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来的时候,她不知道他的来到。
宝宝要离开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他要走了。
他想不通,她为何能如此绝情,竟要以死来和他决裂!
她不明白这两个商界精英为何在这种时刻竟会这般方寸大乱,连送医院这种常识点都没有想到!
曾经她误以为自己被胃癌折磨,她也曾打算结束自己的性命,若不是莫繁出手救她,恐怕她的身子早就冰凉透顶,只能留下化为一滩血水了。
在爱情中,若不将彼此放在平衡的位置上,怎会如愿开花结果。
她急匆匆的向门口走,她必须要逃离这里!
他这样执着的将她禁锢在身旁,就是要她看到他的存在。而她,却是这般无情,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
“她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你们可以放心。”护士回答道,又扫了众人一眼,问:“你们中谁是病人的丈夫!”
黎轩红着眼看着突然出现的季斯爵,“把她给我!我送她去医院!季斯爵,你放手!”手上用力,不由季斯爵分说,便将虚弱的她抱在自己怀中。
“凌心悠,你睁开眼睛!你给我睁开眼睛!”他吼道。
无论如何,她都要粘在黎轩身边。
艰难的扯了扯唇,早已失去血色的唇部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因为无话可说。
这个女人,爱惨了黎轩,不给任何人机会,黎轩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满足她,哪怕这句话是给她的变相安慰。
宝宝,跟妈妈走吧,这个世界从此不属于我们。
他不停的看着后视镜,看着凌心悠的情况。当他看到她的水眸再度阖上时,他彻底伤心。
“心悠!”黎轩惊叫着,双目瞪得浑圆,瞳孔似乎都跟着颤动了,整张脸变得无比的难堪,他的手抱着她逐渐冰凉的躯体,双手都在微微颤着。
一把将黎轩推开,轻轻摇晃凌心悠的身子,手指掐向她的人中,“心悠,你醒一醒,麻烦你醒一醒。”
冤冤相报何时了,何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来个了断。
为时已晚,无力挽回。
凌心悠奈何不得,下月复微微酸痛,她又开口恐吓,“让黎轩回来,让他回来,不然我就摔碎这个宅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佣人们左右为难,谁也无法做决定,有个机灵的佣人抓起电话立刻汇报给了黎轩。
现在,最清醒理智的莫过于白露了!
“胎心停止?护士,你的意思是——”他的脚下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腿上失却了所有的力道,险些站立不住。坐而为凉。
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走出来,黎轩率先一步拦住她,询问情况,“护士小姐,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他对她心动,对她好,她却毫不领情!在她面前,他的自尊心一次次的被消磨。
季斯爵红着一双眼,双手牢牢的把着方向盘。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能够看到他的失控样子,已然满足。
他能看明白她最后的那抹笑意,是满足感。
“我!”黎轩忙应道。
虚弱的伸手附上小月复,默默的在心间对宝宝低语:宝宝,既然无法在现实中逃离,就让妈妈和你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吧。
黎轩紧紧的抱着虚弱的凌心悠,她的身子在他怀中还是不住的颤抖,她的手指微动,可始终还是捂在自己的小月复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她到这般!你让开!”季斯爵冲上来,衣衫微有些凌乱,所有的绅士风度在此刻消失殆尽。
凌心悠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冰凉的脸颊被一双滚烫的大手抚模着,她睁不开眼睛了,对她弱弱的说了一句,“黎轩,下一世,我定为富家女,你为贫家子。”
一把利刀,直刺进她的小月复,伤了她,也伤了孩子。(为替大家节约小说币,此处略述,详细情节在楔子1、2、3)
烈日下,她终于等来了和他对峙的时刻。
他尾随着白露来到这里,却未曾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一幕。
凌心悠无力的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心中悲凉,她清晰的知晓阿四说黎轩在想办法仅仅是安慰而已。
黎轩抱着凌心悠冲了出去,季斯爵也紧随着两人追了出去,白露完全被扔在了一旁。
眼神逐渐涣散起来,眼前也是一片茫然,她无力的闭上双眼,口中喃喃,“宝宝,我的宝宝。”
丽眸扫过客厅里的蓝底白面花瓶,听佣人说这个花瓶价值上千万,她走过去,将花瓶抱在手里,作出欲摔的架势,“放了我,不然我就摔掉它!”
