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妃提心吊胆的朝外面张望着,但愿今晚陛下别过来才好。
“琳儿,这深宫之中母妃上哪儿去给你寻童子呢?不是太监便是女人,况且如今已经入夜了。”
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辰妃早已忘记了当年的那些逆境困难,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的气势和优越感,以及对下等人的鄙夷。
“皇姐,你要童子做什么呢?莫非……”十皇子想入非非,果然让他们都是同一个母妃所发生,就连喜好都是完全一样的。
十皇子夏侯徽喜欢长得俊美的男子,尤其是少年,单长的漂亮的女子他也是喜欢的,只是更喜欢她们濒临死亡的痛苦之美罢了。
“十皇弟,你就是这么跟你的皇姐说话的吗?如此的不分尊卑?”
夏侯琳诡异的声线传来,似是蒙了一层纱衣般有些模糊不清,透着丝丝的声音听得辰妃有些不寒而栗。
“皇姐,臣弟不过是开个玩笑,皇姐别生气啊。”夏侯徽见她声音不对,而且如今自己这个胞姐诡异的很,连母妃都要忌惮她三分,自己还是好惹为妙。
“嗯,母妃我的公主府已经不安全了,从今日起我就住在您的宫里吧,今天可是有不少人去七公主府中刺杀我呢。”
夏侯琳有些讽刺的语气深深地扎进了辰妃的心,自己天真浪漫的女儿何时变成了这个模样了,真是让她感到失望!
“琳儿,不得胡闹,你既然开了府出宫去了,就断没有回来的道理,如今吵着要回来究竟是为何?”
辰妃虽然忌惮她,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不会害自己的,于是又拿出了母亲的架子想命令她回府夫去,若是她终日在这里,那自己还怎么面对陛下的质疑,那日她从马厩中被人抬出来的时候,遍体凌伤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即使如今好了,没有留下一丝瘀伤,也会令陛下反感……
“哦?看样子母妃终究还是嫌弃我这个残破之身啊,也罢,我就乖乖回公主府让别人来杀我吧,不过臣女胆子小,若是被人抓了不用逼问臣女也会自动招认出母妃的那些勾当,免除皮肉之苦的。”
夏侯从辰妃的金丝楠木雕花床榻上走了下来,一身几近透明的白纱引人遐想,她迈着诡异的步子朝辰妃走过去,随即手一扬,一条拇指粗的蛇从她的衣袖中钻了出来,无比凶恶的朝不远处的辰妃和十皇子扬起她的脑袋,开始吐信子。
花斑色的花纹有规律的分布在蛇身上,而她最喜欢的是这条蛇十分听话,自己的心意能最快被它感受到。
原本一脸鄙夷的夏侯徽定睛瞧了一眼对面的这个东西,随即声音颤抖的朝着辰妃扑了过去。
“母、母妃,蛇、有蛇!”辰妃也被自己女儿的疯狂举动吓到了,她竟然对自己跟她的亲弟弟下手?
“琳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辰妃抬了下眼皮,十分黯然的说道,然而眼底却掩不住兴奋和激动,这就是她没学会的驭龙之术,凡是跟地龙结合过的黑巫圣女,均是操控黑巫术最为厉害的人物,虽说是她碰上的,然而也许他们还可以利用女儿这一优势帮助徽儿夺得皇位!
“母妃,女儿方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女儿如今需要几个男人,还有跟前几日送来的一样的童女,若是母妃连这都办不到,那皇弟想要那个位子岂不是痴人说梦?”
夏侯琳伸手让蛇缠绕在她洁白的手臂上,那条蛇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意,乖顺的贴在她手臂上不动弹,然而夏侯徽还是一副忌惮的模样,藏在辰妃身后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辰妃从主位上走下来,也不管身后一直拽自己衣袖的夏侯徽,淡淡的朝夏侯琳道:“女儿你想要什么呢?母妃并非嫌弃你,只是你首先得让你父皇恢复对你的宠爱才行。”
“这个还要母亲配合女儿才行啊,否则女儿怎么能过关呢?”
