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热闹了一整日的洛王府宾客尽欢,洛王世子亲自将喝得不省人事的懿王扶进了后院,惹得众人议论纷纷,而带着自家女儿来酒宴的朝中忠臣们早已经喝到了桌子下面去了。
“主子,已经没有客人在喝酒了,王爷已经将重要的客人都送走了,剩下的事儿交给属下就好。”
鬼影极为体贴的将夏侯懿的解酒药递过去,又递上一杯温水,从后院过来回话的青影也有了几分醉意,笑道:“影主服过药了,圣手医仙给影主看过了,她说没什么大碍,请主子放心。”
夏侯懿扶着桌子的一角,有几分摇晃地将手上的解酒丸服下,转头突然道:“今日灌酒最多的那些个家伙,今日给他们找点麻烦。”
站在一旁的鬼影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点头道:“属下遵命!”
青影和鬼影对视一眼,今日影卫们也都喝了不少酒,不过没有人喝多碍事,这会儿已经将闹洞房的孩子们都打发走了,差不多他们也可以回去洗洗睡了,想着这连着几日的悲催日子鬼影就头疼,好在姑娘终于嫁过来了,他们再也不必每日被主子挑刺折磨了……
夏侯懿微微点了下头转身朝后院去了,鬼影和青影见他走路一晃一晃的模样当真是醉的不轻,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不必将那些个蹲房顶的家伙弄下来了?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了。
火红的地毯上微微潮湿,透着浓郁的花香阵阵扑鼻。
夏侯懿走得极慢看起来就像是喝多了一般,其实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带着丫头去龙脉温泉罢了,先前在北齐皇陵里她受寒比较严重,这些日子想必也没有养好,转眼间,他已经走回了喜房的院子外,影卫们早就没了影子,该干嘛干嘛去了。
描着金边的吉祥如意的大红灯笼一排排的挂在屋檐下,从十八回廊一直蜿蜒到喜房门口,火红的低毯也一路铺在青玉石路上,延伸到他眼前的喜房。
青衣见夏侯懿回来了冲他福了子,因着梓鸢快要生产了因此她和魅影住到了龙脉温泉去,等他们孩子出生后再来王府。
“世子爷回来了!”
青衣略微欠身打起了帘子,夏侯懿冲她点了下头笑道:“丫头醒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小姐醒了一会儿了,她说饿了便用了晚膳,这会儿正无聊得紧。”青衣轻声答道,她们府上的丫鬟总是说世子爷这般美貌的男子只能远观不能近看,否则就会失了心魂去,依她看哪怕是远观也是不行的……
自方才进了这喜房院中之后,夏侯懿的步子就正常了起来,他一边月兑身上的大氅一边道:“你不必守着了,下去吧。”
青衣如蒙大赦一般点头退了下去,恰好撞到了刚走到门口的无影,两人皆是一愣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有说话,而后迅速的各自绕开了。
“主子!今日的密函……”无影伸手模了下额头的汗,影主喝多了如今人事不省,其余人谁也不敢这会儿来触主子的霉头,也就只有他干过来了,无影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夏侯懿顿了下脚步,回身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大概给我说说。”
无影松了口气,如实禀报:“昨夜将军府遇刺之事和秦王府遇刺之事都颇为被皇上重视,派出了刑部尚书调查此事,北齐大军压境,皇上让兵部给应对计策,兵部秦尚书提议懿王镇守边关,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同意,赞同者多为秦王和太子党的官员。”
“嗯,接着说。”夏侯懿沉吟了一下,他们早料到了会是这样,出尘带兵并非不可,只是他进来身子不大好,若是离了京陵恐怕有些麻烦……
“还有少数的人提议让康王戍边,毕竟康王进来重整南疆大营也颇有起色,皇上的意思是打算将徽王一并派去镇守北齐边疆。”
无影瞥了一眼喜房内,见姑娘没有暴怒的样子,继续道:“不过云相倒是提了让南宫将军带兵镇守,毕竟南宫将军在北疆多年,地形环境比较熟悉。”
夏侯懿点了点头,昨夜消息传到将军府之后,南宫将军便差人来回过这件事情,西北边疆总是和草原部落有冲突,常年战事不断,这会儿年后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恐怕不久又会起战事,若是北边戍边大军是康王或者徽王的话,恐怕只是养虎为患。
“还有没有别的动静?”
