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军统领追查了约莫半个时辰,京郊道儿统共就这么几个地方,若是没有查到人岂不是无颜和南宫将军交代,往年他们的上下属时间并不长,可是南宫将军救过他的性命。
“分散开,往巷子里搜,不计后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金统领厉声吩咐道,声音清晰地传到了相隔仅仅一条街一堵围墙的后面,在那里夏侯淳手中的剑紧了又松松了再紧,心底做着最后的挣扎。
墙那头的脚步声渐渐散开,而他们身前的巷子口犬吠声越发的近了,夏侯淳终于心一横,冲面前诡异的黑袍女子点头道:“本王同意与你们结盟。”
女子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干枯的手伸向地上的夏侯淳,无数柔软的触角在黑暗中伸向地上的夏侯淳,其中一只却闪电般的伸向了他身边影卫的咽喉。
几乎是不声不响之间,夏侯淳便被卷到了半空中,而等他回头之时才发现身后的影卫已经气绝,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尽量避免不去看自己身下蠕动着的触手,强忍着令他作呕的触感,索性闭上眼晕了过去。
黑袍女子的袖袍鼓动,几乎是一眨眼之间,一阵黑雾笼罩在箱子周围,刚踏进巷口的皇城军立刻被这些有毒的黑雾包裹,身体发出滋滋的声音,慢慢地化作了一滩滩血水,最后面的士兵发现不对劲,也只来得及想同伴发出一个单一的音节便永远的倒在了地上。
“退——”
闻声赶过来的金统领亲眼目睹了这幅惨状,心下一惊,连忙责令手下撤兵,一队人道将军府如实汇报了京郊道儿上的诡异黑雾,另一对人则是带着令牌进宫将事情报给了太子,金统领虽然承南宫鸿钧的情,却也不是他的心月复,出了这样的事只能等着京畿卫慢慢调查,他早已经带着剩下的人去交接换防了。
南宫鸿钧让影卫将事情分别通禀了这将军府的众人,毕竟如今西梁太子和太子妃都住在将军府中,雪儿和墨璃自然也是要知晓的,这般诡异的杀人手法怎么听都像是南昭的秘术,眼瞅着天就要亮了,众人却被困扰在这一晚上的精彩事件中,久久不能入睡。
二月的春风终究是比寒冬暖和的多,然而再暖的风也捂不热夏侯淳被心上人所伤的痛心。
他在经京郊一处破庙中醒来,身边早已没有了那个诡异的女子,低头再看自己中了毒剑的小腿,紫黑的鲜血早已经变得殷红,穿透的腿骨似乎已经被处理过,如今感受不到痛楚他却深知这条腿日后定然是瘸了。
南!宫!墨!雪!终有一日我会将你踩在脚底让你亲眼见到你所关心的每一个人被慢慢地折磨死。
“主子——”
微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夏侯淳锦州的眉头一松,提着一整晚的心已经放了下来,是忠勇侯府的人到了。
“本王在这儿!”
夏侯淳用尽全身力量呼喊道,扯得他胸口发闷,想到昨晚那女子袍子下隐约透出来的毒蛇一般的触角他的心底就一阵发麻,不过想来若非这女子出手相助自己恐怕也活不到今日了。
忠勇侯带着他的几个儿子冲进了破庙,直接将夏侯淳搀扶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马车,这个马车原本是为了掳走清灵公主之后送到京郊的庄子用的,如今却用来将受重伤的主子运回秦王府。
“你们如何查到这儿的?”夏侯淳虚弱的倚在马车后的软榻上,瞧着面前的忠勇侯,这些年若不是他衷心效忠自己,自己也不能在这权利场上走得这么远,他的心月复永远都只有忠勇侯一个而已。
忠勇侯沉声道:“回主子的话,昨夜犬子奉命等在华清道儿上,却不想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主子带着影卫来,于是心生疑惑往将军府打探了一翻,正好撞上皇城军的一队士兵去将军府通报,我们不敢贸然和皇城军冲突,却不想在京郊道儿周围失了主子的最后联系,于是他们只能回府再作打算,一个时辰后收到了这个。”
夏侯淳见他言辞恳切透着几分担心,知道忠勇侯是真的在着急,心中的疑惑淡了下去,然而对那神秘女子的身份却更加担忧几分,他接过忠勇侯手中的信笺展开,只见泛黄的信笺上只有一句话:京郊破庙,天明营救你家主子。
忠勇侯见夏侯淳一言不发,沉声道:“因着昨夜主子彻夜未归,我们查到了京郊道儿巷子中的血迹,于是假扮了刺客刺杀秦王府。”忠勇侯身后的长子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夏侯淳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夏侯淳眯起了眼睛。
“刺杀秦王府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起码我这腿上能够圆的过去,秦王府上下可有什么时发生?”夏侯淳的眼眸瞬间变得冷冽起来,直射向忠勇侯身后的嫡长子木兆,忠勇侯眼皮一跳却也无奈的冲他的长子点了点头。
昨夜是木兆扮作刺客进的秦王府,因着王府中秦王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实际上却是空屋子,他们自然得找诱人的地方“刺杀”,于是年闯进了与主院相连着的王妃的院子,却不想撞见了不该见的东西……
“说!”
