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妃 第76章 管闲事

作者 : 凤凰惜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福利,风墨白咬牙忍着,这一刻他绝对是痛并快乐着。

东方语接触到妖魅男子柔软而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薄唇,大脑空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糗事;惊惶失措里她急急忙忙想要爬起来,但她这一惊慌,手肘在忙乱之中再度狠狠顶在了男子心胸上。

被她蹂躏了半天的男子,虽然内心充满喜悦,但身体是绝对痛苦,并且是苦不堪言,苦到无法再用坚强的意志忍受下去。

无奈而压抑的痛苦低哼声,在少女手肘吻上他胸前那一刻,从他薄薄透凉的唇瓣轻溜而出。

听到这声音,少女脸红了,心狂跳了。

别误会,她是因担心墨白而心跳加速了。

手忙脚乱里,她终于不知又暗中撞了底下那个可怜的男子多少下,才终于跳开了那张床。

她跳离起来,立时捂着羞红如霞的脸,往门扉夺路而逃。

“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她一脚跨出门外,忽又记起什么,扭过头来冲里面那个松口气的妖魅男子恨声道:“你放心,我让人来这给你看诊,我绝对不私下询问你的情况,也不偷看大夫开的药方,我会让人将抓药、煎药、到拿药来这,全都让别人一站式流水线的给你做好。”

妖魅男子浑身痛苦难耐地摊躺在床上,闻言,心头顿时泛起无限苦涩滋味。

其实他多想告诉她……!

东方语这转身一去,便去了两个时辰,直到傍晚霞光满天时分,她才再回到客栈里。

推门,床上并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少女疑惑挑眉。

“小语,你去哪了?”一去就是半天?

墨白坐在离门不远那右边的桌子旁,懒懒支着手肘在看书。

“你怎么躲在这?”少女侧目看过去,有些怨嗔道。

墨白缓缓站起来,妖惑眼眸流溢出温柔似水的目光,声音含了一丝抱怨的味道,“吃过药,睡不着,你又不在,就起来坐这看看书,好打发时间。”

“嘿嘿……”少女也听出他声音里那股不对劲,连忙嘻嘻笑着打算混过去,“我出去买了间房子啊,这就回来迟了;你感觉好些了吧?”

妖魅男子点了点头,他肩上那只懒洋洋的小家伙闻到东方语的气息,立时睁开眯紧的眼眸,欢快扑入她怀里。

“你刚才说什么?买房子?”墨白眼眸略转,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你难道打算在这长住?”

少女在房内转了转,想收拾行理什么的,但她转了一圈,发觉根本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不是我,是我们。”东方语在他面前停下来,睁大明亮眼眸,幽幽道:“你身上的伤原本就没好利索,又这样折腾着。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肯定好不了。”

她勾唇懒懒笑了笑,掩去眼底那一掬心事,又嘻嘻道:“不过,幸好我们也不用急着赶回去。但,长时间住客栈总归不太方便,人来人往的,一点**也没有。”

墨白淡淡勾了勾唇,眸光折射出柔和而惑人的光彩,暖暖落在少女笑意嫣然的容颜上,这丫头,做事情总那么出人意表。

“嗯,那你在什么地方买了房子?”

说起这个,东方语可兴奋了,她两眼闪闪,绽放着明亮照人的光彩,笑眯眯道:“离这不太远,是一个农户闲置的小院子,虽然简朴,但环境不错,家具什么的也样样俱全,我们只要将自己打包,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墨白微微含笑,略略摇了摇头,眼眸里却泛露出淡淡宠溺的目光,道:“嗯,那我们现在就去新居?”