“回主子,昨夜影卫追着三皇子到了京郊的破庙,瞥见一个身形诡异衣袍里长满了蛇形触手的面具女子,但是真面目难辨并且浑身是毒,影卫们不敢打草惊蛇于是连夜潜了回来,倒是秦王府里的那个丫头,昨夜受伤了。”
无影如实说完,又瞥了一眼喜房内,似乎姑娘还是没什么动静,于是他打算将今日被日影主做的布放和应对之策一兵说了,夏侯懿却已经抬了下手,极为不耐烦的道:“回去睡吧,十日沐休都别让我见着这些事情,顺便把房顶上那些个找死的拎走,别等我挨个收拾你们!”
夏侯懿冰冷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已经让房顶上的几个人连滚带爬地滚到了无影身后,无影感叹着这些猴崽子胆儿越发的肥了,踹着他们便拎着出去了。
终于这进了一刻钟的喜房门终于进去了,迎面便是火红的百子千孙图屏风,透过火红的屏风和摇曳的烛光夏侯懿瞥见床边上斜倚着翻书的小人儿,她头上的发髻半散着披在肩上,身上的衣裳却没换去,还是那身华美的火红嫁服,怎么看都让夏侯懿心里十分欢喜。
“丫头,在看什么?”他抬脚绕过屏风走到她面前,烛光映照着两个人的脸色都有几分绯红,满室的大红让夏侯懿觉得暖了几分,他转头瞥了一眼桌上丝毫未动过的酒菜,心下疑惑。
“笛子给我的药典。”南宫墨雪顺手收了书放到一旁,转身冲夏侯懿笑了笑问道:“前院都散了?”
“散了,青衣说你用过晚膳了,可为何这酒菜都未动过?”夏侯懿伸手捏了捏南宫墨雪的脸颊,宠溺的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得她心都暖了几分。
南宫墨雪点头道:“自然是不能独自吃的,我让青衣给我做了几个小菜先吃了些,想着你应酬喝酒定然没能好好吃饭,等你回来一起用膳。”说着她便走到桌前将食盒内夏侯懿爱吃的菜取了出来,又将桌上温着的晚膳都摆开,冲他挑了下眉示意他过来用膳。
夏侯懿也不做声走到桌前坐下,他今日尽喝酒了,几乎没有吃下什么东西,这会儿还真的有些饿了,再一看灼伤感都是他爱吃的菜式,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两人便慢条斯理的开始用晚膳,偶尔说上几句白日的事情,一顿饭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只是这般沉默的气氛却不似新婚,这洞房花炷的日子却过得如同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平淡,夏侯懿心里又生了几分不悦,连带着琉璃花窗周围的雾气都结了一层冰霜。
南宫墨雪抬头见这位爷似乎又不悦了,诧异道:“你担心洛美人会被派到北疆去戍边吗?”
夏侯懿放下筷子,微微扬了下唇角一边给她盛汤一边道:“不是。”
“那是因为作业救走秦王的神秘女子?”南宫墨雪皱了下眉,依照影卫们的描述来看这神秘女子的身法倒有几分像是蓝景他们的黑巫一族,可是凤女王早先便传过信来,蓝景和双生巫师都被囚禁在南昭的五毒地牢中,那个地方向来都是有进无出的……
夏侯懿将参汤递到南宫墨雪手中,笑道:“也不是。”
南宫墨雪皱了下眉,此时只有这两件事比较着急了,别的事情似乎都没太大的紧要,她接过白玉瓷碗道:“那是为何?”