夏侯淳抬眼示意马车外的侍卫肃清四周,木兆才吞吞吐吐地道:“下官加班刺客进了王妃的院子,既然王爷受伤了,王妃无事说不过去,不想王妃房中有男子的声音,而且两人似乎似乎正在……”
木兆舌忝了舌忝嘴唇,瞥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夏侯淳,任是哪个男人被妻子戴了绿帽子都会忍不住要杀人的吧,可是王妃是湘西王的嫡长女,如今连郡王废了只能依仗这个殷宁君主了,可惜她先是失了王爷的嫡长子,如今又在王府与男子私通,哎!
夏侯淳的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即沉声道:“王妃受伤了吗?”
忠勇侯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果然他没看错人,这等城府和心机当真是当帝王的料,于是松了口气接话道:“王妃受了惊吓却没受伤,倒是住在西六院的贵妾受了伤,似乎伤的还不轻,皆因为她冲到王妃院中来寻求庇护,被、那个与王妃私通的男子险些杀了。”
马车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夏侯淳高低起伏的呼吸,半晌,他才道:“命人给湘西王传讯,就说本王处境堪忧,盼着王妃早些给本王剩下继承人,柔侧妃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不若等孩子生下养在王妃名下做嫡长子吧。”
忠勇侯和他的几个儿子一下子便懵了,随即心头大震,秦王这是要让湘西王出手了,太子妃即将临盆,公里都盛传嫡皇长孙就要出生,秦王果然是要出手的,只不过他这一招当真是阴险得很,让湘西王为了女儿的地位替他卖命,事成之后便能一脚踢开……
“主子英明!能忍常人所不能,必将成大事也!”
忠勇侯脸上透出笑意,湘西王每年进京述职都会呆上三个月,今年年关已过,没几日他便要进京了,连郡王的封号被他请辞了,如今自然是要新封一个儿子的,若是这个时候王妃怀孕了,湘西王就能在京陵多逗留几个月,再加上战事吃紧,懿王或者洛王世子被派遣驻守北疆,京陵便只剩下秦王和太子的实力一决高下,而康王那个蠢货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不起眼的黑布马车从狭窄的后街进了秦王府,而府中因为昨夜的刺杀闹得人心惶惶,这会儿下人都跪在前院中听着王妃训话,已有身孕的柔侧妃却是一言不发地躺在贵妃榻上瞧着,心里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连殷宁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的冷沁柔,心底冷笑不止面色冷冽的盯着地上的二百多名下人,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狠绝无情。
“都不吭声是吧,没关系,不肯说话的就没人赏一顿松子,不说实话的没人上一顿板子,也不必多一人二十便可。”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的人心底已经生出了惧怕,这殷宁郡主的狠辣是早已传扬在外的,只不过她嫁到秦王府这半年多都形式低调,甚至就连与柔侧妃争吵都极少,如今这般到叫人心生寒意了。
几名知情的下人对望了一眼,开始动摇是否要说出来柔侧妃半夜偷偷出门之事,而冷沁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门边的侍卫,见人已经没了踪影便松了口气,王爷被刺昏迷了,这会儿王妃不去守着王爷却来这儿审问下人,是个男子都受不了这样的冷待吧。
“王爷到——”
家丁通传的声音响起,坐在主子上的连殷宁抖了一下,昨夜的刺客很明显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侍卫,功夫不弱却也不够强,她与师兄正行鱼水之欢被人撞破,弱势此事被传扬出去,不仅她性命不保,湘西王府都会被牵连……
夏侯淳躺在软榻上被侍卫抬着过来,连殷宁和冷沁柔都连忙行礼,却被他打断了,只是夏侯淳的眼睛在连殷宁身边身形较高的丫鬟身上转了转,突然笑道:“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王妃的陪嫁丫鬟身量这般高呢?”
连殷宁心下一惊,连忙赔笑道:“王爷许久都不来妾身房里一次自然是不记得的,若是柔妹妹屋里的王爷便不会没映像。”
一句话恰到好处的掩饰了她身边丫鬟的可疑,一双带毒的眸子却凌厉的将地上的奴才们都扫了个遍,警告的意味颇浓,让人不寒而栗。
“王妃这是在生本王的气吗?若是如此的话,日后王妃便住到主院来吧。”夏侯淳睨着她身边低垂着头的丫鬟道:“你说可好?”