夏侯琳拿出刀,在自己白女敕的手臂上划了一道极深的伤口,皮开肉绽血液横流,看得辰妃都十分心疼。
“晨曦,着人出宫去七公主府接七公主进宫,就说本宫想念女儿了。”
辰妃朝守在门外的晨曦吩咐了一声,晨曦是自己的心月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都有一份,也最是懂得自己的心意。
“母妃还是疼女儿的,原来女儿一直以为母妃的心中只有十皇弟一个呢!如今才知道母妃心中也是有女儿的。”
夏侯琳脸上闪过快意的笑容,辰妃心里已经冷汗涔涔,她是知道了什么吗?不!不可能的,那件事情她不会知道,那个人也不会说出来。
辰妃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恨,随即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慈爱的微笑。
“母妃只有一那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疼你的,莫不是琳儿还吃弟弟的醋吗?”
她走到夏侯琳身旁,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哪怕她再恨那个人,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女儿当然吃醋了,不过如今女儿住到母亲宫里来了,皇弟还是要回皇子府的,女儿就开心不已。”
夏侯琳说完,极为挑衅的抬眼瞥了一眼神色害怕的夏侯徽,心中冷哼道:果然不是一个爹生的,胆小如鼠,难成大器!
“皇姐说的是,天色也不早了,儿臣就先告退了。”夏侯徽心中计较着,若是莲妃肯生下那个孩子,日后说不定那个孩子还能荣登大宝,自己就是皇帝的亲生父亲!
“去吧,路上小心些,你皇姐被人盯上了,难保也会对你动手的。”
辰妃似是十分疲惫朝他挥了下手便转身躺在贵妃榻上了。
待到夏侯徽远去,宫外传来关门的声音,夏侯琳才径自走到桌前,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向榻上背对着自己的辰妃。
“母妃是累了吗?那一会儿还如何跟女儿演戏呢?”
闭目隐忍的辰妃转过身来,一脸疲色道:“琳儿放心,母亲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让我失望?那这几个月为何毫不关心我呢?直到那些人找上了我之后,你猜勉强让人传话说同意我接受黑巫圣女的位置,其实不过就是想换个安稳罢了,这么多年来那些人一直寻你,如今因为我他们放过了你,你却毫不感激?
夏侯琳有些阴冷的神色让辰妃打了个寒颤,随即她拉出衣服慈母情深的模样,走到夏侯琳身边坐下。
“如今咱们母女只能靠自己,莲妃那个贱人今日深的龙宠,已经怀上了,不知道这回是男是女,不过我想让她生不下来!”
辰妃狠戾的眼中放出精光,小小的莲妃仗着自己得宠处处抢自己的风头,生下了下皇子之后便更加嚣张,如今若是让她再生了皇子,只怕是要提位分了。
夏侯琳见她的神色也不说穿,她自然是知道夏侯徽跟莲妃那档子破事的,那孩子是谁的还不能下定论,母妃既然这般想要除掉,那便给她添把柴吧!
“母妃说的是,那个孩子不能让她生下来,女儿倒是有个办法,还能让她失了宠!”
夏侯琳把玩着手上的蛇,手指轻抚着舌头,辰妃见她的神情也猜到了几分,冷笑道:“那这件事就交给琳儿了。”
“七公主到!”
门外太监高声唱调,提醒着殿中的母女两人该出去一下,辰妃拉着夏侯琳的手朝殿外走去,夏侯琳手上的蛇也缩进了衣袖中,不见踪影。
“辰妃娘娘,七公主到了,还有您吩咐的菜也都准备好了。”
晨曦垂首说完,不相干的下人早就都打发了下去,宽大的马车帘子掀开,里面层层叠叠的是十个年轻清秀的童男童女,夏侯琳满意的笑了,示意宫人将人领到偏殿去。
晨曦指挥内侍将这些菜领进偏殿之中又锁好门,才返回了正殿。
“晨曦,今夜皇上宿在哪儿?”辰妃转身一边吃点心一边问。
“回娘娘,陛下今日宿在莲妃宫中,不知娘娘可是想去请陛下过来?”晨曦瞥了一眼七公主手上的伤问道。
“立刻着人去请太医,另外着人请陛下,就说七公主府被贼人袭击,七公主受伤了,请陛下过来定夺,给七公主庇护。”
辰妃超晨曦吩咐完,转身吩咐宫女拿药箱和热水进来,一下子原本安静的凤辰宫立刻热闹起来,脚步声不断。
偏殿之中,黑暗的大殿中只有恐惧声在蔓延着,这些不明所以的孤儿们十分害怕的缩在一起,等待着未知的恶事。
殿外照射进来昏暗的灯光下,一名身形矮小的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顿时如星光般闪烁灿灿生辉。
他挥了下衣袖地上的少男少女们又昏睡了过去,随着骨骼喀喀喀的响声,他从一名大约七、八岁的少年瞬间成了十四五岁的身形。
嘴角上扬漂亮的脸上蒙上面巾,推开窗户朝外掠去,谁敢给自己家雪儿找麻烦,那她就别想睡安稳觉!
