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我的心脏和常人不一样,我的生在右边。”顾子骞那话语仿若只是在闲话家常一样,又轻又淡。
“你都知道。”顾心甘声音冷了几丝,将追杀自己近一年的人留在身边,顾子骞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顾心甘心中一寒,突然觉得顾子骞比那个男人还要可怕。在那般危急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够将一个自己完全敌不过的人置于死地,顾子骞分明不是杀手,也未经过如她一样地狱般的训练,一般在生命遭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即便是不怕,也该乱了心神,而顾子骞非但未乱,还能够完全冷静下来,甚至将自己的杀意融入那个男人的杀意里,让那个男人毫无所查的被偷袭到。完美的瞬间,一个人在捕杀猎物的时候会完全融入捕杀猎物的块感里,就那么一瞬,竟然被顾子骞完美的捕捉到。可怕,能够偷袭到那个男人的人,除了当初的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她之所以能够成功,还是仗着那个男人的孤傲和对自己的信任。顾心甘心中一凉,她几番让顾子骞近身,便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让人察觉不到丝毫的戾气,让人防不胜防。若是他要杀自己,哪怕他不如自己,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刚刚才知道,你杀那个男人的瞬间,你的眼神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顾子骞微微叹了口气,那样的眼神是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的,冰冷可怕,好似完全没有一点感情一样。
“可是……”沈离微微有些犹豫,作为医者,她既然动手自然要为病人考虑,即便是大男人也受不住的疼痛,她一个弱女子。
沈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知好歹,都奄奄一息还想要逞强,她本来就不想替顾心甘处理伤势,当下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顾心甘嘴唇微微抿了抿,并未否认,也未肯定,只是突然不再开口,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好似有什么东西冻结了一样,好在已经入了宫,也不适宜在说话,到了顾子骞居住的寝宫时,沈离似已经候了许久,周边的侍卫也全部都换过,都是顾心甘未见过的生面孔。沈离见到顾心甘时微微一愣,不过他向来镇定,只是片刻的诧异并未表现出来。
顾子骞不顾沈离的阻止硬是抱着顾心甘入了寝宫,屋内灯火通明,见顾子骞浑身的血,沈离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更加的白了,一脸焦急的迎了上去,“皇上,你伤的很重。”zVXC。
“我自己能处理。”顾心甘显得很执着,对于沈离是男是女似乎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阿离,先给心甘看看。”顾子骞微微欠开身子,示意沈离检查顾心甘身上的伤势。
顾子骞虽然伴着,但是考虑到顾心甘的别扭,倒是避嫌到偏厅候着,但是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离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快,等到衣物被剪开,饶是沈离处理过大大小小的伤依旧吓了一大跳,新伤旧伤在那白希的肌肤上纵横交错,本该细腻的肌肤几乎看不到一处好地儿,有些伤口因为太深处理不当显得很是狰狞可怖,岁月并未将伤口抹平,只是消了疼痛,伤口却愈发的狰狞可怖。沈离不敢想象一个女子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刀伤,箭伤,撕裂的伤口,有的甚至不知道是被什么利器所伤,有的伤口叠加在一起,满目的艳红,沈离饶是见惯伤口和鲜血依旧觉得有些反胃,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手颤抖的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些伤口,新伤像是被野兽撕裂的伤口,纵横在旧伤口之上,那皮肉翻开,有得伤口甚至深可见骨。“伤口需要缝合,我给你麻醉。”沈离觉得这么几个简单的字眼仿佛从齿缝里挤出,她很难想象她究竟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生死搏斗,哪里有女子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离有些诧异,目光征求性的落在顾子骞的身上。
“什么样的眼神?”顾心甘突然开口问道,眼眸微微眯起,好似疲惫的紧。
沈离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听觉出现了错觉,可是那女子神色那么平静漠然,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你身上伤口太多,缝合需要很多时间,若是不麻醉,我怕你受不住疼痛。”
