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使劲儿朝天翻翻眼皮:“你以为你是香饽饽啊,本姑娘来凤京伺候你快一年了,连及笄礼都没过,还不够意思啊?再不回去,我那哥哥怕是要杀到凤京直接来扛人了。”
潇溪横了她一眼:“不稀罕就不稀罕,我还不稀罕你呢!什么时候走?”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是几千几万个舍不得,在她走之前还想为她准备写好东西,让她即便回了南疆,也要念着她的好。
冰凝哪里不知道明潇溪的意思,直接狮子大开口:“把凤京的特产给我装一马车,听到了吗?明天我可就走了,再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还是我们溪儿好,瞧瞧皇上对你多疼爱,以后就是娘亲走了,也会对你放心的。”佟柔抖了抖缝好裤腿的小衣服,冲着潇溪怜惜一笑。
小太监没有迟疑,恭敬的递上,还笑米米的道:“那就有劳姑姑了。”
文公公一看是默雅长公主,立刻朝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转眼间凤宁宫的花园内只剩下南风默雅、南风玄翌、明潇溪,和刚刚赶过来的南风玄泽夫妇。
小太监心里一喜,刚准备上前,却被同样机警的红鸾拦住:“你退下吧,燕窝我来送。”
南风玄翌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你是谁派来的?”
明潇溪因身体不适并未参与其中,殿中只剩下兄妹三人。
潇溪微微一笑,冲他摇摇头,“我没事。”目光随即转向扔在打斗中的三人:“那两名隐卫是你派来的?”
潇溪忍不住哗哗落泪:“听清楚了,你若是不管我,我可就真的坐吃等死了,半年之后,我一定去南疆,一定!”
青紫知她心里不好受,也不敢打扰,关门退下。
佟柔看着她笑道:“我已经问过冰凝了,与明潇莲不同的是,司徒蕊倒是很受宠爱,南疆太子待她很好,两人经常出双入对的,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没少遭暗算,刚刚有了不到三月的身孕,还未成型,就被人打掉了,闹得太子府乌烟瘴气,太子嘴上说严查,却久久未有结果出来。”
“那你答应不答应?”先落下口实再说。
说起明潇莲,佟柔看着潇溪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明潇莲虽然被封为了太子侧妃,可到了北冥的太子府才知道原来太子侧妃已经有了三个,府中妾侍、通房更是数不胜数,再加之她是和亲过去的,在太子府没少遭暗算,太子又经常不在府,她就是哭闹也没人心疼,日子过得哎,的确挺心酸的。”
“司徒蕊那只孔雀呢?她在南疆怎么样了?”一想到这个,她忍不住猛拍额头:“哎呀,我怎么就忘了,司徒蕊嫁的可是冰凝的哥哥啊,她在的时候居然忘记问了。”
“那明潇菁那个傻缺怎么样了?可找到好人家了?”那样一个没脑子的女人,怕是要把王茜给愁死了吧?
这一夜,姐妹二人睡在一张床上,聊前世聊未来,直到天亮时分潇溪才睡下,冰凝不愿让她经受离别之苦,悄悄离开了
被他这么一打扰,溪儿心情全无,刚准备说他些什么,却在看到他那张脸时,一个计划突然在脑中成型,于是乎,她扬起一抹自以为最美的笑容看着南风玄翌:“皇上,臣妾有件事想求您。”
潇溪手托腮,望着清冷的月光,想到了冷月二字,继而转首问青紫:“已经三天了,也不知道冰凝那家伙到了没,怎么也不传个信给我。”若是在现代,还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在古代,只能等候那急死人的信件。
跪在地下的小太监身体微微一僵,很快恢复了正色,一脸坦然的抬起头任凭皇后打量:“回娘娘,奴才是师傅刚收的徒弟,您没见过也属正常,这是奴才第一次当差。”
“半年内,我给你半年时间,这半年内你要是不给我出现在南疆的地界上,我跟你没完!”狠话说着说着就再也狠不下去,上前一步紧紧的抱着潇溪,语气哽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准备的药材你要按时吃,你放心,你的寒蛊,我一定要想办法给你治好,半年之后一定要来南疆,听到了没有?”
“溪儿?你没事吧?”南风玄翌干脆将手伸到她面前,被阻碍了视线的明潇溪毫不留情的拍向他的手掌:“做什么啊?”
