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笔直的腰板儿顿时躬下去:“小姐,我们这里的鱼排采用的是绝对新鲜的黑线鳕鱼。”
“好吧,那就来一份炸鱼排。”宁可又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着严肃嫣然一笑,那笑容,真真是风情万种。
老管家答应着,又行了个标准的英式晚安礼,方退了出去。
“这老头儿废话可真多。”宁可哼了一声,把手包放在门口的行李架上,开始拖靴子。
“那你还跟他说那么久。”严肃也抬手把夹克月兑掉,只留着里面一件黑色的长袖纯棉T。
“谁让他瞧不起你,丫的。瞧不起我男人就是瞧不起我,老娘还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
严肃一愣,继而抿嘴笑起来。这丫头,炸毛的样子真是可爱到爆。
“你是怎么订到这家酒店的?挺有本事啊,专门做了英伦旅游攻略吗?”
“当然是有人帮着提参考意见。”严肃笑着把夹克挂好,转过身来扶住宁可的肩膀:“不过看来,我的宝贝儿好像不怎么喜欢这里。”
“这里还好,这栋别墅的修建可以追溯到百年前吧。连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有年代的东西,透着英伦蓝血范儿。”宁可打量着别墅里的装饰,这栋别墅可以跟古家的那栋别墅媲美,只是没有古家那座别墅大,不过小有小的好处,独门独户,又处在花园之中,安静,安全,享受。
严肃跟过去把房门繁琐,反手拉住宁可一把推在门上,火热的气息直压上来,堵住了她的唇舌。急切地啃咬着宁可的嘴唇,喃喃低语:“真奇怪,我明明没那么想你的。”
这句话被他说得支离破碎,每一个字都包裹着炽烈的**渴望,皮肤飞速升温,汗水甚至瞬间沾湿了他的鬓角。
“你说的是真的?”宁可挺了挺腰,用身体挤压着某人两腿之间挺立的骚动。
严肃低吟了一声,几乎撞进宁可手心里。
“快,快……”他急切的要求,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爱人温暖灵巧的双手和柔软的嘴唇。
躲在门后的片刻欢愉,压抑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宁可揽着严肃的腰,抬头亲吻着他的喉结和下巴,手被某人握住,动得飞快。
严肃最终把脸埋到宁可的秀发之间,甚至张口咬住丝丝缕缕的长发,尖牙撕扯,几乎撤掉宁可的一缕黑发。
宁可的手心里掬着一把粘腻的液体,抬头看着抵在自己身上喘息的严某人终究是忍不住轻笑。
“笑什么?”严上校暗哑的声音性感的要命,火热的气息从宁姑娘头顶垂下来,眼神湿润静谧,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就像一湖静水上飞快地掠过流动的天光云影。
“你怎么这样?”宁可伸出另一只手从门口行李架上拿过自己的包,然后从包里别扭的抽出一张纸巾,清理自己另一只手。
“哪样?”严肃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抬手摁住宁可的肩膀把人固定在门后,“你个臭丫头一声不吭的跑了,把你如饥似渴的男人给晾在一边,还有理了?”
“像个18岁的小男孩儿。”宁可笑着把手里的纸团丢到垃圾篓里,一边打趣:“嗯……而且个快枪手。”
严某人的眼神一凛,一道寒光闪过,宁姑娘下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自己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儿之后,便被丢到客厅的沙发上。
“啊——”宁可吓得手忙脚乱,一把拉住沙发的雕花扶手,“你疯啦?!”
“小男孩?!”严肃高大的身躯在下一瞬间压上来,粗糙的手指拂过宁姑娘娇女敕的脸颊,然后停留在她的耳边脖颈之上,狼一样的眼神红果果的锁定猎物,声音暗哑几乎失了声线,只留下火山爆发般炽热的气息:“快枪手?嗯?小东西嫌弃你老公了?我是不是该多多努力呢,嗯?”
