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璍在这时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缓缓讲述起过往的事情:「大概在四年多以前,五一四房间死了一位女客人,好像还是一家知名公司的会计师。老实说,死人的事件在各地都时有发生,所以我们当时都没当回事,只是配合jǐng方调查取证并进行过相关事后处理就算告一段落了。之后,鉴于那间屋子毕竟才出过人命,所以当时经理就吩咐将屋子锁起来暂不对外开放,等过一阵子再说。但是就在那以后不久,五一四房间却连连发生了怪事……」
话说到这里,邵璍双臂环胸显,压低声音,脸上显出了几分恐惧的表情:「说起来到现在都还心里怕怕……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却总是在深更半夜发出奇怪的声响!有时像婴儿的叫声,有时又像女人的啼哭,还有时会从浴室里传出类似流水的声音……总之,在夜里听上去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渐渐的,好多年轻胆小的女服务生晚上都不敢在五一四房前的走廊上走。因为只要一经过那里,就会感到寒彻肺腑的冷意。更有好几名女服务生,声称亲眼撞见了……撞见了那个东西!
「后来,有些员工实在害怕到不行,便陆续递交了辞呈。再后来,有位既大胆又不信邪的维修工大叔,打算在夜
里进那房间一探究竟,于是就找来钥匙,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开启了五一四的房门。
「说来也巧,他前脚才一进去,就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起先那位师傅以为是水管漏水便打算过去拧上,哪知还没走了几步,就见一个透明的人影唰的在浴室里一闪而过。维修工师傅当自己是看花了眼,就又往前走了走。谁知下一秒,就从浴缸里探出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脑袋。那个脑袋用没有眼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维修工,然后慢慢从浴缸里爬出来,边爬便用异常恐怖的声音说着什么『还给我,还给我』。那位师傅当即就吓得放声惨叫,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结果一个不留神踩空楼梯摔下楼去,险些丧命。
「打那之后,凡是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员工全部都辞职了。因为没有人敢在一个闹鬼的旅馆里再工作下去了,所以那一回是全员xìng的集体离职。」邵璍说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
与此同时,柳珍等人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目前在旅馆供职的包括阿美在内,都是一些近几年才招进来的年轻员工。
「那既然出了这么大事,旅馆老板都坐视不管吗?」柳珠忍不住发问。
邵璍摇摇头:「还能怎么管?老板毕竟是靠旅馆吃饭啊!难道还要就此闭门关张?经理只当大家是在疯言疯语罢了。我们走后不久,他就又重新招了一拨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营业。而且,居然还将五一四房间再度对外开放!这下可好,终于有房客也撞到鬼了。」
柳珍坐在沙发上兀自沉默了一阵儿,随后又开口道:「邵夫人,您知道当时那名女子是怎么死的吗?被坏人害死的?」
邵璍连忙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啦,是自杀!」
「自杀?!」沙发这边的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
「没错,就是自杀!」邵璍一脸肯定的表情:「事后,jǐng方已明确表态死因是割腕自杀。你们可不知道——」
邵璍说到这里,脸上又换了另一种表情:「当时那女的就死在浴缸边,整个手腕上全是血,就连浴缸里也是一片血红,地板上也是。加上她又穿了一身红衣服,那场面别提有多吓人了!我们当时发现尸体时,她就倒卧在浴缸边,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着在场每个人,眼睛里满是幽怨之光,看得我们个个不寒而栗。」
邵璍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窗户:「离开『客悦』旅馆近半年的时间里,我都从不敢打开这扇窗户。因为透过这扇窗户可以隐约看到旅馆,这总会让我想起那女人死时的样子。只要一想到那双眼睛……我便坐立难安!」
三人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由自主伸长脖子朝那扇窗户望去。
透过窗子,真的可以隐约看到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客悦」旅馆。
「那您知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自杀的?」柳珍在此刻又一次问道。
邵璍皱皱眉,回道:「这个……当时她好像是因为丢了东西,一时想不开才会自杀的。」
「什么?就为这个!那女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丢个东西都至于寻短见,还真是没出息呢!我从小到大丢
的东西不计其数,照这么说来都够死上几百次了!」说这话的是章宇,语气里多少带上了几许轻蔑的口吻。
「那是因为丢失的东西对她来说相当重要呢!」邵璍解释道。
章宇仍是一脸不屑道:「就算再重要的东西,也不至于把命都赔进去吧!东西丢了可以想办法补救,命丢了可就永远没了!」
对章宇此番话,柳珠也颇为赞同:「是啊。邵夫人,生命很宝贵的。对了,您知不知道那女人当时究竟丢了什么?」
邵璍啧了几声,摇头叹道:「你们有所不知,她是丢了五百万呢!整整一皮箱,而且全是现金!」
「五百万现金——!?」珍珠姐妹随即发出异常吃惊的惊喝。
这的确不是个小数目,要说真会因此闹出人命也不为过。
与此同时,章宇这边也响起一道深深的抽气声。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扫之前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措以及像是源自脑海深处的某些可怕记忆的复苏。
随后,他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僵住了。
微张着嘴巴,瞪着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看向屋内某一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保持这一姿势直到过去了好半天,他才慢慢低下脑袋,目光垂落在地板上。
置于膝上的手死死攥住裤子,把裤子攥出无数道深深的褶皱。
对于章宇这一怪异反常的举动,邵璍并没有注意到,然而另一旁的柳珍和柳珠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五百万呢!」另一边,邵璍的声音再度传来。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明显多添了几许激动:「妳们想想看啊——这么大一笔钱可以用来买多少东西?做多少事情?突然之间全没了,换成谁能轻易接受啊?况且那女人生前又是一家企业的会计师,这钱八成是公司的,妳说她赔得起吗?再加上当时她又很年轻。年轻人嘛,自然做事比较冲动。可能一时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脑子一热就这么去了。哎,你们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柳珠和柳珍这边连连点头称是,可反观章宇那边却仍旧是刚才那副呆到不能再呆的表情。
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仅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地板,陷入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另一片空间。
而在这片空间里,似乎正渗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寒气与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