见她一脸想不明白的可爱模样,夏侯懿头一次觉着这丫头笨一点其实也蛮可爱,起码有些时候不会精明的让人头痛……
“因为夫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想为夫。”
他殷红的薄唇泛着些微梅花香气,南宫墨雪见他贝齿轻咬着唇,一副怨念无比的模样,接着参汤的手也抖了一下,想起来他白日悄悄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不由得面色红了几分。
半晌,南宫墨雪见他根本没有一点想要收敛的模样,反倒是干脆单轴撑着下巴,倚在桌上睨着她,看得她手里的汤凉了都没察觉到,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他白日那一句“为夫沐休十日”……
“汤凉了,我给你换一盏。”夏侯懿将她手中的汤碗拿回来放到一旁,又取了个新碗重新盛给她,修长白皙的直接慢条斯理的搅动着红泥小火炉罐子里的参汤,一点点地给她避开油盛了出来,“趁热喝。”
妖娆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熨帖在南宫墨雪心上,一点点的暖,她低头小口的喝着手中的汤,想着他今日说的十日沐休也觉得自己可笑,这人就算是再不疯魔也不敢不让她回门吧……
夏侯懿见发呆的南宫墨雪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她白玉珠贝的牙齿疑惑道:“想什么事这么好笑?说来我听听。”白皙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他面前的才都吃的差不多了,南宫墨雪这才发现似乎夏侯懿今日用膳极为快,她这还在喝汤他已经吃饱了?
她放下手中的空碗,见他习惯性的思考动作嘴角的笑意有深了几分,“我在想三日后要回门的事情,明日还要起来敬茶。”南宫墨雪这还是便向地提醒这厮不要太过分了,不过依着他这些日子的表现看来,她家的爷不懂得什么叫过分……
华光流转的眼眸中带着丝丝危险的笑意,深不见底的黑眸带着几分思量的模样让南宫墨雪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他知道就好,否则明日若是起不来,岂不是叫别人说她呢!
谁知夏侯懿沉默了半饷之后,突然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儿了,母亲跟姨母都知道你在北齐皇陵受了寒,让我带你去龙脉山庄小住几日,我正想着是明日出发去呢还是今晚就去,看样子不如还是明日去吧,这会儿也夜了,赶路太累人。”
南宫墨雪脸上的笑意瞬间龟裂了,许久她才找回她的声音争辩道:“那三日后回门呢……”
夏侯懿冲她邪魅地一笑,毫不客气的将她的借口拍死在萌芽时,“岳父和岳母更希望你身子康健,母亲会让影卫送回门礼回去,我想他们会理解的。”
听完月复黑的圆满安排,南宫墨雪彻底的石化在了原地,看着笑得跟狐狸一般的夏侯懿,这回换她怨念了。
她气鼓鼓的小脸衬着尖尖的下巴,看得夏侯懿眸色更深了几分,倾身将桌上备好的梅花酿倒在两个同色羊脂玉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流淌在柔光泛白的玉杯中,美不胜收。
他不禁想起来上一次她喝醉酒之后做的事情,想到这儿,夏侯懿大方地又取了四个杯子并排放好,将六个羊脂玉杯中都倒满了梅花酿,凛冽的酒香四溢飘散在充盈着浓郁的紫罗兰香气的房间里,对面的小人坐得极近,似乎一整个下午已经睡饱了,这会儿看起来极为精神,她目光灼灼正盯着他手里的酒盏,夏侯懿弯了下唇角,这丫头果然还是喜欢梅花酿。
“好香!”
南宫墨雪凑过来嗅了一下酒杯,她也喜欢酒可惜没有笛子那般千杯不醉的功力,恰好又是一杯倒,平日里懿小气都不给她多喝半杯,这会儿一下子倒了六杯足够让她算计着一会儿如何将酒骗过来多喝几口……
夏侯懿执起桌上的两只酒杯,一个递到她手中,一张妖孽的脸上带着再正常不过的笑意,南宫墨雪却觉得心底打突,每次他这么正常的笑一定是成竹在胸的时候,还不如他平日里那魅惑众生的笑呢!起码她知道他做坏事了。
“喝交杯酒夫人也能发呆?”低沉悦耳的声音贴着她颊边想起,南宫墨雪一惊立即回神了,发现夏侯懿已经将酒盘端到了床边,而她也已经走到了床边挨着他坐下,见他只是浅笑着微微放了心,转头冲他一笑。
“我只是在想你为何突然这般正经了?”
南宫墨雪冲他吐了下舌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酒杯和他的碰了一下,清脆的白玉杯相撞的声音传来,一触又分开,两人的手臂交缠在这火红一片的暖意中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夏侯懿顺手将她手上的白玉杯放回托盘中,却发现这丫头的眼睛余光扫着另外四杯酒,一双大大的丹凤眼中闪着璀璨星光,心下不由得一乐,抬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看得南宫墨雪瞠目结舌。
这厮真是太过分了!本以为他倒了六杯酒起码得有一般是自己的,没想到他还是只给自己一杯,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就在南宫墨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的时候,见夏侯懿哈哈笑出了声来,抬着第四杯酒便喝,看得她瞬间就委屈了起来,果然如她所料!
