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佛天威强到何种程度,闻人然亦想领教。”
压力迫身异常难受,但若一字威吓便屈身认输,岂非平白折损武格?此役虽是出自无奈,亦是面对日后灭世灾劫,少有能够取得经验的大好时机!
咬紧牙关定视浮空波旬,闻人然右手斜指向地,豁尽全力运转毕生所学。初剑兴水,暴动的剑流窜入地底,一瞬之后喷涌出泉水冲天,闻人然足下地面不断龟裂,霎时水势泛滥,不经意间十里荒原,竟成无边大泽。
一招之后又接一式,二剑落炎,蒸腾江泽雾气翻滚,阻绝三头六臂波旬视线传递,争取出手时机。三式起风,水面之上风云起,怒啸龙卷藏剑锋,无形之剑分外凌厉锋锐,旋空绕刺波旬周身。终式引动万雷轰鸣,周遭地界顿成莽荒虚无之境,险恶万端。
灾剑五式结剑阵,闻人然并指向天,顿见天际风云急走,月华亦被乌云遮掩。山剑之力加生力,闻人然退立人不见之处。水生芒、风成锋、水火生雾剑,天雷亦化刃,方圆地界无一非剑,弥天盖地五方皆用。
剑阵以人为基点,五剑环环相扣,剑气生生不息。跟随而来的欲界教众,除了寥寥数人暂可抵挡一二,大多竟是难防剑锋穿身透体,一片伤亡惨重,慌不择路逃生哀嚎。
“阵是好阵,可惜还伤不了吾。”
拉长的语调,三声重合一处回响,波旬虽不可视物,更受剑阵之利,层层叠叠消磨金身防御。却在遥感欲界之人伤亡之后,波旬仅是怒然运力,不辨闻人然所站之处,无差别向外发招。
“星云劲!”
接引浩瀚星力灌下,聚涌天地灵气无边无际,波旬周身震荡出一层肉眼可视的气圈。无须巧招应变,只用最为直接的破招之法。
磅礴劲力扫出一片真空境域,再多如潮剑流亦被尽数吞噬一空。剑阵失衡刹那,波旬三头转动,感应出闻人然立僧处,重掌打在虚空,隔着数里之遥排空一击,打断剑阵维护。
然而阵破人犹在,眼见剑阵即将溃散,闻人然右手陡然专势,却见五气聚拢其身,地水火风相合雷电蹿腾,碾成一股混沌玄力反手再出,剑走一刻不停。五剑终招汇流破天之力,漆黑的虚空,跳跃的剑路,无防灭剑破灭一切,转瞬照眼,是为灾剑之极!
察觉少许威胁,波旬低喝一声,双手挡胸运力,纯以金身抵御。剑锋正中双臂交格之处,双方僵持拉锯片刻,终是剑气逐渐减弱消散,波旬双臂表面微微焦黑刹那恢复,宣告一剑终果。
“还有更多吗?”。
“就怕魔佛你玩不起啊!”
波旬眼见对方死不认输,手掌再出星云劲力,轰然直扑闻人然而去。
庞然巨力阻塞气息,闻人然嘴硬一句,却正是等着这个机会。全力一剑失败无声,生来少有翻腾不服输的情绪,闻人然紧皱着双眉轻啐一口,以身强接波旬劲气,差距颇大的碾压之能,转瞬便将佛魔合体逼至全力应对。
身躯轻创口角溢红,闻人然无心分神,指尖缓缓凝聚剑气,自在之意,天成之巧,双剑合流并使,借助星云劲力推陈出新,化为至简一击。
波旬尚未看出此剑来路,已是至绝一剑命中胸口要穴。天空中金光灿然闪烁不息,耀目花火争夺一剑输赢,波旬浮空身躯竟也退后数丈,然而结果仍是无法接受的绝望。
“以波旬之力反击波旬,不过勉强与吾持平。但以你之能为,又能运用几剑?超出自身界限的攻击,以你不凡之躯同样承受不起!”
无心听进波旬之言,闻人然摒除杂念,五指垂地微颤,心有多少不甘,便增多少战意。虽然以此时的功体,尚能撑持超出能为的数击。但若只有同样的招数,无法突破波旬防御,又能有何作用?
