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站在昌国的城头上,望着对面的大陆,心中十分的无奈。虽说到这个时代也已有不少年了,却还始终没有到大陆过。要是在穿越前,不说分分钟,顶多也就是一个时辰内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望穿秋水。
?山那回,他是不可能乱跑的,只能在?山岛上瞎窜。这次到了翁州,原以为到个定海还是可以的吧?但文天祥一脸的严峻:“陛下,定海虽在我禁军手中,但城中之人毕竟纷杂,且地处军阵前,陛下此时不宜前往。”
就是刘师勇、苏刘义也都全力阻拦。岛上刚肃清了残敌,陛下就亲临翁州,在他们眼里已经算是“冒”很大风险了。将士们得知大喜,军中士气更振奋到了极点。但如果再让这个小鬼头得寸进尺地“乱来”,你知道会出什么事?宋瑞一开口反对,这两位立刻就起哄。
东心里直叹息,各位老大哎,兄弟我古代水战的什么砖家、叫兽、大师的头衔,看来被你们搅和的是越来越没希望了,有你们这样败人好事的吗?莫不成将来咱连个旅游者的身份都当不了?这叫什么事。照这样发展下去,怕是以后咱也只能多念念“淡定”了,甚至很可能还要加一个字,“淡淡定”。
文天祥、刘师勇、苏刘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其实知道小皇帝不过是想上上岸,但这个风险是他们不愿意冒,也不敢冒的。
边上的赵孟?陪笑道:“陛下,不急于这一时,臣以为朝廷杀回去的时刻就快要到了。”
这个老赵,作为留下来处理民政的文官之首,也跟着宋军在这里坚守城池几个月。
东对他笑了笑,又点了点头。“赵爱卿,您与诸位大人守在城中几个月,安抚百姓,调度粮草,没有功劳也苦劳,实为忠诚可嘉。”
赵孟?躬身一礼:“陛下过誉了,此乃臣之职守。”
听了他的话,东忽然微微一震。
“职守”,多么简单的两个字,但历史却给了我们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现象。
撇开武将,从历史的记录来看,宋代有不少的地方官在这场民族的浩劫当中,选择了与城偕亡。后世满清入侵时,史可法算是代表,但像他这样的人,相对宋代,明末已经少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寥寥。而当二十世纪rì本人再度入侵这个帝国时,像宋代那样忠于职守的地方官还剩几人呢?
为什么在这个古老的帝国土地上,这些“士”,会变成这样?有人说这是家天下的后果,但还有没有其他更深的原因?那个穿越者的眼中有了空洞。
他摇了摇头:“不,不,赵大人,朕没有过誉。这并不容易,朕知道。您和各位大人,朝廷一定要给予封赏。”
他缓缓地、甚至有点喃喃自语地说道:“帝国,怕是还要建立相应的规制啊。”
这个古老的帝国,的确有很多事情是需要改变的。
赵孟?和周围的人均怔了怔,因为朝廷从来都不乏给予坚守城池的地方官以封赏。这个喜欢异想天开的小皇帝,他又想到了什么呢?
只有边上的宋瑞心中一颤,因为也只有他,在陛下略显空洞的眼神中,还读出了一丝疑问,甚或深远。
东回过身来看了看赵孟?:“朕决意,将昌国先升为郡,您为郡守,不知赵大人意下如何?”
赵孟?再度躬身一礼:“臣谢陛下的美意。”
昌国城里的兵部官署,帝国前线的将领济济一堂,东大会诸将。
“刘将军,此次大战,水师居功至伟,除所论战功之外,朕还要通告帝国以示嘉奖。”
刘师勇胸一挺,“陛下,此乃帝**人的职责,水师将士责无旁贷。”好么,刘老大的脑子已经被咱洗一半了啊。水师将领的脸上,人人也都露出了光彩。
张达、方兴恢复了原职。也该兑现兄弟咱的承诺了,虽然这两个家伙为了海洋养殖业似乎狠了点。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一个国家、一支军队还是杀气多一点的好,那总比被别人“食”了要强。
不同意不要紧,您先去和别人说,只要您把他们都说通了,不食弱肉了,兄弟我这里观念转的快。但在此之前,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哪个穿越者又看向了张世虎、左大等一干步军将领。
“步军在此次大战中,取得朝廷下海以来首次守城、野战之大胜,实在是可喜可贺,朕心甚慰。”咱的帝王之腔已经学得够足了吧?进步那是很大滴。
步军将领们的胸膛同样挺得直直的:“我等誓为陛下,为帝国效力。”
看着众将,东的心中少不了有着感慨:如果可能,兄弟我是一定要把这些帝国的忠勇之士全保存下来的。可在这个争霸天下的游戏中,我已经深深地卷入进去,它的前面到底还有多少未知之数,就是我也不知道了。有时候想想,兄弟咱心中也不是没有一点上窜下跳的啊。
但这个狡诈的穿越者在这次大会诸将中,再度弄出了令帝国兵部出乎预料之举。
随着帝国新的军功奖赏之法制定,兵部对各部的战功计算已经开始越来越细化。步军的战功中,就分成了守城战功和野战战功两部分。
使东惊奇的是,在守城战当中,战果最大的竟然是翟国秀和刘浚所部。就是跟随左大上岛的王道夫、周文英,也颇有斩获。这几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哪个穿越者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向翟国秀问道:“翟将军,你可以告诉朕,你和刘浚将军是如何取得这样大的战果吗?”
