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1年,有一个国家,或者说一个人陆续地制造了几件轰动欧陆的大事.
被太阳王册封为法国海军上将的迪凯拿侯爵在年初被任命为“地中海剿盗总司令”,任务是清除长期袭扰地中海商船的穆斯林海盗。
地中海是基督徒与穆斯林的界海,两种信仰在陆地势同水火,在海面上,也是一样。穆斯林海盗经常劫掠基督徒在地中海的贸易。法国海军一接到地中海围剿穆斯林海盗的任务便开始了大力地围捕。穆斯林海盗东躲西窜,最后集中躲进了法兰西下方的非洲的突尼斯。众所周知,穆斯林的海盗猖獗是由于东西地中海处于罗马和法国两个地中海海军管辖的三不管地区,双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法国海军这一次的行动让突尼斯的穆斯林总督措手不及。不过即使如此,面对法国人不交出海盗就发动进攻的要挟,突尼斯的总督自视城池坚固、炮台林立并不把法国人的警告当一回事。
过程如何,只有突尼斯的穆斯林才知道,但结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穆斯林的总督被炸得魂飞魄散,不但交出了所有的海盗,还归还了劫掠来的基督徒奴隶与财产。
法国海军在海面耀武扬威的同时,太阳王的光芒也在欧洲的土地上时刻让人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这一年,在突尼斯海盗遭殃之后,意大利半岛的热那亚共和国派遣使团向凡尔赛请罪。
意大利的热那亚共和国素来以造船技术与海上贸易闻名于世,作为一个以商人为主导的国家,当地总督接受了奥地利那不勒斯地区的委托建造两艘大型军舰的。这一订单也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太阳王,反正已经把地中海当作自己势力范围的路易十四不能允许有人在鼻子底下扩充实力。法国警告热那亚停止建造军舰,热那亚人自然是拒绝了法兰西国王的蛮横要求。于是刚从突尼斯返回没过太久的法国舰队包围了热那亚城的港口,像炮轰穆斯林那样轰炸了这座基督徒的城市。热那亚这个依靠贸易为生的弹丸小国蒙受巨大的损失,热那亚总督赶忙举白旗投降,最后按照太阳王的要求亲自到凡尔赛宫道歉。尽管不是路易十四的臣子,热那亚的总督却还是像臣子一般亲自来到了凡尔赛宫接受法国国王的责罚。
凡尔赛的宫廷很热情接待了来客,并阔气了免除对方的赔偿,随后大方地让热那亚的使团观赏了太阳王升天的壮举。
法兰西的威势便犹如那顶在凡尔赛冉冉升去的热气球般不断地用黑影吞噬了大地。但最让人震惊和恐惧的还是法兰西后面的表现。
法国突然对尼德兰宣战。
早在十六世纪,逐步对法兰西进行统一的法国诸王都有着一个统一的构想,那就是要将法兰西的疆域扩展到莱茵河、阿尔卑斯山、比利牛斯山等自然疆界。对于这点,法国的邻居们都非常了解,只是面对这次发难,他们依然措手不及,毕竟早些时候,法军的用兵目标不是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吗?
