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彩相信,凭着她无与伦比的武学资质,剑玄门未必会答应这桩婚事。再加上师祖柳树辛长老对她的喜爱,她觉得剑玄门应该不会答应。
但如果加上“清水帮和剑玄门百年之盟”这个超重量聘礼的话,风彩真的不知道剑玄门会做出何种选择!
在她的心里,她当然希望剑玄门拒绝,但风彩的理智告诉她,剑玄门答应的可能无限的大。
“难道我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十五岁,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风彩第一次发现,她的人生似乎走入了死胡同,再也看不到希望。
风彩知道,如果她真的成为了清水帮和剑玄门百年之盟的棋子,那她的人生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嫁到清水帮之后,她剑玄门的出身让她在清水帮得不到信任,她在那里不会有任何发展。而剑玄门这边,已经嫁出去的她也不再是门内的栽培对象,最多也就是利益的联系。
那时,她还能有什么作为?
可这一切还是她能掌控的吗?
如果剑玄门真的答应了,她的反对有效吗?她有能力反抗吗?
无疑,她的反对无效,她的反抗无力!
“那难道就这么结束了?”风彩如此自问。
此时,她发现了陶荣华正望着她的眼神,那是有些怜悯、可惜的眼神。很明显,陶荣华也觉得,在清水帮和剑玄门百年之盟这个聘礼面前,风彩的命运已经决定。
从一年前风彩来到护卫队,陶荣华时不时地都有关注风彩,对于风彩的未来非常看好。但在清水帮求亲之后,风彩的未来已经蒙上了厚厚的yīn影,几乎不可能再看到阳光。
陶荣华的怜悯的眼神风彩很不喜欢,这让风彩感觉到自身的弱小。她很不喜欢这种弱小的感觉。
但不喜欢有什么用,现在她确实就是弱小。
这一刻的风彩本该彷徨、绝望,但从小养成的决绝xìng格却让她越挫越勇,她以无比坚定的信念对她自己说道:“不,我的人生由我决定!没有人能够决定我的未来。不管是门派,还是师祖!否则,我宁愿死!”
在作出决不妥协的决定之后,风彩有些惊慌的心再次平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再看到陶荣华看着她的有些怜悯的眼神的时候,也能平静以待,因为陶荣华所怜悯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也在这个时候,那议论之声继续传来。
“百年之盟!?清水帮下的本钱可真够大的!那婚事是不是就成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剑玄门没有道理拒绝。”
“你说的没有,确实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剑玄门有一万个理由答应下来。可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剑玄门的举动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剑玄门非但没有答应婚事,还借此做出了一系列的大举动。他们几乎是以驱逐的方式,把清水帮的人赶下了天玄山,借着还借此清洗了整个剑玄门的中高层。剑玄门掌门沈昙、那风彩的师祖柳树辛前辈,还有剑玄门武塔内的先天巅峰长老们,以及其它的剑玄门大佬,居然都反对这次好处明显的婚事,而且是坚决反对!这个决定实在太出乎人们的预料了,就是剑玄门内的人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反对。结果,那些赞同婚事的,希望和剑玄门和清水帮结百年之盟的,都被沈昙和剑玄门大佬们找了个借口给撤换了位置。据说,这次被撤换的剑玄门中高层达到了三分之一多,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次,剑玄门可以说是伤筋动骨!”
“你说的是真的?这不可能吧!同意婚事,最多也就损失一个不知道前途的弟子。但一个弟子怎么能和剑玄门和清水帮的百年之盟相比?剑玄门的那些老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剑玄门为什么这么干,这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好处啊!”
“谁知道呢!据说柳树辛柳前辈非常喜欢这个风彩,风彩几乎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可这也说不通啊!柳树辛一贯以来都是以门派利益为重的,从来不曾如此罔顾门派利益!这点,钦州地界,谁不知道?难道老了,就变得老糊涂了?”
“不可能!没有听说哪个先天巅峰武者老了会老糊涂的。只能说明那个风彩真的很得他的喜欢,也很得整个剑玄门高层的看重。”
“应该还不止如此。大家都应该知道,百多年,剑玄门宗师陈流东掌门还在的时候,可是从清水帮弄到了大量的好处,把清水帮弄得沉寂了几十年,这些年才有些起sè。两派可以说是血海深仇,几乎没有化解的可能。不管是剑玄门还是清水帮,他们都是以彼此大敌,时刻准备着。应该是剑玄门根本不相信清水帮提出的‘百年之盟’,他们肯定认为其中有什么yīn谋!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白白牺牲一个前途无量的弟子,干脆拒绝了事。”
“这也说的有道理。不过万一清水帮有诚意呢?”
