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东方语心下一凛,语气冰冷道:“是我哥还是我弟?”她说着,便要下床,然而她双脚往地上一站,却“扑”一声跌倒一旁,胭脂见状大惊,连忙扶她起来。
东方语倚着胭脂重新站起来,眼底闪烁着暗芒,她会跌倒绝不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致,而是因为……她眯起双眼看了看裤管下的右腿,她是个瘸子!
“我的腿又是怎么回事?”东方语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眼底一簇火焰隐隐跳跃不休:“不会又是意外摔成这样的吧?看样子腿伤未超过半年……。”说着,她不禁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她站起来才发觉这条瘸腿竟隐隐有刺痛感袭来;差不多半年还在痛,那就是从来没有药物治疗放任自流,没有药物加上营养不良……只能说明她在这里的生活简直非窘迫二字可形容,就算以前在孤儿院的生活,也比现在要好上百倍千倍。
罗妈妈心疼地看着她,幽幽道:“五个月前,绮香苑的平儿说看见小姐偷了大小姐的首饰,大小姐命人生生将小姐的腿给打折的……!”
“这分明就是诬陷!”胭脂忿忿不平地开口:“大小姐是忌恨小姐与五殿下从小有婚约,故意找借口打断小姐的腿,好让五殿下有理由退婚!”
“大小姐?”东方语眼神越发清亮幽深,语气玩味地开口:“这个大小姐与那个大少爷一定是同一个妈生的。”才有一样狠毒的心肠,一个打断她的腿,一个更绝——直接要了她的命!
罗妈妈虽然有些奇怪她的用语,看了她一眼还是道:“大少爷与大小姐的确同是夫人嫡出……。”
嫡出?
东方语心中一亮,急忙问:“那我娘是二夫人,这么说我也是嫡出的身份了?”
罗妈妈点了点头,眼神却闪过一抹怪异光芒。
东方语心中凉了半截,同样是嫡出,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混得太差了吧,看这儿家徒四壁的,简直窝囊透了,哪有一丝小姐的派头。
“对了,那个大小姐是不是喜欢那个什么五殿下?”
胭脂与罗妈妈对望一眼,胭脂才小声答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份自是不同;人们都说大小姐与五殿下是郎才女貎天生一对。”
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姐姐明目张胆抢妹妹未婚夫还占理?
东方语轻轻嗤笑一声,眼眸冷芒闪动,大小姐?大少爷?她会搞清楚的,到底她意外身亡是真意外还是真人为,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填饱肚子——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吃了东西,东方语打着哈欠,将满月复疑问抛诸脑后,爬上床很快便进入梦乡,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东方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窗外阳光灿烂,她的心情也飞扬起来;用过早膳,她拉住罗妈妈问道:“罗妈妈,你是不是懂医理?”昨晚帮她处理后脑伤口的时候,动作利落,而且上的药也是止血消炎的药。
谁知罗妈妈面色蓦然一黯,轻轻摇着头,道:“奴婢并没有习过医术。”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惆怅与无奈:“自从二夫人病故后,府里的人……经常会来这欺负小姐,奴婢有一次出府买药,偷偷恳求一位好心的大夫,传授奴婢一些治疗外伤的粗浅知识,奴婢因此认得一些治疗外伤的草药。”
丫丫的,难怪她身上那么多新旧不一的伤痕,敢情她是府里的出气筒,人人手痒都可以打她几下,她这个嫡出小姐活得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简直混到嫡不如庶的地步,不,说嫡不如庶都是轻了,她在将军府里是连条狗都不如呀!
怒火在心底簇簇中烧,等着吧,她一定会将这些疤痕一条变十条给还回去的!
愤怒中,她蓦地记起一件可怕的事来,面色一冷,道:“胭脂,去,把我的衣服包括放衣服的箱子,还有床与床上的被子,统统拿出去烧了!”
啊?胭脂罗妈妈齐刷刷转头,目瞪口呆盯着态度斩钉截铁的她。
胭脂甚至找不着自己声音,结结巴巴道:“小、小姐,你没事吧?”
东方语挥了挥手,平静道:“我没疯也没傻,让你烧你就烧,怀疑什么!你看看我十指的指甲,全都透着死灰的黑,这是中毒的表现,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而是十年八年长年累月的慢性毒药,毒药就下在我的衣服与被子上。”
东方语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是学医的,肯定不会发觉如此隐蔽的毒药,那些慢性毒药混在防衣服被虫蚁蛀的香包里,无色无味,但毒素可以迅速渗透衣物……她天天穿着毒衣,皮肤日日接触毒素,中枢神经早就被损害了,以前的她焉能不痴焉会不傻!
