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王眼见寥廓的苍穹下不断回响着呐喊的数十万将士,一个个蓄势待发,心中不由又汹涌澎湃起来。或许燕国的命运便掌握在他的手中,是成是败,是兴是衰,数百万生灵涂炭的血仇,数百年先辈捍卫的江山,向蛮齐宣战这是他每一个不眠之夜脑海中都在反复回荡的夙愿,每个深宫的夜晚他都在设想着自己带领兵马直驱临淄,将那齐王怒斩马下。
他看着面前这五位兵家杰出将领,今rì能够为己所调配,便如服下定心丸一般,看来这场战役,燕国享尽天时地利与人和,是非胜不可了。
那秦国白起确实是少见的儒将,身高七尺,臂膀粗壮,披着黑sè玄青战甲,却是面目白净,细眉长眼,两道乌黑的长须垂在颌下,腰间还配着一柄龙鳞剑,器宇不凡。让人难以分辨他究竟是武艺超群还是兵法卓绝,究竟是沙场怒将还是幕后谋臣,抑或两者兼而有之。总之现如今有他相助,此战的胜算又添了数分。
燕昭王又将视线转向正与部下吩咐事宜的乐毅,幸好得此人相助,燕**事实力才从一蹶不振变为现在这般情况,附近小国纷纷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虽不及那秦赵大国,也不至于被他国耻笑。也多亏有他在各国间奔走,才能够请到诸位名将相挺,兵马相助。
正这么想着,忽听天空中传来数声青雁的鸣叫,划破长空,由远及近。
数十万士兵纷纷仰头,只见那苍茫的天幕之下竟然齐齐的飞来五只青雁,青灰sè的翅翼在晦暗的天空之中掠过。五道飞影排列chéngrén字形,展翅翱翔,啸声破天而过。
廉颇眯缝着布满皱纹的眼睛,灰白的眉毛和粗犷的面庞无不透露出他身经百战的历练,早已经看惯沙场的残酷。他忽然指着那不断飞近的雁群,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你们看那些青雁的背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
经他这么一说,众将将目光集中到那五只青雁的背上,果真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趴伏其上,可是距离相距实在太远,又是仰视的角度,只能够从青雁张开的羽翼缝隙之中稍微看到一点黑sè的身影。
那五只青雁臂展甚长,乘着燕国草场上的猎猎朔风在军马队列上空盘旋一周之后,竟然径直向着燕昭王等人所站立的鎏金玉雕台方向飞来。
一切都仿佛是在转瞬之间,从那五只青雁背上忽的跃起五道长长的黑影,从长空之中迅疾落下,正好chéngrén字形稳稳降落在燕昭王身后。只听兵刃发出“铿锵——”的数声,魏将晋鄙和韩将暴鸢迅速从腰间拔出寒光四shè的佩剑,摆开架势,护在燕王身前。心想这五名不速之客究竟是何处来的刺客,竟然有如此轻盈的功法,不由提高jǐng惕。
“且慢!”燕昭王略带微笑,向左右示意无碍。
却见那五人竟然齐齐的单膝跪地,向燕王行叩拜之礼。他们都穿着长长的黑sè斗篷,兜帽将他们的面目都统统遮盖住,无法看到真容,只见这五人起身后直直站在燕王身后,一言不发,神秘莫测。
倒是乐毅向其余四国将军解释道:“诸位兄弟不必惊慌,这五人并非什么刺客,而是我大燕的重要武器。”
“重要武器?”身材矮胖的魏将晋鄙面露鄙夷之sè,瞥了那五人一眼,微微挑了挑眉毛,说道:“敢情你们还想搞些yīn谋,来刺杀那安于享乐荒yín无度的齐贼。我可话说在前头,不管那齐狗被谁杀了,我大魏被齐贼占的五座城池可得尽数归还,嘿嘿。”
燕昭王轻笑道:“这是自然,晋大将军不必担心,我们已歃血为盟,契约已成,言出必行。”说着他向各国将领引荐身后这五名披着斗篷的“秘密武器”,消瘦的脸上略微带着些得意的神sè,双袖一扬:“吾大燕国为强兵黩武,不惜耗费重金建造了一座‘易水阁’,阁内收集兵器重甲,可算是天下武库中的jīng华。又召集国内有志之士rì夜修炼武艺,专门研习克敌破军的制胜之法。”
说着他向身后五人一指:“这五人便是我‘易水阁’中的佼佼者,他们在众多战士之中月兑颖而出,实乃万中无一的武器。”
一听此言,众将士不由看向那五名武者,却见五人依旧笔直的挺立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和意图,掩藏着锋芒和气焰。
“今rì我让他们五人前来,一者是与众将军见个面,rì后在伐齐的战事中或多或少需要彼此协作。二者,我还有一件要事与他们商量。”燕昭王说完转过身对那五人吩咐道,“我听闻墨家即将在临淄城西面的草场上举办一场赏鉴会,此次所赏的便是那举世闻名的湛泸剑,我要你们潜入其中将那绝世名剑收归我大燕所有。时间紧迫,你们速速动身。”
话音刚落,便听那为首的一名武者吹了声口哨,五只青雁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从易水河中扑腾着翅膀飞来。他们一个纵身便跃入长空之中,转瞬便停附在青雁的背上,乘着长风向南面的天际翱翔而去。
秦将白起看了心中不由暗暗吃惊,没有想到燕国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身轻如燕,功法敏捷,若将来与这样的人物为敌确实是个麻烦。而且这易水阁由燕王亲自调度,不受相邦臣侯的指挥,无论是地位还是威望都颇高。
燕王见诸事已然安排妥当,向乐毅示意起兵。五国将领重回战马上,率领五路兵马浩浩荡荡的越过易水向着齐国迈进。
战鼓擂起,号角盈天,人cháo鼎沸,杀声四起。数十万将士高声呐喊着:“灭齐!灭齐!”向着齐国北疆的边塞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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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殷小天和连沐离开即墨之后,沿着商旅通行的道路径直赶往临淄,一路上都是白天赶路,夜晚便就近寻找一处村落安顿下来。若是在荒郊野外便寻一处树洞或者石窟,生起一堆篝火,将就一晚。
四五天过去倒也是平安无事,虽然小天偶尔会对老天抱怨两句,说什么要不是被个残废拖累,自己早就到临淄逍遥快活去了。可是他渐渐发现,每天夜里他准备早早入睡的时候,连沐都还端坐着调理气息,运功疗伤。
未出七rì,连沐便将身上绑扎的绷带尽数解下,对小天说道:“儒家心法确实不凡,我调息了这么几天身上的伤竟然都已经痊愈。你也多试试,一定会有好处。”
殷小天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并不是不想修炼真气,只是他每每将真气引入体内便会被冲散,这么一来二去没有收获,他便灰心丧气打算放弃。心里这么安慰自己道,一定是儒家的内力太过浅薄,只适合初学者修习,像我这样有潜力的人一定是要学更加高深的武艺才对。只能随便应付他两句:“快睡吧,时间不早了,你再练两个周天大公鸡都要出来打鸣了。”就自顾自倒头大睡。
即墨到临淄路途遥远,十rì之后,殷小天与连沐才总算风尘仆仆抵达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