众人见王爷看王妃身边丫鬟的眼神透着暧昧和挑逗,都一副了然的模样,只怕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冷沁柔的眼睛却已经透着红,开始着急上火了。
“妾听说王爷遇刺想去探望却被侍卫阻拦不让进主院,若是日后王妃住了主院,妾便更加不能进了,可怜昨日在王妃院中寻求庇护却受了重伤的妹妹。”冷沁柔说着用帕子抹了下眼睛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夏侯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贵妾受了重伤。
一想到那个让他怜惜的可人女子沉吟了一下道:“王府遇刺每个人都有护卫不力的责任,可也不能将责任推给下人,日后这掌家之权便交给王妃吧,冷侧妃专心养胎便是,都被跪在这儿碍眼了,统统滚下去。”
夏侯淳深深地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连殷宁笑道:“王妃柔妃都随本王去瞧瞧她吧,毕竟是为了你受伤的,等会儿子好生收拾一下咱们去洛王府观礼,今日可是洛王世子和清灵的大婚,本王自然是要好好庆贺的。”
连殷宁心底一怔,一丝苦涩浮上心头,她何尝不知今日是洛王世子和南宫墨雪大婚呢?可她如今被迫嫁了秦王又失了孩子,此生她和他都不没有可能了,况且一开始她便是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就连后悔都显得可笑,只不过这喜宴她还是要去的,毕竟南宫墨雪喜欢的是懿王,京陵人尽皆知!
“妾身谨遵王爷命!”连殷宁垂头答道,恭敬的模样让夏侯淳心底的厌恶更深,若不是要借助湘西王府的势力他定然会一脚将这对奸夫婬妇踢死在面前,只不过留着他们的性命也是一样的,毕竟他还有一心为他生儿育女的柔儿。
夏侯淳没有搭理连殷宁的矫揉造作,转身搀扶住了身后走的慢的冷沁柔,眼角的温柔和笑意丝毫不掩饰,柔声道:“柔妃可走得动,虽说孩子才一个月,不过若是不注意爱惜自己的身子的话,也是容易小产的,王妃本王的话可对?”
冷沁柔眼底欣喜不已,面上却尽是柔软之情,身子一软便靠在夏侯淳怀中道:“王爷您可算是没什么大碍,妾身昨夜一宿没睡着,担心王爷却又不得紧主院,鞭子啊院外守了一夜,如今见王爷甚好,妾身的心才敢放下来。”
女子婉转的声音挠的夏侯淳新的越发的欢喜,想来当时在御花园中的那场欢爱,柔妃也是被那南宫墨雪下了药,而她自己不愿被自己染指所以推了她的堂姐来,好在柔妃对自己情根深种也不枉费他这一贩心意了。
冷沁柔自然是不知道夏侯淳的心底自己已然再次被他放在了心尖儿上,可连殷宁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的,文家进来越发的猖狂,夏侯淳手上没有兵,自然是不敢动她的,即便如今的事情可能败露,她也依然能叫夏侯淳动不得他们母子!
连殷宁伸手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小月复上,抬眼瞥了一眼夏侯淳怀中一脸幸福的冷沁柔,暗自下了决定,寿昌伯府最近太过嚣张了,让他们长点苦头也是应该的,不过是小小的爵位,却敢图谋这国母的位置,当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辰时三刻,秦王府中夫妻和谐妻妾同行探望贵妾的事情激流暗涌,将军府中南宫墨雪正坐在梳妆镜前打瞌睡。
“小姐,小姐,小姐——”
青衣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瞅着这个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的人,又见到她身旁等候着的两名德妃宫里派来的嬷嬷,陪着笑道:“还请嬷嬷们别见外,昨夜将军府遇刺扰了公主歇息,平日公主不会这样的。”
一名嬷嬷捂着嘴笑了起来,轻声道:“姑娘别担心,我们都是德妃娘娘跟前儿的老人了,对公主自然是和对待主子一样,若是姑娘能让公主不流口水的话……”
另一名嬷嬷也忙着点头指着铜镜中睡得流口水的南宫墨雪忍不住笑了起来,青衣则是囧的脸都红了,连忙吩咐身后的小丫鬟们去了银盆和热水来,将衣裳勉强穿戴整齐的南宫墨雪的脸抬了起来,再一次给她洗了把脸,看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笑得不行了。
“雪姐姐可在?茹儿带着丽儿来了。”
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青衣面上一喜,答道:“茹姐儿快带着丽姐儿进来帮忙吧,不然小姐她真的要误了时辰了!”
门外的丫鬟一推门,一身烟罗红群的云婉茹拉着同样衣装的云婉里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只小尾巴,正是南宫墨雪他们的双胞胎小师弟,苹果脸的云婉丽转头冲他们兄弟做了个打鬼脸,看得两个小子直接黑了脸,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当他们是三岁小孩?
