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雪他们的五辆马车已经到了京陵城北门外约莫十里地的地方,按照鬼影派去的影卫的脚程来算的话,这会儿他们五百人应当已经守在了去龙脉山的必经之路上。
“娘亲她不会武,况且她如今身子重了,我怕她受惊吓。”南宫墨雪皱了下眉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夏侯懿则是伸手紧紧握住她的,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丫头,不必担心,黛影和嫣然守在马车边上,只要有她们在,南宫夫人不会有事的,况且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夏侯懿伸手抚平她的眉心,又给她揉了几下:“别总皱着眉,看起来就像是深闺怨妇一般,本王不曾背着你出去寻欢作乐。”
南宫墨雪被他严肃的神色逗得一笑,窝在他怀里点了下头,身上的神识却是放了出去,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后面的马车之中人人神色各异,洛出尘仍然静静地躺在洁白的雪狐皮上假寐,偶尔扯动一下嘴角,眼中却有着几分落寞和凄凉,缓缓伸手取了茶杯,喝下几口凉了的茶水,有从怀里掏出一些药丸塞进口中嚼了起来。
他从七岁起便不在乎各种汤药的苦涩了,每日吃这么多的药成了习惯,跟吃糖也没有两样……
南宫鸿钧竟然带了他寻常不用的大刀,如今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身旁云紫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安静而恬淡。
南宫墨璃和风岚倒显得十分镇定,两人不动声色地下着棋,南宫墨璃的右手一直握在剑柄上,而凤岚的左右也一直捏着个奇怪的扇子。
想必之下风吟笛和凤栾正忙得热火朝天,他们手上的这些药并非是为了治病所需,恰好厢房都是些杀人夺命的毒药,凤栾跟她忙活了一下午就是为了准备这些药。
凤栾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一大堆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良品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只怕是也会开始头疼了,毕竟他们成亲后必然会用一个药房……
郊外的风刮得很疾,呼呼作响的声音穿透五辆马车的车身拍在窗棱上,提醒着众人今夜突变的天气。
周围的脚步声也慢慢地一点点将他们围了起来,领头的鬼影故作不知继续前进,不过马车飞奔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早点干掉这些人好睡觉,龙脉温泉不是时时都有机会来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进了洛出尘的马车,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礼,“影主,山庄布放已经找您的吩咐改过了,南宫姑娘也添了些东西,主子都知道。”
马车卧榻上闭目假寐的洛出尘睁开眼,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那张妖娆肆意的脸上没有平日的放荡不羁,只是平静的、幽暗的,像是一只等待捕食的狼,眼中闪着幽光,他是行走在暗夜的杀手,是索命的幽魂。
雪花无声的飘落,很快便已经在地上积起来厚厚的一层,马车的车轴和车轮都做过防滑和加固,即便是飞速前进也十分稳当,没有任何的意外。
“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南宫墨雪担忧的瞥了一眼后面,回过头来握紧了夏侯懿的手。
“丫头,相信我,他们不敢在官道上动手的,因为他们来了这么多高手,并且还是训练有素的人,目的只怕是将我们一举歼灭,他们不会轻易动手的。”
夏侯懿伸手捻了一块甜点塞进她口中,又递上一杯茉莉花茶,南宫墨雪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安心的开始吃东西,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杀人……
马车渐渐地离开了主官道,转向一旁的小树林中,看着有些崎岖不平的山路,鬼影等人赶车的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
包围在周围的黑衣人以为他们会加快度,没想到却在此刻放满了速度,如同散步一般朝着树林深处走,五辆马车仍然挨在一起,他们需要找出懿王在的那辆,杀了他便能回去复命。
