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竹阁已经是一片血海,入目的艳红张狂而强烈地刺激着柳夕浅和容凛全身的脉络,冷风不遗余力地灌进来,却是吹不散那令人窒息的腥味。
柳夕浅深吸一口气,蹲去察看绿竹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已经是七零八落了:她的四肢被人砍下,随意地弃在角落里,就像是一堆无用的秽物。旁边的一大块空地上,是以鲜血书写的“罪有应得”四个大字。
若是她没有猜错,凶手应该是拿绿竹的断手和断脚各写了一个字。因为在她的手指和鞋底上,除了血之外,还沾了一些黑色的泥。
张烈说得没错,看一眼,就会明白的。
会用这么BT的方式杀人,而且连尸体都要残忍地羞辱,显然是和死者有着血海深仇。
眼前这一幕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陈福是做不到如此的。
“木公子,可有发现?”张烈走进来,同容凛并排站着。
仵作不在,他顺理成章地问起了柳夕浅。
“唔,多多少少有一些吧。”柳夕浅向后方勾勾手指,容凛和张烈会意地上前,半蹲在她身旁。
柳夕浅指着死者的颈部,缓缓道,“初步推测,她死了应该有三个时辰。致命伤是脖子上这道深得可以看到骨头的伤口,一刀毙命,干脆利落。”她抬起头,顺着尸体倒下的方向往上看,梳妆台的铜镜上有一长条触目惊心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圆木椅翻倒在一旁,沾着零星的血渍。
“而且,我肯定,凶手是个左撇子。”
“这你从何得知?”
“你仔细看死者的刀伤。”柳夕浅耐心地指点,“是从喉咙割向大动脉那边,照刀伤的深浅度来看,喉咙这边比大动脉那边深,惯用右手持刀的话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张烈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那既然已经一刀毙命,凶手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砍下她的手脚?”
“这个简单,泄愤呗。你没看他还花了大工夫在地上留讯么?”柳夕浅朝容凛眨眨眼睛,顺手捡过一截断肢,看了一眼切口,然后摆在他面前,“看来,是真的很恨啊!这一刀切得又快又狠,一点犹豫都没有。而且,那人应该有些武功底子,而且还不弱,否则常人的臂力是无法仅凭一刀就剁断人的骨头的。”
“也就是说,凶徒是个会功夫的左撇子?那有没有可能是死者的相识之人呢?”
柳夕浅拖着下巴想了片刻,摇摇头,“有这个可能,但也不绝对。你看看她的脸,面颊上有很两块很明显的青斑。”
她边说,边伸出右手从后方环过容凛的身子,给张烈做示范。
“绿竹刚开始应该是坐着正在梳妆,然后有人进了她的屋子。她或许看到凶手了,但那人在她叫出声来之前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就像这样。”
柳夕浅忽地眼神发狠,紧紧掐住容凛的脸颊,迫得他说不出话来。然后以左手为刃,狠狠朝他脖子上一抹。
容凛倒也配合,直接歪过头,装作自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