少女兴致勃勃打开门,走在前面领着他;二人很快到了那个独门独院的农家小院。

“墨白,我已经跟那个给你看诊的大夫打过招呼了,他会每天煎好药,准时送到这来的。”

墨白静静伫立在门外,看着这个只有三四间房,连件象样摆设都没有的,再简朴不过的院子,心底却是暖暖的,满足与欢喜之情油然而生。

锦衣玉食让人物质富裕,但感情匮乏。

而在这里,他与她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却能从再简单不过的生活中得到满足,那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满足,是任何富裕的物质也给予不了的满足感。

在这里,仿佛他与她之间又回到了以前在别苑时的日子,不,是比在别苑时更清静自在的日子。他又可以吃到她做的饭菜,又可以在皱着眉头对着苦药汁难以入口时,心安理得享受着少女那带着淡淡馨香的纤指,不客气地往他嘴里塞一颗甜而不腻的蜜饯。

少女在里面转了转,回首却见那妖魅男子在门外静静站着,眼光柔和,妖魅面容上居然隐隐泛出傻笑似的表情,她惊讶得瞪大眼珠,冲到男子跟前,歪着头,举起纤长白女敕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墨白,你在门外傻站着干什么呢?快进来吧。”

“嗯。”男子淡淡一笑,眼神流漾着无限柔意,“看来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的小管家。”

东方语嘴角抽了抽,斜着眼睨了他一下,挤出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来,自嘲道:“谁叫我天生劳碌命呢。”

“你快到里面休息吧。”少女小声咕哝着,指了指东边第一间房,“喏,你就住那间屋子了,你的日用品什么的,我已经买全了,都摆在那屋子里了。”

“嗯,我先去厨房张罗吃的。”她说完,推了推那站着岿然不动的妖魅男子,无奈中含着心疼,“你赶紧进去休息一下,待会我再叫你起来。”

墨白含笑点了点头,便举步往那间她指定的屋子走去。

东方语在厨房洗菜切肉的时候,那个浑身气质淡然冷漠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妖魅得跟谪仙似的男子忽地挽了衣袖,信步进入厨房。

“小语,我来给你帮忙。”

东方语自水盆下抬头,目光惊恐地看着男子,手里那一扎已洗干净的青菜吧嗒一声掉到地上,再沾满了灰尘。

她瞪大眼珠将男子自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半晌,以十分怀疑的目光盯着他,道:“墨白,你以前曾经自己到厨房煮过东西吗?”

妖魅男子微眯着妖惑眼眸,在少女怀疑的目光中轻轻摇了摇头。

东方语差点以绝倒的姿势直接后仰倒在地上。

她无奈地抚了抚额,叹道:“我的少爷、大爷、公子,哦不,是世子,你还是赶紧出去吧,这有我就行。”她可不想待会给他收拾烂摊子。

让一个谪仙一样的男子到厨房煮东西?老天,墨白不怕自己遭罪,她还怕头顶哪天忽然降道雷把她给灭了呢!

少女满额黑线,也不顾两手沾满水珠,站起来,使劲就将那男子往外推,“去去去,别到时帮忙将厨房给一把火烧了,那到时你我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妖魅男子淡淡挑了挑眉,凝定少女有些气急败坏的俏脸,柔声道:“嗯,小语确定不用我帮忙?没有人天生就会煮东西的,你让我学习一下就好了。”

“学习?”少女扬高眉梢,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干笑道:“我的大少爷,你想学习,以后再找个地让你学,现在麻烦你先出去,我快饿扁了。”

“嗯,我出去,不妨碍你。”妖魅男子眉目含笑,顺从的走到门口,但却搬了张凳子在那坐着,像个监工一样,看着那绝世少女在里面忙活。

他坐那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结果,看得东方语心头烦燥,连连出糗,不是盐放多了,就是油忘了放,端上桌的饭菜,是她有史以来煮得最难吃的一次。

饭桌上,东方语两眼冒着绝对晃瞎人眼的,闪闪寒光,不时掠过妖魅男子,不过,那个妖魅得跟谪仙一样的男子,倒是一句嫌弃的话也没说,唇角眉宇处处流漫着淡淡温柔笑意,一口口将那些极度难吃的食物咀嚼入月复。

这好歹让东方语满肚子的怨气消散了大半。

天光明媚的清晨,“嚓嚓嚓……”一声声不响,却极富韵律的声音自院子那口水井旁传来。

墨白缓缓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然后伸着懒腰,困惑地走出外面。

院子里,薄薄的金色阳光柔和地映照着少女微弯的背,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精致如画的侧脸。点星似的眸,高挺的鼻,小巧上翘的唇,在阳光中既明媚和暖又瑰丽惊艳。

目光略略往下凝,少女正韵律十足地拿着衣服在洗衣板上使劲地搓。

那衣服……!