“主子,大家都准备好了,等着主子下令。”鬼影冲马车里密音道。
南宫墨雪想从他怀里支起身子,却被他用力按在了自己怀里不恩能够动弹,夏侯懿的手上也多了一柄他平日不用的剑,通体乌黑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似乎在等着带着什么。
“待在我怀里别动!他们盯上我们了。”夏侯懿轻声在她耳边说着,低哑魅惑的嗓音微微带着笑意,南宫墨雪则是有几分无奈点了下头,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埋伏在暗处的领头人同身边一个身形瘦弱却透着几分佝偻的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地将手势落在为首的那一辆马车上,身边的几十人冲着马车去了,其余人只是佯攻后面的马车。
数百道疾风扑面而来,鬼影将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四辆马车也都戛然而止,让突袭的人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
隐在暗处的影卫从背后悄悄地将最外围的黑衣人的脖子拧断,甚至没发出半点声响,人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约莫一炷香之后,外围的黑衣人消无声息地被拖走一半,前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鬼影抽出手上的剑,青影和无影也立即出现加入了大斗,南宫墨雪想抽身出去却被他压得动弹不能,只能带着几分恼怒盯着夏侯懿,夏侯懿只是冲她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第一波上前的黑一人轻而易举的被鬼影他们十二人歼灭,而第二波再上前的黑衣人无论是步伐还是身手都远比方才的那些要高出很多,夏侯懿放开禁锢在南宫墨雪腰际的手,轻笑了一声拉着她朝外面去了。
“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找我吗?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娶我性命即便是他亲自来了也是不成的。”
夏侯懿冲着隐在暗处发号施令的黑衣人说完,手中的长剑也直指那人,南宫墨雪提气跟了上去,他如今的身体根本不能运气,当真是疯了!
暗中的领头人并没有回答,只是飞快的将手中的长剑递了过来,应战!
两人手中的长剑交映闪着寒光,夏侯懿并不主动攻击,只是不断防守,领头人见他果然内力大减一路拼命冲杀,若是他能取了夏侯懿的项上人头的话,主子定然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紧跟在他身边的南宫墨雪身边也缠上了十几个高手,一时间顾不得夏侯懿的安危,两人被迫分开,并且不断有新的人缠了上来,南宫墨雪只能全力应战,正好她内力到了天人境之后没有发挥过实力,体内有些郁积的热气十分不畅快。
终于树林中兵器碰撞摩擦的声音传来,原本是被伏的五辆势单力薄的马车却稳稳地占据着上风,甚至连领头的黑衣人也透出了几分诧异。
树林中隐在暗处的黑衣人一个个悄无声息的消失,知道最前面的黑衣人发现时,单方面的屠杀让他们的人着了慌,而夏侯懿的影卫一人都未折损。
“头,我们中计了。”
一名发现的快的黑衣人冲着正在跟夏侯懿打斗的领头人吼了一声之后,他的喉咙也迅速的被割断,颈部的鲜血喷薄而出身体迅速地委顿下去,领头人才惊觉在自己对面的夏侯懿不过是招招都在牵制着他拖延时间而已。
“撤……”领头人冲着为数不多的手下吼了一声之后,左肩被夏侯懿划出来一道极深的伤口,一个不留神又被打了一掌在手上的肩上。
接着寒霜的伤口瞬间不能动弹,夏侯懿却没有要杀他的打算,只是长剑一指微微挑了下眉,夏侯懿的动作让黑衣人有一种被认出来的错觉,随即心里一紧。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夏侯懿手中的剑,据探子来报说夏侯懿身上有伤,根本不敢用出全力,他如今的宫里顶多还能用三成而已,为何会这般……
闪电般迅速地封住领头人身上的几处穴道,手上的剑一挑便要划开他的蒙面巾,不想一旁的另一批人猛地攻向了云紫萱他们所在的马车,黛影和鬼杀被人缠住,夏侯懿来不及多想,抽身挡了上去。
领头的黑衣人被身后赶来的几十人围在中间逃离了,只剩下一批断后的死士顶着被单方屠杀。
南宫墨雪手中的剑刺入身后的人身体里,反手再是一掌拍飞侧面偷袭的黑衣人,纵身到了被围住的夏侯懿身边,只是极短的时间内黑衣人就已经被屠杀殆尽。
洛出尘几人并未出现,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份都很敏感,若是被对方认出来反倒增加了不少麻烦,况且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无影压着几名被药控制失去意识的黑衣人率先上了龙脉山。
