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了那‘玄清丹’之事。”玄空神sè肃穆,深深的凝视着慕容晴雪。
慕容晴雪身形一震,缓缓地伸出手,那玉手之间,折shè出淡淡青光,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妖异而诡秘。
平地之间,忽然卷起一阵悠悠风息,卷起满地落叶碎屑,随风纷乱飞舞,她忽然感觉到身边,一阵一阵刺骨的冰冷。
浓厚的树荫将阳光完全挡在外边,这方天地,显得如此的yīn森,令人望而生畏。
“你可知我门中上代掌教真人道胤真人。”玄空凝视着慕容晴雪,眼中厉芒闪烁,淡淡的开口道。
“是。”慕容晴雪点点头,淡淡的应道。
“我玉霄宫自上代掌门道胤真人始,传至现今玄真真人,已足有两百年光yīn。”玄空在树林间缓缓踱步,淡淡开口说道。
“这两百余年,我玉霄宫尽心参悟那道胤真人所留之真法,苦心经营两百年,只为实现这千万年来的夙愿,你可知道。”
“弟子知道。”慕容晴雪低声答道,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凉神sè,悄悄低下了头。
“小雪,你也别怪掌门师兄,这么多年来,他背负玉霄宫众人期望,许多行事也是要顾全大局的。”玄空望着低头不语的慕容晴雪,眼中厉sè渐渐淡去,转而变成一种深深的怜惜。
“我知道。”慕容晴雪低声应道。
“可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我?”她忽然抬起头来,寸步不让的凝视着玄空真人。
仿佛深心中一团被压抑的火焰突然爆发。
她不愿意再忍受,只想随着那火焰尽情燃烧。
即使知道结果是灰飞烟灭。
“这就是命中注定,是上天选择的他,我们只能遵从上天。”玄空凝视着慕容晴雪,慨然叹道。
“为什么,难道一句命中注定就可以说清楚么?”慕容晴雪紧紧盯着玄空真人,明眸中,似乎有两团火焰在闪动。
“道胤祖师真的是对的么?”慕容晴雪紧咬银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啪”一声巨响,慕容晴雪倒飞了出去,玉手握住红肿的脸颊,突然失声而笑,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祖师对错,又岂是你我所能妄言。”玄空身形颤抖,双手因为强烈的愤怒而紧紧握在一起,隐约有凌厉白芒在他手掌间流转闪烁。
“祖师究竟是对又如何,是错又如何,关我什么事?”
“可是当年,我确实错了,所以,我不想再错一次。”
慕容晴雪抬起头来,冷冷的凝视着玄空,声音如切冰断雪,清冷有声。
“我不想再错一次!”
玄空身形巨震,紧紧凝视着慕容晴雪,在她那如火焰翻腾的眼眸中,仿佛有一个白衣胜雪的人影,同样凝视着自己。
桀骜不驯,一如往昔。
他仿佛被击溃了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手掌间光芒陡然消散,颓然立在狂风之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那个人,那个门中知情人刻意绝口不提的人。
老一辈中,只有寥寥数人知情,小一辈弟子,无人知晓的人。
原来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他这个唯一弟子的身上,深深的镌刻在她的灵魂中。
那丝光芒,依旧如当年一般,凛然而不可逼视。
“也罢也罢,你如何想便随你,只是师门大计,不容有失。”玄空悠悠长叹,望向苍天。
那里,仿佛也有一张巨大的脸庞,无声冷笑望着自己。
“当年你所说的誓言,今rì在此,再与为师说一遍。”玄空轻声说道,语气虽轻,却是丝毫不容商榷的坚定。
“弟子慕容晴雪对天发誓,无论如何当rì之事绝不泄露半句。如违此誓,愿遭五雷轰顶,永堕炼狱,万劫不复。”慕容晴雪缓缓站起身来,盯着玄空,一字一字的说道。
“好。”玄空点点头,凝视着她半晌,方才开口说道。
慕容晴雪孤单的立在这遮天蔽rì的原始丛林中,山风瑟瑟,白衣落寞,她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
“‘玄清丹’之事,就此揭过,你安心在山中修行,其余事情,为师自会处理。”玄空望了这个跟随了自己十年的弟子一眼,暗叹一声,径直御剑破空而去。
白光闪烁,瞬间消失在天地,看那方向,是往仙隐峰飞去。
慕容晴雪紧紧握住手中青玉瓷瓶,手上用力,瓷瓶轰然碎裂,锐利的棱角将她细女敕的手掌划出道道血痕,一丝一丝殷红顺着手掌缓缓流下,低落到脚下土地上,她却恍然不觉。
比起心中的伤痛,手上的伤痛根本不算什么吧。
她抬起手来,鲜血之中,那一颗香气芬芳的药丸闪烁着淡淡的清光,在殷红的鲜血之间,显得yīn森而诡异。
她手上用力,一道寒光亮起,瞬间将那药丸冻成冰晶,然后轰然粉碎,消散在空气之中。
她忽然微笑,眼神温柔,柔声说道:“当年我有负于你,这一次,我不会再错了。”
无垠苍穹之上,狂风回荡不息,她那纷乱的内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那一瞬间的微光,仿佛照亮了这个黑夜。
天心殿前,天下正道至高无上的领袖端坐在座椅之上,平静的望着站在对面的玄衣老者,眼神虽然平静,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巨大压力。
“师兄,我明rì便下山了,特来向你辞行。”玄空朝着玄真微一施礼,淡淡的说道。
“去吧。”玄真望着玄空,轻轻点头。
昏暗的烛火下,玄空的身影仿佛有些佝偻了,他和他数百年师兄弟,相交甚深,看到他,就仿佛看到自己一样。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好像已经垂垂迟暮,时rì无多了。
他忽然心有所感,慨然长叹,离开座椅,走到玄空身边。
“玄空师弟,你我拜入这仙隐峰中,已有两百余年了吧。”玄真轻轻拍拍玄空的肩膀,轻声开口说道。
“是,师兄。”玄空眼神恍惚,回想昨rì自己还是一个懵懂少年,初入山门之时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想不到一转眼,竟已是百年光yīn。
无声无息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当年你我师兄弟几人,同心学道,本yù参透天道,长生久视,却终究不敌光yīn荏苒,岁月无声。”玄真语调低沉,颇为感慨。
“幸好上代掌门给你我指了一条明路,可叹道胤真人穷尽一生亦无功而返,我后辈弟子,更该承其遗志,奋力而往才是。”玄真看了玄空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师兄明鉴,道胤真人遗命,弟子不敢片刻遗忘。”玄空坚定地说道。
“你我百年相交,我自然不会见疑于你,至于你门下那弟子……”玄真迟疑了一下,望着满头白发的玄空,轻轻一叹,然后才缓缓地开口道。
“看在你与那个人的面上,我自然不会去难为她。何况她当rì当着历代祖师立下重誓,我修行之人,最重誓言,自然不敢稍加违背。”
“你安心去罢,栖云峰上之事,我自有分寸。”玄真挥挥手,轻声叹道。
“多谢师兄。”玄空神sè一松,忽然朝着玄真深深施礼。
“师弟,你先下去吧。”玄真望着突行大礼的玄空,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暗叹一声说道。
“师兄保重。”玄空深深的望了玄真一眼,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当当……”一阵悠远绵长的钟声突然响起,在群山之间回荡不绝。
玄真蓦然转身,对着身后的三清浮雕久久凝望,许久,才幽幽一叹。
大殿之中,烛火明灭不定,玄真真人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忽然有种莫名的苍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