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伤记 第21章 她的哭声也这般动听

作者 : 漏电流

()秦月人忙道:“公子,你快走,nǎi娘会杀了你的!”

周七伤大骇,忙问道:“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何以要杀我?”

秦月人急道:“你走便是了,月出古楼从不许男人进入,凡是男子进来,nǎi娘便会将他杀了。”

周七伤大惊,同时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套中人为何会jǐng告自己:“小子,你不要命了么?”而套中人不闯进月出古楼范围之内来捉周七伤,估计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那么,如此看来,那秦月人的nǎi娘的功夫,应该相当高深,否则套中人也不至于那么忌惮。

“公子,你快走,穿过厅堂,沿着你来时的楼梯,离开月出古楼!”说着秦月人便伸手去推周七伤,她的纤纤细手一经碰触到周七伤的脊背,霎时间周七伤便觉如同触电了一般,浑身一颤,每一个毛孔都为之张开,非常奇妙的感觉,竟有了一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心下觉得如梦如幻:“啊,她碰到我了!”

周七伤被秦月人推出闺房,忙道:“秦姑娘,你怎地对我这般好?”

“咣当!”

秦月人关闭房门,房中传来她脆若银铃的声音:“公子,他rì有缘自会相见,请你速速离开月出古楼,那契诃夫还舍不得杀你,不过若是留于此地,nǎi娘定会杀死你。啊,对了,公子,很对不住打伤你的头。”

周七伤闻言道:“多谢姑娘指点,能和你见上一面,我的头一点也不紧要,小生这便离去。”拔腿便向厅堂奔去,心想:“是非之地当真是是非之地,到了哪里都有杀身之祸。这所谓的东君府,只有秦姑娘一人才是好人,嗯,她一定是神仙,只有神仙才有这般好的心肠。”

步入厅堂,快步经过放着象牙把酒壶夜光杯的桌子,周七伤看到那只秦月人饮过酒的带着淡淡唇香的夜光杯,顺手拿了揣在怀里,便往楼梯冲去。

岂料走出两步,便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料想是那nǎi娘来杀自己了,当下更是慌乱,自是不敢回首细看,只是发足疾奔,恨不能马上离开这月出古楼。

猛然间一大片yīn影将自己罩住,周七伤斜眼一瞧,发现四周的红sè帷幕竟以自己为中心,纷纷收拢而来,看那态势,显是要把周七伤裹成一个大粽子。

果然,那四面八方的帷幕顷刻间便将周七伤裹得严严实实,并且束缚之势越发强烈,周七伤还没瞧见害自己的那nǎi娘是怎生模样,便已身处帷幕之中,眨眼间便觉黑漆抹乌,呼吸不畅,身上每一处地方都被挤到一块了。

心想:“糟糕,那老贼婆真要杀我!”连声大叫:“救命!秦姑娘,救命!你的nǎi娘真要杀我!喂,契诃夫,救命啊!有人要杀你的人质啊!”

他向套中人求救,刻意强调自己是套中人的人质,因为他对套中人来说,利用价值相当高,是以认为套中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同时,在他求救的话语中,故意说出套中人的姓名——契诃夫,其实这是说与那nǎi娘听的,他猜测东君府与月出古楼,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他是套中人的人质,那么不管怎么样那nǎi娘也得有几分忌惮,至少下起杀手来,不会无所顾忌。

求救之声甫毕,却不觉周遭有何反应,甚至连那nǎi娘也没什么响动,周七伤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些帷幕自发的要来害自己?

又过一阵,周七伤感到眩晕,显是呼吸不到空气,开始舌头外吐,两眼翻白。

“nǎi娘!你别杀他,他是好人!”