“我自己能处理。”顾心甘低低的开口,似隐忍着极大的疼痛,连带声音都有些暗沉。伸出手便要接过沈离递过来的剪刀,对于这样的伤势她好似早已经习惯。
沈离咬了咬牙,在他眼中顾心甘连顾子骞一根毛都比不上,“皇上……”
沈离微微一顿,并未再坚持,她倒想看看这个女人能够隐忍多久。
“心甘,你这是何苦,为何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若是疼的话不是该说出来么。”顾子骞也顾不得避嫌走了过去,强行掰开顾心甘紧咬的牙关让她咬着自己的臂弯,生怕她不小心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先给心甘看看。”顾子骞声音温和,口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可是沈离发觉顾心甘眼底的执念似乎淡了,她并不明白皇上那句话包含的深意,显然今天晚上发生了他们计划之外的事情,至少顾心甘的存在和受伤就不在计划之中。
顾子骞几番都忍不住想要走进去,内室分外的安静,针线缝合伤口的声音轻细却有些诡异,利器扎破皮肤带动线条扯动的粗嘎声一针针好似狠狠的扎在顾子骞的胸口。他再是按捺不住,入了内室。床榻上女子什么都没有穿,可是顾子骞却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到那女子面容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深邃黑亮的眸子深不可测,除了那令人不敢直视的疼痛便是幽深的冷和孤寂,哪怕疼的牙齿咬破了唇瓣她也未吭一声。
“不需要麻醉。”顾心甘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同样冰冷的字眼,古井无波。疼痛么,这样的疼痛算什么,比这更疼更重的伤她都受过,命贱的人如何都死不了,何况她早已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
沈离安静的缝合伤口,似未察觉到顾子骞的到来,她对顾心甘的印象算不上好,此刻却有些复杂,有些钦佩,这个女人太狠了,对自己都可以如此狠心,她究竟有着怎样一种心性,方才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沈离眉目微蹙,知晓她是女子的人唯有皇上一人而已,连青城他们都不知晓。
顾子骞并未急着答话,大手依旧保持着轻抚的动作,神情温软,嘴角带笑,“骄傲,不可一世,还带点厌恶。”是厌恶,看似无情,实则是厌倦吧。
“皇上,你的伤口必须马上止血。”沈离不止一次听孟青城提过顾心甘这个女人,他并不是不在意,而是他相信主子的能力,绝不会留一个祸害在身边。如今算来几乎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这个女人,长得并不算是很漂亮,却有着那么一股子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执着和倔强,而且看皇上的表情分明很在意这个女人,这让沈离不由得多了几丝谨慎。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音觉比几。
“你处理不了,心甘,你身上到处都是上,你莫不是有足够的时间等着伤口的恢复么。”顾子骞声音不大,口气依旧温和,一点都没有劝说的意思。
顾子骞并未看沈离,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顾心甘的脸上,沈离微微叹了口气,取出药箱一一摆好,将早已准备好的清水和毛巾搁置在就近的位置,方才拿起剪刀准备剪开顾心甘的衣物查看伤势。
“心甘,阿离是女子,你无需芥蒂。”顾子骞声音不大,却异样的清晰。
顾子骞神色依旧儒雅,只是目光落在顾心甘身上时却溢满了心疼,先前只是在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楚,如今烛火通亮,才知晓这个女子身上的伤远比自己想的还要重,一身黑衣早已被血润透,衣裳几乎看不到一个好处,到处都是被利器撕裂的痕迹,黑色的衣,雪白的肌肤,艳红的鲜血,分外的触目惊心,顾心甘皮肤很白,脸型偏小,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床榻之上,身子微微蜷缩着,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受了重伤的小猫咪。眼睛很大很亮,脸上的表情很淡,眉目却因为剧痛的原因微微蹙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不需要。”顾心甘低低的开口,目光平静,神色淡然,好似那些伤口并不是出现在他的身上一样。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顾心甘喃喃的开口,不知道是在对沈离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顾心甘此刻已经陷入一种迷乱的境界,所有的心神都在抵抗疼痛,完全没有意识到顾子骞的靠近。真的很疼,疼得好似要死了一样。原来还可以这么疼,比顾惜辰不要自己还要疼上一些,这样很好。
沈离倒是抬起头望了一眼,可是皇上都没有发表意见,她便专注自己手边的事情。此刻顾心甘已经疼的昏迷了过去,牙关却并未松开,哪怕是昏睡中,那疼痛依旧钻心入肺。会更新的很慢,大家喜欢的话到时候完结一起看吧,抱歉啊,月怀孕了,又要上班,事情挺多的,早期反应又重,实在不舒服,抱歉,让大家这么失望~~