墨白眼眸颜色忽地深了。

那可是他的衣服——。

“小语,早啊!”他快步上前,颀长的身影正正挡在了少女搓衣的木板前。他微笑打着招呼,却在不动声色之间将少女脚边的衣裳给往外拔了拔。

“嗯,早!”少女略略抬头,瞥了他一眼,“早膳已经做好了,你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就可以用膳了。”

“嗯……你把衣服弄到那边干什么?”少女说完,低头之间,却冷不妨瞄见衣裳自己给飞出一丈外了。

“那个……小语,虽然我有伤在身,但是我的衣裳,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墨白略略偏着头,避过少女锃亮惊人的目光。他可不想让她看到他脸上尴尬的表情。

“你自己洗?”少女明显表露着怀疑的眼神,语含轻讽问:“你洗过衣裳吗?你会洗衣裳吗?”

她不待墨白回答,径直摇了摇头,又将那些衣服给拿过来,垂首便要继续搓。

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她能够期待他会自己洗衣裳?

墨白见状,无奈地撇了撇嘴,有些悻悻然地笑了笑,然而,他目光往下一瞟,顿时脸庞飞红。

少女手里拿着可是他……。

倏地弯腰低下头来,长臂一捞,就要将她手里的衣服给抢过来。

“喂,风墨白,你别闹了行不行!”东方语生气了,因为墨白的动作弄到她满脸都沾到了泡沫。

“你不去那边好好刷牙洗脸吃早餐,在这胡搅蛮缠干什么?”

她瞪他,将手里令男子脸红的衣物捏紧了些。

“小语……”男子温醇嗓音隐隐透着哀求,“那个……就让我自己来洗吧?”

少女斜眼凝着他脸庞上飞过的可疑红晕,有些疑惑道:“你脸红什么啊?不就是一条内裤而已吗?”

墨白那苍白如纸的脸,在她这无所谓的话里轰一声被火给烧着了。

那可是他的贴身衣物,是一个正常男子的内裤呀!瞧她说得那无关紧要不以为意的!

墨白那向来平淡没什么波动的妖魅容颜,在这一刻,也禁不住红了又红。

看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还真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可是他……!

墨白悄悄瞄了瞄自顾低头的少女,再度出手偷袭——去抢她手里正拿着的,他的贴身衣物!

“风墨白!你到底有完没完?”这次除了脸,她浑身上下都不能免幸,全在妖魅男子那偷袭的动作里,沾到了泡沫。

东方语干脆站起来,睁大明亮眼眸直直瞪他,手里还不忘死死拽着那条男子的内裤,在咬牙切齿怒吼,“真搞不懂,你害什么羞啊?它不就是一条内裤吗?值得你一而再的在这跟我搞偷袭吗?”

“小语……。”墨白脸红耳赤中,无奈地叫唤,又要伸手去抢少女手里炫耀似的衣物。

东方语这下可清楚看见他脸上的红晕了,啧啧,那苍白里漫出红晕,妖魅的容颜像雪地里忽然开出了诱人的红樱桃一样,鲜明惊艳而刺激人眼。

她吞了吞口水,忽然玩心大起。

少女故意扬了扬手里那属于男子的衣物,明亮眼眸飞出闪闪邪恶光芒,她凝定男子泛红的脸,眯起眼眸嘿嘿笑道:“想要拿回它,自己洗呀,那就来吧!”

妖魅男子看着她笑意飞扬的眉眼,一瞬怔了怔。随即脸上露出极度惊人的尴尬颜色。

这个丫头,居然拿着他的内裤嘻笑着,往井旁的大树跑过去。

墨白苍白的脸,一刹轮换转变过多种颜色。无奈地露出一丝宠溺的苦笑,摇着头,却忽地拔步朝少女方向追了过去。

“哈哈……来追呀,追得到,这条内裤就归你洗!”

男子那白里泛青的脸,一瞬又红了。脚步更加快了些。

但是,东方语仗着自己灵巧的脚步,左挪右闪,就像逗小狗似的,引得墨白步步进逼,却又暂时拿她无可奈何。

“小语……”墨白无奈站定,妖惑眼眸泛出恳求,“别再玩了,以后我的衣裳就让我自己来洗吧。求你了?”