午膳时,南风玄翌照旧出现在凤宁宫,但他敏感的发现今日的明潇溪情绪似乎有些不高,看到他来也只是点了点头,与他说话也爱答不理的,南风玄翌心里面有些怵,该不是什么忧郁症吧?
小太监冷冷一笑,骄傲的扬起了下巴,显然是什么都不肯说,潇溪眸光一闪,冲红鸾使了个眼色,红鸾上前扯掉她的帽子,露出一张令人惊艳的脸庞,南风玄翌微微眯眼,“南风默雅?怎么是你?”
两名黑衣人反应迅速的缠上前,小太监被两人死死的困制住,根本逃跑不得,眼看两名黑衣人的动作越发的凌厉,她渐渐感觉到吃力,花园中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御林军,转眼间已经将花园围了个水泄不通,明潇溪走上前,看着红鸾和青紫,试着为两人解穴道,没想到还成功了,两人一得到解放,红鸾顾不得朝潇溪行礼,直接加入的战圈,青紫则后怕的拉着潇溪:“娘娘,您还是站远一点,刚刚若不是这两名黑衣人,咱们可就没命了,那个太监究竟是谁?”
“年前被皇后指给大皇子司徒寒做了正妃,春上就要大婚了。”佟柔顺手拿起潇溪未做完的针线忙活起来。
南风玄翌一听,突然沉默下来,上次的毒蛭时间到现在还查不出个所以然,如今冰凝已离开凤京,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她一个人出宫,即便他已经登基,可南风玄佑留下来的暗桩仍有不少,只要姜氏一族一天不正法,他就一天不得安稳,更不要提出宫之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冒这个险。想到这里,他看向明潇溪,斟酌一翻后,才柔声道:“溪儿,我知道你憋得慌,可你别忘了上次的毒蛭事件,到现在我们都毫无头绪,如今我刚刚登基,正处于这风口浪尖之上,你若出了宫,岂不是成了活靶子?听我的话,在宫里好好休养,这次生产,你损了身体,冰凝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活该,自己酿的果自己受,她以为皇后让她去享清福了?依我看,那北冥太子也不是好惹的主,这个婚完全就是强加给别人的,目的自不言而喻,能好好善待她才出了鬼了,反正他后花园女人众多,丢到那里任她自生自灭去,既不用为此事操心,也堵了东翰皇后的嘴,一举两得!”说到这里时,脑中不由浮现一张轻狂肆意的俊脸,啧啧,说到那个太子,长得还真是妖孽,也难怪能收服明潇莲这只骄傲的孔雀,只可惜啊,他们的算盘似乎打错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给她宠爱的同时,女人的嫉妒心就会连成一气,共同抵御她这个外来人,想要生下太子的骨肉,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明潇溪说完这些,突然有些怅然若失,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她偏偏觉得男人的心不好揣摩,就比如南风玄翌,她自始至终没有看懂他,尽管他对她照顾有加、呵护疼惜,可她却从未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横沟。也许她自己打心眼里认为男人都是‘食色性也’的动物,她一没色,二没性,不知道这南风玄翌究竟看上她什么,甚至为了她,空置整个后宫,就连群臣进言,也仿若未闻。
佟柔听完潇溪的话,唇角扯出一抹淡笑,心里面却是百感交集,起初她确实有些担心姜后会安排什么事给明潇莲,后来无意间听到王茜和明子豪争吵,才算让她彻底安了心。
潇溪扯了扯唇,僵了一抹笑,心里却百感交集:“疼不疼爱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溪儿,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南风玄翌也不恼,勾着唇笑米米的看着她。
“燕窝?”潇溪微微眯眼,她刚刚用过晚膳,皇上也特意派人传话不需要等他,怎么突然间派了小太监过来送燕窝?心里起了疑心,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噢?既然是皇上派人送来的,那便放下吧!”
红鸾微微颔首,接过托盘,小太监刚准备行礼退下,潇溪却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时辰后,殿中传来默雅不可置信的哭喊声:“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母后和二哥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不会的,绝对不会,一定是你们诬陷他,一定是你们诬陷他,他已经死了,你们连死人都不放过,还是人吗?”
