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言笑道:“我以前杀人,目的只有两个。无非是有没有仇恨,或者值不值得利用。不像你,杀人还杀出了光明正大,杀出理所当然了。自愧不如啊。”
韩林的目光停留在岛主身上:“现在,我可以杀了他然后走人了么。”
勿言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遵守诺言放你走。难道我就不能问完问题之后仍然杀了你么?”
韩林道:“你不会。因为你为罪恶之王做事。否则你要杀我会立刻动手,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
“嗯。”勿言点了点头:“我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了传说的韩林,确实有点意思。而且我相信,你能很快引起罪恶之王的注意。若想要更进一步,或者干脆想要赢得冥道十二宫里的一个宫主的名额,依然需要你自己努力。我,包括罪恶之王都不会主动出手帮助任何人,只有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证明你自己,才能证明你对我们是有用的。”
“不过……”说到这里,勿言话锋一转:“因为你很让我满意,所以有些事情我想我该告诉你。算是附赠的礼物吧,这些事我会让你亲眼看到。现在,你注意我。”
韩林不知道这勿言究竟又想搞些什么,便依言去看。结果却发现那勿言身上猛然爆发出十分夺目耀眼的光芒。一层冰晶铠甲将其身躯覆盖了起来。
“神观?”韩林不解,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他会,自己不也会么。
勿言摇了摇头:“继续看。”
韩林便再看,结果却惊讶的发现,那勿言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见了。韩林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并且认为这应该是由一种极高的,超过自己目力所及的速度移动所产生的结果。可他极力去寻找,又一次震惊了。事实与自己所猜想的或许不同,那勿言很可能是真的消失了,不但他的身体消失了,连他的气息也一起消失了。
正当韩林大惑不解时,一种史无前例的生命威胁味道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那种危险程度之高,让韩林在本能反应下立刻倒退,然而这还不算,他发现自己眉心部位的温度骤降!
少顷,勿言重新出现,但却是在韩林身前不足一米的位置上,几乎是一闪之下,韩林也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冰晶从眉心正前方被抽调离去。
心翻起了惊涛骇浪,去观察那勿言,发现他的表情十分难看。脸色蜡白蜡白的,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下。若不是勿言还保持着一丝微弱的呼吸,韩林几乎以为这勿言已经是个死人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行为,能够让勿言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并且消失的还有勿言的生命之火与他的所有气息。这种状况,基本上可以理解为勿言曾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当。那死亡笼罩的阴影,以及转瞬即逝从眉心抽走的冰晶,又充分说明勿言没走,不但没走,还尝试向自己发起进攻。
在这样的状态下,韩林毫不怀疑,只要那勿言真的对自己有杀心,刚才自己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韩林震惊的问道。
勿言摆了摆手,示意韩林先不要开口说话。他自己则虚弱的,颤颤巍巍的坐在地上。哪怕是从站立到坐下这个看上去极为简单轻松的行为,在勿言身上都显得那样艰难。好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谨慎再谨慎,生怕稍有差错便形成不可挽回的恐怖灾难一样。
又喘息了一阵,勿言积攒下了足够的力量,才颤抖着双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样事物。那东西成圆球状,筒体光滑雪白。拿出来之后其本身并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温度波动,反而是一种让人从心底冰寒到灵魂的感觉出现。
冰魄。
韩林知道这种东西,在紫电心魔的杂记书籍见过。这种冰魄产生于万年冰霜之。有人认为,这世界上任何东西存在的时间长久了,都会产生灵。例如某种动物活的时间长了,会变成妖怪。例如人类活的时间长了,会出现修士。再粗浅一些的,例如泥土矿石,日久年深会出现宝贵的钻石。冰魄,便相当于冰雪的灵体。那是一种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渐渐汇聚而成的冰灵宝贝。
书籍有记载,同样一块冰封区域,需得持续长达十万年以上,并且在此期间,这冰霜区域不会发生改变的情况下,才会产生一滴冰魄。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一滴冰魄周围方能够以比其他区域更高的几率,出现更多冰魄,渐渐融汇成圆球状。
勿言从乾坤袋取出来的,便是一颗完整成型的冰魄,价值几何,基本上已经无法用当代的价值观去衡量了。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数量的财富来与它划上等号。说是可遇而不可求,那真是十分贴切的。
对于如此宝贵的冰魄,勿言也似乎并没有太过珍惜。将冰魄丢进嘴里后,快速闭上双眼调息起来。
这段时间里,韩林快步走到那已经跟死去没有两样的岛主身前,一掌将这狂徒给拍碎。而后没有离去,还在等待勿言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因为刚才勿言的消失,对韩林来说冲击力过于巨大。
若能有人在无声无息之下靠近自己,并且在对自己发动进攻的同时,自己也依然无法察觉到敌人的存在。那该是何等的危机。
如果没记错的话,勿言应该是首先开启神观境界,而后才消失的。莫非,这消失,与神观境界也有关系?韩林苦思冥想,始终得不到半点解答。对于神观境界,他了解的还太少。