感觉到面上有些微凉的南宫墨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云婉茹姐妹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身后跟着两个混世小魔王,紧接着是满眼笑意的温若悠和黛影还有玉嫣然,南宫墨雪这才清醒了几分,想着方才做梦没吃上的烤鸭这就飞了,转头看向青衣道:“我要吃烤鸭,这会儿不吃不知道晚上要饿到几时呢。”
众人听到这句无比惊悚的话都齐齐掉了眼珠子,这睡醒了第一件事想的便是吃!今日可是她大婚的日子啊……
青衣轻咳了一声,恭敬地看向身后的两名嬷嬷道:“劳烦嬷嬷给小姐梳妆了,只是这口脂还是先别上吧,我让小厨房给小姐做吃的,咳咳。”
温若悠看着南宫墨雪温柔地笑道:“姐姐来给你添嫁妆,还有烟姐姐和月姐姐的份儿都给我了,这会儿我已经放在院子里了,跟着你的嫁妆去洛王府。”
南宫墨雪心里一紧,顺口便道:“为何不给我瞧瞧呢?”
云婉茹捂着嘴笑道:“自然是因为太多了瞧不过来啊,等你过几日慢慢瞧吧。”
云婉丽眨巴着眼睛老实的看了一眼南宫墨雪,在她殷殷期盼的眼神下说道:“丽儿跟雪姐姐一同用膳吧,早上起来晚了忘了吃,这会儿到中午的酒宴恐怕要给饿扁了。”说着她还揉了揉自己扁扁的小肚子,毫不忌讳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自然是好的,一会儿子你们都再吃些,劳烦二位嬷嬷了。”南宫墨雪见头发都已经散开梳好,便坐直了不动,身后的嬷嬷则是点点头微笑着给她顺发,吉祥话也月兑口而出。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这两名嬷嬷本就是德妃身前的女官,执掌宫里六务多年,家里早已经是儿孙满堂,请她们做十全夫人自然是脸上有光的事情,作为公主出嫁的排场行头什么都做足了。
青裳子啊门外发着红包,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以及南宫墨雪亲近的这些小姐妹们都人人都收了不少红包,新房里传出来阵阵笑闹声,让两个混世小魔王都绿了脸,原来师姐的姐妹那么都,偏偏不介绍他们认识,当真是太可恶了!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紫袍的小肉团子睨着苹果脸的云婉丽问道:“小胳膊小腿的看得云婉丽不由得欢喜起来,伸手将他拎到了自己面前,俯身道:”小孩子对待长辈要尊敬可懂?叫声姐姐来听听我就告诉你本姑娘的名字。“”噗嗤!“
温若悠没忍住笑出了声,而后正用着膳的众人便是一阵猛拍胸口,生怕笑得噎着了自己,南宫墨雪小口的吃着面前的烤鸭,速度却快得连说话都懒得开尊口,也被这两个小家伙逗得笑了起来,云婉丽身边的丫鬟们都捂着嘴不敢说话,生怕得罪了她们的小祖宗,云婉丽在相府可是小霸王一个,无人敢惹的。
从未被女子这般说过的君子玉一下子红了脸,十分气恼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最终还是他的弟弟君子卿解围道:”姑娘家家的不可这般随便知道么?你这么问我哥哥的名字莫不是想给他做媳妇儿?“”咳咳咳咳……“
正在吃丸子的云婉茹一下子没控制住便吞了下去,忍不住猛咳了起来,温若悠连忙给她顺着背,却忘了这云婉丽的火爆性子。”哼!不过就是两个三岁孩子,本姑娘不与毛孩子计较。“云婉丽难得的让步了,抱着碗朝南宫墨雪身边一坐,继续吃了起来,不想她这句话得罪了两个三岁半的小子。”我们不是三岁孩子!“
青袍和紫袍的小子齐声叫道,似乎极为不满的君子卿还补充了一句道:”我们半年前已经过了三岁的生辰了,别把我们当做三岁的孩子!“”噗——“
这一回凡是口中有东西的人都喷了,脸温若悠也没能幸免,只有南宫墨雪无比淡定的瞥了一眼面前空了的烤鸭盘子道:”我饱了,你们继续啊,谁敢动手今日就跟凤岚睡。“
她后面这一句话自然是跟那两个小家伙说的,两个小家伙昨夜跟着风吟笛住在凤府,认识了有趣的凤岚却也被凤岚整的很惨,美其名曰给他们洗精伐髓,两兄弟泡在药缸里一夜,不然这会儿也不会饿成这样了。
一听南宫墨雪的威胁两个小子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云婉丽,胜利的云婉丽则是无奈的叹道:”出尘哥哥要成亲了呢,日后还去哪里找这么俊美的男子啊……
“噗——”
南宫墨雪淡定的坐在梳妆镜前,微笑着冲身后的两名嬷嬷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可以开始上妆了,身后的另一名嬷嬷熟练地取了金蚕丝线给她象征性的绞了面,而后犹豫了一下道:“公主这等绝色之姿就是不上妆也已经让众人挪不开眼了,可叹这么多年这样的美人也曾经见过一个。”
另一个嬷嬷连忙接了这个嬷嬷的话茬将话圆了过去,南宫墨雪心里却是明白她们说的自然是懿的母亲,当年楼兰公主出嫁便是这两位还是年轻女官的嬷嬷给她梳的妆,德妃娘娘真是有心了。
“今日,母妃可会到洛王府观礼呢?”南宫墨雪轻声问道,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毕竟她对德妃娘娘并不熟悉,德妃这些年照看懿的恩情自然是要还的,可她也不想揣测这样一个女子的心思,毕竟人心难测。
“公主这话说的,娘娘一早便已经跟着咱们一道儿去了洛王府候着了,说是送嫁她不和南宫夫人抢,可是拜堂她自然是要沾一沾喜气的,公主放宽心吧,娘娘心里待公主如同己出一般。”
嬷嬷灵巧的给南宫墨雪上妆,飞入鬓角的秀眉透着几分凌厉和慑人的气魄,一双华光流转的丹凤眼却叫人挪不开眼,南宫墨雪知道她今日出嫁用的是全副銮驾,堪比皇后大婚的仪仗,自然是要配这飞凤妆的,与她前世嫁给势弱的秦王做正妃,当真是有着云泥之别。
即便是后来皇后的册封典礼上,她的礼服妆容也极为简便,夏侯淳美其名曰一切从简体恤百姓,可她却在临死那一日看见了冷沁柔的装扮,知道了自己被人利用了这么些年也算是死的明白了!
