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师弟架势摆了半天,怎么还不开打?”
“喂,快点开始罢,要不然天都黑了!”
台下数百观战的弟子有些不耐,纷纷催促道。
金不换被众人催的额上冷汗直流,无奈之下他屏着一口气,右手渡尘剑蓦地挽了个剑花,一步向前直直一剑刺向对面的润秋。
出剑之时,他忍不住地看了润秋一眼,只见润秋也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金不换见状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坏了,姐姐对我笑的这般含蓄,必定又要揍我。他心中如此想着,渡尘剑出的愈发迅疾,半息之间便掠过数丈,来到润秋眼前。
润秋站在原地不动,待渡尘剑来到身前一尺之处,突然屈指一弹。一道无形气流自她葱白玉指上激shè而出,后发先至,一下子撞在渡尘剑剑身之上,只听“当”地一声,渡尘剑被无形气流撞得狠狠偏开,从她身侧划了过去,金不换也顺着这道气劲与润秋错身而过。
交错而过时,金不换抓住时机小声央求道:“好姐姐,一会儿别揍的太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润秋不答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玉手轻轻挥动向身后拍了一掌。金不换只觉一股柔和却又无法抵御的沛然巨力自后袭来,巨力打在他的背上,将他打得脚下失控,一个踉跄向前跌出数丈,栽倒在地。
金不换拍掉身上沾染的尘土从地上爬起身来,满脸幽怨的望向润秋,这一望之下,却是大惊失sè。
只见润秋站在远处,脸上虽是充满笑意,然而她右手一比,一柄天蓝宝剑在她身侧慢慢凝出,缓缓升到半空。
金不换已经见过这柄天蓝神剑数次,知道其威力不同寻常,脸sè刷地一下白了。姐姐她不会动真格的罢,这哪是要揍人,这是要杀人啊!他想道。
台下数百名弟子也对这把天蓝宝剑颇为熟悉,知道此剑一出,便代表着好戏即将开始,不禁哄然叫好。
润秋挺直身子,深深呼吸,光剑悬在她的身前,蓝sè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光芒越来越深,越来越大,照着她的身躯都带了蓝sè。润秋一声轻叱,天蓝光剑冲天而起,疾如闪电,带着开山斩海的气势向金不换冲了过去。
金不换神sè慌张,握紧了手中的渡尘剑。
“砰!”一声巨响。
下一刻,似乎出人意料又是情理之中,众人目瞪口呆下,便见金不换竟是不堪一击,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手中的渡尘剑也是月兑手而飞,在空中打了个转斜斜地落在他的身旁。一时之间,道宗众人都失声叫了出来。
金不换背向后撞到了擂台柱子之上,跌落了下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洒成一蓬血雾。
润秋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下手竟是如此狠辣,当下也不迟疑,蓝光一闪,光剑在半空无情地斩落下去。就在此时,金不换伸手抓住渡尘剑使尽全力向上掷出,然后整个人也缓缓站起,他嘴角挂着血丝,面sè苍白眼眶如血,显得凄惨无比。
说时迟那时快,渡尘剑闪着寒芒再度冲向天蓝光剑,两柄剑在半空中相遇。半空之中,蓝光闪烁,寒芒灿烂,只听“锵”地一声,两柄剑撞在一起。两剑相撞立时互相弹开,更有一股无形波纹自相撞处生出,散向四面八方。波纹所过之处,擂台上原本坚硬至极的尺厚巨木都如纸屑一般断裂纷飞,声声巨响如晴天霹雳,震耳yù聋,只片刻之间,偌大一个擂台竟被拆了个七七八八!
围观的数百宗门弟子无不变sè,齐齐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两柄剑各自飞回其主人手中。
金不换心中起疑,以他的修为是万万不可能与润秋抗衡的,更不说一剑之威便将擂台拆的七零八落。他不禁抬起渡尘剑细细端详,莫非古怪出自这把剑中?他又朝润秋望去,却见她眼中笑意一闪而没,微不可察地向他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润秋一人在做样子给所有人看,为的便是教金不换战败时也能体面些。金不换会意,感激的朝她点点头。
趁着此时,润秋握着天蓝神剑向上一指,在她如玉一般的手掌之上,刹那间蓝光万道,吞没了她的身影。天蓝神剑剑身一震,发出如龙吟一般的巨响,带着她扶摇而起,直上青天。
金不换心知马上便要分出胜败,昂首作势,一声长啸。
啸声激昂,声动四野!
