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声都那么的迷人,她会在哪里?”周七伤低低念道,言念及此,忙把酒杯放于鼻端,鼻子靠近杯沿,却不贴上去,轻轻嗅之,空气入鼻,带着残留于杯沿的唇香,送入周七伤体内,他又陶醉了。
待得从幻想中恢复过来,周七伤惊觉船舱中弥漫的清香淡雅之气,与杯沿存着的秦月人的唇香,竟然一模一样,不由得心cháo起伏,激动不已,险些叫出声来。
“难道秦姑娘在这船中?若真是如此,我该有多开心?”
周七伤一度将秦月人看作神仙,早已将她当做心中的女神,堪比神仙姐姐,是以现在发现秦月人可能在这艘船上,他一颗心如兔子一般,激烈蹦跳,没个消停。
赶忙四下里寻找,未果。带着满心期许,踩着木梯,逐级而下,越是往下,清香之气越是明显,一颗心跳的更猛了。
底舱黑乎乎的,伸手瞧不见五指。
“秦姑娘,你在吗?我是周七伤!”
周七伤下来底舱,首先便以言语探听虚实,免得秦月人于黑暗中又是一棍子打在自己脑门。回想起彼时初次见面,自己所挨的那一棍棒喝,周七伤不由得哑然失笑,不觉丝毫尴尬,更觉心里暖烘烘的。
周七伤话语停歇,猛听得角落里窸窣作响,跟着传来桌椅碰撞之声,又是咣当一声好似花瓶倒下,咕噜咕噜的向一旁滚去。
“哐当!”
响起花瓶落地破碎的声音。
这番一连串的声音,没少叫周七伤吃了一惊,连忙打起火折子,点亮了舱壁的油灯,再回过头来细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地上是一只摔碎的青花瓷,碎片旁边还有一滩水,细看那滩水,便发现是湿鞋踩地留下的脚印,从鞋印来看,小巧玲珑,非常轻盈,显然是女子的鞋留下的。
周七伤心念一动,又见那鞋印周围,还落了点点滴滴的水珠,似是湿透的衣衫掉下的。忙俯来,伸出右手,以食指蘸了点水,置于鼻端,闻到了一股咸苦的气息,是海水。
不禁联想到:“是个女子,而且还下过海!一定是秦姑娘!”
顺着那脚印往前看,又发现了几个相同大小的脚印,循着脚印往前跟上,没一会便到了底舱的储物室。
储物室的门关着,查看门的底部,两只带水的脚印刚好被门隔开,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毫无疑问,那个人就在储物室里。
“她为什么要躲着我?刚才我都已经和她说了我是周七伤,难道她没听见么?”种种迹象表明,脚印的主人似乎是在躲着周七伤,这令他感到有些失落。
刚yù抬手敲门,一个念头便窜入脑海:“难道她是不想见我么?那我何必去打扰她?唉,我还是别一厢情愿吧,人家神仙一样的圣姑,不缺优秀男子在身边转悠。”
伸出去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七伤,你畏首畏尾,如何能得到女子芳心?”
一时间周七伤惊掉了下巴,方才入脑的声音,既不是自己的回想,也不是别人传音入密,更不是自己神经错乱产生的幻听,而是那个生活在自己体内的人发出来的!
这个极其神秘、能感知未来的人,每次现身都给周七伤以极大的震撼,初时预言他会有不定期杀身之祸后,劫难便接踵而至,防不胜防,直至他被许真仙以隔山打牛打死之前,这个人才发出最后通牒:不定期杀身之祸,到期啦!
“啊!是你……”
周七伤感到害怕,险些叫出声来,忙捂住嘴巴,将堵在嗓子眼的话茬,硬生生的吞回月复中,寻思鱼走车就在桅杆之上,自己若是贸然尖叫,那鱼走车功夫了得,堪比套中人,周围一点风吹草动,自是避不开他的眼线,如此一来,逃走的计策便要暴露!
周七伤正自愕然,那人嗓音yīn沉雄浑道:“哼,小子,追求女人,你得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脸皮值多少银两一斤?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我若是你,二话不说,先把那女子放倒,你侬我侬的,有什么意思?”