凤辰宫内因为七公主府被刺杀,七公主受伤而变得混乱不堪,无人注意到偏殿中被下足了迷药的乞丐少年们有什么动静。
东辰皇宫之中,太子的东宫在最东边,靠近东华门,黑衣人隐匿着气息朝东宫走去,太子这般闲看样子是因为他宫中太过太平了,自己得去给他找点麻烦才行。
慕容启不知道的是,前几日鬼影刚在东宫之中点了一把火,那便是出生舞姬的侧妃墨色有了身孕,太子大喜过望,而太子妃被气得一病不起了。
一个闪身,躲过巡查侍卫的视线,他窜进御花园中的假山内,整个人同黑暗中的假山融为了一体。
远处传来喘息声和低吟声,慕容启挑了下眉,看样子自己来对了。
“你胆子真大!他刚走你便敢将我骗出来,若是他去而复返怎么办?”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如同是水做的,听的人挠心挠肺的。
“哼!他迟早是要死的,管他做什么!而且今日他不会再去你宫中了,放心吧我的小心肝儿!让爷好好疼你……”
“啊……你轻点儿!万一被人听见……”女子娇嗔不仅没有让男子停下来,反而越发用力。
慕容启分辨着这一幕,想着白日里得到的情报,这两人就是十皇子跟莲妃了吧,还真是祸乱后宫呢!
他脚步一点离开了假山,从另一头出去了,却看见另一幅让人想入非非的画面。
太子夏侯泰正在自己的东宫之中“安抚”着今日暴躁不已的太子妃,慕容启想起那日夏侯泰看雪儿的神色,心中冷笑,随即手一伸一枚梅花釘打入床头,只留一个红穗子在外面。
“啊……有刺客,有刺客!”文舒兰花容失色大喊出声。
正在忙碌的夏侯泰被吓出一身冷汗,他伸手一抓衣裳便追了出去,而慕容启从相反的方向又回到了御花园中。
原本御花园中的两人现在已经停了下来,靠在假山上喘息,远处传来东宫有刺客的声音让夏侯徽一惊。
“小心肝儿,本殿先走了,你一会儿整理好回去啊,明儿我再找你。”夏侯徽一踮脚,从另一边密道走了出去,如今自己皇姐被伤,好歹也要去表示一下才行的。
莲妃懒洋洋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裳,突然失去了知觉,只看到璀璨星光一闪而过。
慕容启转身折了回去,追错方向的夏侯泰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立刻回头过来,慕容启只是即将自己的身影在禁卫军面前暴露了一下,随后一闪而逝。
夏侯泰追着黑衣人一路过来,最终在御花园中发现了衣冠不整昏迷的莲妃,而禁卫军也及时赶到。
“不许动!”为首的禁卫军头领朝背对着他们身着中衣的男子吼道。
夏侯泰一怔,该死的着了别人的道儿!
他并未转身只是缓缓直起身来,随后一咬牙朝宫外掠去,禁卫军追了上去,其中一人手中的飞镖擦过夏侯泰的右臂,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他闪身躲进了东宫的密道,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殿下,你受伤了!”文舒兰如今已经恢复了镇定,见他血流不止惊呼道。
“拿干净衣物来给我换掉,着了别人的道了!此刻故意引我去御花园,我发现昏迷不醒且衣冠不整的莲妃。”
文舒兰瞬间瞳孔放大十分震惊,随后立即冲到衣柜,拿出干净的中衣给他换上,还拿了清水将他的血渍都擦了干净。
文舒兰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她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立即将带血的衣服和纱布统统塞进了香炉的香灰底下,又随手将整合新的龙诞香倒进了香炉之中。
“太子妃做得很好,墨侧妃即便是生下长子也不会是将来的储君,只有我们的孩子才会是未来的储君,将来继承大统。”
夏侯泰看着临危不乱的文舒兰,突然又想到了将军府的那个与众不同的嫡女,自己若是能收了她也是一桩美事!
