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阳绕三星,魔龙断层初接合,黑色魔流撼动地脉,全境大地震荡不休,山川田野遍生断痕。
“又要死很多人了……”
魔威席卷苦境,常人无法抵挡,必然死伤惨重。闻人清苒情绪顿转低落,恳求道:“阿爹,我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忙?”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异度魔龙毕竟不是凡俗之物,又哪是寻常人间之力所能压制?”
阴阳骨上的后手,最大的用途乃是为千年一击做铺垫。以后就算异度魔界转移根据地,亦会像大电灯泡一样闪闪发光,逃不出正道掌握。
至于其他小处的功用,却得暂时保密……
见闻人然摇头否认,闻人清苒微有不甘道:“那刚才剑阵紊乱的时候,为什么我们不离开呀?”
“没用的。我走到哪里,这个剑阵就会跟到哪里。而且,只要一旦我有离开的意图,整个剑阵便会凝聚一体疯狂反扑。那个时候,我可没保护你的把握。”
闻人然无奈应答,倏觉一道龙气划过长空,被血色天际上方黝黑魔龙一口吞噬入月复,若有所思道:“苦境天数变化着实难测,难怪就是苍也不敢妄言天机。就是不知九祸会将这股多余的龙气,先用来唤醒谁。希望不是朱武,但也最好别是他……”
变化未止,冥冥有感。灵觉受到外力有意识地牵引,闻人然莫名心生不祥,猛然站立起身,忧急望向远方。
“不好,一直忽视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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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天空海?灵天之池。苦境天翻地覆,亦对世外仙境造成影响。惊涛拍岸,海浪怒啸,不复平日安详和乐。但只要此间还有一人在,便难动摇仙灵地界根本。
金花凝如雨,从天洒落,飘散晴空。幽幽香气宜神清心,更使此地超出凡间,不沾红尘俗气。高贵典雅的女神,静立水边怔怔望向海天尽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如此祥和美丽的境域,女神亦必不愿见其遭受破坏。”
蓦然,夹杂着温和与冷傲的矛盾之声,似近还远地传入女娲娘娘耳中,更已引起玅筑玄华忌惮警惕。
仙灵地界乃是一处依附苦境的隐秘境域。哪怕是当世顶尖高手,若是不得其法,也难进入其中。更遑论,像传音之人般,瞒过一切阵法看守悄无声息接近此地,连玅筑玄华都未及时发觉。
哪怕是借助外界灾变引起的漏洞进入,此人的能为也已堪称匪夷所思!
“水灵氛、花灵舞,云盈海、风盈羽。化育天地玅筑音,一滴琼华人间雨。”
口吟诗号,玅筑玄华转身望向来人。周身散发的朦胧光辉,宛若带着安抚一切邪恶的力量,却在来者身前三丈之外受到莫名气息阻挡,尽化虚无。
能与女娲神力抗衡者,唯有……神力!察觉此点,玅筑玄华眼中温和之色终于敛去,首见肃穆:“阁下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的来意。”
朴素的灰长袍穿在身上,白色的长发披肩而下。脸上所带诡异的笑面面具危险气息分外浓郁,却还透着一丝格格不入的异样儒雅。
手捧着一卷有若黑洞般吸引人心的书册,灰袍人淡然开口:“久闻女神之名,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只可惜,你不是我感兴趣之人……言归正题,游戏要有游戏的规则,就算是我也得遵守。”
“游戏?”
“不错,本是与你无关的游戏,却误让你成为参与者。该说是你之不幸吗?”。
明明谈兴正浓,灰袍人忽又突兀停下。面具后深邃的眼光,似要看向六天之界,却在九天之顶便被一声荒神龙吟打断,再难为继。
像是非是首次挫折,灰袍人对此不以为意,轻笑一声摇头接着说道:“要超越‘他’,有两个必须打败的敌人。但第三个让我感到趣味的对象,却已有破坏规则的可能。”
“吾得守护仙灵地界。”
仿佛对灰袍人口中的“他”全无兴趣,玅筑玄华柔声却露坚决意志,斩钉截铁地问道:“你的目的?”