“你住口!我不许你这般说她!你再说……你再说我便……我便将你从我身上扯出来!”周七伤终于没忍住开口为秦月人正名,小声的驳斥道。
那人嘿嘿冷笑几声,又道:“你又不知我在你体内的哪个部位,嘿嘿,小子,我真是惊叹你的机缘与运气,被打死了还能活过来,所幸你是遇上了奇门宗虎头,嘿嘿,天下间会神遁·三花聚顶·时光倒流这个刺术的人,可是屈指可数。”
周七伤回首观察周遭,确信没有其他响动,便冷冷的答道:“关你屁事?又不是你救的我,人家许真仙伯伯愿意救我,你又能怎么样?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
“你的生与死对我无任何意义,我只是想看看你能走多远,嘿嘿。”那人言语带笑,极尽狡黠。
这个回答令周七伤模不着头脑,着实不知那人在说什么,可又不想细问,反觉得自己若是发问了,倒显得自降身份,在他看来,那可要不得,于是低声不屑的回应道:“那你就睁大了眼睛,看好我能走到哪一步!”
“嘿嘿,很好,我会暗中看着你的。现在这艘船上,居然同时出现了当世两大高手,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了……”
周七伤吃了一惊,慌道:“哪两大高手?我怎么闻不到什么味道?”
甲板桅杆尖尖正在练功的鱼走车应该算是一大高手,不过另一个高手是谁?以周七伤的修为,当真不知。
那人言辞略带讽刺意味道:“你连只海虾都不比不上,在你那高挺而又脆弱的嗅觉系统中,闻到的只是女人的体香。”
“你要不要这么讽刺人?你活在我体内,吃我的,用我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除了鱼走车,另一个高手是谁?”周七伤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在对着空气说话。
“哼,什么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意思?”那人嗓音冰冷。
周七伤感觉头有点变大,倒吸一口凉气:“没事了是吧?那你赶紧消失吧,我要做自己的事情。”
他寻思既然这能感知未来的人会建议自己追求女人不能畏首畏尾,而且还说自己闻到的清香淡雅之气是女人的体香,再结合那小巧玲珑的脚印,轻盈的步调,他断定储物室中的人,必定是秦月人。
想到这里,周七伤感觉掉蜜罐里了,甜蜜蜜的,俊朗的脸庞不禁涨的通红,因为马上就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神仙姐姐了。
“别急,我与你对话,自然是有事要和你说,你听着……”
那人果然要和周七伤说某些重要的事情,却不知是什么事。若是又要预言一些乱七八糟的、令人措手不及的、晴天霹雳一般的耸人听闻,那不是自找苦吃?周七伤还是希望事情能够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实在是不想知道未来的自己会经历些什么。
于是当听到那人要说某些事情的时候,周七伤赶紧打断道:“别!别介!您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得了,我老周家小儿天生命硬,不敢劳烦您老人家指点江山。”
那人还挺客气:“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道理?你要断了我的乐趣来源么?”
此音入脑,待得转化为周七伤的意识,他的内心猛的咯噔一下:“我终于明白这寄生虫为什么会这么殷勤的告诉我未来的事情了,原来是在消遣我。哼,当我周七伤是什么?等到我模清你的底细,迟早会给你吃些苦头,以报整蛊之仇。”
周七伤内心愤愤不平,想发作又觉无门,那人无影无形,自己想要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也没这个机会,只好铁青着一张脸,冷冷的道:“你的出现,无一例外的带给我不好的消息!”
那人窃笑道:“要不然事情怎么会变得有趣呢,嘿嘿。你就当是去寺庙烧香算卦,至于灵不灵验,还真得靠你自己的造化。”
“你的意思是,你上一次预言我会死,而后来我真的被打死了,这一预言的成立,完全是出于我的造化?而我被打死之后,又被救活,这便是造化之中的造化?”
“没错,这便是造化弄人,小子,你还挺聪明。时间不多了,我差不多该消失了。你将面临一个成为刺客或者普通人的抉择,若是选择错误,你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你这么说,分明就是告诉我别去当刺客。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不归路?”周七伤为自己鸣不平,话语中带着极度的不爽,那人到底还是说了些极品的事情。
“那倒不一定,人若是倒霉,即便是一泡马尿,也能把人呛死。”
那人声音仿佛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于空灵处,任凭周七伤如何低声叫唤,终究是毫无反应,不由得骂了一声:“我迟早会找到一个方法,一个只能是我找你,而不是你找我的方法,你就等着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