“公主、公主——”
嬷嬷的轻唤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南宫墨雪回过神来抱歉的冲身旁的嬷嬷一笑,解释道:“昨夜睡得不安稳,还请嬷嬷见谅,今日多谢嬷嬷了。”
铜镜中映照出来的女子俨然已经梳妆好,巧手的嬷嬷也没有在她脸上盖太多的脂粉,只是淡淡的装点了一下,她笑镜中人也笑,她皱眉镜中人也皱眉,肤若凝脂眉心坠一朵绽放的妖娆红莲,她大概是从来不曾在在自己脸上化妆,除了易容遮盖这副容貌以外这似乎是第一次特地装扮。
两名嬷嬷见她言笑晏晏对妆发满意便也喜笑颜开的说着吉祥话,青衣将专门打点嬷嬷的红包递了出去,并且亲自将她们送上了回宫复命的轿子才折返回来,此时的新房中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吃饱了的云婉丽趁着君家两个小子不注意将他们的衣带系在了椅子上,君家的两个小子再怎么不规矩吃东西的时候却也是极为注意的,食不言寝不语,待到两个贪吃的小家伙吃饱之后,从椅子上潇洒之极的跳下来,被身上的衣带一拽,两个小肉团子便直直地摔在了地毯上……
在无影山从小到大便锦衣玉食的君家小子因为没有娘在身边却因此被宠惯了,如今头一回在一个他们认为的小丫头片子手上栽了跟头,气的直跳脚,手上真气凝聚一挥便将衣带震断了,吓得大苹果云婉丽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呼救便被两个小子扑在了地上,三个人滚作一团打起来了……
云婉茹着急的想拉开他们,却不想三个孩子谁也不饶谁,云婉丽看似是示弱实际上她却总是趁机捡便宜,让哥哥打了弟弟一拳,又让弟弟踢了哥哥一脚,最后变成了两兄弟越打越凶,而她从地上爬起来悄悄地躲到了南宫墨雪身后,猫着身子笑。
“好了!再打把你们都送到南昭去!听说南昭凤后雨涵十分喜欢你们兄弟,不如去陪他半年?”
南宫墨雪阴测测的说着,屋子里打得鸡飞狗跳的两人立即停手了,各自瞪了对方一眼气鼓鼓的站起身来不说话了,凤后自然是好,可是想到那个让他们兄弟头皮发麻的姨母凤凌鸢就死都不要再去南昭了。
温若悠等人都在给南宫墨雪整理懿喜服,一顶轻薄却十分垂坠的金边挑绣鸳鸯喜帕放在脂肪凤冠霞帔的托盘里,只等着新郎来接人时戴上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云紫萱等人的声音,因着今日大哥也要娶亲,因此背新娘子这事儿便交给了新郎,为了避开冲撞和吉时,南宫墨璃这会儿已经去了洛王府,想必等她出门之时烟姐姐便嫁进了将军府了。
“雪丫头,师娘带着笛子过来看你了。”圣手医仙扶着云紫萱踏进了喜房之中,见孩子们个个喜气洋洋的心里也十分欢喜。
温若悠拉着几个小的朝外面走,青衣立即抱了闷闷不乐被威胁双胞胎哄着去吃点心了,据她这三日观察,只要他们有京陵铺子的点心和糖果,便十分乖巧好说话,果然两个小子见了点心便扑了上去,完全将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了。
将军府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洛王府门外,风吟笛陪着洛画烟坐在新房内等待着,听到门外一阵鞭炮声响过,风吟笛和王府的丫鬟们连忙将喜帕给她盖上,同时门外一身便服的洛出尘也走了进来。
“见过世子!”