兵临城下,万般紧急之时。门铃恰如其分的响起,三声又三声,中间间隔半分钟以上,礼貌而讨厌。
然后严上校火大的从沙发上欠起身,皱着眉头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伸手把宁可的衣服胡乱整理了一下,拉过刚被他丢到地上的风衣把人盖住,然后才懒洋洋的去开门。
送晚餐的侍者推着餐车礼貌的微笑:“先生,您的晚餐准备好了。”
严肃一侧身,把人让进来。
穿着制服带着白围裙的侍者看了沙发上裹着风衣侧卧的女孩一眼之后慌忙收回视线,推着餐车到餐厅,把晚餐一样一样的摆上去,严肃从裤兜里模出十英镑递过去。
侍者礼貌的接过钱道谢后,推着餐车迅速地离开,临走时不忘把房门的暗锁搬过去,房门一拉,自动从里面反锁。
晚餐是炸鱼排、薯条、烤好的鸡翅和茄汁黄豆,这东西听起来不上档次,在英国已经是国宴的级别,摆在精致的骨瓷碟子里,配了全套银餐具,可惜中看不中吃。
宁可不怎么动,严肃便把每一种都试着尝了尝,最后捧了鱼排认真的挑了刺喂她。
两个人亲昵地窝在一起,扔了刀叉,捧着热乎乎的鱼排吃得不亦乐乎。
宁可吃完后看着自己油乎乎的手指轻声叹息:“跟你这野人在一起,我也没有形象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听说过吗?”严肃开始打扫战场,把剩下的茄汁黄豆一股脑收进嘴巴里,嚼两口吞咽下去,又抽了湿巾给宁可擦着手,又得意的笑着,“你嫁给我这个野人,你也只能是野人媳妇。”去!“宁可轻声哼道:”谁嫁给你了?到现在为止你连婚都没求呢。少得瑟啊!“
严肃若无其事的笑着,仔仔细细的把宁姑娘的每一根手指都擦干净,”哟,这是嫌我没求婚了?“
宁可横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婚姻在他们两个人心里似乎是一道伤疤,一揭开,痛的就是两个人。
严肃把餐盘里最后一点食物打扫干净,然后抓了湿巾把自己的手擦了擦,转身对宁姑娘邪魅一笑:”宝贝儿,吃饱了吧?“”嗯。“宁可点点头,抬手推开近在咫尺的脸,”今天好累了,要睡觉。“”好,我送你去洗澡。“严肃说着,侧身把人抱起来,一步两三个台阶,几下就踏着楼梯上了二层。
两地分居不能长相厮守纵有千般不是,但也有一个好处:所有的好都是浓缩的,所以极致的甜蜜。
而对于宁可来说,严肃越来越像她平凡人生的一场奇幻冒险,他们相聚的时光越来越少,却越来越令人迷醉,每一秒钟都像在度假,那无微不至的温柔与意想不到的惊喜,甚至会让人感觉惊慌。
热恋中的情人,宠爱总是相互的,撒娇也是相互的。到最后眉来眼去中全是甜腻的气息,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像你了,这才是情侣。
洗过澡之后,严肃用浴袍裹着宁姑娘抱出来放到临窗的那张十九世纪风格的丝绒坐榻上。
毛巾随意地扔到地毯上,严肃双手慢慢笼上了宁可的腰侧。没有更多语言,似乎也没有如火般强烈的激动,只是那样自然而然的吻,从耳侧滑落,温柔得像气息一样。
严肃对宁可有很多矛盾的幻想,想让她疼,又怕她伤;想看她哭,又想逗她笑。
玻璃窗像一面半透明的镜子,映出在迷乱**中纠缠的躯体,高高仰起的下颚和修长的脖子,泛着微光的皮肤……牙白色的天鹅绒浴袍纠缠在腰间,仿佛真有人在旁观,偷情一般刺激。
情到浓时,宁可一记悠长的娇吟,无力的哼道:”你个混蛋,不如再用点力,把我做死在这里算了……“”那不能。“严肃低哑的笑着,”你还得陪着我一直到老呢。我不死,你就不准死。你必须死在我后面。“
第二天早上醒来又做了一次,趁着清晨时分最意乱情迷的劲儿弄了很久,直到清晨的阳光爬过窗台,照到凌乱的大床上。所谓**一刻值千金,这价值千金的房子用来度**显然是再好也不过。
在彻底的释放过之后,严肃把早餐端到床边,一口一口把宁姑娘喂饱,又看着她沉沉的睡去,方把剩下的难吃的早餐解决掉,去浴室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去。
那份从华盛顿带来的名单一直放在身上,而顾少将交代的那个潜伏在伦敦的外号‘三明治’的线人约好了是在今天上午十点,在这家花园式别墅的人工湖边见面。
严肃穿了一身白色的彪马运动服从独立式别墅里出来,围着别墅慢跑了一圈,不动声色的把周围的状况勘察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跟踪没有人埋伏在附近后,方朝着人工湖那边慢跑过去。
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中年男子从人工湖的另一个方向跑过来,带了一顶彪马运动帽,帽子却是白色的款,跟他黑色的运动服有些不搭调,却跟严肃的这身运动服是最佳搭配。
严肃远远地看见这个人,鹰隼一样的眼睛虚了虚,他目力很好,距离这么远也能把对方看清楚。尤其是运动帽上面那个经过细微改动的标志。