然而不等她怨念更甚,夏侯懿含着酒的唇已经凑了过来,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烁着灼人的光芒,猩红的唇瓣带着灼热的温度覆上了她的唇。
轰!她的脸一下子烧着了,炙热的唇瓣先是轻轻地试探,在她唇上啄着,凌冽的酒香扑鼻沾了些许在南宫墨雪的唇上,忍不住诱人的酒香她迅速地深处粉舌一卷,砸吧了一下嘴,对方的唇去趁机含住了她的,温热的酒顺着她的唇流淌进了她的喉间,带着些微梅花的香气,透着更淳厚的酒香四溢。
“唔……”
夏侯懿小口的将自己口中的酒哺进她的口中,趁机巡视他的领地,两个人的呼吸随着轻微的流水声乱了起来,直到一杯酒饮尽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她透着水光的殷红唇瓣。
“这是你喝的第二杯。”低沉的笑声响了起来,他胸膛传来微微的震动让南宫墨雪也笑了起来,然而平日里不得沾酒的人这会儿却想多喝些,于是她乖巧地在他唇边啄了一下,伸手抬了第五杯酒。
“这是我喝的第三杯。”
说着她仰头便将一杯酒尽数倒入口中,正得意自己喝了三杯之时,却发现身子一轻她已经坐在了夏侯懿腿上,而他的唇舌已经极其霸道的撬开了自己的唇瓣,她口中的酒还这么含着已经被他吸走大半。
不似刚才温柔如涓涓溪流地渡酒,他的吻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和霸道,啃咬着她闪着水润红光的唇瓣,吮吸着她口中诱人的残存酒液,微甜的味道和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俯来,坐着的两个人也躺了下去,一波波令人窒息的吻狂乱着她的心。
因为没抢到酒喝的小人带着几分恼怒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他的唇,没有半点嘴软却挑起了夏侯懿心底的跳跃燃烧的火苗,节节攀升的炙热温度提醒着她自己似乎又上当受骗了,可是眼角瞥见那最后一杯酒时南宫墨雪又犹豫了一下,只是这一犹豫间,她身上的喜袍已经落地,回头一看他身上的人也只剩下火红的丝绸中衣。
“我想喝最后一杯酒。”她讨好的蹭了蹭夏侯懿的肩窝,也不管他伸到自己亵衣下四处游走的手,总归能多喝一杯也是好的……
夏侯懿却只笑不答,灼热的呼吸熨帖着她圆润小巧的耳垂,在她颈间激起一阵阵颤栗,手上一用力她的底衣都断裂开来飘落脚榻上,她微微一倾身想伸手去够那杯酒,不想这一动身上的中衣尽数散落开来,露出大片雪白,让他一下子晃了心神。
“我若说不给你喝那杯呢?”眸光微熏透着几分暗哑的声音传来,手却霸道的抵在她腰间让她够不到近在眼前的酒盏,心里已经有几分生气了,这丫头竟然这般喜欢这酒?胜过喜欢他?
南宫墨雪自然是不知道夏侯懿心里觉得他不如酒这一想法,挥了挥手颓然道:“爷,就破例一次,让我多喝一杯可好?”
柔软的声音透着三分媚意彻骨的酥了夏侯懿的心,就连抵在她腰上的手也软了几分,南宫墨雪见他还是不准,不满的撅了下嘴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收回了试图去够那酒杯的手搭上了他的后颈。
手上微微一用力,夏侯懿身上散落的袍子应声而裂,南宫墨雪猛地朝他肩上一推,夏侯懿愣愣的看着一下子变得凶悍起来的小丫头,接着胸前便是一凉,最后一杯酒被她尽数倒在了他身上。
南宫墨雪舌忝了舌忝唇瓣得意的压住他修长的腿,温软的唇顺着流淌的酒寻了过去,不知道是谁让谁疯狂,是谁让谁沉醉。
鬼影和玉嫣然虽然一早离开了,这会儿却又来到喜房的院子外,隐约看见房内的红烛还未燃尽,吩咐了换防的影卫几句之后想着明日他们也会同去龙脉温泉也雀跃几分,毕竟这冰天雪地的早春每日泡在温泉里可真是幸福得紧。
张灯结彩的洛王府到将军府一路红妆,今日晚上茶楼里新鲜出炉的段子便有洛王世子断袖之二三事以及懿王心伤醉酒洛王府这两个,估计明日天一亮又成为了京陵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还真是人言可畏!