众人见送嫁的洛出尘进来了连忙行礼,洛出尘一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径自走到了罗画烟面前,冲风吟笛点点头笑道:“笛子等在这儿,凤栾一会就进来接你。”
风吟笛点了点头,洛画烟却已经掀开了盖头的一角冲着面前的洛出尘笑,轻声道:“世子哥哥送烟儿出门吗?”
洛出尘满眼都是笑意点了点头道:“嗯,烟儿都出嫁了,自然是哥哥送你出门。”
风吟笛连忙将她头上的盖头整理好,低声斥道:“不许再掀盖头了听见没?新娘子!”
“知道了知道了!”洛画烟拍了拍她的手,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在喜娘一声“吉时到”的呼喊声中被洛出尘背出了喜房,朝着将军府门外的花轿去了,南宫墨璃这会儿正被洛王府的孩子们堵在大门口进不来也出不去,记得团团转。
凤栾见洛出尘将洛画烟背了出去,便绕过廊角走到喜房门口扶着风吟笛往回走,今日定然是极为热闹的,他知道笛子也不愿呆在家里,于是索性带着她两边跑,省的她自己偷跑出来照顾不好自己。
被孩子们堵在前院干着急的南宫墨璃和风岚索性将带来的红包都撒洒在了孩子堆里面,大大小小的红包散落在大红的地毯上,孩子们欢呼着扑了过去,南宫墨璃趁乱拉着风岚往后跑,终于迎上了背着新娘子出门的洛出尘。
而不远处站在主院门外的地方,一名身穿楼兰胡服的俊美男子和一名身着楼兰胡裙的戴着面纱的美貌女子站在洛王和洛王妃身边看着,一片喜气。
南宫墨璃这边顺利地将新娘子接上了花轿迎了回去,洛王府的马车也跟着出了王府,通行的还有去将军迎亲的花轿。
一身常服的洛出尘进院子换了身衣裳戴上面具跟着洛王妃众人去了将军府,而一直等在新房中的夏侯懿则是骑着马带着迎亲的队伍绕城朝将军府去了。
将军府迎娶洛王府烟郡主的花轿在前而洛王府迎娶南宫墨雪的花轿在后,整个京陵百姓都出门来看热闹了,这般盛况空前的皇室嫁娶百年不遇一次的,况且还是兄妹同时嫁娶,这将军府和相府日后嫣然成了皇上的势力了……
骏马上的夏侯懿脸上难得的一直保持着笑意,周围的女子尖叫声哭喊声不断,听起来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不过好在东辰女子没有北齐民风开放,再怎么中意也不会直接朝他抛香囊和贴身小衣,倒让随性的影卫们松了口气。
花轿绕着东城往南城走,一直到了西城之时恰好是吉时,而在他们先到半个时辰的南宫墨璃和洛画烟已经拜了堂成了亲,这会儿洛王府的马车又一次赶回了洛王府,中间半点都没歇过,这一次云紫萱和南宫鸿钧也跟了过去。
夏侯懿看着近在眼前的将军府,心里十分欢喜,而南宫墨璃因为娶了亲不能背南宫墨雪出门,夏侯懿本想直接进门去将她抱出来的,不想被门口的温若悠拦住了,平日里柔柔的一个女子这会儿倒是有几分可怕,堵在将军府门口让最前面的寒澈头疼了起来,回头看着夏侯懿一脸怎么办我搞不定的模样。
“温姑娘为何在此堵门呢?墨璃定然不能背雪儿出来,哪里还有兄弟可以送她?”
夏侯懿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寒澈这个没出息的小子退到后面去,他一脸笑意却让温若悠心里都寒了几分,这洛王世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神秘莫测了?
“自然是有的,懿王说既然清灵公主叫他一声皇兄,那么今日他送她出嫁也是当得的。”温若悠想起来方才懿王那般镇定自若的走进了雪儿的新房,把将军府的下人们都吓得够呛,原以为是来抢亲的人却说要送她出嫁……
夏侯懿也是一怔,回头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凤岚等人,凤岚连忙摇头表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儿!
将军府门口看热闹的众人都开始起哄,毕竟这懿王跟洛王世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京陵人尽皆知,况且将军府嫡女一开始喜欢的好像是懿王!