“主子,影卫无人死亡,又几名轻伤都不碍事,对方埋伏人数超过五百名,死三百多名,重伤一百多名也活不过去今夜,逃走五十多名,包括他们的领头人。”
鬼影如实汇报着情况,已经有影卫跟了上去,却没有幽冥十二杀亲自去,毕竟主子要解蛊毒谁都不敢分心。
“走吧,咱们上山,明日派人进宫禀报皇上,继上次华清道上被秦王府的侍卫刺杀之后,今日本王又被人埋伏了,请皇上彻查。”
夏侯懿微微勾起唇角,他很快就能知道对方是谁了,狐狸尾巴终究是会露出来的。
五辆马车又缓缓的上路了,一片鲜血横流的尸体断肢立即被人处理干净,甚至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影卫各司其职消失在夜色中,夏侯懿却皱着眉盯着怀里满身鲜血的南宫墨雪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我这样让你很难受?”南宫墨雪将自己的身体朝后靠了几分,她也不想弄得满身鲜血,可是任谁被几十人围攻也免不了沾血的吧……
夏侯懿伸手在她身上上下查看,弄得南宫墨雪咯咯直笑伸手拍开他的手道:“别闹,痒痒。”
闻言夏侯懿真的收回了手闷闷地道:“一会儿回去再看。”
南宫墨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即使她不想被他占便宜,但是这一身的鲜血她也不能不沐浴……伸手揉了下眉心,算了吧,反正他也不过是个男人,不能吃了自己……
南宫鸿钧身边的云紫萱仍然安然的睡着,马车外的黛影和玉嫣然的黑衣上同样满身鲜血,透着几分肃杀和凄凉,鬼影和青影同时转头瞥了她们一眼,再对视一眼前进,如今这女子都比男子凶狠得多……
终于在后半夜,五辆马车安然无恙的到达龙脉山庄的大门口,鬼影按照洛出尘吩咐的路线前进着,不时地隐在大阵之中,而凤栾则是盯着外面的阵法哑然失笑,师兄的阵法已经够毒了,没想到加上这些机关之后,简直变成了人间炼狱,雪儿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鬼影妥当的安排了众人的院落,几乎每个院落之间的距离都很远,中间甚至还有些大小的温泉将他们分得更开,南宫墨雪见云紫萱睡着了也没有多问什么,独自离开回了她来过的院落。
一进熟悉的院子南宫墨雪就直奔一旁的温泉,她来过这里两次都是受伤,这一次她身上终于是完好的了,却换做懿和母亲。
黑曜石铺就的地面上平滑无波,如同夏侯懿的眼眸那般沉静叫人心安,南宫墨雪绕到屏风后迅速地除去身上这一身带着血污的衣裳,转身迈入温泉,整个人沉了下去。
“丫头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原以为他在前面安顿众人处理后事,却不想他竟然跟着自己回来了,南宫墨雪微微讶异,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你不必处理那些事情吗?”
夏侯懿伸手宽衣看得南宫墨雪的脸色黑了几分,他如今倒是自然的很了,竟然半点也不避讳!
“鬼影会处理的,再说这几日也没什事需要担心。”见她脸色黑了几分,夏侯懿转过身去月兑掉了身上的衣裳,进了旁边的温泉池子,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天然的岩石,虽然根本遮不住什么,但是好歹他没有直接朝她扑过去。
“那你少泡一会儿,我怕你体内的蛊毒会醒过来。”南宫墨雪朝前挪了挪身子,靠在他旁边的岩石上,泉水正好到她的肩部,再加上缭绕的雾气,她确信夏侯懿什么都看不见。
“嗯。”夏侯懿轻轻地应了一声,闭着眼靠在岩石上,黑色的火山岩散发着透亮的光泽,夏侯懿黑亮的长发交错散在岩石上,侧脸坚毅的线条变得有些模糊,长长的睫毛覆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眼角投下一片阴影。
南宫墨雪微微怔愣了一下,伸手放在他搭在岩石上的手腕上,只见他呼吸平稳脉象也没有不正常她才松了口气,正打算收回手手腕上却是一紧。
转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知是因为她紧张还是因为温泉水造成的,她顿时觉得口中有些干渴,于是伸舌头舌忝了下下唇。
夏侯懿的神色一暗,抿着发红的唇仔细地看了下她身上并没有受伤,舒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腕,南宫墨雪伸手推了他一下示意他改起身了,眼前的人却不为所动。
“懿,起身了。”莹白的小脸凑到他面前,盯着他妖孽的俊颜看了半晌,南宫墨雪咯咯的笑出了声。
“丫头笑什么?”夏侯懿睁开眼眸转向她,眼眸中华光四射,深不见底的黑眸透着几分一样的光彩。
南宫墨雪慢悠悠的点了下他的唇,笑道:“有美如斯,不枉此生!”