“那个小太监说是奉了文公公的旨意来给我送燕窝,我看他面生,心生警觉,后来发现她喉咙处没有喉结,断定是个女人,没想到她武功高绝,刚刚出手就制住青紫二人,若不是隐卫赶到,怕是有点麻烦了。”潇溪轻描淡写的描述,却让南风玄翌为她捏了一把汗,刚准备命令禁卫军上前,却发现两名黑衣隐卫已经将其制止,押解到南风玄翌面前:“请皇上处置。”
看着他离开,潇溪才挫败的呼出一口浊气,刚准备想别的法子时,佟柔抱着雪飘来找她,祖孙三代在暖阁中玩了一下午,直到雪飘睡着之后,潇溪才看向佟柔:“娘,怎么不见哥哥姐姐?”
“没事。”潇溪摇摇头,继而抬首看向佟柔:“我出嫁之后,王茜那个老女人没难为你吧?”zVXC。
南风玄翌吃饭的手一顿,诧异的看着潇溪:“出宫?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出宫了?”
太阳升起来时,潇溪才幽幽转醒,模向身边时,才发现已经空无一人,她猛地坐起身,看着外面阳光明媚,面带伤感的看着青紫:“她走了吗?”
佟柔微微一笑:“放心,你娘亲我也不是好惹的主,若是少了她的调剂,生活还真是无趣了呢,这样斗来斗去才有意思不是?”
南风玄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回宫说。”话落,拉着明潇溪率先离开花园,南风玄泽上前拍了拍默雅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四哥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走吧,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这就告诉你。”
“你觉得朕会拿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来冤枉他?事实胜于雄辩,朝中大臣很多事知情人,就连你二哥的府邸我也并未查封,还有很多旧人,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总之朕问心无愧!”话落,深深的看了南风默雅一眼,抬脚离开清华殿。
“他们去忙红楼的事了,既然来到西祈,就顺道去查看一翻。怎么?你找他们有事?”佟柔拿过一张薄毯,盖在潇溪的身上。
眼前的小太监唇红齿白,眼神伶俐,倒像是御前行走的太监,只是看着这张脸,她怎么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直到她审视的目光第三次落在太监的脸上时,才发现了不妥之处,‘喉结’,对,就是这里,即便是太监也该有喉结的,可是眼前的小太监,根本就没有喉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太监根本就不是太监,而是个女的!发现这一点,明潇溪忽然一杯热茶丢过去:“大胆刁奴,居然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小太监脚步一顿,立刻躬身回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名叫小杨子,在文公公手下当差。”
“怎么了?雪飘没有陪你啊?连岳母也不在,发生什么事了?”明潇溪手托腮坐在餐桌前呆呆的望着窗外,对于南风玄翌的话仿若未闻。
“只要不是太过分,自然会答应。说吧,什么事?”南风玄翌品了一口茶,夹起餐桌上的小菜,优雅的吃了起来。
“先随我去清华殿,我们先将事件的始末告诉你,至于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你若是想去边疆找你大哥、三哥求证,或是想去找你五哥求证,都可以,但在这之前,总要给我们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吧?”南风玄泽的一翻话打在默雅的心坎,她拧了拧眉,默然的跟上前,南风玄泽叹了一口气,往清华殿走去。
潇溪听完青紫的话,脸上微微黯淡下来,却什么也没说,翻身朝里侧,对青紫闷闷的道:“你们退下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南风玄翌微微颔首:“上次呃,是的。”害怕之前的事勾起她不好的回忆,说到一半他忙转移话题:“究竟怎么回事?”
“南风玄翌,你还好意思喊我的名字?我才离宫多久,西祈的天就变了?父皇死了,母后失踪了,二哥也死了,大哥、三哥被流放了,五哥离开了,你想安枕无忧的做皇帝?门儿都没有!”最后四个字,南风默雅愤怒的吼了出来。
“我的话你不信,你五哥的话你信吗?”南风玄泽突然冷冷的回头看向南风默雅,听言,她漂亮的眉头突然蹙起:“五哥?他难道还在京城?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潇溪平躺在床,望着画着凤纹的帐顶,一个念头突然在心头闪过:“看来,我需要给自己找点娱乐了!”
