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汉和钢铁咆哮军团剩下的残兵,尽管疲惫万分,有的甚至连抱住坐骑的力气也没有了,但他们仍拼命的赶路。科尔汉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早点赶回威瑟斯庞。威瑟斯庞作为东北行省的主城,他的防御力自不用说,第二次神魔大战中,海族即便动用了几百万大军也未能攻下这座坚城,而现在威瑟斯庞还驻扎着两个最擅长守城的豪斯联队,如果再加上因为负责侦查和运送粮草,并未受损的獒人联队和自己手下的几千伤兵,未尝不能抵挡魔族一段时间,等到王国和南方其他种族的援军到来,就能一举反攻魔族。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威瑟斯庞,通知那里的守军,收拢城外的比蒙平民,做好各项战争准备。
然而还没等他们赶到威瑟斯庞,就碰上了一队伤痕累累的獒人比蒙,领队的赫然是钢铁咆哮军团獒人联队联队长古尔丁。看到古尔丁一身破破烂烂的链甲,脸上灰烟尚未散尽的样子,科尔汉不由得大吃一惊。“古尔丁,你不是负责押运粮草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第五联队呢?”
骑在獒犬上的古尔丁这时也看到了科尔汉,连忙从獒犬上翻身下来,跌跌撞撞地来到跟前:“大人,不好了,威瑟斯庞已经失守了。天杀的地精偷袭了威瑟斯庞,第九、第十联队全员战死,我的联队赶回去的时候,也遭到六七个地精联队的围攻,看他们的装备,都是正规的地精常备军。”
“地精,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自从千年前,神之祭祀横空出世,原多瑙大荒原上的地精强盗不是捧着礼物乖乖来朝贡,就是做了比蒙武士的刀下游魂,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地精冒出来?而且还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
古尔丁想了想道:“他们的旗号和编制非常混乱,和我交过手的就有十几种旗号。我从他们铠甲和军旗上的徽号分辨,似乎这些地精都属于塔克拉玛戈沙漠的一些地精城邦。”
“想不到沙漠地精投*了魔族……”科尔汉狠狠握紧了拳头,他座下的比蒙巨兽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怒气,仰天一声大吼。
就在这时,远处的荒原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令大地都在颤抖。一排数米的钢铁巨人出现在地平线上,那钢铁反射的森冷光辉让人忍不住瞳孔一缩。
“是地精的机械傀儡部队!”古尔丁大呼一声,在最初三族争霸时代,矮小瘦弱的地精就是凭借着这些冰冷毫无痛觉的杀人机器同比蒙、精灵军队作战,这些机械傀儡防御力强大,手上巨大的剪子可以轻易将敌人的士兵绞得粉碎,而且几乎不惧怕任何魔法伤害。此时,他们正迈着巨大的步子,看似缓慢实则快速地向比蒙士兵*近。而几乎一前一后,在东西两个方向上,也出现了地精军队。三个方向上出现的地精军队呈半月形向战场上比蒙士兵包围过来,而唯一剩下的一个方向是伊夫堡要塞的方向,在那里,魔族大军正加紧通过多洛特隘口,昼夜兼程地向这边赶来。简而言之,他们被包围了。
看到手下兵将的士气有些沮丧,科尔汉猛地提起精神,他环顾周围的比蒙士兵道:“坎帕斯教导我们,鲜血造成的仇恨必须用鲜血才能还清,对面的地精刚刚屠戮了威瑟斯庞城,无数的比蒙倒在了他们的刀下,其中也有你们的父母兄弟,你们说,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报仇……报仇……”周围顿时传来震天的怒吼。
科尔汉满意地看着一个个须发皆张,双眼通红的比蒙士兵:“也许今天我们会战死在这里,也许我们的头颅会被敌人割下当作酒杯,但比蒙什么时候因为敌人的强大而不去报仇了?”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战锥:“为了比蒙的尊严和荣誉……”
“为了比蒙的尊严和荣誉……”他身后仅剩的数千士兵全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冲……”
科尔汉策动座下的比蒙巨兽当先冲了出去。
这场战斗,一方是刚刚获得大胜,士气正高,且装备编制齐整,人数更是对手数倍的新锐之军;另一方则是刚刚吃了一场败仗,侥幸逃生,且人人带伤,人数不足对手十分之一的残兵败将。战斗的结果似乎不问可知,从比蒙军队很快被地精的傀儡部队切割开队形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如果说比蒙毫无还手之力,就大错特错了。比蒙巨兽骑士科尔汉一人至少就造成了地精三分之一个联队的死伤数字。地精制造的石魔像、铁魔像在他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而地精的血将他全身上下,连座下的比蒙巨兽都染成了红色,在他身边方圆二十尺的范围内,绝对看不到一个活着的地精。如果把死在他手下的地精士兵垒在一起,恐怕足以垒成一座山了。
不过科尔汉自己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他身边跟着的比蒙战士已经不足十名,而与他朝夕相处的比蒙巨兽此时身上也被露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如果不是比蒙巨兽的身体太过强悍,此时恐怕早已倒下了。