“太子哥哥,兰儿知道的,前几日只是气不过罢了,如今都想明白了,她们的孩子也是臣妾的孩子,我须得善待每一个孩子,东辰的未来才会有希望。”
文舒兰一脸温柔的说着,给他沏了杯茶,才又躺回床上。
门外响起东宫侍卫统领的声音。
“回禀殿下,属下等无能,此刻逃出宫外了,御花园中也发现了刺客的踪影,周统领伤了刺客的右臂,其他的还有待查证!”
夏侯泰眼睛一眯,都是一帮废物!你们伤的是太子爷我!
“下去吧,继续追查,将东宫的守卫翻倍,特别保护宫中的女眷。”
夏侯泰平静的声音响起,外面的禁卫军纷纷散去,文舒兰接过夏侯泰手中的茶杯放好,又被他一把搂进怀中继续方才被打断的事情。
此时凤辰宫中早已哭成一片,辰妃搂着怀中受了重伤的七公主哭的昏天暗地的,而十皇子也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简直是放肆!福全,传朕口谕,着刑部彻查公主府被屠府一事,下令在十日之内查出凶手,否则他刑部尚书的位子就换人来做!”
福全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带人出宫传旨去了,而莲妃也被宫人送回了她自己宫中。
“谢父皇替臣女伸冤,臣女害怕贼人又想害我,恳请父皇恩准臣女住在母妃宫中,臣女定会每日给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请安,孝敬长辈不再胡作非为的。”
夏侯琳脸上泪痕未干,强打着精神哭诉道,夏侯云天一听心中有些愧疚,毕竟这个女儿自己宠了她十四年,是自己心尖儿的宝贝,如今她被人追杀,自己也该保护她。
“准了,明日朕会让人将赏赐之物都送过来,日后琳儿便安心地住在这里吧,在这宫中无人敢动你!”
夏侯云天见她又恢复了原来娇俏可人的模样,早已忘记了那日马厩中抬出来时的恶心样子,于是软语劝慰了许久才让夏侯琳到偏殿去休息,而夏侯云天夜留宿在了凤辰宫中,没有再回莲妃宫中去。
五月的京陵已经开始渐渐热了起来,有了暑热的前兆,闷热的蝉鸣声和处处绿意提醒着又是一年夏天来了。
自五月十二日大哥的及冠礼之后,一连着七日南宫墨雪都是上午去太学学习,下午在家中随凤栾学习药理,如今她已经认得上百种草药了,而且每日还独自翻看凤栾的手札。
洛出尘照样每日过来将军府一次,只是南宫墨雪根本不见他罢了。
“小姐,您吩咐我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青裳递上一杯凉茶说道,小姐今日越来越贪凉了,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别的原因。
“嗯,查到些什么,说说吧。”南宫墨雪瞥了一眼桌上洛出尘送进来的东西,转头看向青裳。
“回小姐的话,奴婢让大少爷分过来的人跟在柳姨娘家的周围巡视,却发现柳姨娘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一连着二十日都没有见到她出现过。”
青裳今日跟着南宫墨雪习武,功夫精进很快,如今普通的侍卫功夫也不及她了。
“嗯,继续说。”
“随后奴婢问了另一名守在二叔一家的暗卫,他发现大小姐经常回去二叔家,然而都是偷偷模模去的,半夜里悄悄的从后门进去,到青姨娘的房中坐会儿又离开。”
青裳十分疑惑,然而她突然张大了嘴似乎想到了什么,南宫墨雪则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当初见青姨娘的模样她只是不确定,不过如今是肯定了,二叔的新姨娘便是柳姨娘!
“别的呢?还有吗?”南宫墨雪继续问道,随后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梓鸢,看向她道。
“梓鸢,去娘的院中给我拿新来的花样子,今日下午考学,早上闲着无事便绣花吧。”
梓鸢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红着脸应了声之后出去了。
“说罢,梓鸢她今日为何这般?”南宫墨雪沉着脸,看得青裳心里一阵发毛。
“小姐,这个奴婢、奴婢……”青裳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每日跟梓鸢在一起,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如今梓鸢每日发呆傻笑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说是吧,明日便让宁平娶了梓鸢过门去,让她在大哥的院中当个管事娘子,也算是全了这些年来我跟她的主仆之情了。”
南宫墨雪神色冷利,不似平日的温和与通达,而是满眼冰霜。
青裳自然是知道自从大少爷及冠礼之后,懿王殿下便再也没来过将军府,如今梓鸢还跟懿王殿下手下的魅影牵扯不清,分明是在打小姐的脸面!