“嘿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少女眨着明亮眼眸,眼底流露出来的尽是狡黠与得意之色,露出森森白牙,一脸邪恶道:“现在你想要拿到它,继续来追我吧。”

妖魅男子眸光一转,往她身后瞄了瞄,淡淡笑道:“好。”温醇嗓音仍旧在空中凝聚不散,他颀长的身影却倏地转到了少女身后。

长臂一伸,却是牢牢搂住了少女柔若无骨的腰肢。

“嗯,小语,这回你跑不掉了吧!”男子略略低头,温热气息含着华艳清凉的味道,一下一下撩拔着少女那敏感的耳垂。

东方语猝不及防,被他从背后抱个正着。

闻言,少女不禁红了脸,恨声道:“你用了轻功,还从背后偷袭,不能算数。”

“嗯,可你事先没说我不能用轻功,不能从背后偷袭啊?”妖魅男子略略松了手,转到她正面来,眸光转动里泛着惑人的光彩静静凝落在少女一瞬绯红如霞的容颜上。

这一刹,淡淡金色阳光调皮抚着少女白玉无瑕的脸颊,轻风吹过,拂起几缕柔顺黑亮的发丝。男子扣着少女腰肢,微微低下头,两人呼吸历历分明,却在空中交汇抵死缠绵;他可以清晰听到她呯呯如鼓擂的心跳;她可以精确数出他心跳的频率比平常快了一倍。

阳光明媚,宁静美好的早晨,他拥着她,眉宇淡淡流转的温柔里似溺人的水,困顿少女呯呯乱跳的心。

如此良辰美景!如画秀色当前。

男子略略眯起妖惑诱人的眼眸,妖魅的面容缓缓朝少女绯红醉人的脸颊压下去,薄薄嘴唇吐纳着混合了华艳清凉与男性阳刚味道的气息,寸寸俯近少女红艳诱人的唇。

在这样旖旎暧昧的气氛下,在这样美妙静好的清晨中,少女紧张地别过脸,下意识让长长浓密的长睫垂下明亮清澈的眼眸。

东方语已经可以感受到男子在略显急促的呼吸里,薄薄透着微凉的唇瓣只差少许就吻上了她的唇。

但是,这时,脚下“呯”一声惊天巨响将这刻美好旖旎的气氛瞬间破坏贻尽。

原来墨白在略向她下压的时候,脚下不小心踢到了她刚才洗衣裳的水盆,那满盆的泡沫随着他这一踢,很不给面子地全部倾倒出地面上。

墨白无端被这一声吓了大跳,暗恨之下视线往下瞟了瞟,滑溜溜的泡沫有一部份溅到了他靯里;少女这时红着脸,两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就在这轻轻一推里,墨白正甩着鞋里的泡沫,意外被她来这一下,整个人突然失衡,接着在这些丰富的泡沫里,打滑、跄踉、摇晃,大概要在少女惊讶的目光里摔个四脚朝天。

他蓦地一个鲤鱼打挺,硬生生将要与大地接触的身体给优雅地直立了起来。

但是,他虽然幸免了亲吻大地母亲的命运;他这一挺一跳,原本被他不知何时从东方语手里顺走的那条内裤,就在这些迅捷漂亮的动作里,好巧不巧地甩出了他右手,在他立起站定的瞬间,漂亮的自空中降落,当头罩在他妖魅如仙的容颜上。

“哈哈哈……”少女本来有些心惊肉跳看着他那跳月兑的动作,在这一霎,男子被自己的贴身衣物当头罩顶的时刻,她再也忍俊不禁,当场毫不留情面地笑得花枝乱颤。

“墨白,你这模样实在太搞笑了……!哈哈……你千万别生气,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少女捧月复狂笑中,风华绝世的容颜明艳流光转动,霎时看得某白小月复一紧。

从此,那个妖魅得跟谪仙一样的男子,那个只可远观不可亲近的男子,那谪仙一样高大的形象在她心里轰然倒塌。

墨白看着笑得恣意张狂的少女,扯掉罩顶的衣物,无奈地摇了摇头,垂下妖惑生华的眼眸,在心里落下重重惋惜的遗憾叹息声。

哎,多好的机会……生生给这条可恨的内裤给毁了!

真是成也内裤,败也内裤!