“不愧是女娲娘娘,可惜……”
宛若异常惋惜地发出一声长叹,灰袍人身上的最后一丝儒味隐去,声转冷酷漠然:“你有两个选择:一,与我全力交手一招;二,将海中的秘密暴露于世人。”
千年一击的秘密常人难明,但对灰袍人而言,只要见到实物,便不难猜测出其用途。原本强行出手的打算,也就改成了无法拒绝的威胁。
因为对他来说,在与荒神对决之前,只需扫除一定的变数,而非必须帮助异度魔界。毕竟,六天之界的那个“祂”,更是超越“他”的一个最佳佐证!
话音落定,灰袍人便沉默着不发一语。脸上的诡异笑面,隐隐约约透着嘲看人界的意味,令人分外不快。
然而,心系苍生安危却又身背使命,必须保护仙灵地界的玅筑玄华,已是别无选择……
闭目斟酌片刻,玅筑玄华道:“能否不要惊动外人?”
“呵,仁慈的女神,吾允了。”
话音甫落,灰袍人手中书卷倏尔一翻。之前风和日丽的晴好风光,竟在刹那之前变成血色的黑暗黄泉。
孤舟摆渡无声的河流。水底埋葬着数不尽的枯骨,水上飘荡着哀痛的亡者之歌。凄艳的血景入目,原是无边无际的曼珠沙华,美得惊心动魄,更藏无尽杀机。
虽知乃是幻境,立身忘川之上的玅筑玄华,仍为身前之人威能所震撼!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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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南冥道真?”
“本想擒下圆儿,怎料计中有计。圆儿并非被赤珠宗境所擒,一页书又事先安排南冥道真与叶小钗接应。好在南冥道真太过冲动,不然就要白跑一趟……如此一来,公法庭只剩下两名都令,卫无私又必与楚君仪冲突。这样的公法庭,已是名存实亡。”
化外天双桥再遇,一叙之前遭遇。瞥了一眼尹秋君身旁陷入死寂般的卧龙行,昭穆尊眉头深锁道:“你将卧龙行带回,魔界那边恐有异议。”
“尹秋君做事,单凭己心喜好。吾将吾友带回,异度魔界又能如何?况且断层接合之后,魔界的威胁亦不小……咱们更该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了。”
尹秋君虽是自我,却非全然私心自利之辈。很早之前,就反对昭穆尊将卧龙行拱手让人。此刻昭穆尊虽是为两人着想,尹秋君还是不免大为不悦。
从叛出玄宗之后,两人相互扶持走到今日。尹秋君非是遮掩真实想法之人,昭穆尊又怎会猜不透他的心思?
因此,乍见尹秋君神情不快,昭穆尊略一沉吟,遂颔首说道:“你之顾虑亦然有理。有卧龙行帮衬,吾等亦不至孤立无援。”
“嗯……就再听你一次。”
尹秋君虽想着让卧龙行入土为安。但在强敌环饲的情形下,单凭两人之能想要斡旋武林取得利益,难免吃力不讨好。尹秋君皱眉稍作思索,终究还是妥协,认可了昭穆尊的建议。
然而,两人意见分歧已不是头回。挚友交情下潜藏的裂痕,仍是不可避免地逐渐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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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层接合,纵是阴森森的魔界内,也不免喜气洋溢,气氛高涨。但邪殿内、王座上的九祸,却是目光阴晴不定,冷思未来之策。
“宁可冒犯鬼族不复苏朱皇,也要先强行将我唤醒。做出如此选择,看来女后碰见不小的难题。”
突来富有磁性之声,九祸闻之凤眉一动,肃声震响空旷大殿:“吾,现在还是王!”
“呵,伏婴师谨遵女后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