听了陛下的问话,翟国秀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陛下,末将不过就是比他人迟了一点动手而已,北兵因此靠上来的也就更多。故此……”
闻言,东的脸上立刻有了个大大的“?”字。人才啊,后世某支军队常用的“靠近了再打”,咱们的“国秀兄”竟然早六、七百年前就领悟了。看人是不能带有sè眼镜滴。
面对着陛下古古怪怪、上上下下打量的眼神,翟国秀差点有些手足无措了。
“翟将军,如果朕,现在让你和刘浚将军守这个昌国城,你们有信心吗?”
别说战后的自信心有点爆棚,就是陛下竖的这梯子,要是现在还不知道爬,那就不是咱国秀兄和刘浚兄了。再说,有水师的协助,难道连个坚城咱也守不住?那不真成废物了吗?
翟国秀和刘浚咔的一个立正:“陛下,末将若守不住昌国,愿以项上人头献与朝廷。”
帝国小皇帝摆了摆手,他起身踱了几步,然后对那两人说道:“二位将军,记住朕的话,攻守攻守,能守也是本事啊。”
多年之后,当白发苍苍的翟国秀回到禁军第一师时,这位退役的帝国大将在他的后辈面前**果地放出豪言:“进攻,我一师不是禁军中最强,但防守,天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敢在咱们面前称第一。”只不过当时满脸崇敬之sè的后辈们并不知道,当年他们的前辈心里可是很被折腾一下的。
东在那时接着说道:“但怕是朕,暂时还要委屈一下你们了。”
翟国秀和刘浚一楞。
东摇了摇头说道:“因为你们的兵力很不足,可朕现在却无法做到各部同时大举扩充。”
听了陛下的话,翟国秀和刘浚的心沉了下去,甚至还有点冷。
但帝国的陛下显然下了个决断,他看向了凌震:“凌将军,朕决意由你接替刘义将军,负责指挥翁州的守御。下辖翟将军、刘将军、王道夫将军、周文英将军所部,兵部将另给你们补充部分兵员,组成禁军第一旅。”
屋里所有人都吃惊地望着小皇帝,陛下就是匪夷所思啊,这些平时被禁军看不起、最不起眼的外来民团竟然成了禁军第一旅。就是翟国秀、刘浚、王道夫和周文英也都惊异不定。凌震成为他们的头,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因为原先就是他来协调指挥民团的。但这个小皇帝的奇思怪想,总是让他们心里有点没谱。
东看着凌震等人说道:“禁军第一旅未来的职责很重要,它既要守住翁州昌国,兵压东南,又要积极向沿江和北方的沿海之地出击。”
凌震和翟国秀是那几个人里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们眼中已经放出了光。好事啊,陛下这是将抢钱的买卖全交给咱了。他们立刻回道:“陛下,末将定不辱使命。”
“你们知道,帝国的军制即将改变,虽然现在不允许,但朕允诺,禁军第一师第一军的称号将为你们保留。”
凌震和翟国秀等人眼中均放出了光。
“但朕在这里再度强调,朕最烦欺压百姓之人,招人骂不说,还是无能的表现。军中将士,如有做不到遵守军纪者,现在就让他们回家种地去,免得兄弟们将来难看。你们明白了吗?”帝国君主一脸肃然地说道。
已经明白了的刘浚抢先咔的一个立正:“陛下放心,如有违反军纪者,无须圣上劳心,末将亲自将其送上军事法庭严惩。”
“很好。”帝国的陛下转向了水师将领,“尚武将军。”
刘尚武迈出队列,像标枪一样立在那里。
“朕给你留下百艘炮船,协助步军守卫翁州岛,并以此为基地,和步军一起,共同继续出击沿岸地区。”
“末将尊令。”
谢复、张达、方兴等人急忙抢了出来:“陛下,末将……”
但帝国的君主没有让他们说下去,“诸位将军,水师需要休整。”其实海战中,琼州水师的损失也很大,毁、损的战船并不少。
“而且,”他看向张达、方兴二人。“张将军,方将军,朕希望你们为朕去对付一个朕最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