尼德兰慌忙应战,奥地利哈布斯堡偷偷抹了把汗。
五万法军主力在短短数周之内开进尼德兰,刚刚在地中海耀武扬威的法兰西地中海舰队汇合法兰西驻扎在敦刻尔克的法兰西舰队向尼德兰进发。
法军陆军执掌全军权杖的是有“大亲王殿下”尊称的法军英雄,大孔代亲王。大孔代亲王出身有第一亲王家族之称的法兰西波旁家族,如今的孔代亲王是波旁家族第五代的亲王。作为传统的军事贵族,大孔代亲王跟其他军事家族一样都是踩着敌人的尸体才有今天威震欧陆的名声。
19岁就是公爵的大孔代亲王独自挂帅出征,第一次迎战便是五万人的大阵仗,在这场战役中大孔代亲王便以其凶狠残酷的突击大败奥地利巴伐利亚联合军作为斩头露角的序曲。随后的数年间更是战无不胜,锋芒无人能敌。
任何一个接触过大孔代亲王的将领只要不是脑残都不会选择跟作战极其凶狠的大孔代亲王针锋相对,但作为法国的老对头,尼德兰联合会议不但做了,而且还是不甘示弱地押上了重宝,调遣全国五万大军前去应战,意图收复前期因措手不及而丢失的数座要塞。
在海上,荷兰人的海军与法军海军进行了试探般的交战,以30艘战舰对25艘击败法军舰队,击沉俘虏敌军大型主力舰五艘,算是取得了不小的胜利。而在陆地上,一场战争左右尼德兰共和国的命运在陆地布雷达展开了,双方鏖战一曰,荷兰主力三万在大孔代亲王指挥的四万人面前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包括荷兰人在内的整个欧洲都很惊讶,那只当年与法国缠斗数十年也不曾落入下风,不止一次挽救奥地利哈布斯堡的荷兰陆军哪去了?
不过没关系,尼德兰地方不大,防御工事却不少,由于蒙古人和天主教的缘故,这个由新教教徒构成的国度怎么可能会缺少抵抗外敌的堡垒和要塞。
法军越过莱茵河,兵分两路,大孔代亲王元帅统领的主力直取荷兰南部,面对如此强大的军队,被打怕的尼德兰军队躲在城堡中,任由法国人占领桥梁与道路,穿越自己的领土,最后投降。另一只由卢森堡公爵率领的两万法军迂回到德意志西北,从东面侵入荷兰领土。
两个月的时间内,盘踞在莱茵河出海口的尼德兰王国遍地插满了法兰西的白底金百合旗帜,弗里斯兰省、德伦特省、上艾瑟尔省、法兰德斯省全部沦陷,格罗宁根省已经丧失控制权,哪怕是最被寄以厚望的乌得勒支要塞城市也没能在法军的强攻下守住一月,如今,只有荷兰省与西兰省还在抵抗。
7个省中有5个已基本沦陷,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竟然就这样陷入了被全面吞灭的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依靠“欧洲最强防线”傲立于欧陆的尼德兰在法军面前怎么可能几乎一触即溃。要知道,荷兰的国境防御可是公认的欧洲最强,当年哈布斯堡的天主教联军攻打了几十年都不能越雷池一步!即使陆军无法抵抗法军的攻势,也能够依托要塞进行坚守啊!怎么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便沦陷了5个行省!
其实尼德兰人自己也很委屈,并且很后悔,因为他们中计了。
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陆军跟一百多年前,不,甚至是三十多年前相比都已经不能相提并论,因为自从上一代奥兰治亲王死于对抗法国的战场以来,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商人联合政党便不断地从执政家族奥兰治手上夺权,由于奥兰治家族在军中根治身深厚,深怕奥兰治家族卷土重来的商人政党政斧以加强了对海军的投入,经费不足为由,不断地排挤那些经验丰富、功勋卓著的将领,将陆军人数一再压缩。
到了今年,由于商人党接管以来的故意为之,陆军不论是人员素质还是装备质量都十分低劣,所谓的荷兰陆军有5万多人却多为临时拼凑雇佣兵,再加上负责指挥这支军队的是大部分是过来镀金的商人,其中很多人根本不通军事。
拿这样一只三流的军队再加上几个只会卖弄嘴皮子的执政党人去对抗以攻势凶狠凌厉的大孔代亲王指挥的法军结果可想而知。
但这些还不是尼德兰在战败之后,局势恶化得如此快的缘故,要知道多少年来,妄图入侵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敌人即便是打败了共和国的陆军,却也依然会给多如牛毛的要塞给阻泄住进军的步伐。
为什么,为什么尼德兰的五个行省会沦陷得那么快?
答案很简单,依托要塞坚守,得有粮食,没有粮食怎么进行坚守?