她上前一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脸焦急的神色看向南宫墨雪。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梓鸢她只是一时糊涂,小姐别将她许人,我会跟她说的,让她不要做糊涂事。”
南宫墨雪闭了下眼,自己并非不知道魅影跟梓鸢的事情,只不过那个魅影从来就是个没有归心的浪荡子,生的那般勾人走到哪儿都是艳事不断,梓鸢她这般直率每个心眼儿的丫头,只怕以后会吃亏,况且如今自己跟夏侯懿算不得什么,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嗯,你好好劝劝吧,下不为例,否则我就将她直接许了出去,省得放在跟前碍眼!”
南宫墨雪仍旧没有说明,她看见屋外青紫色的裙角一荡,梓鸢是交了青衣去取的花样子吧,这个丫头虽然直爽却不傻,但愿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是,小姐。小姐今日早上真的要绣花吗?不若出门挑选礼物吧,太后寿辰小姐需得送的出彩才行。”
青裳知道自家小姐心情抑郁,然而若是总闷在家中的话,她只会更加郁闷的,不若出去走走好些。
南宫墨雪听到她的话,耳边响起那日他说的话,不由得嘲笑了自己一番,自己真的挺傻,别人说什么都相信,还真是可笑之极!
“不必了,太后寿宴的礼物能让母亲准备便是,无需我去操心,况且那么多的使者都会过来,我送的再好也有比我送的好的,不过倒是可以出去走走,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回来。”
南宫墨雪这才想起,近日里每日盘发,总会发现一抽屉的夏侯懿送的首饰,既然自己要跟他划清界限,那么这些东西也自然是不能戴的了,她尽数让梓鸢搬进库房中放了起来。
她伸手摩挲了一下颈间的玉佩,改日的把这个还回去,洛美人的也还回去,自己消受不起!
“哎!那奴婢这就叫让备马车出门,小姐您稍等一下。”
青裳打起帘子出门去了,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满脸泪水的梓鸢,瞪了她一眼,连忙将她拉到一旁拐角处,瞧了一眼四处无人才开口。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这般大胆?今日若不是我替你说好话,只怕你如今已经被小姐赶出去了!”
青裳待她如同亲姐妹一般,她自然也见不得梓鸢受委屈,但她也不能让梓鸢背叛小姐!
“呜呜呜,青裳姐姐,我错了,我知道不该这般的,我对不起小姐……”
梓鸢哭得眼睛都肿了,青裳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小姐说下不为例,你跟那个魅影最好断了吧,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跟懿王殿下一样!回房好生歇着,我这会儿跟小姐出去,我会替你跟小姐说的。”
青裳推着她回了她们俩的屋中,梓鸢点了点头,下定决定再也不告诉魅影小姐的事情,从今以后也不再理他了,哭着哭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青裳唤了青衣赶了马车出门去,她说梓鸢身子不舒服今日想请了假,南宫墨雪点头答应了,没说什么。
“小姐,青裳姐姐今年十五了,什么时候给青裳姐姐配了人家?”青衣眨了眨眼,有些可爱的问道。
“你个小丫头,才多大就想男人了?让小姐明日便把你配给庄子上丑麻子的儿子,看你还嘴碎!”
青裳一想到今日梓鸢的事情,想到小姐要将梓鸢配给宁平,心里就一阵恶寒,宁平并非不好,只不过年纪小,看起来就像个弟弟一般!
“咯咯咯!小姐不舍的将青衣许人的,青衣长得拙,没人看得上!”
青衣吐了下舌头毫不示弱地还了回去,两人顿时打作一团,马车也有些摇晃。
“驭……”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闹着的三人也停了下来,都身子朝前倾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青裳打起帘子朝赶车的侍卫道:“陈鼎,外面怎么了,为何要停下来?”
家丁回头看向青裳,极为小心地答道:“青裳姐姐,前面突然好多官兵封道儿,也不知道是何事情!”