万道蓝光,此刻全都合为一体,形成一道巨大光柱当头击下,看这气势几乎yù将整个演武场斩为两段。
金不换又是恐惧,又是兴奋,同样一伸手抓住渡尘剑,直直迎向当头而来的蓝sè光柱。
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直了眼,期待着这惊天一击的结果。
“轰”,如九天玄雷炸响,仿佛整个乾行宗都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出人意料的是,金不换站在原地毫发无损,而蓝光却倒折而回,润秋现身台上,天蓝光剑涣散,嘴边缓缓流出了一道鲜血。
“啊,润秋师妹受伤了?!”
“这怎么可能,润秋师妹怎么能受伤呢,那姓金的小子还是不是人,竟敢下这么重的手,真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便是连冯冬梅也豁然站起。
金不换心中苦笑不已。
姐姐她这是在做什么,演戏演得过头了罢!
润秋闭着眼睛在擂台对面静静伫立,伸手一招,又是一柄天蓝光剑凭空而现。
她反手将之握住。
她睁开了双眼。
光剑一出,天地间突然一片寂静,只有润秋一人在低声吟诵。
“亘古洪荒,逝者无常。流光寂灭,我自主掌!”
片刻之间,原本寂静的擂台陷入了绝对寂灭之境,便是天地元气也不再流动,仿佛所有的一切包括时间在内都定格了。
“主寂!”王昆惊的从椅子上站起。半晌,才涩声道:“这不是流光第六层的功法么,她,她难道晋入了武君之境?”说着,转头望向一旁的冯冬梅,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冯冬梅缓缓摇了摇头。原本冰冷的脸上,此时更是寒意十足,仿佛镀上了一层严霜。
金不换觉得一切都静止了。
心跳停了,呼吸停了,就连神念也停了。
唯一还能动的,便是体内的武元。他体内的金sè武元疯狂流动,仿佛受着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吸力,翻滚着向体外涌去。
金sè武元涌入他的嘴巴,眼睛,耳朵,甚至鼻孔里,将要涌出之时,突然,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颗心跳的这般用力,犹如重锤击鼓,发出砰砰声响。金sè武元犹如受到战鼓召唤的士兵,纷纷列阵退回,重新融入了他的道心之中。可是召不回的,却是他的鲜血。那些血顺着他的七窍,一点一点地溢了出来。
寂灭的擂台之上,天空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慢慢转动,一股狂风骤然升起,将擂台上断裂的木板卷至半空,卷入漩涡之中,被漩涡绞成粉末。
金不换七窍中溢出的鲜血受到了漩涡的吸引,如线一般向漩涡飞去,鲜血不断溢出,金不换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瘦了下去。
道一英俊的脸上失去了神sè,看着台上那几乎成了血人一般的小师弟,急促而低声地向王昆道:“师尊,让小师弟认输罢,快让他认输罢!”
王昆身子抖了一下,死死盯着擂台之上,慢慢摇了摇头,道:“‘主寂’之中,她才是主宰。她若不停,老幺只能被慢慢吸chéngrén干。”他转头向冯冬梅恨恨道:“你教出的好徒弟!”
冯冬梅没有理他。秦姓裁官却突然出来打圆场道:“这也不能怪那女弟子,她修为未到,却强行越境使用,只怕此时她也极不好受。”
仿佛是验证着他的话,擂台之上,那巨大的漩涡突然一停,继而轰然爆散。又有数道“嚓,嚓”声响起,众人只觉擂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整个擂台顿时为之一变!
擂台活了。
金不换拄着渡尘剑大口喘息。
有风拂过。
润秋嘴角再次涌出一道鲜血,然后如二月飘雪一般,摇摇地坠倒在擂台之上,昏迷不醒。
台下,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人群爆炸开来!无数弟子挽起袖子,口中大声骂着粗口,竟是要爬上擂台与金不换拼命!幸亏秦姓裁官及时飞身上台,一脚将最前面快要爬上来的弟子踢出十余丈远,才堪堪镇住了众人。
又有一人如鬼魅一般出现,竟是冯冬梅。冯冬梅脸sè凝重,把了把润秋的脉搏,然后将她抱起,凌空虚度风驰电掣而去,竟是不再向场上看上一眼,看那方向,是回经宗去了。
秦姓裁官摇头一叹,对台下大声说道:“这场比试乃是公平对决,金不换技高一筹胜出。诸弟子不得无礼取闹,否则以门规处置!”他的话尚未说完,金不换也是一跤摔倒,长睡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