瞬间心中定下决议,终动未能掌握的禁招雏形,闻人然半跪低头,提手虚空轻划,一点微不可查之剑气,却是坚不可摧之起始。
片刻之后,闻人然指上剑意不断凝聚,时之沙撒漏流泻,如饕餮般攫取毕生之力,暴动的空间一息错乱,同陷绝剑之掌控。“溯”之一剑,骤让波旬感到一股不逊五莲的威胁感,抢先一步出手败敌。
然而超出预想的剑锋划落,却是不辨来路走向,直接切割金僧上。但闻波旬暴怒惊疑声后,一向无损的金身,终于渗出一丝血纹。奈何灵佛心在体,元能持久不绝,波旬金身数息之后,便将创口完全恢复,再也不见任何异样。
“天公仔啊,禁招都能这么快恢复金身,你妹!令呗闪人总行了罢!”
使尽全身解数攻击,都未能重创波旬一刻,心境剧烈波动之下,闻人然也感失力的无可奈何。不内讧的波旬都这样了,那以后放大招和玩一样的弃天帝,还让不让人活了?
“走得了嘛!”
乍见波旬怒然举掌压落,闻人然仗速转身欲逃,天下少有之极速使出,本意定能安然月兑身,谁知乍闻身后雷霆之吼,一股庞然吸力顿止闻人然去路。
奋力挣月兑不得,波旬六臂齐用,闻人然绝困其中。波旬强力施为,立将一道欲界法印打入识海,制止剑者挣扎。
“这样还不够。”
“把人带回去再做处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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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垂,人烟未尽的夕月村。曾经因一场误杀破败,又在时间流转下重归热闹。
来来往往的商贩行人不绝,一名花发棕衣的老者,独自一人坐在小摊边,听着卖家一遍遍地吆喝着,不知在等待着什么人到来。
“傲笑人间第一味,红尘他处无可寻。秋年意面,秋年意面,天下间最好吃的秋年意面啊。”
“天地之塞其体,乾坤之帅其性,太虚无形,无心成化,是为气也。”
叫卖声中,突来清越诗号。白衣磊落,君子谦然,面容身姿别有干净气质,手持着一柄墨玉如意,清藻郁彬折子蔚入座之后,温声叫了一碗意面,随后转看老者招呼道:“久见了,忆秋年。”
“读书读多了,你也会变客气?我的乖徒弟都被波旬抓走了,折君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见?”
“呀,听说忆老前辈有两个徒弟,平时专门玩小的那个,大的从来不管不问,难道不是吗?死个把大徒弟而已,一点都不打紧。等多收几个之后,洛子商不就升级成首徒了吗?”。
“咳咳,你呀,张口就露陷,你就不能多装一段时日?”
这句回答里面好似隐有怨气,忆秋年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苦着脸说道。再说了,往年之所以不照顾闻人然,可不是忆秋年不想管,而是闻人然根本不用旁人过问嘛。
“这身体真是弱的可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嘶……”
被忆秋年剑气弄得生疼,连忙拍落了忆秋年手掌,折子蔚吹了一口刚放下的意面,严肃地传音指正道:“在那具身体被波旬玩坏掉之前,我一直都会是折子蔚。至于那具身体,我让老狗把丹青见和神源带走,就是打准了放弃他的主意,不然波旬持续追杀谁能顶的住?”
“哦……重新凝聚身体,那你现在和普通人没两样,想要恢复怕是不容易吧?”
“忆老你想得太简单,我之前留下长生不死药,除了是给一页书前辈准备以外,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嘛。不过……”
忆秋年双眼一翻,放下筷子嗑在碗沿脆响一声,意有所指道:“你又在打坏主意哦?”
“我可是个君子!君子你知道是什么吗?!”
由于某种原因,某人的脑子有些不正常,表现也和外表很不一样,莫名炸毛了一下之后,又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转回头说正事,自从佛魔合体之后,我的根基就在神源之中了。按道理而言,只要我下定决心放弃,那边的身体只要没出事,便会缓慢地把功力传输回来。但是这下被波旬狠狠摆了一道,不做些什么事情给他们添堵,我很不甘心啊。”
明明秋年意面闻着很香,忆秋年没来由地泛起一阵胃酸,纠结地说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堡垒都是从内部突破的。”
“从内部突破,就你现在这幅小身板,恐怕没来得及出什么馊主意,随便来一个欲界教众,都能让你上仙山卖豆干喽。”
折子蔚皱眉思考了片刻,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这种事情不重要,能从波旬手底下逃出来才是本事。再说,好歹神源里面有几股高质量的力量可以用,我还不至于弱不禁风。”
“哦,那那具身体呢?”
“波旬用欲界洗脑大法操纵着那具身体,不过波旬不知道我的神魂都在神源里面,但是为了防止被他发现破绽,我还是留了一魂被他用一命彻底镇压了,这个不是刚好可以利用吗?对了,忆老你知道为什么这具身体的外号,我要给他取成折君子吗?”。
“为什么?”
“因为这个君子呀,他可是打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