青裳瞥了一眼前面停着的马车以及中间宽敞的道路,缩回头来。
“怎么了?”
南宫墨雪心想是哪个王公贵族嫁娶吗?这般大的排场定是王侯才有的,不知是谁家的世子娶世子妃了呢。
青衣从柜中取出凉茶,给南宫墨雪倒了一杯,正想着看热闹的众人,突然听得外面的士兵大声喊话。
“都让一让啊,各位将自家的马车都朝边上靠一下啊,今日是北齐皇子公主来京之日,众位贵人们体谅一下吧!”
不得不说这个名官兵很聪明,他知道这些马车里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没有一个惹得起,不过将国体放在前面的话,中也都能理解,纷纷打马朝一旁靠去,将军府的马车也随着前面的车动了起来,靠到一旁。
自从七日前夏侯懿一言不发离去之后南宫墨雪便再也没用过他送的任何东西,如今这辆马车也是普通的金丝楠木雕花马车,上面刻着将军府三个大字,任谁一看都知道。
从城门进宫其实不一定非要走这条道儿,可以走背后的华清道直接进宫,也不会拥堵,不知为何偏偏要跳这条路。
南宫墨雪眯着眸子,想起来那日凤栾终究没有告诉自己的事情,心中微暗,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舍弃了自己,即使这般还了他的情便是,她南宫墨雪还没有到倒贴的程度。
西边城门处,一身朝服的夏侯懿骑在马上,满脸阴鹜寒霜将手中的圣旨递到了城守的手上,而身旁跟着的黛影则是满眼戒备的看向对面的马车。
北齐使者一共三辆马车,先头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北齐大皇子轩辕盛,也是北齐的太子,单看着他马车上的明黄色四爪金龙便明白,当真是个不怕死的角色,不过这一次他能不能有命回去,就难说说了!
中间一辆马车上坐的应该是北齐的三皇子轩辕昊,也就是上次过来寻找妹妹的北齐战神。
最后一辆马车通体粉红,内外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金丝挑绣莲花,不用想定是花痴公主轩辕瑾了!
黛影抚了下额头,如今要怎么办才好?难道主子真的要为了一株草药引狼入室吗?而且还是一头扮柔弱的野狼!
“通城令牌已备齐,北齐贵客请!”
夏侯懿冰冷的声音响起,第三辆马车中的粉红绣帘一掀,随即满身华服的轩辕瑾跳了下来,明明已经十五的轩辕瑾却还是扮作未及笄的少女,直接奔向夏侯懿的马。
“懿哥哥,瑾儿来了,你可欢喜?”
轩辕瑾一脸可爱少女的模样,眼看着就要跳上夏侯懿的马背,却被黛影一拦。
“尊敬的长公主殿下,您这般做不合礼数,您是客不可骑马,还是回到马车中吧。”
黛影一板一眼的话惹得轩辕瑾撅起了嘴,看得黛影嘴角抽搐,明明比自己还大,还这般装女敕,脑子坏了吧!
“瑾儿,赶紧回马车中去,你忘了你答应过皇兄的话吗?”
轩辕昊的声音传出来,让轩辕瑾顿时成了一只丧气的皮球,转头回了马车,然而她砖头的一瞬间,脸上娇憨花痴的模样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得的神色。
看样子懿王也不是多喜欢南宫府的嫡女啊,自己这般装扮竟然啊没有人的他半点好脸色,这般说来那个女子不足畏惧!
夏侯懿调转马头,打马朝前走去,眼底却更加冰冷,这个女人竟然敢试探自己的心思,她还真是活得太长了!
鬼影打马过来朝第一辆马车问道:“北齐太子殿下,我家主子问您是先去驿馆还是先进宫面圣?”
鬼影比起黛影更加的面无表情,马车中传来轩辕盛慢悠悠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自然是先进宫了,我们远道是客,客随主便吧。”
鬼影调转马头回去禀报,而此时城门处方才花痴公主恶扑半面修罗的事情已经传进了城内的大街上,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众多,话传得也快。
“我跟你说,今日一大早懿王便接到圣旨说让他前来城门处迎接北齐过来的贵客,懿王殿下那般冷淡的人怎么会肯,可是当他听说北齐的花痴公主过来时立即答应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不简单,当年懿王殿下在与北齐打仗多年,认识北齐的公主也不稀奇,我倒是听我舅老爷的亲戚说这次北齐国来是来联姻的,懿王殿下今年十八了,太子已婚,如今自然轮到下面的皇子了,说不定懿王殿下就是想先来看看未来的王妃长啥样!”
