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霆 第六章 不该存在的一抹仁慈

作者 : 梦艳

()就在雪虎的暴怒声停止,眼中存在死意的刹那。那只似在守护着什么东西,略小一些的雪虎,连连咆哮。山林震动间,咆哮声中透着焦急与不安之意,似乎两只雪虎之间存在心灵感应,如同略大雪虎眼中的死意,传递到了它的心中。竟放弃了它守护的事物,急促的奔行而来。

锋利的jīng铁箭疾迅猛快捷,即将命中目标,穿透雪虎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雪虎四肢,骤然发力,在jīng铁箭疾到达之前,腾空一跃!

其双目中的死意,是对生死的置之度外,其双目中的疯狂,是与敌皆亡的决然!其扑向的目标,正是相距三丈的姜晨,那个挑战它百兽之王尊严的人类,那个给它致命威胁的人类,它要与他……不死不休!

雪虎腾空而起的瞬间,jīng铁箭疾险之又险的从其月复下,紧贴皮毛穿过,它甚至能感觉到,那jīng铁箭疾的冰凉温度,还有箭疾之上蕴含着的浓烈杀意。

这股浓烈的杀意,刺激着它已崩溃的神经,如同催化剂一般,让它眼中的死意更加浓郁,让它的疯狂更加疯狂,让它与敌皆亡的决然,更加决然!

但,那种被死亡缠绕的感觉,却并未随着它的跃起而消失,反而那种死亡之意愈发浓烈,有种要将它彻底淹没的趋势!这种感觉,竟让它在这生命最后的疯狂中,感到绝望!

不知何时,姜晨的巨弓之上,再次搭上了一支jīng铁箭疾,似早已预料到雪虎会腾空而起般,等待着雪虎跃起,避无可避的瞬间。

这,才是姜晨的绝杀之箭!

绝杀之意,意在……箭出敌亡!

姜晨眼神空洞,不含一丝感情,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漠视着雪虎挣扎,漠视着宝贵的生命,漠视着不远之处,那只略小一些的雪虎,悲凉的咆哮!漠视着一切的一切!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就在雪虎腾空跃起的瞬间……

“嘭……!”弓弦震荡虚空,犹如夏rì的惊雷,轰轰而起。震动了山林,震动在不远处,即将到达的略小雪虎的心中,使它悲凉的咆哮,透出泣血的凄厉。

唯有姜晨与那只腾起的雪虎,没有被这弓弦之音震动。姜晨依然冷漠的看着一切的发生,而雪虎,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引起它内心的轰鸣。因为,它双目中存在的死意,已经彻底将它的眼球占据,并迅速扩散全身!

它……死了!

它已经彻底死亡!

一只jīng铁利箭插在它的眉心之处,箭疾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它跃起的身躯带飞倒退,重物落地的巨响声响起,雪虎跌落地面。其双目依然张开,死死的盯着,那距姜晨只有三丈之遥的距离。

以雪虎那近两丈的身体,三丈之距,对它来说只不过是一步之遥。而这一步之遥,却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似乎可望而不可及般,成为了它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天堑!

战斗结束得太快,快到以大黑的速度,依然未能靠近战场,快到眨眼之间,雪虎便已毙命!这场战斗的结束,便是下场战斗的开始!

因为那只凄厉咆哮中的雪虎,来了!

它是来复仇的!为自己的伴侣而复仇,为此,即使付出它的生命,亦……在所不惜!

姜晨没有因此而流露出半分仁慈,直接调转巨弓,搭箭上弦,动作依然快速,没有丝毫犹豫!

“嘭!嘭!嘭!嘭……!”弓弦再次震动,爆出音爆之声。四道黑影极速窜出,如同四条yīn冷的毒蛇,角度刁钻,诡异而不可测度,凶狠而又致命!

箭之牢笼!再次出手!

雪虎虽然疯狂,却并未失去理智。爪牙并用,虎尾横扫间,三支jīng铁利箭已然报废!随着第四支jīng铁箭疾的降临,直接一跃而起,直扑姜晨而来!

姜晨一共十八支jīng铁箭疾,在攀登崖壁之时,已经报废七支,而shè杀另一只雪虎时,共shè出七箭。加上刚才的四支,姜晨手中,再无箭疾!

但他却依然平静,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似乎那急速逼近的利爪,都不能带给他丝毫压力,只是在平静中,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

这样的等待,在他看来,如同煎熬。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恐慌!而是因为,在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目中,这雪虎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终于,在煎熬中的姜晨,双目似乎第一次闪出一丝光亮。因为,雪虎的利爪,迅速迫近,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倒映在姜晨空洞的双目中,成了那闪出的一丝光亮。

那一瞬,姜晨悍然出手!