听了南风玄翌的话,潇溪居然很受用的点点头,直到两人用罢午膳,潇溪也没再多提一个字,南风玄翌纵然奇怪,可前朝有诸多事要忙,吩咐青紫等人多多照顾她,便出了凤宁宫。
“蓝姐姐正在忙着冰姑娘交代下来的任务,说是忙完了就会进宫。”潇溪想想可能是什么药方,也就没再多问,忽然面前出现一名低着头的小太监,手上似是端着什么东西,青紫、红鸾微微蹙眉,她们已经吩咐不许人打扰了,这个人是谁?
南风默雅却突然甩开南风玄泽的手:“不用你们假好心,你既然做的了摄政王,说明这件事也和你月兑不了干系,少在这里假惺惺,本公主不吃你们这一套!”
“小杨子?文公公手下并没有叫小杨子的太监啊,你抬起头来,让皇后娘娘仔细瞧瞧。”青紫忽然明白了潇溪的意思,走上前冷声质问。
小太监看到突然出现的两名黑衣人,咬了咬牙,刚准备逃离,却被明潇溪厉声喊道:“给本宫拦下她,绝不能让她逃了!”
“大皇子司徒寒?嘁,倒是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嫁的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她远在北冥的姐姐过的如何,若是日子不如意,怕是要气的吐血了吧?”潇溪随手抓起一颗龙眼,看着佟柔眉眼间尽是笑意。
南风玄翌不动声色的模了模胳膊上出的鸡皮疙瘩,强扯出一抹笑看着她:“什么事,溪儿尽管说。”
送走了佟柔,天色已黑,潇溪没有睡意,就在凤宁宫的花园中闲逛,青紫几人不敢怠慢,掌了灯、奉上茶点,恭敬的站在一旁服侍着。
明潇溪一边为他殷勤的布菜,一边盯着他的表情,觉得是时候了,才笑米米的看着面前的相公:“那啥,我想,我想出宫!”
青紫轻轻的点了点头:“娘娘,姑娘说不忍看到您哭,就不告而别了,她让奴婢转告您,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爱自己,她会在南疆等着您。”“娘娘莫急,南疆离咱们这里最少也要有十天的路程,如今冰姑娘才走了三天,还早着呢!”话落,为她沏了一杯花茶:“娘娘尝一尝,这是蓝姐姐刚刚调制出来的梅花茶。”
潇溪一听,立刻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你在前朝忙得昏天暗地,老,呃,臣妾在后宫呆着都快无聊死了,你看,自打怀孕以后我就很少出门,生完孩子之后又整天在床上躺着,早就已经发霉长毛了,再不让我出门散散心,我会崩溃的,崩溃的,你明白吗?”
“一马车?你吃的完吗你?你还真敢要啊!”话虽这么说,还是赶紧吩咐人下去准备。
小太监猛地一抬头,看到潇溪凌厉的眼神后,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既然皇后娘娘发现了,那这杯燕窝也没送你的必要了,纳命来吧!”话落,她身形蓦地一闪,在青紫、红鸾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已经同时点住两人的穴道,三人在惊愕她武功高绝的同时,刚准备扬声大喊,小太监却突然从怀里掏出匕首,凌厉的朝她射了过来,潇溪踉跄着倒退三步,眼看匕首就要射中眉心,青紫、红鸾闻言瞪大眼睛,“娘娘,小心啊!”说时迟那时快,两道黑影突然破空而出,一道强劲的风登时在明潇溪额前扫过,匕首被外力阻挡,重重落在地面
“你是做什么的?”红鸾上前一步截住小太监,两人在凉亭前两米处的地方站住,小太监弓着身子,看不清样子,声音却甚是讨巧:“回姐姐的话,奴才是文公公手下的,奉皇上的命前来给皇后娘娘送燕窝补身体。”
“南风默雅?”潇溪在脑中画了无数个问号,她来西祈这么久,还没听说过有六位皇子以外的名字,而今听南风玄翌这么一喊,那么眼前的这个人,难道是他的妹妹?
明潇溪也有些后怕的摇摇头:“她是个女的,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等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青紫正惊愕于她话中的‘女人’之际,耳旁突然有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御花园很快让出一条道,黑雾推着南风玄翌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正在迎战的三人外,其余人统统下跪行礼,南风玄翌眉眼间尽显慌乱之色,看到明潇溪上下查看一翻后,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噢?梅花也能做成茶?”潇溪感兴趣的品了一口,清淡的梅花香便弥漫在唇间,不由赞叹道:“真不错,蓝灵呢?怎么这么多天没见她?”过横稀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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