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蔓延山郊,夺目剑光凶险来回。异度魔界此回只有九祸母子率军埋伏,显见另有安排。而要从九祸与螣邪郎手下月兑身,光凭三人之力却还嫌不足。风隐仙略一思考,便将圆儿放出以为助力。
毕竟,像风隐仙这种“过路客”,若是宁可丧命也不愿放出圆儿,同样会加重九祸怀疑,等于变相承认阴阳骨之上早被正道留下暗手。
“翻江倒海!”
早受素还真等人叮嘱,圆儿被从山海镇中放出之后只是微一愣神,旋即便像是受到刺激一般,极运鼎炉分峰时所习之招。
“闪开,我要去见爹亲啦。”
赤火平刺,九祸随手接招,耳闻圆儿激怒之声,忙将注意集中,周身邪焰为之暴涨:“九祸降天!”
邪焰直冲云霄,赤染半边清空。眼见异度邪决意试探圆儿根底,寡言的业火红莲足下焚火顿生,不顾凶险急挡在前。叶小钗见状,亦立即刀剑并使,双手沧浪会九霄,三方合力齐挡来招。
“在大爷面前,你还有闲情分神?”
鞭影缭乱,邪剃凶厉,螣邪郎凑近之后,抬腿便是一脚踹下。自家人知自家事,风隐仙不欲正面交锋,连展巧妙身法闪过,专以拖延为上:“咳,和你近身缠战,我才是真傻。”
魔兵虽是众多,但以四人修为观之,致命的威胁只在九祸一人。而九祸摆明不肯轻易干休,必要试出圆儿虚实。若要安全月兑身,则须令其暂息疑心。
素还真不该遗漏叶小钗,难道是出了意外……风隐仙正思对策之时,九祸先退三人再催澎湃邪力,赤火之上霎时炎光大盛,已是招行极巅之象。
“九祸神荒·破天邪印!”
邪焰熊烈,轰天裂地,赤火含怒直逼圆儿。业火红莲与叶小钗虽是剑术精湛,但敌手乃是女后九祸,却难稳守不失。
刹那间,强横根基顿挫两人,九祸手持赤火,已然攻至圆儿面门。猿童体内圣邪之气受其所激,险险突破钳制。岌岌可危之际,赤火余威犹然难挡,倏见紫霞流空,消解九祸极招余劲。
“嗯?朝南暮北见过教母。”
“免礼……”
就说叶小钗的东向,楚君仪没道理不知情。援手之人一落地,松口气的风隐仙先是愕然,接着就装模作样地恭谨行礼。
心头略有些怪怪,楚君仪还是面不改色地颔首,平静说道:“来迟一步,还请叶护法见谅。”
“啊。”
叶小钗摇了摇头,伸手欲将圆儿揽在身后。
九祸见状,却是暗自一声冷笑,脑思急变:“援手之人只有楚君仪,连这貌似路过者也属儒门。加上形似素还真的红衫剑客,应当是一系人马。看来昭穆尊并未在圆儿之事上,对魔界有所欺瞒。但方才几招接触,哪怕是生死关头,圆儿也未露出圣邪同体之象。难道上次魔者所夺之阴阳骨,果真是真品?”
脑中思绪纷乱,九祸开口却是冷淡:“儒门教母,刚巧闻人然欠我一个交代,今日便一并了结了吧。”
“女后是想拖延时间?”
虽知九祸所指乃是赦生童子,楚君仪却不认为沉静如九祸,会在此刻分心私事。
而一见螣邪郎蠢蠢欲动,楚君仪眸光登时微变,手中现出丹青见,淡然开口:“凭我一人或敌不过邪后。但加上此剑,女后仍执意要与吾交手?”