“狗屁诚意,yīn谋的可能百分之九十以上。如果你老薛家在衰弱的时候被人抢走了一半的地盘,现在你老薛家再次强盛起来,你会和当年抢你的对头和平共处,结什么百年之盟?”
“你别拿我家做例子行不行?我老薛家可没有这么容易衰弱,你这个老小子是不是想试试我老薛家的光明指?”
“不过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被你这么一说,看来这清水帮还真的藏有什么yīn谋!剑玄门这样明火执仗地拒绝清水帮,看来也不是一件错事。如果真的结下百年之盟,剑玄门可能就会放松对清水帮的jǐng惕,到时候被清水帮暗地里来一下,那可就危险了!”
“就是,就是!”
“不过,说起来这风彩还真的长得不错。那被打断了双腿的钟盛还真的很有眼光。”
“有眼光有个屁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惜剑玄门根本不上当。”
“……”
这个时候,风彩的注意力已经移开了。与此同时,她心中沉甸甸的大石也已经移开,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欣喜、轻松和感激!
“剑玄门拒绝了清水帮的求亲!”
风彩有“不zìyóu,毋宁死”的决心,但可以不死,又能有zìyóu的话,谁愿意去死?
剑玄门拒绝了清水帮的求亲,那她的人生将再次回到原来的轨道,她所担心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这实在是太好了。
在这一刻,风彩对剑玄门内做出反对婚事的掌门沈昙,师祖柳树辛,武塔内的先天巅峰长老们,还有剑玄门的其他大佬们充满了感激。
这种感激发自内心,没有任何掺假的成分。
也许,他们反对和拒绝的考量出自剑玄门的利益,她只不过是附带的效果,但她确实从他们那得得到了巨大的支持,让她的人生不至于陷入黑暗。
对此,风彩无比的感激,而且她在这一次下定了要为剑玄门做出她力所能及的贡献的决心。
作为一个孤儿,又有了jīng灵千年记忆中千年宫廷斗争的熏陶,风彩很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会没有条件的爱你!”
柳树辛长老对她的疼爱,剑玄门大佬们对她的看重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她如此看重,给她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师父,最好的修炼条件,并在门里门外给她最大的支持,让作为孤儿的她的人生到现在为止一帆风顺。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风彩确实是得到了大量的好处,因此她做出如此决定也就非常正常。
接下来的寿宴进行得很平常,和所有的寿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区别。致词、致谢、吃饭,加上一些表演节目,一片喧嚣。
平天寇平戈长得并不高大,看起来也就一米七而已,虽然已经一百四十四岁了,看起来还是jīng神烁烁,红光满面,无丝毫老朽之态。
他的身上非但没有贼寇的流气,反而有隐隐的宗师之态。这是先天巅峰武者所特有的武者之态,能和自然隐隐相融。
即便这里是喧嚣、热闹的寿宴之上,而平戈又是这次寿宴的主角,身边总是有人围绕,但在平戈的身上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身处世界之外的超月兑。
再说寿宴进行到中段的时候,平戈开始敬酒。作为先天巅峰武者,又是黄风岭三大寇之一,他当然不可能所有的酒桌都敬到,只是走了靠近主桌的那几桌。
这几桌的贺客也是这个大殿之内身份最高的人。
风彩和陶荣华代表的是剑玄门,所在的酒桌自然也是敬酒之列,而且很快就轮到了。
敬酒开始很正常,但在平戈身边的一个人给平戈介绍了风彩之后,事情出现了变化。
“你就是风彩?”平戈看着风彩,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风彩。虽然风彩并不比平戈矮,但强者的风范让平戈很自然地高了风彩一头。所有人够能感觉到平戈要比风彩高大地多。
“是。剑玄门弟子风彩见过平前辈。”风彩恭敬地行礼问候。
“我孙子平戈前几天见了你一面,之后就念念不忘,你觉得他如何,是否有资格做你的丈夫?”平戈突然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问题,让整个大殿内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清水帮帮主钟震的孙子钟盛为了风彩向剑玄门求亲刚刚碰了一鼻子灰,成为整个钦州武林人士的笑柄。
现在平戈为了他的长孙再次向风彩问询,难道接下来还要有好戏发生?大多数人的眼中明显出现了难以抑制的兴奋,这样的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
安静下来的大殿内,所有人都看着风彩,等着她的回答。
被这么多人注视的风彩没有任何不适,经历了刚才跌宕起伏的心理历程之后,风彩的心理素质再次得到了提升。
她直视平天寇平戈,姿态从容,却用无比肯定地清脆声音道:“请平前辈恕我直言,他没有资格。”
随着风彩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内出现了一股诡异且奇妙的安静,没有人想到风彩会如此不留情面地回答。
虽然很多认识平登的人都认为,风彩的话确实是实话,但风彩如此不留情面,直言不讳的话可真的有些伤人,而且容易让人恼羞成怒。
有人已经在担心平天寇平戈会不会恼羞成怒了。
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引起他人的呵护,弱者也容易得到他人的同情,现场一些人已经开始为风彩担心了。
至于陪着客人,就在边上不远的平登在听到风彩的话之后,平凡的脸瞬间涨红,羞恼之sè爬满了他的心头。
然而,作为平登爷爷的平戈的反应却出乎众人的预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他居然有些赞同地点了下头,然后问道:“哦?那能说一下哪里没有资格吗?”