夏侯懿的脸顿时就黑了几分,这丫头分明就是在调侃自己的长相!
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暧昧至极的斜躺在宽大的岩石边上,背部微微有些刺痛,南宫墨雪垂下眸子道
:“你最好早些去睡觉,不然万一我对你动了歹念,吃苦的也是你。”
夏侯懿当然明白她说的是明日要解蛊毒一事,他也知道自己拿她毫无办法所以才干这般胆大妄为,当真是无法无天的坏丫头!
“我不介意蛊毒发作,反正左不过痛苦一日罢了,就怕一会儿你哭着求我放过你。”
说话间温热的唇已经覆上她因为温泉水泡的有些发红的身子,随着他略带粗暴的吻娇女敕而敏感地轻颤着。
“懿……你、唔……”说话被他不耐的打断,他百般隐忍却不想这丫头肆无忌惮,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呢!
“既然丫头这么热情,那么我不做点什么也太不近人情了,你说是吧?”
洁白整齐地贝齿轻咬在她的柔软上,略带着惩罚的语气让她肠子都悔青了,她想着今日他必然不敢造次,却忘记了这厮的本性……
“我、方才打斗的太激烈,如今有些困了,不如回去床上睡觉吧。”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又不敢触怒他,小心翼翼地打着商量。
“既然丫头是看上我的色相,本王不牺牲一下恐怕也对不起你今日舍身相救之恩,不如我就从了你吧。”夏侯懿衣服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南宫墨雪哑口无言,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会这么、伶牙俐齿!
两人都不着寸缕,再加上四周明显闷热的空气,只是被他拢在身下南宫墨雪都觉得喘不过气来,微微侧脸避开他索吻,他又转向了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地含住,不轻不重的咬着。
“唔——”忍不住被撩动的**,低语出声却换来更加猛烈的攻势,南宫墨雪欲哭无泪,伸手推拒也变成了轻抚。
“懿……别闹了!”她感觉到周围的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自己口中止不住的低吟让他越来越放肆,**被迫抬起交缠在他精壮的腰间,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的火热吞没,尸骨无存。
“小东西,还敢撩拨我吗?”重重的在她腰间咬了一口惹来一阵惊呼,似乎是感觉到她的颤抖,他愈发恶劣地向下吻去,吓得南宫墨雪差点跳起来。
“不要!”失声尖叫穿透迷雾烟云,似乎让身上的人顿了一下。
夏侯懿抬首,微红的眼眸带着被**淹没的神色咬了下嘴唇,“不要什么?”
南宫墨雪气结,面脸涨红的看着他支支吾吾半天,带着几分委屈道:“爷放过妾吧,妾再也不敢说爷的长相了……”
“看在你这么乖巧地份上,也就在等半年吧。”平日里总是炸毛的小兽近日突然温柔了起来,夏侯懿嘴角一勾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他并没有想现在就要了她,只不过她挑逗自己有些火大罢了。
南宫墨雪松了一口气,靠在他胸前,手指绕着他的长发玩着,眼眸低垂着没有任何的情绪,她在想自己说过的话,何时将自己的事情跟他说呢?
夏侯懿抱着一言不发地南宫墨雪朝岸边走去,伸手给她套上寝衣,取了干毛巾给她擦着头发,“丫头在想什么?”
被他一语惊醒的南宫墨雪回身看他,深深地撞进了他幽深的眼眸中,樱红的小嘴微张,似是在犹豫。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等你上门提亲之时我有事情要同你说吗?”