就在这时,一群地精士兵发现了科尔汉的这支小部队。看见科尔汉铠甲上军团长的标志,他们显然只想到了生擒敌人军团长的功绩能获得几个比蒙处女的赏赐,兴冲冲地围了上来。其实也不是每一个地精都是瘦弱矮小的,一万多年前,地精王国进行的魔兽试验,虽然最终导致了地精王国的灭亡,但也研究出不少改造身体的邪恶炼金术,这些邪恶的炼金术能把魔兽强壮的肢体移植到地精身上,从而诞生出异常强大的地精变异武士。而这一万多年来,地精虽然迁移到地表,且像过街老鼠一样被比蒙、地精、人类喊打喊杀,使得他们无法再进行那些邪恶的实验,但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在地精术士中又诞生了一种邪恶的炼金术,他们竟然把钢铁机械这些毫无生命的东西和地精的身体结合在一起,诞生出另一种恐怖的战士。
而科尔汉现在遇到的就是一批这样的变异武士。这些地精士比普通的地精都要高大数倍,几乎和比蒙之中一些强战种族的族人差不多高矮。在刚才的战斗中,这些体格强壮、身体用钢铁铸成的变异地精接连屠戮了上百名比蒙战士,此时他们的腰上挂满了鲜血淋淋的头颅。这是地精军队最古老的习惯,强大的地精武士之间往往进行比赛,谁砍下的头颅最多,谁在战后就能获得最高的赏赐。这也导致地精军队在战斗中,往往连妇孺和投降的士兵都不放过。
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他们即将面对的对手,随着一声凄惨的哀嚎,为首一名地精佐官的脑袋被锤成了浆糊,又是狂风扫过,另一名地精变异武士的双手大剑连同他的胸膛一起凹陷进去,其余的地精武士顿时目瞪口呆,而片刻之后,当第五名地精变异武士被磕飞出去后,这群地精变异武士终于如鸟作兽散。
科尔汉此时却没有心情开心,正想继续前进,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微弱的声音:“科尔汉……”
科尔汉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双浑黄的双眼,是古尔丁,獒人联队的联队长!他此刻倒在他的座犬身边,浑身上下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口,显然是被围攻倒下的。
“不要动,古尔丁,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但科尔汉的脸色很快阴沉下来,虽然比蒙战士的身体都非常强悍,尤其是像獒人这种强战种族,一般的轻伤在战场伤势甚至能自动愈合,但古尔丁的喉咙此时插着一截的箭尖,显然已经无可挽回了。
“没用了,科尔汉……”古尔丁喉咙的伤势让他说得断断续续,他几乎费尽所有的力气道:“……其他人都战死了……钢铁咆哮军团……只剩下你了……快走吧……离开这里……冲出去……报仇……”
“我想办法带你一起走,古尔丁,我们去找巫医,也许他们有办法。”
“没用的,科尔汉,没有用的……”古尔丁推开了科尔汉的手,猛地将喉咙的断箭插进了自己脖子,他那浑黄双眼中露出的生机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极快散去,留着金黄蓬松头发的脑袋歪向了一边,只是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容。
科尔汉紧紧抱住古尔丁逐渐冰冷的身体,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他想起了两人一起学艺,一起加入钢铁咆哮军团,一起南征北战,打败强敌的日子,多少年了,必须在士兵面前保持威严的他从没留下过眼泪,今天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不过只是片刻,科尔汉就恢复了冷静,他模了模怀中折好的钢铁咆哮军旗,将古尔丁的尸体驼上比蒙巨兽的后背,选了一个地精军队最薄弱的方向冲了下去……
爱琴新历1096年,大陆维系千年的势力平衡随着“不落之城”伊夫堡要塞被魔族罗瑟帝国大军攻破而宣告破灭。比蒙帝国五大主力军团之一的钢铁咆哮军团,几乎全军覆没,仅逃出了科尔汉一人。而比蒙王国平坦的多瑙大荒原暴露在罗瑟帝国的铁蹄之下,如果罗瑟帝国愿意,他们的骑兵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攻到比蒙王国王都沙巴克的城下。
而且在伊夫堡要塞攻防战中,罗瑟帝国的损失并不大,除了烈焰燃烧军团的四个哥革控火者联队因为吸引钢铁咆哮军团的注意力比较惨重,损失了六七成的兵力以外;深渊阴影军团只损失了一成不到的兵力,战斗力丝毫未减;而剩下的,如巫妖王直属的死神镰刀军团、罗瑟帝国战力排名第一的亡灵天灾军团等,从头至尾都没有参加过战斗,可谓是毫发无伤。
不过此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因为科尔汉和坦尔塞克的谨慎,使得比蒙王国及早作出了动员,他们早已向南方三大自治领和人类、矮人、精灵各国派出了使者,三大自治领的战神之鞭、与龙角力、苍穹神剑军团差不多已经汇聚到王都沙巴克周围。而人族、矮人、精灵各国因为当初第二次神魔大战签订的联盟条约,也各自派出军队,双方看上去似乎势均力敌。
但事实正如不少学者在后世写下的文字那样:自从这一场战役开始,整个爱琴大陆乃至这个世界又开始了一个战争年代。这一次的战争年代,虽然延续时间不及以前的三族大战、两次神魔大战、海陆大战、人兽大战,但它的规模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在这场战争中,各族都涌现出了不少英雄人物,他们或勇猛无双、或用兵如神、或智谋如海,这些英雄帮助各自的民族努力在这个世界争得地位与荣誉,从而诞生了无数可歌可泣,令各族后人津津乐道,称羡不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