秦王府中。
晚上喝的最熏熏的秦王被王妃扶进主园之后,竟然大发一顿脾气差人将最日受伤的贵妾请过来侍寝,气的王妃连殷宁鲜血拔剑杀了那个贵妾,还是被冷侧妃拦下了才作罢,不过冷侧妃却因此惊了胎气回自己院子躺着去了。
主院旁边,听着隔壁传来的夸张叫声连殷宁手上的娟帕松了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将一块上好杭绸的娟帕柔的不成样子,最终弃在了角落里。
一旁陪着沉默的大丫鬟神色不悦的看着连殷宁的动作并不阻止也不劝慰,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殷宁喜欢的人尽然是京陵第一美人洛出尘!
连殷宁也知道自己对他有所亏欠,然而想起来在ij不幸的婚嫁心又冷了几分,终究还是先开了口,“这两日父亲便要来京陵述职了,湘西王手里的十万大军一直掌握着就是因为有我那个聪明善用兵的弟弟,可如今、他成了那副样子又削了郡王封号,如今湘西王府只能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世袭了郡王的封号,师兄,我们等不了了……”
站在她身边身材高大的丫鬟身子一颤,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无论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帮她,既然今日他们已经暴露便只能让秦王杀不得她了,孩子只是其一,湘西王府的兵权才是要紧的。
“殷宁是想让你的父亲答应将湘西王府的兵符交给你吗?此时并非难事,只是……”大丫鬟欲言又止顿了顿语气。
“只是什么?”连殷宁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透着面若死灰的神色,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吗?
“只是这秦王已经怀疑我们了,若是得了兵权他定然不敢动你,可惜这兵权却要有理由才能得。”男子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他心底的话,那些话问了她也不会说的吧,他又何必自讨苦吃?
连殷宁点了点头,笑道:“我有法子得,只不过如今孩子要紧!”
秉烛夜谈,清灵公主大婚这一日夜里摇曳烛火下惊扰了众人好眠,京陵的局势却也从这一夜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第二日早上辰时一刻,夏侯懿怀里抱着昏睡着的南宫墨雪上了一辆普通马车,天色还未亮,漫天的繁星闪烁,一轮明月在天空高悬,透着早春的不同的气息。
马车慢慢地动了起来,稳稳地朝着京郊道西面的龙脉山行去,约莫一刻钟后南宫墨雪缓缓地睁开眼睛,身后温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往后面的温暖怀抱缩了缩,然而浑身被马车碾过的剧痛却让她痛呼出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夏侯懿伸手拉紧了她身上的柔软毛毯,将她往怀里带了些,见她一脸痛色吓得不轻,伸手探她的脉却被南宫墨雪伸手拍开,“啪”的一声脆响打在他手背上,白皙的手背立即红了起来,火辣辣的烧着。
“你还敢说!”一脸委屈的南宫墨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稍微动了动自己几乎断了的腰,小嘴一撅不理他了。
被打了以下的大爷不仅没生气还是分狗腿的讨好道:“夫人莫气,是为夫错了,给你揉揉可好?”说着温热的大掌在毛毯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腰,灼热的温度让她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微微闭着眼等着他给自己揉。
二十四孝丈夫懿大爷这会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自家媳妇儿,心里自然是在盘算着这十日如何好好地过,毕竟他可不想被这丫头惦记着恨上……
“左边一点儿,嗯,再左边一点儿。”
南宫墨雪心安理得的让他伺候着自己,去不想她这般作为为之后十日的悲惨生活做了铺垫,不过谁让她自己贪杯来着,多喝了两杯酒便兽性大发地直接把美人给扑了!