南宫墨雪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心底有些发虚,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事情,一个死了的人不仅没有转世,反而回到了自己年幼的时候,这般荒唐不羁的事情,恐怕没人敢相信吧!
夏侯懿漫不经心的瞥了她紧张的小脸一眼,突然笑了笑道:“自然是记得的,你这么紧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他的语气很淡,但又不同于平日的没有起伏和冰冷,反倒是透着几分无奈,倒像是并不在乎的模样。
南宫墨雪心头一紧,低垂着的睫毛颤了几颤,随即一闭眼道:“是,我有事情瞒着你,如今洛美人醒了,我们年后便会成亲的话,这些事情我想让你知道,否则我良心不安。”
她的语气透着几分坚定和决绝,倒是让夏侯懿诧异了几分,初见她之时,他只看到一个倔强而聪颖的丫头,几分灵气几分狡黠便轻而易举的让柳姨娘母女身败名裂,后来渐渐地每一日脑海里都挥之不去她的笑容,她恶劣的语气以及她的一点一滴。
伸手将她抱坐在腿上,夏侯懿换了一块干毛巾将她的头发包裹起来,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给自己擦起来头发。
“我听着呢,你说吧。”
南宫墨雪的心一颤,一直以来她心里的顾虑、她的担忧和害怕都会在今日成为过去,若是他不接受这样的自己,那么他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总好过互相欺瞒一辈子,让她的良心不安一辈子……
“嗯。我若说我死过一次你会信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尽量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退却不后悔……
夏侯懿的手一滞,轻声道:“接着说,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那我姑且称它为前世吧,前世的我所嫁非人,害死了父亲和大哥,母亲被人下毒早亡,将军府和相府最后血流成河……”
南宫墨雪闭了下眼,她实在不愿回忆起那一幕幕让她恐惧的事情,然而她也不想瞒着夏侯懿一生。
“丫头……”夏侯懿伸手搂住她,微热的大手环在她背上和腰上,透着让她窒息的力度和足以灼伤她的眼神看着她,“无论你前世遇到了什么,今生你都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家人。”
他的承诺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定,他甚至没有问是什么样的事情,可是正是如此南宫墨雪的心里才突然有了着落,放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护着我,所以我不能让你出事。”南宫墨雪伸手覆上他的眼睑,接着道:“我本该去投胎转世的冤鬼,可也许是老天可怜我身负血海深仇,一睁眼我又回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一切恶果都还没有发生,我还有机会……”
她选择将一切都告诉他,就像她选择信任他一样。
“所以你害怕我接近你,无论用什么代价都要保住将军府和相府。”夏侯懿点头,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这个傻丫头心里究竟有多苦……
南宫墨雪点了点头,想到一开始自己拒绝他的情形也忍不住想笑,这般幼稚并且蛮不讲理的她,他竟然也能容忍。
“我发现你对我的喜欢,心里是害怕的,这一世的很多事情仍旧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向前走着,然而又有许多事情不一样了,前世大哥被人陷害在太后寿宴上沾染了七公主,后来被削了爵位取了七公主,抑郁不得志,而母亲也因为蛊毒发作不治而亡……”
她的语气透着几分悲凉,夏侯懿的心也揪痛了起来,“丫头,别怕,你有我。”伸手抱住她的膝盖窝朝外间走去,南宫墨雪靠在他肩窝处低低地说着。
“所以,你看到的我有一颗坚硬无比的心,冷漠自私杀人甚至不眨眼,我的心里只有想要保护的人,直到我发现我已经不能没有你。”抬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南宫墨雪闭上了眼。
夏侯懿轻轻地将她放在床里侧,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肩上,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什么也别想了,睡一觉吧,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如今一切都醒了,有我在别怕。”
眼角的泪顺着他的脖颈滑落下来,她设想过很多他知道事实之后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前世,她的选择是对的,夏侯懿值得她托付终生。
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仔细地给她拉好锦被,夏侯懿沉默的叹了口气,她的稳重和聪明都是因为可怕的噩梦,若是能让她忘掉那些可怕的噩梦,哪怕是她蠢笨一些又如何?
