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融合着清晨新鲜的空气让林衍感觉格外的舒畅,起身打开窗,挺拔的山峰直入云霄,那林衍说不出的树木林立遍布,虽没有祥云仙鹤,但却给林衍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小屋很简陋,乌木地板的尽头是一张紫檀木的桌子,顺着门外看去,是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道旁青竹夹迎,渐渐向上攀升,直至竹林深处滑入山腰中的密林之间,而吸引林衍的,则是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
画的是一个中年人,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纸卷有些发黄,但依旧可以看出中年人身上穿的是一件青sè长袍,画的有些僵硬,没有惟妙惟肖的味道却让林衍感觉很是不同,这种感觉在林衍心中,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直视着这幅画,林衍有一种错觉。
熟悉感。
没错,这股感觉的来源就是熟悉,放佛画中的这个中年人自己认识。
林衍皱了皱眉,走进了几步仔细去看,微黄的纸卷上,中年人的脸有些苍白无sè,看起来格外的无神僵硬,但那眉宇间,隐约露着一股强劲,仅仅只是画,便能够让林衍感受得到中年人的修为强大。
“画师是洞明境界,画中之人,分神境界。”就在这时,刘阳从青石小径处走进屋,轻声道:“所以时隔二十年,你依旧能够感觉得到画中蕴含的元力境界。”
“晚辈林衍,见过前辈。”林衍神sè恭敬,弯腰行礼。那rì城南门外,虽然意识深处陷入了混乱之中,但林衍却是对战场之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或者说,是对那天的画,了如指掌,在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林衍记得还是很清楚的,“谢前辈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刘阳迎着林衍疑惑的目光,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场战场不会继续太久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难道秦国会败?”见刘阳探知了自己的心事,林衍也就不再隐瞒,出声问道。
“你觉得秦国会败?”刘阳眉梢一挑,伸手拉出桌子后面的抽屉,拿出一块麻布,轻轻擦拭着墙壁上的那幅画,他的动作谨慎小心,仿佛这幅画是一件绝世珍品一般,“秦国屹立在这片土地如此之久,虽然今朝皇帝昏庸,但是朝堂之上的那位宰相,是不会让秦国改朝换代的,而且,单论兵力来说,云赵两国也不可能攻陷整个秦国,你觉得,云赵此次联手发兵,是真的为了攻打秦国?”
“那是为了什么?”林衍向后走了几步,见刘阳如此仔细的擦着那幅画,心中有些疑惑不已,暗道难道他认得画中之人?
“如果云赵连兵百万就可以灭掉秦国,那秦国恐怕早就被灭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至于为什么,相信不久之后你就明白了,这场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了。”将麻布放回抽屉中,刘阳神sè恢复了平静,背对着林衍,问道:“是不是很好奇这幅画?”
“这幅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的有些熟悉,似乎从哪里见过。”
“熟悉?”刘阳似乎一怔,随后笑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林衍,带着笑意的双眸仔细的打量着林衍,道:“起初,我本以为你只是修炼了她的功法而已,而现在我才确定,原来你真的是他们的后人,真的是他们的后人啊,哈哈哈…”
“晚辈听不懂。”林衍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刘阳说的话。
“那位画师画成这幅画的时候,还没有你,而起,我相信喻前辈也不可能将二十年前的事情告诉你。”刘阳略显苍老的脸上,似乎是因为心情激动而有些无法平静,伸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画,能够听得出,他的语气间夹杂着的兴奋之意:“他是你的父亲。”
……
轻雨漂泊,略有些混沌的天空让人有一种想要拨开云雾的冲动。
亭间,对坐着两位老者,灰黄sè的棋盘上黑白交错,显然这局已经进入了收官之势,两位老者身边站着一男一女,女孩看着面前这副棋局,虽然生xìng淡然但却耐不住寂寞,时不时处看看,希望能在那轻雨草间看到一只飞不起的鸟儿。
而那青年男子则不同,他站的笔直,双目一直紧盯着棋盘,仿佛感觉得到这盘棋杀到了**之处,整个人的气势无形间被带动而起,透露着凌冽的剑意,可见观棋之用心,他从头看到尾,凭借着强悍的记忆力甚至在脑海中将这盘棋无数次的推演无数次的重合,直到最后,两位老者依然不见有人落子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忍不住,青年轻声问道:“这局棋,黑子赢了?”
“输赢又如何。”持白子的老者抬了抬眼,夹起一枚白子轻轻放于棋盘之上,柔声说道:“太在意输赢,人生何趣?”
“如果不在意输赢,人生又有何趣?”白子落下,黑子紧跟而至,啪的一声脆响,黑白相交之间,白子眼看大龙落于黑子之中,情势岌岌可危,仿佛感受得到身边老者的杀意,站的笔直的年轻人身上那股剑意加重了几分。
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微一笑没有在说话,夹起白子落下后,他看了眼天空,仿佛被沙尘弥漫的高空,让人看不出此时已经是快接近晌午的时辰,望着那混沌交接之间,白发老者微微皱了皱眉。
“你觉得这盘,谁输谁赢?”将手中黑子落下,老者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一头的白发映入他的眼中,“你老了,的确不必太在意输赢了。”
“你赢了,又能如何,我输了,又能如何?”老者站起身,起身的同时,盒中的白子飞起一粒落于棋盘上的天元之处,白子大龙被救,相反扑杀而来的近乎半个棋盘的黑子,面临被反杀的危险,老者从中局便开始布下,以三子孤军深入为诱饵,直到现在收官之际收尾。
“光明即将消逝,黑夜逐渐来袭,你我的胜败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双手交叉于胸前,接过女童递来的茶杯,轻轻闻了闻那淡淡的茶香,“你我争了二十年,依旧没有胜负,如果他和她还在,你觉得你能和我争这么久?”
“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而且,你已经老了。”他说话间,随着白发老者的目光看向天空,皱眉间,问道:“光明即将消逝,黑夜逐渐来袭,难道那个预言是真的不成?”
“道心做假,那一切便是假的。”拿起桌边的象牙权杖,微皱的手心感受着权杖的光滑,他轻声继续道:“那把剑,回来了。”
老者走出亭间,即使有权杖的支撑他走路间依旧有些微颤,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件巴掌大的东西,似乎是一件木盘,上面密密麻麻绘制着各种各样的符印,无数个细小符印交杂在一起,让人看起来有些头晕,随着他的轻声念语,木盘泛起一阵阵的金光,金光从微弱逐渐大亮,突然,当金光到达刺眼的地步时,突然一声闷响,木盘在他的手中碎裂成无数块,木屑跌落向地面,滚动间上面的符印带着的金光逐渐淡去。
“天盘,碎了?”看着白发老者的身影在山径深处渐渐模糊,坐在亭间的老者呆呆的看着地上那一对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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