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水略有不解,她在墨家大寨起火之前便已经从正门离开,并不知道杨续叶雪之后的行踪,若不是因为他们对墨家四徒出手相助,她也不会对这二人有印象。
她轻唤连沐等人,示意厅堂中的情况,五人悄悄从二楼长廊内微微探出半张脸向楼下窥探,欧辰见状低声说道:“这二人可说是越国南浔的用剑高手,干将莫邪威力无比,如今燕齐交战他们想必也是要尽快赶回淮水南边,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见那杨续和叶雪走进厅堂之中,手中握着的两柄宝剑虽然藏于剑匣之内,但是仅仅看那剑匣上雕刻着的螭龙凤凰图案便可知道其中必定藏有利器。坐着用餐的四名浪人一见这夫妻二人走入,纷纷抬起头来,冷峻的目光细细打量一番,将眼神集中在他们手中的兵刃上。其中一名距离杨续最近的浪人将手中的筷著一搁,便说道:“这位兄弟,你手中的宝剑似乎有些来头,不知能不能叫在下开开眼界?”
听这人流里流气的说话声便知道不是善主,殷小天和连沐在墨家寨中见过杨续的本事,倒也并不担心,只觉这粗布麻衣的旅人实在自讨苦吃。
他话未说完便握紧桌边上的刀向杨续手中的宝剑探去,杨续瞥了他一眼,意兴阑珊的对店小二呼道:“怎么做生意的,刚进门就放狗了?”
那旅人听了怒从中来,不禁将刀锋急转,直向他身子砍去。杨续倒也毫不惊慌,握着剑匣翻转一周便将砍来的刀身挡开,剑未出鞘,而剑气却从剑匣的缝隙之中猛烈涌出,震得旅人手中的大刀晃荡不止。其他几名旅人见状并不做声,只是冷眼旁观这烟雨楼中的闹剧,店小二见了忙上前制止,连连说道:“两位官爷,息怒息怒,小的招呼不周,可千万不要伤了和气。”说着似乎还带着哭腔。
那旅人怒喊一声,举刀划开两道气旋,便向着杨续舞来,杨续蔑视地看着他,带着伤痕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心想,遇到这样不入流的敌手也真是倒霉,罢了,就当是餐前的开胃餐吧。他侧身闪躲,只是在这摆满桌椅花木的厅堂之内躲闪腾挪,轻巧机敏的避开每一记劈来的刀锋。
一身素白sè衣衫的叶雪倒是缓步走向掌柜,面目安详,乌黑的秀发盘起,眉目之间带着一丝仙气。她向掌柜订了间上房,点了些小菜,便坐在一张红漆木桌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爱怜。
杨续一直避而不攻,干将并未出鞘,那旅人怕是有些怒气,猛地一斩,刀砍入一张方桌之中,拔不出来。掌柜见状似乎对砍破的方桌甚是心疼,店小二则连忙上前劝和,“两位大侠,正所谓和气生财,出来行走江湖的也没必要结冤家。小弟请二位喝一杯,如何?”说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名还在使劲拔嵌入桌缝中那把刀的旅人,帮他将刀拔出,拿起抹布心疼地擦起桌子来。
这旅人悻悻而归,拿起小二递来的酒壶便向楼梯上走来,杨续则坐在妻子叶雪身旁,灌下一口醇酒,高呼一声好酒,烟雨楼中便恢复了平静。
见此,小天说道:“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快回房休息吧。”看来这些小打小闹对于行走江湖多年的杨续和叶雪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般。殷小天还以为又能看一场好戏,没想到三两招的功夫便罢手,觉得有些扫兴。
依据所订房号,小天连沐一间,韩艾茹水一间,欧辰一间。他们五人各自走回自己房中,欧辰则跟着走入小天的房中,此时已经是酉时三刻,夜幕降临。
一进房门,欧辰便神秘兮兮的将门紧紧关上,对殷小天和连沐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打斗时杨续并没有将干将剑拔出鞘?”
“这不是很平常嘛,面对这类实力悬殊的挑衅,自然都是不用出鞘便能够将其制服的。”小天点亮草芯灯,将这间素雅的屋子照亮,解下包裹和湛泸剑放于桌上,不耐烦的回答道。
欧辰面露困惑之sè,似乎对那柄干将和莫邪颇感兴趣,恐怕这与他铸剑世家出身有所关系,他从小便对各种名剑兵刃知之甚详,不管是君王所带佩剑还是将军所用的武器,就算是传说之中的神兵利器他也能够说上些道道来。甚至仅仅凭借剑气就可以辨别出这是一把什么剑,知道经过如何的锻造,这种本事并不是靠勤学苦练便可以掌握了,而是需要天赋和灵气。
连沐突然说道:“其实我所注意到的并不仅仅是这个,你们有没有发现那名店小二看起来只是市井小民而已,可是却能够将深深嵌入桌子中的刀锋轻易的拔出,就连那名浪人见了也立马老实下来,我看他害怕的不是杨续的本事,而是那店小二。这烟雨楼多半有些古怪。”
“省省吧,”殷小天忙不迭插话道,“我看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这么畏首畏尾的。像我这么坦坦荡荡的哪里会有这么多担惊受怕的事情。”
欧辰和连沐见小天丝毫不听两人的分析,蒙上被褥躺在木榻上装睡起来,连沐便低声对欧辰说道:“小哥,今晚你还是要提高jǐng惕,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便立刻呼救,我想杨续叶雪两位剑客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欧辰听了点点头,便悄声回房去。
连沐吹熄灯烛,躺在卧榻之上,静静地望着黑乎乎的房间,淡淡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将屏风和桌椅洒上一片银光。一股浓浓的檀香气息从门缝木板之间透入,芳香沁脾,令这迷人的烟雨楼愈显出几分风韵。
他只是望着屋梁,想着山谷之中的母亲是否安好,谁会想到当初身居殿宇、穿着华服的孟尝君夫人竟然会甘愿在清苦的山谷之中生活,为了哺育年幼的连沐而要过上这种贫寒的rì子,多少年来在风霜雨雪之中渐渐老去了容颜。而孟尝君又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他从公孙勿用口中所听到的毕竟也只是一家之言,他真的很想知道更多有关父亲的事,若是能够与父亲相见那该有多好。迷迷糊糊之中,连沐渐渐进入了梦乡。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一只黄鸟早已经停息在他的窗檐上。
而在韩艾和茹水的屋中,两位姑娘因为旅途疲累,已经熄灭灯烛早早休憩。月光照进影影绰绰的房间内,一个黑影正在轻巧地移着步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黑影正向着韩艾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