究竟是谁?如此黑心?竟对一个小小孩童下这样的毒手?
胭脂听她说完,震惊得心底直冒寒气;罗妈妈慈祥的面容也冷沉如冰,惊呆过后,她一言不发,转身就将东方语的衣服被子抱出来烧了。
“罗妈妈,你平时用的草药都是从后山采回来的吗?后山离这不远吧?”
罗妈妈点了点头:“嗯,后山很近,出了院子走一段小路就到,用不了一刻钟。”
“现在带我去吧,希望那里有我要的药。”东方语说着,率先往院子外走去。罗妈妈与胭脂赶紧从后面追上来:“小姐,你想要什么草药,不如告诉奴婢,让奴婢替你采回来就好。”
东方语看了下自己的腿,知道胭脂是好意,但她要亲自去看看,也许还能找到其他有用的草药也不一定,她露出轻松的笑容:“放心,这点路我还走得了。”天知道扭过头,她脸色都发青了,才走几步路就虚弱到气喘吁吁的地步,这身子还真破败得不成人样。
胭脂见她坚持也不好违拗,只好与罗妈妈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往后山走。
到了后山,东方语看着生长在杂草丛里的药材,激动之余连疲倦都一扫而光,这座后山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块宝地,这里长满了各种药材,看起来就像座荒废的药园一样。
“罗妈妈,对面绿树环绕的是什么地方?”东方语站直腰,望见对面树丛隐隐露出的屋顶,有些惊讶问道。
“那是绿意苑,是你娘生前住的院子;二夫人病故后,将军就下令封了绿意苑,禁止任何人进入那里。”罗妈妈神情黯然中有些怀念的味道。
东方语点了点头,一时并没多想,只觉后山的药材多得出奇,像是有人故意种植一般。
回到她们的小院后,东方语让胭脂帮忙捣碎草药,又准备好其他东西后,指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头,平静道:“胭脂,拿它用力敲在我右腿断骨处。”
胭脂惊骇莫名,连连摆手拒绝:“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这么粗的木头敲下去,不是再次把你的腿给打折吗?”
东方语眼神一冷,有些不耐烦道:“废话,不重新打断腿骨,我那能将它矫正过来。”
胭脂皱眉,表情呆呆的,问:“小姐说的话什么意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
“就是打断它,矫正过来再重新将断骨接好,然后再敷上药用板子固定,一个月后,我这腿就不瘸了!”东方语一口气说完,胭脂与罗妈妈早听得呆若木鸡,不会反应。
半晌,罗妈妈将压抑多时的疑问抛出口:“小姐,你……怎么突然认得药材还懂得医术了?你的腿已经伤了快半年,打断再接,你以后还能走路吗?”说话间,似是不太相信东方语的说辞,在她眼里,别说是连字也认不了几个的东方语,就是东晟国皇宫里的御医也没有把握敢做这样的事。
东方语眨了眨眼,露出清澈无辜的眼神,带着撒娇的语气,搔了搔头,搪塞道:“嗯……哦,是这样,昨天晚上,娘亲知道我大难不死,特来托梦给我,说是用这个法子可以治好我的腿。”
胭脂瞪大眼睛,罗妈妈皱起眉头,神情半信半疑:“小姐,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再打断骨头,一定非常痛苦。”
东方语挺直腰板,神态坚定:“我不想跛着脚过一辈子,趁现在还有机会矫正,再痛苦我也忍受得了;胭脂,来吧!”
胭脂磨磨磳磳过去拿木头,硬着头皮几番将木头举起,却双肩颤抖不休,怎么也下不了手,不管怎么样,东方语是主她是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做不出来啊!
东方语无奈叹了口气后,将期望的目光转到罗妈妈身上,如果她这副身子不是破败得跟棉絮似的,她连举起木头的力气也没有,她一定自己动手,才不想为难她们。
罗妈妈咬着嘴唇,脸色有些发白,拿着木头,对着她孱白的瘸腿,始终也下不了手。
围墙外,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上,有人终于对院中的情形看不下去,而决定现身了。
“她们下不了手,不如让我帮你!”声音温醇醉人,如三月新酿的酒。声落,一抹胜雪白衣的身影从天而降,两只琉璃琥珀眼瞳便忽然撞入东方语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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