“嗯……”
知晓暮秋筠能够远离丹青见者并无多少。此刻楚君仪将剑亮出,手头战将已趋下风的九祸,不免顿觉投鼠忌器。而螣邪郎虽是急于追问赦生去处,亦知魔界此刻缺少强迫要挟所必须的胜势,手中邪剃向地一指,不发一言。
不过欲求证之事已确认八分,实在耽搁不起的九祸,面色仅仅略见阴沉,便道:“可惜,本后不想无功而返。”
“公法庭也不希望魔界对一名孩童屡屡以死相逼。”
“哦?”
闻之心生一思异样,九祸语气微妙,气势凌人道:“将人交吾,自无后顾之忧。”
“女后说笑。吾虽不知汝等因何执着一名幼儿,但必对魔界未来关系重大。楚君仪再是鲁钝,亦无助纣为虐之理。”
“不用多言,开门见山吧。”剑拔弩张之势忽消,九祸冷声笑道。
“圆儿在吾身边,你可相隔十丈仔细一查。但自此之后,望魔界勿作多余之事。”
多疑如九祸,自不会轻信楚君仪之词。但能亲自一探圆儿虚实,更无一口回绝的道理。何况异度魔界的魔对人类毁约,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吗?
认真考虑之后,九祸依旧神情冷漠:“公法庭不开任何条件,是真慈爱还是别有用心,着实令吾不解了。”
“无论吾等怎样做,女后都不免怀疑,吾亦不想辩解。但楚君仪忝为儒门教母,将心比心同样也是一名母亲,这个理由够了吗?”。
“哼。”
九祸如今最讨厌的无疑就是“母亲”这个名词。尤其是赦生之事后,稳重许多更增忠心的螣邪郎,却愈发与自己不对付。而有些事又没法向大具体解释,更令九祸心中扎了根尖刺般的难受。
是以,刚听见楚君仪这般回答,又闻螣邪郎意味不明的一声嗤笑。九祸目光顿转冰冷,重重哼了一声,旋又恢复冷静,手凝一根红丝隔空射向圆儿手腕,慎重查证起来。
“颅骨之上确有开颅痕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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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日月才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是情理之中的棋,绝逃不月兑素还真两人眼光。
“公法庭出了几次意外,以你两人智慧定然心生提防。而佛牒遗失背后的阴谋想必亦瞒不过两位。”
“道都令与法都令之事十分蹊跷。劣者虽是不才,也不至全盘相信赤珠大师所言。”
“只是赤珠宗境?他只是一粒下层的棋子。想你素还真一派与儒门教母关系匪浅,恐怕早已猜到此去难以竟功。但佛牒之事关系紧要,却又无法置之不理。”
拂尘挥洒挡开袭身重掌,素还真口齿溢红道:“不错,鬼梁府主就不担心一页书前辈来此?”
“呵,老夫早就料到你两人欲将计就计,反算于吾。世上能胜一页书的高手虽是少之又少,但要缠其一时三刻却还不难。而吾要击杀你两人,却不过弹指之间。”
话声未落,两人本提防着昭穆尊突袭,不意卧龙行从后逼上。素还真与谈无欲虽是抵挡及时,仍受怒极心源刚猛之劲,瞬间重创当场。
虎步龙行,鬼梁天下气势雄沉,邪威凛凛,迎面踏向日月才子。一步又一步,带起漫天沙尘,无匹凶劲压迫师两人伤躯,更使伤势加剧。
“而就算素还真你怀疑他人……”
“魔界诡术确是防不胜防。因为神器之故,无论如何,素某很难将卧龙行会与水火不容的鬼梁府主配合作为优先考量。但要引公法庭众人上钩,汝等亦须派出相当人手。何况还有号昆仑与圣尊者……不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人家能取一回佛牒,自然能拿第二回。杀了我们两个,同样不迟。恐怕这一出连环计,吾等只是开个头。”
佛牒周围所设埋伏,不过一个幌子。有昭穆尊带着在迷阵中乱走,魔界根本不需浪费多少人力。那么,袭灭天来等一众战将又会何在?
知晓断了援兵可能,凤鸣剑吟啸入手,谈无欲无奈道:“同梯的,我可不想与你这种没品之人,同年同月同日死。”
“素某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