这一等,便是耐心等待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韩林清楚的看到勿言的面色在吞噬冰魄之后在渐渐恢复,直到三个小时之后的现在,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像是个活人的模样了。
“释魂。”勿言缓缓的睁开双目,依然显得无比虚弱。开口的第一句话,便丢给了韩林一个陌生的词汇。
“修士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一般人都知道修士的实力分为三阴三阳三圣。然而在三圣之上,是否还有更进一步的境界存在?这谁都不知道。但我们所明白的是,如果真的存在,那这么久以来,应该会有人突破,并载入史册。在那个时期,一名修士段位进步的速度,远比现在更快!因为那时候没有境界的存在,修士们使用的,还是粗浅的罡气。心无旁骛,那便一心修炼段位,自然很快的到达了顶峰。”勿言摇了摇头:“遗憾的是,很多人耗费大量心血,翻阅了现有的,以及许多从远古遗迹寻找到的记载,都没能发现超过三圣段位的存在。”
“于是乎,有一些登峰造极的人开始渐渐的不再满足于现状。他们迫切的需要找到一种能够更进一步提升实力的方法。”
勿言从乾坤袋取出一支水袋,将那水袋的清水倾倒在地上,水流顺着地板上的一条沟壑前进,而后被勿言用手掌挡住。从此,水流断了。
指着断流的地方说道:“这里相当于三圣境界,圣尊段。而后的水是流淌不过去的。那么若想要进一步提升实力,该怎么办?很简单,在无法进一步延长水域的情况下,将现有的水域拓宽,加深。”
勿言喘息了几口粗气,又道:“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下,很久以前的修士渐渐模索出了眼观能力。他们惊喜的发现,在单独使用罡气进攻的前提下,原来还可以修炼本心,练就一身具备悬念的本事。而通过观想,将悬念变成比罡气更加强大的力量,是为眼观。那时候,修士们认为眼观,应该就是整个漫长修炼过程的真正尽头。”
韩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除去罪恶大陆这个被特殊保存下来的区域。其他的邪魔之地修士,使用的都是罡气。那便说明他们只是丢掉了真正功法,所以再次退化到了十分原始的状态下。
“但随后。”勿言说道:“当修士将眼观修炼到极致之后,他们才终于明白。原来眼观也并不是尽头,并逐渐的通过很漫长的钻研与模索,更进一步的修心,发现了心观境界的存在。与先前一样,他们认为心观是尽头。当然了,答案你现在已经知晓。修士们最后才发现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远远超过心观,为神观的境界存在。”
勿言笑了笑:“韩林,先前我说你目光短浅。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没能准确判断到你的实力境界。并不知道你已经踏足神观境界,可现在,我依然能够这样说。这世界上的高手,真正的高手,还远远超出你的预料。这句话并没有说错,你现在已经知道的是,进入神观境界,一名修士的身躯会发生很难以解释的变化,可以粗略的称之为变身。便是你化身黑炎骑士,我化身冰晶战士的状态。”
“这只是其一。”勿言伸出两根手指:“可这,也不过是刚刚踏入神观大门之后的境界,然而神观大门的里面,还很深,很远。一直到了近代,无数强大的修士才渐渐模索出了一种更深一层的神观境界。便是你看到我消失时的状态,我们把那称之为神魂的过度释放。简称为释魂。”
“释魂?”韩林心多少有了一些眉目。看来变身只是神观境界的最浅层次的体现。在后面还有更多。
“没错,释魂。”勿言说道:“在神观的道路上更进一步,那种境界,便叫做释魂。在力量的形式上来说,释魂并不比变身强大多少。然而在存在的形式上两者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噬魂境界,已经大大超出了这个世界能够承载的范围。你能够看到万物,是因为它们可以被这世界包容。就像是水杯足以承载清水一样。然而若是这水杯足够薄,注入其的不是清水而是水银,则水杯便无法承载这样程度的力量了。故而,掌握释魂境界的高手,会彻底在你眼前消失。你当然可以理解为,他们甚至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然而。”勿言又追加了一句:“没有什么人是能够真正消失的。你所见到的消失,只是因为这个世界无法承载释魂境界的力量。掌握释魂境界的人想要杀你这个只掌握变身境界的人,可以说易如反掌。”
“你进入了释魂境界?”韩林追问,这才想到。先前自己变身后把勿言追杀的逃无可逃,那时候勿言说过,不要逼他。当时自己只以为勿言是徒劳反抗,在说狠话。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非常幼稚。若真逼得勿言进入释魂境界,那自己一样要输。
“可以说掌握了,也可以说没有掌握。”勿言给了一个听上去很荒诞的说法。
“我大概可以进入释魂状态,然而那会对我造成巨大的损伤。这损伤巨大到,让我不得不使用冰魄才能够维持住身体的正常状态,否则,我便真的可能会永远消失了,这种消失,才是真正的死亡般的消失。连意识都没了。在世界无法承载释魂状态的同时,我们也在遭受这个世界给予的巨大反击。”
韩林默默的点了点头:“在释魂境界之后,还有没有更强的境界存在?”
勿言笑了:“有!释魂之后,是燃魂。在燃魂之前,我们所使用的能力依然停留在玄念这个大框架之上。所以我说,变身与释魂的力量差异几乎微乎其微。可燃魂境界便彻底颠覆了玄念境界。它比玄念更广阔,更浩大。有人管这种超出玄念的状态称之为玄境。你应该听说过神级功法吧,神级功法只存在于传说,谁也没有见过。不是因为神级功法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是因为没人能够去学它。只有进入了强大的燃魂状态,月兑离玄念束缚进入玄境,才能使用神级功法。”
“可能以你的理解能力,很难明白我在说什么。”
“嗯?”韩林愣了一下,玄境?神级功法?这对他来说何其熟悉。那一直被搁浅到现在,都始终未能学会的半步神诀,不正是会引发玄境的出现么?
猛然间,韩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无法使用半步神诀的原因了。正如勿言所说,这个世界无法承受那样强大的功法,所以当他使用花草式的时候,能够摧毁一切,却要引来雷劫,原因便在于,他的境界还远远没有到达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