忽听得秦月人在外面带着哭腔娇声叫道,周七伤原本要进入休克状态,突然听到自己敬若天人的神仙为自己求情,登时身体竟凛然一抖,恢复了些许意识,他的处境虽然堪忧,不过却觉得此时更胜身处温柔乡:“啊,她在为我哭泣!原来,她……她的哭声也这般动听。”

又听得一个妇人cāo着锯木头一般的声音道:“圣姑,这小yín贼贸然闯入月出古楼,捣毁家具物事无数,方才又闯入圣姑闺房,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活着出去!”

周七伤整个人被帷幕束缚,不得言语,心里怒道:“你才是小yín贼,你全家都是小yín贼。”又寻思:“咦,那老贼婆怎么称呼秦姑娘为‘圣姑’?嗯,是了,在这月出古楼,秦姑娘的身份一定不低。”忽的感觉帷幕束缚较之刚才,又紧了些许。

秦月人哭道:“他……他什么也没做,求nǎi娘放了他吧……”

周七伤多想自己能开口说上一句话,此刻他真想对秦月人说:“秦姑娘,你对我这般好,可惜我要死了,若是我周七伤还有命在,定当愿意为你而死。”又想:“这样的女子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嗯,她与我母亲一样好。”

那老妇道:“圣姑当真要护着他么?莫非你已对契诃夫的人生了情愫?可叫nǎi娘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这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周七伤心cháo此起彼伏,心想:“是啊,是她护着我,若不是她护着我,我肯定早被这老贼婆杀死了。”又想:“嗯?契诃夫的人?她在说谁?人?是了,契诃夫的手下,根本没一个是人,难道那老贼妇说的是我?啊,列祖列祖,莫非那秦姑娘真对我动了情?太好啦!哈哈!”

秦月人止住哭泣,小声道:“不不不,nǎi娘,不是的,我并没对他动情。我……我不认识他,只是觉得,他不应该被我们月出古楼的人杀死,他是契诃夫的人,该当交与契诃夫处置才是。”

周七伤脑门都绿了,心下黯然,险些气绝:“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唉,周七伤,人家神仙一般的圣姑,又怎会看上你?”

那老贼妇道:“是,圣姑,此计甚妙!不过需得叫这小yín贼吃些苦头,再还给契诃夫。”

秦月人大喜,柔声道:“好,只要不杀他就好,nǎi娘,我这便回房去。”

周七伤听到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心知秦月人回房了,他真想大叫:“秦姑娘,谢谢你。”

忽的感觉帷幕一松,周七伤如释重负,顿感呼吸顺畅,原来那老贼婆把帷幕松开了,然而松开些许之后,却不见帷幕被解开,再听外面竟无任何响动,忙叫唤:“喂,老婆婆,怎地不放我出去?”

叫了老半天,也不见个人声回应,脑海里浮现出方才那老贼婆的话:“不过需得叫这小yín贼吃些苦头,再还给契诃夫。”心想:“是了,那老贼婆要把我困在这帷幕之中,受些苦头才肯放我出去,哼!心肠好恶毒,竟比那东君老匹夫还要狠辣。”

随后便不再多想,平心静气的等待这牢狱之灾过去,念想着秦月人百般娇美,加之方才又对自己这般好,心下别提有多美了。

过了半响,周七伤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全身各个穴道隐痛难当,五脏六腑各种剧痛袭来,显是七伤拳的副作用再次发作,较之昨rì发作的时辰,竟然一模一样。

痛苦之中的周七伤大骇:“难道每rì申时,便是发作的时候么?”

蚀骨损心伤肺催肝肠的疼痛来势凶猛,较之昨rì,又更深了一层,片刻间周七伤便痛的晕死过去。

第三天。

掐指算来,这一天应该是套中人计划出发的rì子。

周七伤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被红sè的帷幕束缚着,那老妇还是没有放他出来。刚yù开口叫骂,忽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似飞了起来,显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掷了出去。

“啪啦!”