龙脉温泉的地热温泉汩汩流淌着,雪地里的温泉池子别有一番韵味,几乎每个院落中都有大大小小的几个温泉,甚至还有室外的。
风吟笛庆幸她将准备用在设伏的人身上的药给凤栾的酒里放了些,于是换来她如今舒适无比的温泉疗伤,周身软的让她觉得舒畅不已,想到自己也算是坑了凤栾一次心里又开心不少。
走到后院**的温泉池旁,她解开身上大氅身上只留下肚兜和亵裤迈进了莲花形的温泉池中,脚下传来炙热的温度让身上透着几分凉的人打了个寒颤,迅速地走进池中,倚靠在黑灰色的火山岩上闭目养神,轻轻地叹了口气。
“舒服吗?我在那个池子里放了点药。”伸手传来的温润声音让风吟笛有种见鬼的感觉,她连忙扭头过去,却见凤栾好整以暇的靠在一旁的梅树下,月亮的清辉洒在他月白的袍子上,透着几分银光粼粼和不真切的飘渺。
风吟笛如临大敌低头仔细闻了下池中的水,确定都只是些活血化瘀的草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她正想着如何解释自己下药的事情,却不想凤栾朝她走了过来,径自在一旁宽衣,额风吟笛这会儿才发现他的头上的长发是散开的,身上甚至没有任何东西,脚下穿的也是木屐!
“说说你给我下药,我要如何报复你呢?”不咸不淡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凤栾已然靠在自己旁边闭着眼。
风吟笛揉了下太阳穴,可怜兮兮的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师兄。”软软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她是怕了他才会想尽办法的躲着他的,况且这几日也没休息好。
“嗯,别再给我下药,万一你又放错药呢?”凤栾低笑着闭着眼泡在水里,两人始终隔着一拳的距离,风吟笛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也闭上了眼。
鬼影派去追踪的影卫一路跟着刺杀的黑衣人进了京陵城内,远远地看见这波人隐在了暗处从小巷中进了一个茶楼,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才陆续的有人从茶楼里面出来,但人数明显不对,领队的影卫心下一惊带着手下绕到了茶楼背面的花柳巷中去了。
正是热闹的花柳巷铺着青石,趁着红色砖瓦的木质建筑倒有几分风雅之趣,一行喝醉酒的贵族公子跌跌撞撞的从青楼里出来,朝着安静的巷子走去,一些家丁打扮的人抬着轿子跟在后面。
“头,怎么办?”率先查探的影卫看向领头的人,等着他决定。
“跟我进去几个人查,其余人候在这周围等着,只需查到他们最后的落脚点便是,尤其是那个被主子打成重伤的人,要特别留意。”
领头的影卫说完,领着六人进了一旁的巷子,一转眼,六七名商人打扮的贵公子便打闹着除了巷子,朝着面前的醉红楼走去。
醉红楼是京陵最大的青楼,并非因为这里的花魁是京陵最美的,而是因为这家青楼不仅有姑娘,也有年轻貌美的男子。
“几位客官,里面请!”老鸨结果为首的公子手中递过来的金子,眉开眼笑地领着他们上了三楼的雅间,只要有钱什么人都是爷。
“给我们上几坛好酒,姑娘就免了吧。”又是一锭金子放在了桌上,老鸨连忙带着人去酒窖取酒。
老鸨一离开,雅室内的七人立即以各种各样的姿态朝外面走去,两人去了后院,两人去了大厅,两人楼上下走错了,回来的时候进错了房间。
呆在雅室内的唯一一人打开了后面的窗户,只见热闹之极的醉红楼后院却显得十分安静,人迹罕至的后院里没有什么人,但是隐在暗处的高手却不少,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后院同茶楼的距离,微微勾起了唇角。
“咱们走吧,今日太晚了,明日再来!”即使是脸上有易容,因为花了两锭金子就已经让他肉痛不已了,再待下去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杀人的!
从各处闹了笑话回来的六人一杯杯地喝着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才互相搀扶着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老鸨一边盯着这些有钱却惧内的商人一边暗自窃喜,若是客人都像他们这般只花钱喝酒不找姑娘的话,醉红楼可就发大了!