“举止轻浮,喜怒形于sè,无大将之风。”风彩和平登只见过一面,就以昨天的印象说着她的感观,丝毫不留情面。
“说的没错。这点,我也提醒过他,但登儿明显没有什么长进。”平戈再次赞许地点头,似乎对风彩的话很是满意,接着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地方不够资格呢?”
“武功太差。有先天巅峰武者的爷爷,却年近四十才进入一流之列,说明天资和努力不够。再加上被过度保护,未来成就肯定有限。”那次的一面,平登的挂剑方式给了风彩很深的印象。那种挂剑方式,一看就是没有动手经验,真的碰到战斗简直就是找死。
武功的高低和战斗能力并不相等,二流战胜一流的事情在武林中时常上演。以平登的临敌经验,风彩相信,他如果孤身行走江湖的话,肯定是被他人成名的踏脚石。
面对风彩犀利而准确的点评,平戈脸上的赞许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显得有些勉强起来。
平登的毛病,作为他的爷爷他岂能不知道,但这些毛病有些还就是他们这些家长惯出来的。说起来,他们也都是有责任的。
现在在他的寿宴之上,在钦州东北一众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平登的毛病被公然于众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而且,作为他平天寇的长孙,平登的表现能体现出他平家未来的发展态势。
他平天寇已经一百四十四岁了,未来终究还是属于年轻人。而现在,平登的不足之处被如此不留情面的公然于众,实在有损平家的颜面,也降低人们对他平家未来的信心。
这个时候,平戈已经有些后悔大庭广众之下问风彩这些问题了。
本来他以为,在这种场合,又凭着他平天寇的威势,风彩的话肯定有所含蓄,说不定还能借此为长孙长点颜面。
没有想到这个女孩根本根本不在乎这些,言语犀利,直言不讳地把平登的毛病讲了出来。
偏偏,这还是他自找的,连发火都不能。
不过想想平登的那些毛病,他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好处。
这也算是给他的长孙平登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如果他人不卖他平天寇面子之后,他平登是一个什么样的角sè。刚才的话,也足够平登jǐng醒了!
“看来我的孙子还真的不够资格。不说平戈的那些毛病,就单单是相貌一点,平戈就差了十万八千里。看来我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平戈有些自嘲,接着说起了风彩和平登之间的相貌差距,想以此弱化风彩关于平登的评价。
然而,风彩却没有如他所愿,而是继续道:“平前辈此言不妥。男人,以能力而出众!容貌,从来不是评价男人的标准。”
这句话,是风彩脑海中jīng灵千年记忆中的一句话,用在这里非常的贴切。而这句话也明显得到了很多人的共鸣,一些人不由地点头同意。
之后,寿宴的气氛明显受到了这场对话的影响,最后的收场显得草草了之。而平登更是在风彩的评价之后,直接消失无踪,看来是无颜留在大殿之内了。
也是在这场寿宴之后,车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交易,飞速启程离开黄风岭。
风彩的言行在寿宴结束之后已经传开,护卫队和车队的人都为风彩的大胆而咋舌,但也从中看到了危险。
虽然不觉得平天寇会因此作出什么报复的举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早离开才是王道。
车队领队宾丰没有时间,也没有胆量埋怨风彩,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黄风岭。
寿宴传出来的除了风彩的言行之外,还有剑玄门中高层大地震的消息。
随着这个消息传入车队,众人对于风彩在剑玄门的地位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所有车队和护卫队的人在见到风彩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拘谨了起来。就是陶荣华长老现在看风彩都显得有些平辈相交的意思,其他人更是不用说了。
在离开黄风岭的途中,车队发现了一些缀在身后的盗贼。
开始他们还担心是黄风岭的报复要来了,车队一直保持了最高的jǐng惕。风彩更是把暗夜碧瞳猫也放了出去,让它负责在外jǐng戒。
不过黄风岭最终还是没有动手,仅仅是不远不近的缀着,一直送车队离开了黄风岭。
在车队离开黄风岭之后,他们也就消失无踪。之后,车队也没有受到任何的袭击,似乎一切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