这一世,因着两人的身份不等,她屈居于他之下,得不到他一点的尊重和信任,她不要这样。
黎轩颤颤的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而她的掌心却是那般的冰冷,正如她冰冷的心,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热。
她清晰的知道,她和他认识以来,那些不堪、算计、不信任充斥在他们之间,他们避无可避,这样的两个人,若谈起爱来,定是一种奢侈!
黎轩紧抱着凌心悠在车的后座上,紧接着,季斯爵也坐进了驾驶座。
他曾一心想要成全他和凌心悠,可眼前这个男人,非但没有珍惜她,反而越演越烈,将她逼到这番田地!
她怎可对他如此的残忍。
她要牢牢抓住自己劫后余生的幸福,牢牢抓住黎轩,绝对不放!
此时,她看不到他说出这句话的神情,可那又如何,他给了她答案,就算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也可以不留遗憾了。
凌心悠的眼睛无力的半睁着,看到他的脸庞,却偏过头去,试图不去看他。
“爱你,怎么能不爱。”他苦笑出声,陷入彻骨的悲恸中。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依旧放不下那个问题。
她看着地上的血水,慢慢蹲子,用食指站起丝丝血迹,心中悲恸不已。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原本吸入一口气是那么简单地事情,如今做来,却是那样的艰难。
可她,偏偏爱惨了他。
指上的鲜血,让她回想起新加坡残忍的一幕幕,手指渐渐抓紧,握起。
白露随后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的鲜血,不由得怔愣住,但随即反应过来,“快!快点送她去医院!快送过去!你们想看到她失血过多而死吗!快点!”
他的手上,如今密布着鲜血,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凌心悠的血,现在是又热又烫,灼伤了他的手和心。
尖锐的对话,肆虐的欢爱,一个林子辰的来电,彻底的她打垮。
他亦是伤残了她!
很快,黎轩的冷漠声音自电话那端幽幽传来,“让她随便摔。”
“砰——”白露迅疾的钻入副驾驶的位置。
望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她也跟了上前。
只有对峙,才能将这一桩桩的恩怨来个了结束。
“我要出去!”她对着一种警卫说,奈何根本没有人听她的,她拼命往前,却被孔武有力的警卫拦了回去,因为顾念着肚子里的宝宝,她无法和他们硬碰硬,只好重新回到宅子!
她要逼着黎轩出现!她要见到黎轩,和他当面对峙!zVXC。
她浑身是血,他早已腥红了眼,紧扣着她肩头,声嘶力竭地低吼:“你以为死就能逃开我了?痴人说梦!凌心悠,我不许你逃!”
温热的液体自她的小月复部缓缓流出,她的生命,似乎也随着这些温热的液体开始往外流逝,她拦不住、挡不了。
****
护士垂头叹气,道,“她的性命保住了,可她月复中的胎儿在送来的时候胎心已经停止跳动了。”
手指收紧,鼓足勇气将那个纠结了多日的问题问了出来,声音出奇的温柔诱人,“轩,尽管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堪,那么多的算计,但是我还要不知廉耻的问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
护士解释,“就是孩子没保住。”
可她刚刚看着黎轩发疯似的抱着凌心悠离开的情景,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东西在迅速的在她牢牢的指缝间流逝,似乎她抓不住了。
微微阖眼,唇角微微勾起。
她怔愣的从地面上勉强爬起来,脊背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轻轻的抚上小月复,“宝宝,你要坚强,等一下妈妈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她吃力的睁开双眼,唇间已溢满了满足的笑意,含笑对他,似是嘲弄。
季斯爵脸上的怒气并不亚于他,“现在知道紧张她、珍惜她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她怀着你的孩子,你也忍心这样逼她?”
他们虽然已经离婚,但是能担得起这个名声的恐怕只有他一人了。
她的意志在逐渐涣散,他必须让她打起精神来。
……
他的手紧紧的贴到她的肌肤上,心已痛的无以复加,脑袋里一片空白,浑身上下只有满满的疼痛。
说完,护士低头叹了口气便离开了黎轩倚靠在墙壁之上,摊开双手,看着手上的鲜血,失笑出声,“孽缘,果然是孽缘。”占卜大师说的没错,他们之间,纯粹是孽缘。
你伤我,我伤你,最后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