醉酒的商家公子们消失在小巷的尽头,醉红楼的后院已经记得人仰马翻了。
“快点!大夫怎么还没到?先将热水和匕首拿来,少爷的伤口上有蚀骨散。”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急促的想起来,醉红楼的后院中一处不起眼的厢房里正有人忙出忙进。
“大夫马上就来了,让少爷再忍忍吧。”一旁的侍卫恭敬地答道,门外守着的人也大都受了伤,他们这一次几乎是全军覆没,这次少爷定然要被老爷责罚了!
手忙脚乱的后院墙头无人注意到他们派出去的人被人盯上,也无人注意到有人混进了后院之中。
夜正浓,乌云渐散。
状元府内,由于夏侯云天将彻查京陵童男童女失踪一事委任给了百里连安,这半个月以来他都几乎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
“夫君还在头疼查案一事吗?”一身轻薄中衣的女子将安神茶放在书桌上,偏头看了一眼神色痛苦的百里连安。
“时辰不早了夫人先歇着吧,我再晚一点儿就过来。”百里连安扯出个难看的笑容给秦淑月,他们八月的时候成了亲,如今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妾不放心夫君,妾倒是有个办法,不知夫君想不想听听。”秦淑月伸手将他面前的卷宗来过来,仔细地瞧了一眼上面的记录,并非没有半点之丝马迹,只不过先前查案的人都不敢查罢了。
百里连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冲秦淑月点了下头道:“夫人不防说说看。”在他心里秦淑月是聪颖过人的,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因此他信任她也愿意听她的建议。
“如今这个案子之所以处处受制于人无法查下去,无非就是因为夫君没有后台也没有派别,处处受制于人处处被人打压。”
秦淑月诚恳的语气让百里连安点了下头,他自然是不敢随便表明立场的,皇上三番五次的跟他暗示过他是忠于皇上的人,他没有那个胆子敢忤逆夏侯云天。
“听说洛王世子醒了,懿王回京了,而我那好友南宫墨雪大病也痊愈了,过几日我去她府上走走,若是能让洛王世子出面,这件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秦淑月并非是想凭着她与南宫墨雪的关系让洛王世子出手帮忙,而是百里连安直觉这件事与辰妃宫中有关系,而洛王世子向来与七公主不对盘,再加上百里连安知道的那些事情,他们站在懿王这边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值得信任的。
百里连安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秦淑月,随即笑道:“夫人聪慧无双,能得夫人下嫁实乃连安今生大幸!”
秦淑月的脸微微红了下,嗔怪地看了一眼百里连安,两人笑作一团闹了半晌,而后收起案卷歇着去了。
东辰皇宫的禁军无意间调动了一次,原本在北疆大营的一名武将被夏侯云天看上进宫做了禁军的一个头领,禁军换防也因此从新布放了一下。
夏侯琳在凤辰宫里摔坏了不少的玉器,一个前朝的玉花瓶冲着跪在门口的大宫女头上砸了过去,瞬间鲜血四溅,跪在地上的宫人们都不敢吭声,一个个瑟瑟发抖。
“统统都是废物!已经七日了都没有给我送童男童女进来,养你们做什么?”
阴冷尖锐的声音穿透众人的耳朵直直的插进他们的身体,像是心脏猛然被人捉住一般紧迫的感觉,跟像是暗夜湿滑的毒蛇缠绕上了他们的脖颈。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这几日宫禁严苛,换防的统领换了个人不让奴婢带人出宫,哪怕是奴婢按着辰妃娘娘的牌子也不让!”
大宫女簌簌发抖地跪伏在地上,一干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着夏侯琳决定他们的命运,这些日子凤辰宫宫里被宫主处死的人个个都凄惨无比,每个人都在拿着无数赏赐的同时都将自己的命小心翼翼的放在裤腰上。
“都是些没用的废物!给本公主滚出去!”夏侯琳转身进了内室,外面的捡回一条命的一干宫人连忙退了出去。
后窗轻轻地打开,一个黑影出现在夏侯琳身后,“噗通”一声重物落地,带着一丝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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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一些…不容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