“好!那么本世子便先多谢了。”
半晌夏侯懿笑着说了这句话,他身后的影卫却是已经将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了堵在门口的孩子们,好在数量较少,他们直接每个人一堆将她们直接带进了将军府内,忙着数银票的孩子们自然是顾不得趁乱溜进去的洛王世子,又或者大家也手软的不敢拦了。
喜房里沉默的两人似乎刚才争执过,半晌,南宫墨雪走到洛出尘面前一字一句的道:“出尘,懿他一早便知道这件事情,既然我们都有十二年的时间,那么在有希望之前便不要放弃自己,你不该为谁牺牲,若是你这么擅自决定,我这一生都会良心不安的。”
一身紫袍的洛出尘戴着银制的半月面具,抿着唇立在凤冠霞帔的南宫墨雪身前,微微笑道:“你说的我自然明白,放心我还等着他对不起你那一天带你走呢。”
闻言南宫墨雪的呼吸一滞,转而笑道:“也许没有哪一天呢。”洛出尘只是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执起刷一旁的金线挑绣的鸳鸯戏水红盖头给她盖在凤冠之上,白得透明的手指让敛着目的南宫墨雪心里一颤继而又恢复了常色。
“世事无常,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别苦着个脸,新娘子要开心些才是。”洛出尘微微弯了下唇角,转身在南宫墨雪身前站定,蹲了下去道:“上来。”
南宫墨雪乖顺的跳上了他的背,门外的鞭炮声也同时响了起来,门外的青衣打开门瞧着懿王真的背了小姐出来,神色自若也松了口气,毕竟以前懿王对小姐的好众人都看在眼里,还真怕今日出点什么乱子……
将军府的下人们都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四处乱跑的混世小魔王则是大摇大摆地收了红包之后跟在了南宫墨雪两边,美其名曰他们兄弟给师姐送嫁。
领着一众迎亲的人进了将军府的夏侯懿在后花园的路上遇上了背着南宫墨雪出来的洛出尘,兄弟两人眼神碰撞在一起,而后一切如常,一起朝外面走去,儿大门口等着看好戏的百姓们都已经兴奋到了几点,等着看洛王世子和懿王会不会打起来。
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只见新娘子由懿王背了出来,在将军府门口便将新娘子交给了一身大红喜袍的洛王世子,洛王世子和懿王都是满眼笑意,一个将新娘子抱上了花轿,另一个则是带着将军府的一众小家伙们朝洛王府去了,不过这传闻有着倾城之姿的清灵公主却是一直十分安静,想来任谁也愿意选京陵第一美人而不愿意选毁了容貌的懿王吧……
鞭炮声和迎亲队伍的礼乐声再次响了起来,绕着北城朝洛王府所在的东城去了,将军府门前招呼着要赶去洛王府的孩子们的洛出尘远远地看着那远去的花轿,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转瞬间消失在那张风流不羁的脸上,毫无痕迹可循。
百姓们围在街道两旁看着全副銮驾出嫁的清灵公主,以及她身后跟着的那二百八十八抬嫁妆,不由得张大了嘴。
花轿中的南宫墨雪陷入一阵沉思,她记得洛王府送来的嫁妆也只有二百四十台,将军府并不富裕为何多了这么多陪嫁,这多少让她有些疑惑,但苦于不能掀盖头,便只能老实地坐在轿子里,想着方才懿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不由得面上红了几分,这个狡诈的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北城的百姓们也拥挤的涌在街头,而洛王府的护卫则是一早便将道路两边都戒严了,毕竟他们家的世子这般美貌惹得女子冲撞了公主的銮驾就不好了。
长达一个时辰的路途让南宫墨雪摇晃的有些发晕,不过好在花轿里又许多精致的小盒子,她将脸凑过去便能瞧见各式各样的透明的精致小盒子固定在桌子上,每个小盒子里都有她喜欢吃的点心两块。
“算你有点良心!”南宫墨雪一边吃着盒子里的点心一边密音跟花轿前骑着马的夏侯懿密音道,只听得他笑声越发的大却不见答话,南宫墨雪也没了兴致问他只是继续吃着点心,心里还是有几分窃喜,毕竟不用真的饿到晚上……
一个时辰之后,花轿在北城转了一圈停在了洛王府门口,众人惊叹于洛王府财力雄厚清灵公主出嫁的嫁妆之多恐怕称得是这一百年来女子出嫁最多的了,就连当今皇后出嫁时也没有这么多嫁妆,况且还有个朔方城。
洛王府的下人将一早便准备好的火盆放在了洛王府大门口,夏侯懿下了马朝身后的青影吩咐了几句,青影二话不说领着人直接将火盆撤了,惹得众人议论纷纷,自古以来女子过门跨火盆都是为了去邪气,但其实还是让女子记得嫁到了别人家里要懂得退让,可洛王世子竟然连这个气都舍不得清灵公主受,当真是让众人又有了深层次的认识,百姓们议论的话大都是洛王世子宠溺清灵公主的事情。
管家见世子让人撤了火盆便也不敢说要踢轿门之事,却不想嘭的一声巨响从花轿中传了出来,惊得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果然说书先生说的没错,清灵公主性子不好是真的!手段很辣脾气火爆也是真的!
夏侯懿却不怒反笑,三两步走到了花轿前掀开了花轿的门帘,伸手拉着南宫墨雪下轿,瞥见桌上他让人放的点心都被她吃的七七八八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宫墨雪就着他的手下来低声道:“你笑什么?”