日子就在少女得意张狂清脆如银铃的笑声里,在男子偶尔低叹包含着无奈又宠溺的温醇嗓音中,如梭而过。

自那天的内裤争执事件后,墨白再找不到机会一亲芳泽了。

这天傍晚,霞光未央,少女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饭,略垂的眼眸掩映着重重心事,她心不在焉挟着菜,咬着饭,可美味的饭菜在她嘴里却味同嚼腊一般。她不时抬头瞟着天际那逐渐暗淡下去的光彩,心神越发显得不宁。

墨白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关心道:“小语,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老看天色?”

少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神情轻松正常些,于是,她抬起明亮眼眸,露出吟吟笑意,慢腾腾道:“我只是觉得天空东南角那里的晚霞很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晚霞漂亮,忍不住多看?

才怪!

墨白动了动嘴唇,压下心头那一抹疑惑。

唇角微微上扬,勾出美妙天然弧度,柔声道:“想看晚霞,你不如坐到我这个位置来,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少女扯出一抹牵强笑意,继续低头吃饭,想了想,道:“嗯,不用了,还是赶紧吃饭吧,我已经看够了。”

天色很快完全暗了下来。那一轮又圆又大的明月像一颗硕大的明珠般,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徐徐往高远的苍穹上托起。

东方语倏然从睡梦中醒来,一眼便瞥见窗外那轮已挂在半空的明月,顿时心下一震,她怎么会突然睡着了,还睡得那么死……。

她眯起眼眸想了想,是墨白那个家伙暗中点了她的穴道。

墨白——?

少女忐忑不安中,急忙从床榻跳下,直接往墨白所住的房间奔去。

门虚掩着,她呯一声推开了门,两眼往里一望,朦胧清亮的月光隐约从窗户透了进来,但那张床榻上,被褥叠放得十分整齐,根本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墨白根本不见踪影。

这一惊,东方语顿时心头狂跳。

今天是月圆夜,她早防着墨白发狂,特意在饭菜里下了安眠药的,为什么墨白非但没有在她的安眠药作用下,在房内熟睡,反而不见了踪影?

她努力深呼吸了几下,令自己在最快的速度里镇定下来。

将这些天墨白所有可能可疑的地方在脑里细细回忆了一遍。但——没有,她与他朝夕相处,却没发觉他有任何与平常不同的地方。

这个时候,墨白,究竟躲到哪去了?

她不敢想像,以他那身根本恢复不到三成的功力,他避开她,在月圆夜偷偷躲起来,他能否捱得住这个漫长的夜晚?

不敢再迟疑。东方语随身带了些药物,立刻出了门,往附近可能隐蔽藏人的地方奔去。她一定得尽快找到墨白才行。

月色冷清凄凄如幻,像披了层朦胧的轻纱,令人看什么都不真切。

东方语在焦急煎熬担忧中,将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月亮一点点往西沉去,冰凉的夜风习习张扬吹起。她拖着无比疲惫的身体,迈着沉重如铅的脚步,将所有她找过的地方又重新再找一遍,她觉得墨白一定不会躲太远。

离她住的那个简朴农家小院大约两里地,有一座只长草不见树的矮坡,她坐在被露水打湿的草地上,歇息了一下,然后决定翻过矮坡,到另外一面再去找找。

翻过矮坡南面,冷清幽幽月色下,是一片无垠无尽的芦苇荡,在猎猎冰凉的寒风中摇曳摆动。

东方语在山坡上凝望着这片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心下突然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她之前在周围的地方都找遍了,唯独忽略了这片一望无垠,如若平地的芦苇荡。

东方语闭上眼睛,想了想,如果她是墨白,她会选择躲在什么地方度过这个难熬的月圆夜?

