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中,李冠中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很颓废的男子,手握麦克风。那哀怜的表情,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演唱令人感动。唱到后来,既然在台上泣不成声,几乎唱不下去。眼泪湿了脸庞,淋湿了舞台。而他唱的那首歌也随之在李冠中头脑中响起,深深印入李冠中的头脑中,让他为之灵魂发颤。
灵感加持发挥作用了吗?李冠中止不住全身颤抖,他感觉到这首歌的魔力,直想在这首歌中发泄。李冠中不禁把拳头握得紧紧,默默对自己说:“没错,这次终于有首能完全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歌了,为了自己,这次一定要唱好来!只要尽力了,即使失败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李冠中奋笔疾书,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风继续吹》,然后一口气把曲谱写了出来。
此时的李冠中,头脑已经发昏,此刻他自己都有点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冲到幕后的伴奏区,一股脑儿就把曲谱塞给了一个脸上满是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
“韦哥,麻麻烦你帮我将这曲子伴奏一下!”由于急速奔跑,李冠中有些气喘吁吁。
胡子男翻开曲谱,不由赞叹道:“冠中,行呀,哪里找来一曲这么好的曲子,怎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呀,是新出的曲子吗?”
李冠中使劲摇着头,嘴里道:“没时间了,待会再跟你说,马上轮到我上台了,韦哥,麻烦你了。”
李冠中说完,就后台的舞台通道跑去。而这时舞台上二位年轻的男女主持刚好煽情地介绍完李冠中情况。当说到“现在欢迎kind-李冠中上场”时,李冠中就拿着一个麦克疯平静地走上了舞台,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一出场,一束光束就照亮了李冠中,而周围则是一片漆黑。这一刻不知为什么,李冠中感觉心如无风的湖面,不起一点波澜。他举起麦克风,用低沉的粤语声说道:“谢谢大家的掌声,能站上这个舞台,我最感激的是我的父亲。”
李冠中停顿了一下,脸上尽是颓废,让人肃然起敬。下面观众似也被他感染,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李冠中有些低沉的语调说道:“我出生在南越僻远的大山,父亲是一位朴实的农民。尽管家里不富裕,可是当我对父亲说我喜欢唱歌时,父亲毅然支持了我。父亲五十多岁才生下了我,如今我二十六岁了。而我的父亲今年已是八十岁的高龄,家里只有我一个男人。十六岁那年,我对父亲说要从事音乐事业时,父亲就对我说‘去吧,给你十年时间,那时混不出一个人样,就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那时我正好八十岁,也没几年好活的了,不指望能享你的福了,回来陪我几年我就很知足了。’十年过去了,我依然一事无成,可是父亲却老了。我不能衣锦还乡,我爱我的父亲,我也想回家陪他,但我更眷恋这个舞台。今天也许我会被这个舞台抛弃。但如果那样的话,能回家陪我的父亲,或许良心不会有什么不安。一首《风继续吹》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粤语声中,空灵的歌声响起。
“
我劝你早点归去
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抱着你
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
当开口唱出这四句时,李冠中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也许父亲并不想让自己站上这个舞台,因为他老了,想让唯一的儿子陪他。他也许想劝自己离开这舞台,他不认为自己儿子能在这个舞台上获得成功,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自己喜欢,自己不想归去,所以父亲尊重自己的想法,没有勉强自己。
“
我看见伤心的你
你说我怎舍得去
哭态也绝美,如何止哭
只得轻吻你发边
让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
唱完这段,李冠中似乎看见佝偻的父亲向远方眺望着。苍老的容颜尽是期盼,等待着自己远方的儿子回家。但是自己深深眷恋着这个舞台,一次次想回家陪自己的父亲,可是一次次又生生缩回了脚步。因为这里有自己的音乐梦,所以不舍得离去。父亲与音乐二方不得齐全,二方拉扯,李冠中感觉此刻心都快要撕碎了,鼻子不禁有点酸,眼角不觉有点湿润了。‘让风继续吹,不忍远离’,不是把自己这种心态表达得淋漓尽致吗?‘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是希望留下来伴着父亲,还是希望伴着观众呢?这时,连李冠中自己都说不清楚。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
何妨与你一起去追
要将忧郁苦痛洗去
柔情蜜意我愿记取”
李冠中仿佛看到小时候父亲背着弱小的自己翻山越岭,去海边的外婆家。仿佛看到柱着拐杖的外婆,牵着自己的小手在海边散步,欣赏美丽的海边风景;与自己一起玩音乐的朋友一起到处赶场演出,多少的快乐,一幕幕如流水般浮现在了眼前。而忧郁苦痛又伴随快乐而来,而当我选择快乐时,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李冠中把自己的这种心情完全融入到这些歌词中,那情感的穿透力,让在场的观众心中如压了一块石头。似乎观众也在歌声中想到许多,歌触其情之下,许多观众眼中不禁泪花闪闪起来。
“
要强忍离情泪
未许它向下垂
愁如锁眉头聚
别离泪始终要下垂”
锁起眉头,要强逼着把那离别之泪憋回去。可是最终它还是掉了下来,终究没能成功。
“
我已令你快乐,你也令我痴痴醉
你已在我心,不必再问记着谁
留住眼里每滴泪,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
那份快乐,是自己带给父亲,还是父亲带给自己。自己曾带给观众快乐,还是因为观众喜欢自己的歌,而让自己快乐。你在我心中,我记着的人是谁?是父亲,也是观众,想到二者难以二全,就不禁默默流泪。
舞台上灯光始终追随着李冠中,也把它那张悲伤的脸,投放后舞台后巨大的屏幕上。李冠中脸上的一举一动是那样的清晰,让人一看就生悲凄。
歌不知不觉到了第二遍,李冠中完全融入了这首歌的意境之中。那种切身情感与歌词的交融,李冠中强忍着的眼泪,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当唱到“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时,李冠中拉泣之下,硬是唱不出来,漏唱了几句歌词。而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往无前。李冠中伸手掩面想掩饰一下,可是知道根本掩饰不住。索xìng昂起头,让眼泪成二条倒挂河流,暴露在观众面前。这时,李冠中流着泪,带着哭腔的演唱,却具有了更强的感染力。那种刺透人心的感染力简直难以想象,观众似乎也感觉到李冠中的那种矛盾之中的不舍,不知不觉就眼泪直落了下来。现场一时之间,就成了泪水的海洋,似要将整个节目现场淹没。
当唱到最后一句:“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时,李冠中歇斯底里的一声叹息中结束了整首歌曲的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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