对方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突然自己身子一轻她直接被夏侯懿打横抱着进了洛王府的大门,喜堂里等着拜堂的长辈和亲友们都围在了两旁,直到两个身着大红喜袍的人在他们面前站定,才惊觉人到了面前。
上首左边坐着喜气洋洋的洛王妃和洛王,王妃身边却多了个身着胡服的女子,女子脸上蒙着面纱让众人多瞧了几眼,却瞧不清那面纱后面的容颜,只是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美得令人窒息。
上首右边坐着南宫将军和将军夫人,却不想还多了个衣冠整齐华贵无比的德妃娘娘,再加上一身白袍悠然自得的苍无涯和圣手医仙,当真是——齐了!
云丞相和丞相夫人也在上首坐着,他们这高堂还真的是挺多……
礼部专门过来主持的官员高声唱调:“吉时到——新人拜天地——”
夏侯懿将喜娘递过来的同心结系在南宫墨雪和自己的腰间,伸手拉着她转了个身,面对着门外的青天白日,各自站定,手却没松开她的。
“新人、一拜天地!”
两人同时弯下腰去,恭敬地一拜,心里五味陈杂,南宫墨雪感觉同时感觉到他在自己手心上写着字,只由着他拉着自己动了动身子,全然忘记了回答。
华丽的新娘喜袍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巧夺天工的绣工让观礼的众人瞠目结舌,方才光线太强看不清楚,可在这内堂之中却是恰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失传已久的双纹绣啊!双纹顾名思义会在特定的光线下反射出来不同的花色,然而一般能够绣的一朵花大小的双纹绣已经堪称极品,却不想这清灵公主竟然用一双巧手绣出来一整件嫁衣!
火红的云锦布上绣着九尾飞凤,华丽的金羽反射着华彩光芒,闪的人睁不开眼,然而对着她动作流转间却映称出来一副龙凤呈祥的图案,活灵活现的龙凤让众人瞠目结舌,似乎不枉来这一遭了!
夏侯懿见众人都盯着她的嫁衣看,心下不免恼怒,伸手一捞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打扮喜袍被他的袍角遮住,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新人还没拜完堂,大家却看公主的嫁衣看得出神了,惹得洛王世子怒了!
“二拜高堂——”
礼部的司仪清了清嗓子高声唱调,这般巧夺天工的嫁衣饶是他在宫里这么些年也没见到过,这个清灵公主当真不简单!
南宫墨雪微微用了些力拉着浑身散发出寒气的夏侯懿转身,恭敬地朝着高堂上首这么多的长辈拜了下去,夏侯懿在起身的那一刻朝一旁的司仪递了个警告的颜色,惊得司仪连着叫道:“夫妻对拜——”
“哈哈哈哈……”
众人都被这胆小的司仪逗乐了,不过夏侯懿倒是理所当然的拉着南宫墨雪面对面站好,两人同时拜了下去,守在喜堂周围的五百影卫都开始吹口哨,喝彩声响彻整个洛王府,几乎掩盖了观礼众人的掌声。
“送入洞房——”
说完这最后一句,见夏侯懿的眼神没有停留在他身上了,礼部的司仪才松了口气,抬手模了模额角都是冷汗,正好身旁的青影地上了热毛巾笑道:“辛苦大人了,大人请入座开宴了。”
这边该送入洞房的人被夏侯懿再次抱起来真的进了新房之中,众人都起着哄开始喝酒等着晚上闹洞房,不想鬼影带着人将跟去闹的孩子们都堵在了门外,用红包将他们都打发走了,只剩下夏侯懿抱着南宫墨雪进了新房门。
一进喜房南宫墨雪便从他身上挣扎着要跳下来,夏侯懿先她一步将她头上能压死一只猫的凤冠摘了下来,盖头却还是在她头上好端端的放着。
“我一会儿饿了就先吃东西了,不然等你晚上回来我就饿死了。”南宫墨雪揉了揉被他勒的生疼的腰,顺带独自响了一声,闹得夏侯懿都笑了起来。
他伸手将桌边放着的赤金秤杆儿取了过来,看着捂着肚子坐在床边的南宫墨雪摇摇头道:“一会儿陪你吃,吃完了再去应付客人。”说着手上的秤杆已经轻轻地挑开了她头上的盖头,露出来那张让他这几日日夜思念的小脸。
身后伺候的丫鬟喜娘们都识相的退了出去,门口鬼影守着将一众探头探脑的人都逼了回去,躲在远处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着,急得直跺脚。
“那怎么行,你赶紧过去吧,你们那些个兄弟也都来了,一会儿子你不见你都闹到这儿来怎么办?”
南宫墨雪伸手推了一下挨着自己坐下的人,意料之中没推开却不想被他一带自己就到了他怀里,温热的薄唇已经覆在她唇上,带着浓浓的思念和缱绻之情,她呼吸一下子便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