想到这儿她就心底生寒,这厮一定是有预谋的!可怜的丫头却没想起来他家的月复黑大懿大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预谋的!
去龙脉温泉的路上过得很快,南宫墨雪正开心将夏侯懿这厮使唤了一路,等她到了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悲惨处境——这里的每一处院落都有温泉,每一处浴池都是温泉!
想起来一个月前她在这儿度过的那段日子,南宫墨雪心里直打突,刚从贵妃榻上爬起来寻思着要不要逃走便听到了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丫头要去哪儿?”
南宫墨雪绝望的闭了闭眼,轻咳了一声道:“你还记得上次在皇陵里跟我说你找过凤栾的事么?”她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懿大爷和凤栾勾搭过的那段时间真的得了什么求子神药……
闻言夏侯懿一挑眉,邪魅的笑意在他脸上漾开来,带着几分慵懒和缱绻之情,幽深的眸光在她脸上淡淡地一划,再挪开。
“记得,如何?”
他随意地往贵妃榻上一趟,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轻轻地将她鬓边的意思碎发拉在手中一绕,放在鼻尖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南宫墨雪呼吸都紧了几分。
“那个……你不是说有可能我已经、已经有身孕了么?”南宫墨雪回头瞥了一眼夏侯懿,见他簇新的绯红锦袍腰间系着半年前她给他绣的香囊,香囊早已经失了味道于是顺手取了下来,放在手中看着。
“嗯,我是说过。”夏侯懿冲她笑了笑,也不管她打开香囊口,瞥见里面他们纠缠在一起一缕的长发的惊讶神色,接着道:“师娘前日跟我说没有,夫人突然想来这么问是急着想替为夫生孩子吗?那我们不妨在这儿多呆上个十天半月的,想没有都难。”
南宫墨雪没听一句心里就凉一截,知道他慢悠悠的讲话都说完了她的心也彻底的凉透了,这厮当真是色的没边、无可救药了!
不过想到他们功力互补除了她的腰有些难以承受之外,似乎也不是很痛苦?想到这儿南宫墨雪又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竟然替他说话……
夏侯懿却是不顾她心底怨尤,直接抱着她便朝旁边的温泉走去,这个院子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院子,如今迎来了这里的女主人。
“怎么不说话?还有什么借口么,一并说了我好反驳你。”他淡淡的声音在南宫墨雪耳边挠来挠去,眼神却是炙热而焦灼的,带着几分入骨的风流。
他难得身心如此放松,风流妖娆的魅惑模样看得南宫墨雪双眼一闭心一横又开始默念起来,“这厮不是人这厮是妖孽这厮不是人这厮是妖孽这厮不是人这厮是妖孽这厮不是人这厮是妖孽……”
“噗嗤!”
夏侯懿的笑声惊得南宫墨雪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见他一双幽深的黑眸对着自己的眼眸,惊了一跳往后一躲,不想正中他下怀,伸手一推她便躺在了暖玉榻上。
“念得这么大声,没见过这么笨的。”
修长的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随即收回手来给她宽衣,即便是有过不止一次肌肤之亲,这般面对他的时候南宫墨雪还是会害羞,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却也没有躲他。
“唔……我腰还疼……”
南宫墨雪眼神飘忽的跟面前的懿大爷讨价还价,她承认自己是担心被妖孽蛊惑把持不住自己反扑了他,反正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只要她扑了他,这位小气的爷定然是十倍奉还的,美其名曰不能让夫人受累!
“嗯,我知道。”夏侯懿睨着她应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分好的停顿,似乎这句话没什么作用……
“那个……能不能……”南宫墨雪正斟酌着她的用词不惹怒这位爷又能商量好,不想直接被人家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不能!”