她记得在别苑那次,成刚带她去看那个地下暗室,坚硬花岗岩砌起的墙壁,手臂粗的大铁条,海底万年玄铁打造的铁链……,那个妖魅男子状若疯狂,失去神智双目赤红,嗷嗷发狂的模样……每逢月夜降临,她脑海里都会不自觉浮现出那晚极度震憾的一幕。

每一回月色明亮的月圆夜,她心底都会似被什么紧紧揪扯一样,隐隐生疼,痛感不明显,但时刻伴随纠缠在心底,无休无止。

少女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往耳后掠了掠,她定睛凝望那片在寒风中摇摆的芦苇荡,良久,迈开沉重步伐,尽量快速地往它的中心地走去。

孤月幽冷,夜风凄凄,月色静柔,寒意寸寸侵袭少女单薄的身体。

高茂过人的芦苇自成严密的卫阵,绒白带黄的花被风一吹,便簌簌落了她一身,有些直接钻入她脖子里,有些粘在了她眼睑与脸颊上。

但她顾不得弄出来,因为这成遍都是芦苇,她根本弄不了那么多。而芦苇那又长又利的叶子就像一把把锋利的薄刃一样,无论她怎么遮掩的肌肤,仍难免被叶子刀刀带出血痕。

她就这样焦急担心中,直直不停趟入那片茂盛的芦苇荡,任由那些冷漠无情的芦苇用它自身的优势,将少女割袭得体无完肤。

除了那些恼人的绒花,细长尖利的叶子,脚下还是一片水泽,她想走快一点都不可能,每走一步,除了在身上增添无数伤痕外,脚下还带起泥泞与水花。

她就这样,大概在这片望不到头的芦苇荡里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慢慢走到了它中心地带,借着冷清的月光,她隐约可以看见大片芦苇里,包围着一块矗立泥泞的大石头,那石头约有两人高,须三人合抱才可能抱得过来。

她在看见这块石头时,心脏骤然急剧跳了跳。她心神一凛,隐隐觉得那不是块寻常的石头。

少女警剔地看了看四周,轻轻拔开阻碍视线的芦苇,睁大眼睛往那块巨石看过去。

冷清月色下,石头上居然打横隐约泛着幽幽刺人的冷芒。

东方语愕了愕,什么东西能够在月色下反光?那又黑又反光的东西似乎是被人捆着巨石一样……。

捆……!

东方语心头狂跳不止,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她顾不得那些碍事的芦苇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在这一刹,她惊喜中夹着惊恐,直直艰难地拖着脚步往那边的巨石趟去,眼睛一直定定盯着那块石头,不敢稍稍偏移一分。

距离越来越近了,她终于可以看清捆着那块石头的东西,确实如她所猜测般,是沉黑而粗韧的锁链。

眼泪忽然便从眼眶滚滚而下,虽然她看不到巨石的另一面,但她已经可以肯定,墨白一定就在那里,他在发狂之前先用锁链将自己牢牢锁了起来,以免有可能误伤到别人。

但是——东方语几乎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来,如果墨白真将自己绑在巨石另一面,按此时的天色看,他应该正在最颠狂的状况,可她为什么没听到一点动静?

疑窦横生,东方语更加焦急得不行。

几乎是双手双脚同时并用,又爬又滚的往那块巨石奔去。

但脚下那原本只是没足的泥泞,却在她惶急不觉间,渐渐深了,从足面一直往小腿膝盖延伸,直至完全没过腰际。看着那块石头越来越近,却总过不去,她才惊觉自己行动越来越艰难,这低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如果墨白在这泥泞里泡上大半晚,那他的身体岂不是更加伤上加伤?

接下来,东方语虽然焦急,便不敢大意了,她担心脚下的泥泞在越往中心地越有可能是沼泽地。

一步步费力挪动中,她终于靠近了那块用粗锁链捆着的大石后。

幸好,脚下还是实地,虽然泥泞及胸,好歹不是一脚踩下去,整个人就会直往下陷的沼泽。

少女抹了抹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湿湿带着苦涩微温的液体,慢慢往巨石另一面转过去。

她不敢惊动墨白,因为发狂中的墨白根本谁也不认得,她若贸然靠近,只会被墨白那超级厉害的掌风所伤;她不怕受伤,她只是怕自己若伤倒在他掌风下,便没有人能在这一刻救治他。

而他若在清醒过来后,看见她伤在这里,他一定会十分内疚,到时他的伤就更加如雪上加霜了。

东方语小心翼翼模索中,似乎忘了一件事,若是按照她以前在别苑时所见,墨白发狂时的情景,此刻,毫无武功根底的她,根本不可能靠近这大石周围三丈距离内。

脚步再缓,即使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少女仍旧转到了巨石另一面,微微可以看见泥泞上那一片银白的衣衫。与那无力散落在肩头上那缕缕惊人心魄的寸寸白发。

东方语只觉自己的心,这一刻,痛感袭来,强烈得差点令她窒息过去。

一步两步,终于完全转到了巨石另一面,冷冷月光下,男子紧瞌双目,似乎没有气息般垂着脑袋。嘴里还紧紧咬着一块圆木。

东方语在看见这一幕,脑袋轰一声炸响,完全陷入极度空白中。

墨白他……他……?

