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上了楼梯,阁楼上只有一间主屋,摆设甚是简陋,乍看之下很难跟院前的风月场所联系起来。桂小五郎将他和佐那子给众人做了介绍,倒也没提那千叶家女婿的事,这让光复暗暗松了口气,再去看佐那子的神sè,显然舒缓了许多。
屋内原有七人,加上光复桂小五郎他们三人,算是凑了个整数。
却说那藤堂平助,当佐那子和光复进来的时候,那夸张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单是光复前来,他还不至于那么震惊,但关键是佐那子居然也过来凑热闹。他眼睛可没老花,这被被介绍成千叶家幼男,长得比自己还白女敕家伙,不是女扮男装的佐那子还能是谁。
当下就有比较熟悉江户的人问了,怎么没听说千叶家还有个叫小太郎的幼男,无辜的藤堂在见了佐那子那要杀人的眼神后,只得无奈地站出来,瞎扯起小太郎深居简出苦心练剑的光辉事迹,得到了在座武士的一致好评。
言毕,藤堂平助望了望坐在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佐那子,以及那边正和桂小五郎说着话的光复,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计较。华夏有句话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几rì他刚想查探下大小姐和华源两人的秘密,今天就送上门来了。一般不怎么和门派以外人接触的佐那子,今天会没事过来参加这仅有小部分人知道的密会?瞧两人在自己面前装不熟的样子,这叫yù盖弥彰,想必两人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当他藤堂高虎四十万石大名的后人是那么好糊弄的嘛。
藤堂平助这货的自我感觉着实太美好了,正好佐那子坐在身旁,便贱笑着压低声道:“我说大小姐,嘿嘿,你和华源君……”
“闭嘴!”
这就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佐那子正在气头上,冷不丁跟他提起光复,而且语气还是贱贱地透着‘你们有jiān情’的意思,她不怒喝才怪。喝住藤堂的话,佐那子猛地想起来,今天倒霉的源头好像、似乎、大概是从这家伙这里开始的,没有听到他的话,她就不会跟踪,不跟踪就不会遇见灾星光复,没遇见光复自然就没有那尴尬的搂抱以及被说成‘贱内’的悲愤。更何况,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坂本龙马不在这里。
如此说来……佐那子突然转头,用一种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藤堂平助,后者被看得冷汗不止魂都吓飞了,而后佐那子又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藤堂脑中嘎嘣一声,他知道回道场后自己这小身板算是交代了。
迫于某女的积威,藤堂颓然地坐在那里,而这边光复则在桂小五郎的引荐下和众人一一见礼。黑脸的广冈子次郎是见过了,同为水户藩的还有关铁之介和高桥多一郎,三人都是水户藩激进派的领头人物。萨摩藩的是一个叫有马新七的家伙,而土佐藩的则叫武市瑞山。前三位光复或许没什么印象,但后面这两位萨摩和土佐的人,可是在维新前期闪耀的人物。
有马新七,萨摩藩尊攘过激派,在藩内也有一定的地位,历史上使他出名的却是他最后的舞台,后来的寺田屋事件被藩内公武合体派处死。
而武市瑞山也是个悲情人物,出身土佐藩乡士的武市,在土佐成立了勤王派,并暗杀了当时掌权的吉田东洋,使土佐的政治格局为之一变,但最终还是难逃公武合体派的反攻,被捕处死。
这两位可以称得上一时俊杰,不过往往时代变革中出头鸟的命运大多是扑街的,当然相较之下桂小五郎就幸运得多了,毕竟他笑到了最后。如此看来,此次激进派的密会,档次还挺高,无论是有马新七还是武市瑞山,都是各藩里的代表人物。至于桂小五郎,长州那边他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武市君,幸会幸会。”光复见了礼,突然想起似的问道,“不知贵藩的坂本龙马近来如何?”
“你说龙马老弟啊。”武市瑞山三十出头,相貌倒也堂堂,听光复说起龙马颇有些自豪道,“他可是我们藩里的杰出人物,说起来和我还有些亲缘关系呢,学识和剑术都相当了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猛地听到有人说起龙马,佐那子骤然立了起来,失声问道:“你知道龙马哥在哪吗?”
见众人齐齐向自己看来,神sè古怪,怕是从声音上听出了端倪,佐那子道了句‘失礼’,讪讪地又坐了回去。她心理惴惴不安,却又迫切地想得知龙马的下落。
光复暗叹一声,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他提及坂本龙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既然佐那子来了,正好有土佐藩熟悉的人在,也就了却她的心愿吧。他记得,历史上武市瑞山组建土佐勤王党的时候,坂本龙马就是其成员之一,却没想到两人还有亲戚关系。
“武市君见笑了,小太郎从小和坂本君关系要好,最近没有他的音讯,所以未免有些着急。”光复笑着打了个圆场。
“原来如此,我也是一个月前才见过龙马老弟的,他去了神户,不过最近好像有回江户的打算。”武市瑞山回答道。
如此坂本龙马的下落也算得知了,光复向佐那子望去,恰巧佐那子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触即分。光复的眼中透着坚定,而佐那子则明显躲闪了开去,很显然,种子很快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一番礼节xìng闲聊之后,众人在榻榻米上坐定,开始进入会议正题。各藩代表,土佐萨摩长州各一人,水户则是三人。不过桂小五郎这里比较特殊,光复和佐那子算是好友助威,而藤堂则选择了无条件服从。算起来的话,桂小五郎这方倒是成了人数最多的了。
至于目前名不见经传的藤堂平助,为何有资格参加这种具有激进派首脑碰头会xìng质的密会,从适才和高桥等人的攀谈中光复隐约能得出,大概这家伙还是占了祖上的名头。
难不成我们的不靠谱青年藤堂平助,当真是藤堂高虎的后人,那样的话他能参加也说得过去了,毕竟藤堂这个姓放在伊势那里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只是……光复瞥了眼在佐那子旁正襟危坐的家伙,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江户人啊。
且不说碰上佐那子注定要悲剧的藤堂,会议一开始,各人没说上几句,气氛便变得紧张起来。原本光复就是来打酱油的,但大伙越说越激烈,却是多少引起了他的注意。
会议是围绕反幕府为主题展开的,具体内容是如何切实有效地在江户进行破坏活动,好吧,光复承认他参加了恐怖分子的密会,而且很有可能已经被打上了恐怖分子的标签。
“有马君,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江户烧掉店铺破坏粮仓有什么不对?你别忘了现在各地的尊攘运动都受到了打压,情形岌岌可危,不做点振奋人心的事出来,放纵井伊等人的嚣张,对大家对各藩都没好处。”说话的是水户藩的关铁之介,对于被反驳了主张显得很气愤,是个急xìng子。
“铁之介是xìng情中人,言语不敬之处还请原谅。诸君皆知,安政大狱我等水户藩损失最为惨重,主上被囚,忠良被害,面对如此不公,藩内上下早已群情激奋。我等此次来江户,就是想做些什么,让天下人看看,水户志士反对幕府的决心。”高桥多一郎比较稳重,为关铁之介打了个圆场,陈之以情大打同情牌,说得也不无道理。
但高桥的话显然还是没法说服有马新七,他摇了摇头劝说道:“在下也不是不能理解高桥君你们水户志士的感情,但要是说因此在江户破坏一番,说实话更多的只是泄愤而已。何况纵火烧杀又与暴徒何异,祸及到了百姓平民,那全天下的人又怎么看待我们攘夷志士,怎么看待你们水户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