1720年年末的粮荒,各省既有有不同地程度掏出储粮去缓解粮价,也有或多或少地盗取储粮回家自用或利欲熏心地高价售出大赚一笔的行为,到了1721年年初的巴黎粮荒,早些时候在尼德兰粮价高涨时期亏本到家的尼德兰商人就更是直接明目张胆地把各省境内粮仓里囤积的粮食整船整船盗卖到了法国。
于是就这样,尼德兰人引以为傲的欧洲最强防线让他们自己给弄得只剩一层好看的表面,而在粮荒期间表现糟糕却妄图用一场军事胜利挽回选票的执政党政斧更是直接成了压倒最后骆驼的稻草。想想看败兵们漫山遍野,并且将绝望的情绪带到各地的样子,所以也不能理解为何尼德兰会有这样的危机了。
法国人节节胜利,旺多姆公爵在这时换下在最初的战斗中由于过于英勇而受了伤的大孔代亲王,与此同时,法国王太子安茹公爵率领援军一万前往尼德兰御驾亲征,去摘取眼看着就要到嘴的胜利果实。
苦不堪言的尼德兰人四处求援,恳求他们从中斡旋,但他们很快就很惊讶地发现,尼德兰的情况很不妙。
罗马大军驻扎在俄罗斯,俄罗斯刚被罗马暴揍了一顿,鼻青脸肿。
俄罗斯人的死敌,瑞典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正趴在窝里养伤。
普鲁士王国很热闹,但谁都没有忘记前年的大乱。
同样,奥地利丧失一支精锐主力的消息和丢脸的事迹至今还能在大街小巷里听到。
奥地利的哈布斯堡还有军队。但在奥地利本土也就驻军不过十五万,全部领土加起来也有二十五万,而能打也就那几支。前年损失了两万精锐已经是伤筋动骨,如今一旦加入到解围尼德兰的战争里面,那就是一场针对法国的全面战争,对奥地利人来说,他们最不想别救了尼德兰,却把法兰西太阳王的大火给烧到他们,那样到时候就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奥地利乃至很多德意志诸侯还是清楚地意识到,绝对不能让法国人吞并尼德兰,因为尼德兰一被吞并,那下一个就是他们啦!!
即便很多人心里都有了这个共识,但一盘散沙又势力弱小的德意志诸侯们怎么可能有胆子独自面对坐拥40多万法军的太阳王。
整个十月,帝国皇帝利奥波德都召开紧急帝国大会,试图商量个办法来,然而计划中像古代十字军般神圣地去讨伐异教徒的帝国大会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戛然而止。
奥地利哈布斯堡体弱多病的王储病入膏肓。
荷兰人绝望了!
放眼欧洲似乎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太阳王的利剑插入尼德兰的心脏了。
恐惧和不知所措让他们开始厌恶现下的执政党并且追思起奥兰治家族统治下的辉煌时期来。紧接着,这种追思就变成了一个声音,然后这个声音渐渐地就在有人有目的地策划下变成了行动,而行动后面就变成了暴动。
十一月,还在抵抗法军的尼德兰两个行省联合发布声明,上一代奥兰治亲王的儿子威廉接替死在暴动里的大执政和其助手成为新的大执政,全权负责尼德兰光复军事行动。
不过此时的尼德兰早变成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烂摊子。
奥兰治想要力挽狂澜已经不大可能了。
这不,两个行省刚发布消息没过太久,遭到四万法军主力围攻的荷兰省第一道要塞防线城市博德赫拉芬-雷韦克、霍林赫姆、斯利德雷赫特投降,接下来便是艾瑟尔河畔以据点卡佩勒为首的第二道城市防线,巴伦德雷赫特、阿尔芬、莱顿,两道城市要塞防线一打开,通往尼德兰联省共和国首都海牙的障碍也就只剩下莱德斯亨丹-福尔堡了。
面对彻底攻占尼德兰,逼迫尼德兰全国投降这个诱惑,法军对莱德斯亨丹-福尔堡发动猛攻,作为拱卫海牙的最后一道屏障,莱德斯亨丹-福尔堡连一个中午都坚持不到就举起白旗投降。两天之后,1月20曰,三万七千法军出现在海牙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