月出古楼的窗户自动打开,那一捆裹着周七伤的帷幕疾飞而出。忽的喀拉一声,周七伤便从帷幕之中破了出来,接着帷幕缩回古楼,劲风凭空起,窗户自动关闭。

这一个变故发生的太快,等到周七伤反应过来,猛然发现自己已身在半空,摔落之势既快且猛,不禁瞳孔放大,毛发竖起。

人在半空之中跌落,最不得要领。况且周七伤无半点轻功,摔伤摔残,自是无疑,更得叫人扼腕痛惜。

看他摔去的方向,竟是那根柱子旁的石棺,到得近距离一些,周七伤才发现,自己要撞在套中人的柱子上了。

他咬牙闭眼,心想:“是伤是残是死,只怪我命途多舛,列祖列宗,看你们的啦,这次的杀身之祸该定期了吧!”

套中人的外套依然挂在铁钩中,周七伤猛摔而来的疾风打得外套摇来晃去,忽的套中人探出身来,冷冷的道:“不听劝告,总不免要吃些苦头!”一脚将周七伤踢得从反方向飞了出去。

周七伤身上本来存着一道极强的俯冲之力,猛然间被套中人一脚化解,继而又被他的脚力踢得沿路飞回半空,眼见是要撞在那个窗户之上。

心下大苦:“哼,一个老贼婆,一个老匹夫,当我是皮球么?爱踢便踢?”

正自愁苦之际,但觉耳边风声大作,又觉身下踏实了些许,骇然之下细看,才发现是那套中人已然接住了自己,心想:“踢我的人是你,接我的人又是你,你当我是你的谁?喜欢怎样便怎样?”

套中人在周七伤耳边幽幽的道:“出发!”

“什么出发?出发什么?”

套中人不理他,直接提起他的后颈,朝着地宫出口,随手便是一掷。

弹指间周七伤便被扔到地宫出口处,然而万幸的是,他没有摔在地上。

“咦?我怎么不痛?”周七伤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个黑影,原来是它接住了自己,才使得自己免却摔伤之痛。

那黑影抱着他,穿过涵洞,进入鬼船,将他轻轻的放在甲板上。

周七伤不知所谓,却见到那涵洞之中钻出一个个黑影,一个接着一个,不紧不慢,登上鬼船,进入船舱,片刻间船舱便挤满了黑影,而鬼船则向前漂了出去。

他仿佛明白了所为何事,心想:“原来是出发去劫北途岛上的怪物,嗯,到时便可见到父亲与大哥了。”故意挖苦道:“喂,契诃夫,你这次去掳谁家的公子?”

套中人步出涵洞,踏上鬼船,心知周七伤鬼点子多,不愿意搭理他,便喝道:“届时自然便知!”

周七伤干干的笑了一声,又接着道:“我可告诉你,免得你不知道。我们周仓大将军的后代,可是有六个大家族,你只掳走周逢甲的公子,也就是本公子我。不过还有五家你没去会会呢,估计他们五家的公子,应该个个都洗白了身子,等着您老人家去将人掳来。这样一来,你便有一、二、三、四、五、六,啊,六张王牌,那得是多美的事情?哈哈,妙极!妙极!”

周七伤说着兀自掰开手指,故意夸张的数着六张王牌。若是套中人的脸没被黑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此时应该可以看到他的脸被周七伤气的青一块、紫一块了吧。

只见套中人背过身去,不再搭理周七伤。

周七伤见他不理睬自己,便yù再出言相讥。哪知套中人料定他会喋喋不休,无休无止,立马将身子缩回外套中,挂到甲板尽头的那根柱子上的铁钩之中,只剩一件外套晃晃悠悠。

周七伤刚yù开口,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件孤冷的外套,不由得感觉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骂了一声:“真是老匹夫,老顽固……”骂完便在甲板上躺下,任由鬼船向前漂出。

此行,便是前往北途岛,战周逢甲,战许真仙,战周皆伤,战鱼走车,劫胡髯郎,看似是一挑五,实不知东君契诃夫有无这般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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