看清楚之后严肃便放慢了脚步,在一个长椅旁边停了下来,做了几个简单的舒展运动后,在木质长椅上缓缓地坐下,掏出手机来随意摆弄,似是用手机上网刷微博。”三明治“跑到严肃跟前,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抬手摘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平淡无奇仍在伦敦街头会瞬间湮灭的脸。
严肃不经意的抬起头朝着对方淡淡的一笑。”伦敦的雾气就是重啊!“三明治好像是见了老朋友一样,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雾蒙蒙的天空。”不过没关系,太阳该出来的时候总会出来。“严肃笑着转着手里的手机。”在伦敦,阳光可是很珍贵的。“”有时候云雾也不见得是坏事。“
两个人按照上面指示的又对了两句古诗之后,三明治在严肃的身边坐了下来。
严肃警惕的关注着周围的动静,手上也没闲着。他单手灵活的拆开手机后盖,手机电池也随之拆卸下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磁卡捏在指尖一晃不见,早就被塞进了三明治的上衣口袋里。
然后他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机电池装上去,后盖也装上。
这一切都是不经意的一瞥之间完成,就算是尽在咫尺的三明治也没看清他的手法。
完成这一场交接之后,严上校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三明治那张脸,说了声:”谢了。“便拔腿离开。先是慢跑了几步,然后缓缓地加快了速度,上午并不明媚的阳光中,他挺拔傲然桀骜不驯的背影成为这栋安逸的乡村别墅中一道明亮的风景。”这小子!真是骚包!“三明治淡淡的笑了笑,左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捏住那张小小的磁卡。
严肃在回别墅的路上接到了凌墨的一个越洋电话,于是他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同凌墨聊了一会儿,确定了一下下一步的动作,方挂了电话回房间去。
此时,宁可还在沉沉的睡着,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
华夏,Q市,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白云如絮,北雁南飞。
市郊梁氏集团名下的高尔夫度假酒店旁边有一大片栽种了十几年的果园。
十月末的季节,果园里的果子按理说都已经熟透摘走,可这片果园因为是梁氏集团买下的专门为来打此度假的客人采摘的,所以还有一部分晚熟的果子挂在枝头,微风拂过,带着阵阵果香,诱人食欲。
严明同慕云一起打高尔夫,球杆扛在肩上,远远地眺望着风吹来的方向,叹道:”好香啊!好像是苹果?“
慕云轻笑:”据说Q市的苹果闻名遐迩,此话果然不假。“
旁边陪同负责捡球的服务生见状笑道:”贵客不知,这在果树上熟透的苹果就是跟外边卖的是不一样的。二位若是愿意,我们酒店有观光车载您去那边的采摘园。这个季节,不仅有苹果,还有黄金梨和石榴。“
慕云立刻来了兴致,回头看着严明。
严明跟慕云在一起呆了这几天,可谓是心满意足,因为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只要慕云有什么要求,哪怕是上天摘星下海捞月,他严少也是眉头不皱一下,立刻去办。”走。“严明笑着揽过慕云的肩膀问服务生,”你说的观光车在哪儿呢?“”贵客稍等,我帮您叫过来。“服务生立刻开了对讲机招呼观光车过来拉客。
不多时,电瓶观光车被开过来,上面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一个人。
此人一身黑衣,带着大大的墨镜遮去半张脸,翘着二郎腿坐在车上,一手搭在后面的靠背上,一手夹着一支细长的雪茄,那么随意的一个动作,都透着十成十的邪气。”凌少。“慕云首先认清楚来人,忙跟凌墨打招呼。
这五六天的时间,他跟严明两个吃喝拉撒玩全部由凌墨出资,任何凡俗事物一概不问,连花钱的事情都不用操心,可以说是真正的活在了世外桃源里。
凌墨悠然一笑,朝着这二位招了招手,等他们上了车方转过身去笑问:”怎么样严少?玩儿的开心吗?“”多谢凌少。这里很好。“严明侧脸看了一眼身边的慕云,清秀的面容因为刚刚经过了运动而带着一丝潮红,原本平淡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媚色,让他很自然的想到了另一个少年。”啊哟!“凌墨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雪茄捻灭,十分无奈的说道:”你们两个倒是优哉游哉,玩的不亦乐乎。我可惨了。“”怎么?凌少有什么麻烦?“慕云一脸的焦虑之色,他是知道凌墨的本事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是凌少觉得麻烦的,那可真是有大麻烦了。
