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他们现在可全蔫了。虽然他们个个挥汗如雨,拍落蚊子无数,可这个无数,对于蚊子大军那无数个无数来说,那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他们气喘吁吁地苦苦支撑一段时间后,一个个力气耗尽,斗志全消,滚落地上。真是此恨绵绵无可消,唯有抱头睡大觉。
蒙头睡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蒙的话,哪怕是你只是露出一个手指尖,那必然遭到数十只蚊子围攻。虽说蒙头睡那是又热又闷,就如置身于蒸笼里煮烤,可至少能逃过被蚊子叮咬吸血之苦呀!
他们在被窝里长吁了一口气,心想现在总算可轻松、安静一下了。
嗜睡的胖子居然很快就打起酣来。其他人都笑道,这真是一头猪啊!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好日子还没开始就被耳边蚊子那如雷的嗡嗡声给彻底破坏了。这蚊子还真聪明,吃不上肉肉它就到你耳边嗡嗡着,闹得你睡不成觉。
起初大家也觉得无所谓,你嗡你的,我睡我的,我不去外面打你,你也钻不进被窝来叮我,彼此和平共处。
再隔一会,大家就觉得受不了了,不得不掀开被子来驱赶蚊子。这是必然的结果,蚊子嗡嗡声那是翅膀每秒钟震动594次左右所产生的。几十上百只蚊子翅膀贴着耳边齐振的效果,那就相当于飞机在身边起飞发出的巨响。再坚强的人都难以长久承受这声音的,更何况他们早被蚊子折磨得心浮气躁、神经哀弱、精疲力竭,甚至说气息奄奄的人呢?
受不了当然只有赶啥,狠狠地赶!可这同样恨他们入骨的蚊子又会那么容易被他们赶走吗?
嘿嘿!受苦的日子才光开始呢。他们才一动弹,声音没了;他们一安静,耳边又嗡声如雷。他们清醒时,也就是那巴掌可掀得又快又准时,它还不来;在他们半睡半醒时,它又来了。他们一出手,蚊子自觉飞开;手才缩回,又蜂拥而上。一次、二次、一百次,次次如此,那就是一个钢铁巨人也要把你折磨毫无脾气啊!
他们现在不仅没有一个人再有逞强之心与争雄之勇,甚至还产生了认输求饶之意。蚊子爷爷,你要喝血,我给你喝,但喝完了你得远远飞开,别再在我耳边打雷,让我睡过安稳觉。
他们现在总算明白张涛不许他们露宿的苦心了。不过,他们依然还在咬牙硬挺着。也许是没有谁好意思第一个开口说回屋里去睡的话。要是有谁说的话,那保管一个个都钻到屋里去了。也许是心里还有着丝丝挠幸的想法,认为这些蚊子折腾累了,可能就会飞走的。
好戏还在后头,更大的凶险即将上演。
突然,上空响起嗡嗡大作之声,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他们心里一紧,忙钻出被窝。再一看,就恐惧得哆嗦起来,那不是蚊子吗?一大片乌云般黑压压的滚滚而来。这可不得了啊!它们就算不出动针管,光是扑上来,也可能把人压个半死啊!
大家先是震惊加呆滞,继而是害怕,接着是清醒。清醒的第一反应那就是逃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被这片黑云罩住,你纵有三头六臂,那也可能被吞噬得尸骨全无啊!
危急关头,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反应速度。猛子率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向屋里仓皇逃窜,跟着是棍老、毛毛、泥鳅。
可怜的胖子因为刚才打了个盹,反应迟钝,故落到最后。
他才一动步,黑云当头把他罩住。那些蚊子很快落满全身,仿佛为他额外穿了一件衣服。
胖子傻了,居然忘记了逃跑。
他才要呼救,口里、鼻里便撞入了好些蚊子。
他双手挥舞,那简直徒费力气,就如拳击流水或空气,密密麻麻的蚊子连缝儿也撕不出一条来。
已跑到安全地方的猛子忙回头高呼着,“胖子,快跑啊!”
这喊声把胖子从呆滞中拖出来,求生的本能又让他暂时摔月兑了恐惧,爆发出身体潜藏的力量。
他撒腿向前狂奔。可黑云如影随形,不离左右。
“注意!有柱子!”跑到屋里的三个人把头探出窗户惶急的狂喊道。
喊声已经迟了,被黑云遮目的胖子一头撞上仓屋前檐那根大柱子上。
胖子被撞得眼冒金星,额头当即肿得了一个好大的包。不过,幸好还没有被撞晕,他稳住身形后又可继续逃跑。
狼狈不堪地逃到门口的胖子被猛子他们一把扯进了屋。然后他们将门窗紧紧关住,又满屋找来许多纸张、布条将门窗的缝隙堵住。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才一坐到椅子或凳上,捂着至今蹦跳的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他们才慢慢从惊恐中平静下来。他们一边心有余悸地回想着,一边热烈而又恐惧的谈论着刚才的凶险。
人蚊大战总算落下了它的帷幕。当夜乡村静悄悄,疲惫入睡的猛子他们梦里可全是蚊子啊!
美丽、详和的乡村啊!你究竟是农民的根,还是蚊虫的天堂呢?
第二天一早猛子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向张涛讲述昨晚的凶险,张涛没有作答,只是好笑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满身红肿的样子。
“猛哥,你们真是太大惊小怪了,那是水蚊,根本不咬人的。你如果不跑,它们在你头顶盘旋下就会飞走的。你越跑呢,它们就越会紧跟你不放!”梦芳一脸不屑地教训他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