“这个你们就老土了吧,高诉你们方才那花痴公主朝懿王殿下的马扑过去了!”
“然后呢?”
“接着说呀!”
众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懿王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根本就是看不上嘛!一个花痴也敢肖想我们东辰的战神!”
义愤填膺的声音一听就是懿王的崇拜者,然而立即就有人反驳他。
“难道先前懿王传得沸沸扬扬的将军府嫡女南宫墨雪不是王妃吗?这皇家的事,真是搞不懂了!”
“是啊是啊,这些日子似乎没有什么人说这个了,不过皇子指婚历来是陛下做主的,谁也不敢瞎说啊!”
……
人还未到,这名声已经传开了,轩辕瑾果然厉害!南宫墨雪闭目养神,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痛,然而她更关心的是轩辕瑾有没有得到那株地狱火莲,别的她不关心。
“小姐,您别听他们胡说,这些人什么都不懂……”青裳见南宫墨雪闭目不语,以为她心中难过,所以劝慰道。
“他们说的没错啊,青裳,无事!”
南宫墨雪睁开眼,缓缓地笑了起来,自己本就淡薄,对他的感情也是颇多顾虑,不敢付出也不敢为他做什么,如今这般也算是自己的报应,总归是重活一世的人,能活着已是不易了,如今家中尚好,年底哥哥又要跟烟郡主大婚,与自己而言已经是天赐的好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小姐!”
青裳眼圈红了一下,青衣连忙用自己手中的帕子给她擦了,小姐心中苦她们都知道,但是输人不输阵,将军府的女子没有那么矫情!
“青裳,车队有多长?”
南宫墨雪见她委屈地模样不由的失笑,连忙打发她做事。
青裳打起帘子,伸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从第一辆马车起后面还跟着三十辆车,看样子都是贵重物品。
然而就在她打起帘子的那一刹那,经过相府马车的夏侯懿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路旁停着的马车,银色面具在如光反射下有些刺眼,南宫墨雪条件反射的抬眼看过去,正好撞见他看着自己。
“青裳放下帘子!”
南宫墨雪命令道,暴怒的声音吓得青裳一哆嗦,连忙放下了帘子。
夏侯懿见她面色不好,心中阵阵绞痛,自己这么做值得吗?不!他没有选择,他们寻了十年的千年冰魄终于找到了,若是自己放弃就等同于放弃了希望,不仅是出尘会恨自己,连自己也怕是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小姐,怎么了?”
青裳见南宫墨雪咬着唇的模样,自己还没数完马车小姐就突然发火了,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青衣却瞥见了方才的那一幕,于是低声道:“许是外面太吵,如同过年老鼠娶亲一般烦躁吧,青裳姐姐让小姐休息会儿吧。”
青衣冲她摇了下头,随后取出一个茶杯给南宫墨雪又倒了一杯凉茶,递了过去。
南宫墨雪接过凉茶喝了下去,这时前面的马车也都动了起来。
“回府!今日不去了!”
南宫墨雪说完闭上了眼睛,青裳不敢多问吩咐车夫直接赶车回将军府,反正下午的考学是苍无涯先生的课,小姐可以先回家沐浴一下,吃过午膳再去,也无须担心时辰,只是……
马车很快回到了南宫墨雪的院外,她跳下马车一言不发直接朝卧房走去,而青衣跟青裳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不敢多话。
她径直躺在贵妃榻上,瞧着天花板上的雕花出神,青裳则是知趣给她打开了窗户,又放上一壶凉茶。
“小姐,您要沐浴吗?天儿热许是会烦躁些,您沐浴完便可用午膳了,待到午时过了再进宫考学也不迟。”
南宫墨雪点了点头,却在不断地提醒自己,你跟他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关系,南宫墨雪你清醒一点儿吧!
梓鸢在房中躺了一上午,这会儿见马车又回来了,便想过来看看,正欲大卡房门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
------题外话------
我忏悔,今天更得晚了,明天回复正常早上8—9点间更新,最近太累了,总是睡过头,不过妞们放心,某蓝会尽量保持早上定时更新的,群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