只见姜晨握住巨弓的尾部,直接抡起,猛然一弓轰出。雪虎惨叫中,应声而退。姜晨一步迈出,瞬间出现在雪虎身边。其右腿屈膝,凶猛的撞在雪虎月复部左侧,其巨大的力量,直接让踉跄倒退中的雪虎,瞬间倒地,而他的右膝,顺势压在雪虎身躯之上,致使体型硕大的雪虎,在疯狂挣扎中,竟短时间内无法挣月兑。

姜晨右手一抹腰间,顿时寒光闪现,直奔雪虎脖颈而去。其速之快,只见寒光,不见刀身。其势之狠,意在……一击致命!

“任何有杀伤力的武器,皆可化作我的绝杀之意!

这,也是我的绝杀之‘箭’!

你,太……大意了!”

寒光炸起的瞬间,姜晨咽喉中吐露出低低的音节,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对雪虎轻声叙说!

在姜晨的冷漠中,手中的短刀,如同死神挥出的死亡之廉,蕴含着恐怖的杀念,化作了他独有的绝杀之意。短刀瞬间贴在雪虎脖颈之上,只要姜晨轻轻一推,便能让雪虎瞬间死亡。

但,他的短刀,再也无法前进!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寸!

他退缩了!

他的心中出现了一种,本不该出现的东西!那是一种让他退缩,让他收手,让他的右手无法前进一寸的东西。

“这是什么?是……仁慈么!”姜晨不确定,但他的右手确实已经停顿。

刚才,就在姜晨的短刀紧贴雪虎脖颈的刹那。他的眼中,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雪虎,这只雪虎很小,如同幼生的狗仔,甚至其身体上的毛发,还是稀稀疏疏。

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泛着雾气,正如婴孩蹒跚学步般,一步一顿,一顿一跌的慢慢前行着。其口中发出稚女敕的呜咽,似在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呜咽声略显急促,其中透着悲意。似乎是因为,在它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那个举着短刀的坏人,正要将自己的母亲杀死。似乎它,想救自己的母亲!

它努力的向前跑去,它想用它幼小的身躯,挡住短刀的去路。

它想跑起来!

它想快速的跑动起来!

但它幼小的身躯,还做不到!

它努力了,但残酷的现实却告诉它,努力无用!它拼命了!但拼命的结果,却换来了不断的跌倒。终于,在那个坏人的短刀,贴在它母亲脖颈上时。

它……绝望了!

它再次发出呜咽,悲意化作了哀求,哀求那个坏人,“不要杀死我的母亲!”

那一刻,那一声哀求的呜咽,化作了姜晨冷漠的心里,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入平静的心湖,有了道道扩散的涟漪。随着小雪虎眼中的哀求之意渐浓,他心中涟漪扩散得愈发快速。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终于,涟漪化作波涛,瞬间席卷姜晨的心湖,冲破了那冷漠的阻隔。姜晨双目中无尽的黑暗,有了那么一丝白!那白迅速回卷,压缩着黑。姜晨的双目,恢复了正常的黑白分明。

似唤醒了他的魂,他的情,让他的眼中不再空洞,让他的表情丰富起来。让他毁灭一切的冲动,烟消云散!让他手中的短刀,再也无法刺下!

姜晨看着小雪虎,在他的眼中,小雪虎那样的可爱!它不该从此失去母亲,不该沦为其它野兽的食物,它需要其母亲的守护,就如刚才其母亲守护着它的那样。

它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好的活下去。或许,等它长大以后,也会与它的父母一般,凶狠的去捕食其它野兽,用其锋利的爪牙,将其它野兽残忍的杀死。

但它还小,它的心中,是善良的。就算要取它xìng命,也不是现在。不是吗?

“做人,都会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如果将这底线打破了,那……还算是人么?”姜晨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睛之时,从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还有展开冥灭后,头部传来的阵阵眩晕,让姜晨皱了皱眉,只是这些早有预料,暂且忍受而已。

那阵阵的眩晕之感,是进入冥灭状态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毕竟,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不劳而获的好事。姜晨更不会指望,这等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哎!我还是如此的仁慈!我怎么就这般仁慈呢?为何想学坏就这样困难呢?大黑你说是不是!”姜晨收起短刀,直接起身,随后调转头来,问着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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