严明最是怜香惜玉之人,慕云如今就是他的心肝儿,哪里舍得让他担忧,忙道:”凌少,你有什么麻烦尽管说,我严明承在Q市麻烦你这么多天,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你遇到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严少!“凌墨朝着严明抱拳,”这事儿还只有你能帮我,所以我才来找你。“”哦?什么事?“严明倒是感到奇怪了,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情只有自己能办得到的?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尚董找到我门上了,问我要人哪!“凌墨颇为无奈,看严明的目光甚是哀怨,”并且她就认定是我绑架了你,而且扬言说要我好看。哎!这年头,好人难做。严少,我看你还是去见你母亲,跟她回京城吧。“”我不回去。“严明握着慕云的手骤然攥紧,担心的看着他的脸,说道:”如果我跟她走了,小云就麻烦了。就算有凌少的保护,他也难保安稳。“”可是……我会很难做啊!尚董的手段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厉害啊。“凌墨痛心疾首,颇有一副你不回去我就活不成的样子。
慕云皱了皱眉头,反手握住严明的手,低声说道:”严少,要不你听凌少的,跟你母亲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凌少会保护我。而且,我也想好了,华夏呆不下去的话,我出国好了。天下之大,总有我荣身之所。“”不行。“严明立刻抬手把慕云搂进怀里,”你不能走。要走我跟你一起走,我们一起出国,我……不要跟你分开了!“严明说话间红了眼圈儿,转头把脸埋在慕云的肩头。
自从小树死后,他万念俱灰。这几天有慕云陪在身边,他便认定了这是上天给他的补偿。带走了小树,补给他一个慕云。
而且,他们两个虽然长得不像,但言行举止,生活习惯,一些枝节末梢的小动作都很像。
尤其是拥抱接吻的时候,严明一度恍惚的认为,身边的这个人就是他深爱的那个少年。
此时的严明对慕云,比热恋中的恋人陷进去的还深几倍,就在这种时候说让他们两个分开,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可是,尚董真的不回放过我的。“凌墨唉声叹气。”我可以给我妈妈打个电话。“”打电话?“凌墨皱了皱眉头,说道:”她会相信你的话吗?而且尚董是搞情报出身的,电话跟踪那一套她玩儿的比谁都麻利,只要电话一接通,她会在半小时内找到你的住处。如果让她知道是我把你藏起来不见他,我看我是离死不远了。“”不,不会的。“严明忙道:”凌少你说需要我怎么做,我绝对配合你。总之我不能跟我妈妈回京城去,把慕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顾,也不能让你受损失。“”要不……你手写一封书信,我带给你母亲?“凌墨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来,说道:”你亲自跟她报个平安,说一下你的现状。然后再找个理由告诉她你不愿跟她回京城去,解释一下。我想,做母亲的无非是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全和日常生活。你平时有人在身边照顾惯了,现在一个人单独跑出来,她肯定是不放心的。“”这个没问题。“严明立刻叫人停车,又找纸笔。
凌墨是有备而来,伸手朝着司机勾了勾手指,司机便讨好的笑着把纸笔递上去。
电瓶观光车停下来,严明就坐在上面把纸放到膝盖上给尚雅慧写书信。
书信很简单,就是告诉尚雅慧自己很好,很安全,吃喝都有朋友照顾,让母亲不用担心云云。
严明别的不行,文笔文采还算不错,措辞也好。
写了两段话之后,又觉得自己在Q市这几天吃喝拉撒睡全都是凌墨兜着,而现在又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人家凌大少背黑锅,着实有点不安心,于是又跟尚雅慧说,自己借了朋友一笔钱,不多,一共二十万。让尚雅慧把钱给凌墨,凌墨会替自己还给那个朋友。
谎话编的有鼻子有眼的,凌墨仔细看了一遍,心里大大的感慨了一番,你说那个尚雅慧养这么个儿子,这辈子真算是完蛋了。
这位少爷感情压根儿就跟他妈不是一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