微湿润。
“那是?”
“会喜欢上这种人的……我……”
尽管有着一瞬间的犹豫,宫咏还是向着丁寒倾诉出了最终的那句话。
“你……你是说……”
丁寒本以为久经非正常人类磨练的自己早已经能够淡然面对世间的万事万物,但就在这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渺小,心中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比使用心血塌缩的时候造成的状况还要严重,几乎已经彻底剥夺了自己的理智与头脑,甚至连如何说话都在忘却的边缘。分明早已习惯了心脏的加速跳动——实际上现在心跳的速度也远不及那时,偏偏这种心跳让丁寒没有半点应对的办法。
“嗯,那时候被凛姐姐打到之前突然有点后悔……觉得不说出口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再也没有机会……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我这种人其实和一般人理想中的女xìng根本没什么交集……不如说让人讨厌的地方可能还更多一点……也不懂怎么才能讨人喜欢……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可能也让你挺为难的吧……你希望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改……”
“不……不用!”
再沉默下去就不算是男人了,丁寒咬紧牙关向着宫咏大喊道,声音上有些用力过猛,显得像有点生气的模样。
“……”
宫咏突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凶是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大声喊的……其实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可能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而且你也知道,和我在一起的话可能终归要面对不知道怎样坎坷的道路……或者巨大到不能想象的危险……不……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曾经自己偷偷的想过,要是这条路上有一个人能够和我一起走下去……除了你以外没有第二个……”
本来不擅于长篇大论的丁寒突然具备了转弯抹角的技能,好不容易才做出了这种不仔细听根本理解不了意义的回答。
“那……那就是……”
宫咏的声音突然沙哑了起来,那是过于激动而颤抖的缘故。
“我也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你了……一切都是……所以……没必要改变什么的……”
“嗯……”
如同得到了生命中最大的肯定,宫咏背过手去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尚且挂着泪痕的双眼弯成了细细的月牙,竟是见所未见娇艳动人。如果说刚才为止丁寒的心跳在持续加速,现在则是几乎在静止的边缘,这也许就是幸福感吧。
“证据。”
“什么?”
丁寒突然被从梦中拉回现实,什么证据?
“喜欢我的证据。”
宫咏轻轻闭上了眼睛,如同沾有露珠的花瓣一般的双唇静静地呼出灼热的喘息。
“我给你……”
夕阳映照着楼顶拥在一起激烈热吻的恋人,校园中响起报时的钟声,仿佛在为二人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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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谁还说我是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