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斜坠入西山,大地渐渐披上一层粉红sè的纱幔。
山野乡村中的rì落本该是道异常优美的画卷,可看着面前这如诗如画的景sè,柳珍等人却怎么也提不起半分兴致。
坐在这里少说有好几个钟头了,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西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与无助,真是叫人难受死了。
最终,实在沉不下气的柳珠率先发出了抱怨的声音:「真是的!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
「安啦!就算死也是我先死!」章宇气不过的咕哝了一句,脸上尽是失落与不甘:「见鬼!倘若我真逃不过这一劫,死后我也要变成厉鬼向世人索命!」
「现在说丧气话还为时过早,我们再等等看,相信事情一定会有回转之机的。」柳珍安慰道。
章宇盯着在天尽头霍霍闪动的夕阳余辉,踌躇片刻重又开口:「那老太婆真是宛芸的母亲吗?看她一副神经兮兮外加疯疯癫癫的样子,也说不定是我们真的认错人了呢!」
他这边才一发表完感慨,柳珠的声音便紧随其后响起:「她若不是宛母为何一提起宛芸会如此激动?聪明人用肚脐眼都能看出的问题,你却用眼睛都看不出来。真是白痴!」
被柳珠说得哑口无言的章宇只得岔开话题:「别只顾着数落我了,妳之前真有在房间里看到棺材吗?」
「当然!」柳珠想都不想的回应。
「妳确定没看错?」
「废话!当我像你一样白痴啊?」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愿承认?还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章宇说着撇了撇嘴。
「我想伯母一定还是因为无法忘记女儿逝世的yīn影,才会变成这样的……」柳珍适时接过话题:「当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失去后,人通常都会变得自怨自哀。拼命想借助各种理由或假象,以掩盖内心的空洞与伤痛,可结果往往都是适得其反。愈想忘掉愈忘不掉,愈强装欢笑愈痛彻心扉,这就和借酒消愁愁更愁一样。到最后人会变得愈加痛苦与绝望,整个身心都会被这股看不见的可怕力量撕扯得千疮百孔。这位宛伯母真是好可怜……」
柳珍说到这里,感同身受的叹了一大口气。
听过柳珍的言论,章宇先是点点头,紧跟着又摇摇头:「阿珍姐是好人,处处替对方着想。可她却一点也不通人情,我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却被这样挡在门外,怎么想都气不过!」
柳珍听后脸上出现一抹忧伤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还不曾了解,宛母对女儿的爱有多深!」
一语过后,众人又各自陷入了沉思,而时间也在这样的静默中悄悄流逝……
夕阳已在这时完全沉了下去,黑暗瞬即吞没了所有。
屋子前的三个人就着刚刚跃上天幕的群星,草草用过随身携带的食物,继续漫长的等待。
晚风吹来,带动空气响起瑟瑟声,感受夜的凉意,柳珍在这时轻轻咳嗽了几声,立刻就惊动了一旁的柳珠。
她连忙凑过来,脸上填满担忧的神sè:「姐姐,妳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珍摇摇头,笑着安慰道:「不要紧,只是嗓子有些发痒。」
「姐姐妳就别再逞强了!」柳珠一脸担忧的神sè:「我早就说不要妳来了,姐姐偏是不听。这荒郊野外的,连个医生都没有。万一真有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哎呀!都说了不要紧的,妳怎么不信啊?」柳珍忍不住再次安慰道。妹妹有时也真是小题大做。
柳珠坐在那里静默片刻,不多时咬牙道:「再等一小时,如果宛母还不开门我们就启程回家!」
突听这么一句话,章宇即刻便吃了一惊。
他连忙插进话来,脸上的焦虑比柳珠还更甚三分:「啊!别……别回去呀……事还没办完呢!我……我……」
「放心!你死后我和姐姐会帮妳早晚各上一炷香。」话落,柳珠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闻听此句,章宇当即大叹一声:「什么!难道上天真要亡我?不要啊——」语毕,他整个身子重重往身后的门板上靠去。
说来也巧,就在章宇身子向后靠的同时,之前紧闭的门扉却在这一刻打开。
反应不及的章宇立刻就向后仰倒在地,紧接着,一张妇人的脸出现在他头上方,正是之前那个情绪激动的老人。
看到房门总算打开,珍珠姐妹立刻站起身子;另一边的章宇,也随后自地上站起。
双方在此刻仍是相互打量着彼此,就像下午时分那样。
老妇人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冷淡漠然,却不像之前那样激动。
她看着面前这三个人,视线游移了片刻,最后在柳珍的脸上停住——
「进来吧……」老人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转身走回屋中。
门外三人互望几眼,自是不胜欣喜的跟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