夏侯懿一挑眉,将两人身上的衣裳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又抱起她走向雾气氤氲的温泉,淡淡的药味从里面传出了来,南宫墨雪面色一热才知道这个是让她恢复内力的药池,起码这个时候他不会没节制的不分场合要她……
提着的心放下来的南宫墨雪惬意的躺在她家懿大爷的怀里,没多大会儿便睡着了,手上还卷着他墨黑如瀑的长发,像极了初生的婴孩,安静莹白并且温软。
二月十一,朝中近半数大臣请旨让懿王带兵镇守北疆,同时呼声于他齐平的竟然还有康王和徽王一同出兵镇守北疆,夏侯云天思虑再三最终决定让康王和徽王一同出兵,分别镇守北疆和南疆,康王带兵三十万镇守北疆,而从来没有带过一兵一卒的徽王正式被夏侯云天重用,带兵十万镇守南疆。
因为西北草原游牧民族屡次来犯,夏侯云天派威武大将军南宫鸿钧领兵二十万镇守西北边疆,其嫡长子南宫墨璃大婚一月过后前去戍边。
而几乎是同一日中,京陵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贪污受贿案的奏折,上百名大臣联名参奏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为首等数十名官员,私自收受贿赂在京郊修建小型宫殿,其奢华堪比京陵皇宫,夏侯云天震怒,命大理寺卿百里连安以及刑部侍郎寒澈彻查此案,太子和秦王懿王督办,务必在一月以内将此案查清。
相安无事的兄弟几个如今再一次陷入了争斗的漩涡,皇后娘娘却宣布今年的百花宴要给所有尚未娶亲的皇子指婚,只有正妃的皇子配齐侧妃和侍妾,并且三月开始五年一次的后宫选秀。
龙脉山庄中悠然自得的两人几乎不是在温泉里泡着就是在床上呆着,然而这些信息还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他们那里。
夏侯懿见那个人竟然将康王遣到北疆戍边,眸光深谙了几分,在转念一想文氏的行事便明白了几分,总归自己或者是出尘还是要去一趟北疆边境的,说不定轩辕平不会让他失望呢?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南宫墨雪一睁眼便见到他倚在床柱上,手中捏着信笺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她侧了子往他腿上一靠,柔声道:“宫里的那位派了谁去北疆?”
“四皇兄。”夏侯懿答道,伸手来回抚着她柔顺黑亮的长发,“不过却派了你父兄去西北,我有些担心……”
果然南宫墨雪一听便坐了起来,拿过他受中国的呢信笺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的的确确同前世一样,因为今年大雪过大,春天来的晚,北边草原上的部落又开始南下烧杀掳掠,前世是爹爹独自去的,大哥因为娶了七公主永世不能带兵,可他却没呆在家中,而是化妆成了普通士兵陪着爹爹戍边打仗。
“懿,也许过不过了多久,出尘会被派去西北边疆,我很担心……”她的话并没有说完然而她的眼神却让夏侯懿明白她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揽着她腰的手更紧了几分。
“丫头,别担心,出尘不会有事的,南宫将军和墨璃也不会有事的,放宽心吧,若是下个月战事吃紧我就主动请缨领兵去西北边疆,无需替我担忧。”
夏侯懿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用力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想到南宫将军十日后点兵出征,又接着道:“三日后你体内的寒气除的差不多时我们便先回家一趟,给南宫将军送行。”
南宫墨雪点头,心里担忧的却是他的安危,她突然一转头看向夏侯懿道:“无论你去哪儿都要带着我,你去西北戍边我便跟着你去。”
“胡闹!”
听到她要跟着自己出征打仗,夏侯懿下意识地不同意,可又想起她那倔强的性子,和她瞧着他的灼灼目光,便又软了几分:“好,但是你要听我的。”
南宫墨雪笑着点头,环保在他后颈上笑道:“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是你的小尾巴你甩不掉的,休想背着我找别的女人!”
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淡淡的美丽阴影,却不知她心底的担忧如同慢性毒药一般扼住了她的心脏,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一世既然她活着,她便要用命护着她在乎的每一个人,那些害他们的人,无论是何人如何强大她都不惧,只要她足够坚强。
三日的时光飞快的在氤氲雾气中飘散开来,南宫墨雪和夏侯懿连夜回到了洛王府,准备第二日回门的东西,南宫墨雪的气色却是好了许多,内力也恢复了五成。
最近云国公府太过安静,安静地透着诡异,影卫们仍旧每日盯着云国公府的动静,定时回禀。
二月十三日子时。
五名影卫回洛王府复命时却遇上了杀手伏击,尽管五人竭力奔逃可还是尽数折在了洛王府后街的巷子里,个个死状凄惨,身上带着剧毒,此事震惊了刚回从龙脉温泉来的夏侯懿和南宫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