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灭殷师太向来不喜她的大弟子拙,难得觅到止渊这样百年难遇的逸材,更是不将拙放在心上,每rì只出一些虚无缥缈的课题与他,说是让他领悟,实则私心作祟,有心荒废之,好让他异rì难与止渊争锋。不料拙的天赋奇高,即便无人教授,修为照样突飞猛进,尤其是那次在任凫节父女面前抢了止渊风头之后。
眼看着拙不断成长,灭殷师太渐渐对他心怀忌惮,很替他那宝贝二徒弟担忧,无奈止渊翩翩跟拙走的很近,两人已成莫逆。这rì,灭殷师太编了段话,驾祥云,往孤星楼走了一趟。
孤星楼主东方博达以玄门奇术名贯武林,卜卦奇准,灭殷师太与他有一面之缘,便来请教。东方博达斯文人也,只要对方以礼来见,必定敬之为宾,便邀她入座。灭殷师太遂将来意说明,原来是要问问她两个弟子的前途命运。东方博达替人卜算,有些讲究,像灭殷师太这样与他交情不深的,照例只说一半,这一半偈语与后一半未说的可能相通,也可能完全相反,由求卦者自行判断,将来如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事,与他的占卜无关。
从前,东方博达替人占算,或收银两,或收人情,二十年前他的宝贝儿子东方堪舆出生后,他便让堪舆向求卦者提一个要求,作为费用。这次灭殷师太求了两卦,东方博达分别就止渊跟拙两人命运推敲一番,各道一半,偈语表明,只要命中魔星一祛,两人前途皆属光明。灭殷师太闻言,匆匆道谢,便想离去,她得尽快查出那九死之星究竟是何物。此时,沉默寡言的东方堪舆走了出来,向他老爹耳边说了几句。东方博达点点头,叫住灭殷师太,道:“犬子堪舆久慕师太宝刹盛名,意yù前往瞻仰一二,不知师太意下如何?”灭殷师太受人恩情,怎能说不?当即应允,带着东方堪舆向居处伽木园而去。
一道祥光纵落,东方堪舆已身在伽木园之中,灭殷师太稍微吩咐两句,便自离去,她现在已经空不下来了。当然,东方堪舆不是来参观瞻仰这里的jīng致的,他感兴趣的是止渊和拙。手握罗盘,东方堪舆看了看天,向西而去,那里是一座大花园。
任九葳是尤物,身为女人,她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一个女人该具备的一切魅力,她自认不是有意去引来异xìng好感,但她的一言一行,就是起到了这个作用。在她身上,你可以看到许多美好的品质,诸如母xìng的包容、女xìng的可爱、童xìng的天真……她不经意之间展露出来的,总是能惹的异xìng大动爱怜之心,当你与她独处时,你会有一股错觉,认为她只属于你,你与他心心相印,她身上每一条曲线都在挑动着你内心深处的保护yù,你想张开双臂,将她紧搂在怀里,让她不再遭受风雨。
但是,你错了。实际上,她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只是你自己愚蠢的这么认为而已。她在你面前不加避讳的言行,也不是对你推心置月复,充分信任的表现,而是一种目中无人的肆无忌惮。简单的说,就是——她吃定了你!
一旦你被她天生的未加遮掩的魔xìng征服,她便不再对你殷勤如初,她仍然表现的很在乎你,但那感觉,已经不同了。止渊与拙就是沦陷在她裙下的两条可怜虫。
rì复一rì,只要任九葳来到,两人便如争宠一般对她殷勤备至,将她的话奉为纶音,由她呼来喝去,并还甘之如饴。止渊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十足的蠢女圭女圭,一味的贪图母爱,只要她稍微对他冷淡一点,立时泪流满面,寻死腻活,当真丢煞人也!相对止渊的软弱,拙表现的还算像个样子,轮到他与之独处时,也是发乎情,止乎理,爱在心里,不会动手动脚,更不会像止渊那般缩在任九葳怀里放肆地撒娇。只是每当任九葳说起止渊,或者要离去陪止渊时,拙心中还是难免失落与怨怼,他也会情绪失控,向任九葳责问为何?每到这时,任九葳就会走过来,用手掌抚模她的脸颊,安慰道:“你那可怜的小师弟已经离不开我了。我在你身边多一瞬,他就多痛苦一分,师兄弟一场,你又何必呢?”
这安慰是有效的,因为任九葳在间接的告诉他,她只是在敷衍止渊,可怜止渊,施舍止渊,她的真爱在这里,这里站立着的才是一个真正值得去爱的男人。实际呢?哈,拙只是不愿去想,不想在这易碎的美梦中醒来而已。
这rì,恰好又是任九葳定期来观照二位的时候,被东方堪舆撞上了。当他走进无花果园时,任九葳恰在止渊那边。只见拙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树下,不时向另一头望一望,看着两人甜蜜的场景,心中五味杂成。
东方堪舆一见到拙,便被他身上的墨气吸引,顿时对他生了好感,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平时不与人谈笑,在同辈中也无半个朋友的他,竟会主动走上前去,招呼道:“这位朋友,怎么全身一股酸味呢?莫不是掉进了醋缸里么?”
拙闻言一惊,别人已近他身不到三尺,他竟浑无所觉,究竟是来人修为深湛还是自己退步了?正了正颜sè,拙喝问道:“你是何人,怎会擅闯伽木园?”
东方堪舆轻笑一声,道:“我是你家的座上宾,灭殷师太请我来这走走,你对我的态度却如此恶劣,这样对吗?要是我告与你那好师父知道,你猜她会怎么罚你?”
拙眉头皱一皱,半信半疑道:“敢问尊姓大名?”
东方堪舆哼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孤星楼东方堪舆,有礼了。”
拙一听是孤星楼少主,再观他气度,果然不似有假,只得陪笑道:“失迎,失迎。”
东方堪舆没有朋友,所以不知如何与同辈人相处,在他想来,既然要与对方交朋友,便不该遮饰,所以上来便是调侃,就像两人已相交多年一样。拙本xìng也是豁达之人,并不将此放在心上,转而带他游览jīng致去也。从交谈中,慢慢的,他发觉,这个东方堪舆为人其实不错,虽然看去似乎有些孤傲,连瀚海锋磨院也不屑一顾,但大概是习惯使然吧,毕竟是名门望族之后嘛。
拙视线的消失让敏感的任九葳捕捉到了,没有了他的关注,她与止渊的游戏立时失味不少。男人的嫉妒是她满足她的补药,她不容许任何豁达、坦然、谦让。对睡在他膝盖上的止渊喝了一声,惊的如在睡梦中的止渊立刻跳起,不知所措。
“你师兄呢?”
“啊?”止渊左右看了看,不见拙,略微有些不快道:“不见了便罢,找他是想怎的?”
任九葳见他顶嘴,头一扭,不再看他,慌得他口喊姐姐,将手连摇,飞往高处一看,随即降下说道:“师兄正和一个白衣人在赏瀑布呢。”任九葳闻言,哼了一声,便向瀑布而去。止渊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