震惊呆滞了半晌,她才缓缓再动,巍颤颤伸出再看不见一寸白的手指,往男子那苍白得完全没有血色的容颜递去。

气息轻浅而绵长,微弱缓慢得近乎没有。

少女双眼轻轻一眨,成串成串的眼泪便哗哗往下掉。

他一定是因为原先伤重未愈,又发狂了这半夜,伤势更重了,才会支持不住,昏死了过去。

可是她惊喜的同时,却又陷入了无限抓狂中,因为那条又粗又沉的大铁链,足足在墨白身上捆了五圈之多。接口处被墨白用坚固无比的大锁给牢牢锁了起来。

她扯了扯那条铁链,顿时焦燥得近乎绝望;没有钥匙,以她那微弱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弄开这条大铁链,如果她不能尽快将墨白弄到干燥的地方去,墨白这身体恐怕……。

不,她不能着急,她要冷静,这时候,一定要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尽快想得出办法救墨白。

少女闭上眼睛,不停对自己做着心理建议。

深呼吸了十几下之后,她倏然睁开双眼,那明亮流丽的眼眸里,一时眼波如潮,流转中光彩熠熠。

墨白在陷入疯狂前,不可能像在别苑里那样,将钥匙藏在离他身体够不着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他知道,除了他,极有可能没有第二个人到这来,那他一定要将钥匙藏在他可以够得着的地方,那个地方却又不会让他在神智不清时,误将钥匙弄丢才是。

东方语站在他跟前,盯着他和那块光滑的大石,思考了一会,只见她忽地双目放亮,唇畔噙出一抹浅浅笑意,飞快伸手往男子身上某个地方模去。

解开锁链,东方语看着那片一望无垠的芦苇,又开始犯难了。

想将墨白弄到干燥的地方,一定得将他弄出这片芦苇荡才行,但是——她低头环视了一眼自己,坚决而无奈地使劲晃了晃脑袋,她无论如何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目光定定盯着那条锁链半晌,她忽尔抿唇一笑,又重新将锁链给锁好;然后顺着锁链爬到顶部那平整的石面上,再用锁链缠着自己双腿,预防稍后用力时不小心将自己给坠下去,再然后,她才趴着石头,吃力地将昏死中的男子一点点往上拖。

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将墨白给弄到石面上来。东方语不敢迟疑,连淋漓大汗也顾不上擦拭一下,立刻喘着粗气,滑下来趟入芦苇荡里,她得尽快找人来这帮忙,将墨白给抬出去。

令人倍觉煎熬的夜终于慢慢过去了,天际那一轮硕大的圆月也渐渐沉到地平线下。

在六个年壮小伙的帮忙下,东方语终于将墨白从芦苇荡里弄回到那个简朴的院子。

这个时候,她顾不得墨白再三严厉禁止她把脉的忌讳,以这个小镇上的大夫,那点微末的医术根本不可能救醒墨白。

然而,就在她紧绷的心情下,她三指刚刚搭上男子腕间微弱跳动的脉搏;昏死多时的男子忽地暴睁开双眼。

少女惊愕中呆了呆,似乎每回都这样,她一碰他的手腕,他立马就能清醒过来;她一阵惊愕,但很快便回神,她以为墨白会像以往一样固执地甩开她的手,然后用冰冷而伤人的语气,近乎无情地严厉叱喝,将她赶到一边去。

她可不等墨白发作,直接恼怒道:“风墨白,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再说什么,你的事,不用我管的屁话!”

她狠狠瞪着他苍白透明的脸,冷冷道:“否则,我立马拍拍走人,以后再也不管你的闲事!”

------题外话------

嘿嘿,墨白究竟会不会在小语的高压下屈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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